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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菜茨菇汤 - 摘自《汪曾祺散文集》

      2008-7-16 16:56

咸菜茨菇汤

一到下雪天,我们家就喝咸菜汤,不知是什么道理。是因为雪天买不到青菜?那也不见得。除非大雪三日,卖菜的出不了门,否则他们总还会上市卖菜的。这大概只是一种习惯。一早起来,看见飘雪花了,我就知道:今天中午是咸菜汤!

咸菜是青菜腌的。我们那里过去不种白菜,偶有卖的,叫做“黄芽菜”,是外地运去的,很名贵。一般黄芽菜炒肉丝,是上等菜。平常吃的,都是青菜,青菜似油菜,但高大得多。入秋,腌菜,这时青菜正肥。把青菜成担的买来,洗净,晾去水气,下缸。一层菜,一层盐,码实,即成。随吃随取,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春天。

腌了四五天的新咸菜很好吃,不咸,细、嫩、脆、甜,难可比拟。

咸菜汤是咸菜切碎了煮成的。到了下雪的天气,咸菜已经腌得很咸了,而且已经发酸,咸菜汤的颜色是暗绿的。没有吃惯的人,是不容易引起食欲的。

咸菜汤里有时加了茨菇片,那就是咸菜茨菇汤。或者叫茨菇咸菜汤,都可以。

我小时候对茨菇实在没有好感。这东西有一种苦味。民国二十年,我们家乡闹大水,各种作物减产,只有茨菇却丰收。那一年我吃了很多茨菇,而且是不去茨菇的嘴子的,真难吃。

我十九岁离乡,辗转漂流,三四十年没有吃到茨菇,并不想。

前好几年,春节后数日,我到沈从文老师家去拜年,他留我吃饭,师母张兆和炒了一盘茨菇肉片。沈先生吃了两片茨菇,说:“这个好!格比土豆高。”我承认他这话。吃菜讲究“格”的高低,这种语言正是沈老师的语言。他是对什么事物都讲“格”的,包括对于茨菇、土豆。

因为久违,我对茨菇有了感情。前几年,北京的菜市场在春节前后有卖茨菇的。我见到,必要买一点回来加肉炒了。家里人都不怎么爱吃。所有的茨菇,都由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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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追糖藕 - 作者朱秀娟

      2008-7-10 15:42
        秋高气爽,身心愉快,决定到上海参加同学会,心中还暗暗藏了个愿望:吃糖藕和雪菜肉丝面,这个小小心愿,应该和吃大闸蟹一样自然。记得有一年同样的时间,在南京一天吃了八只大闸蟹,一直在人前炫耀。吃糖藕和雪菜,并不是我凭空想象,而是其来有自的。
  第一次碰到糖藕是在上海淮海中路,新锦江旅馆附近。我和外子从新锦江出来逛街,走了两个路口突见一片艳红——是个卖食品的招牌,窗口排着好些人。外子和我见盛况如此也就跟着排,我到临窗前一看,一堆鸭脚鸭舌头之间,喜见一堆白胖胖的糖藕,我脑中霎时闪过小时候把糯米填到藕洞里,妈妈在一旁指指点点的情景。我立刻跟售货员说:“我要糖藕!”拿回旅馆当宵夜吃,真是甜、美、糯、透着点藕香,把糯米和藕的品质发挥到了极致。满口清香伴着窗外的弦月,真不知天上人间。外子初尝就爱上了。那有点嚼劲满口清香的糖藕,被我们共同喜爱着,为那次上海行凭添无限美好与回味。
  雪菜肉丝面是在上海虹桥机场餐厅吃到的,和我同行的是一起到黄山去的李国英同学,两个人差点连碗都吃了下去,鲜美无比,因此念念不能忘,决心到上海把这两样食物再好好品尝一番。这次住的旅馆不是“新锦江”,不能马上走访那艳红的窗口,不过在餐桌上我都点这两道菜,雪里蕻被说成了咸菜,使我绝了望。糖藕有,餐厅把它当凉菜放在桌上,似乎都无法和“新锦江”附近的糖藕可比!惜乎缠身同学会,不能立刻到处找糖藕,我心中的糖藕,淮海中路上的糖藕。其实,在妈妈的教导下,我做过糖藕。藕必须大而肥,中孔要大,好把糯米塞进去,藕质则宜绵软而不宜脆。具备了这些条件,把藕洗洁,切去一头的一小角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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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包出炉时刻 - 摘自《张晓风散文集--饮啄篇》

      2008-6-6 15:59
    我最不能抗拒的食物,是谷类食物。
    面包、烤饼、剔圆透亮的饭粒都使我忽然感到饥饿。现代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
“吃肉的一代”,但我很不光采的坚持着喜欢面和饭。
    有次,是下雨天,在乡下的山上看一个陌生人的葬仪,主礼人捧着一箩谷子,一边
洒一边念,“福禄子孙——有喔——”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忽然觉得五谷真华丽,真完
美,黍稷的馨香是可以上荐神明,下慰死者的。
    是三十岁那年吧,有一天,正慢慢地嚼着一口饭,忽然心中一惊,发现满口饭都是
一粒一粒的种子。一想到种子立刻懔然敛容,不知道吃的是江南那片水田里的稻种,不
知是经过几世几劫,假多少手流多少汗才到了台湾,也不知它是来自嘉南平原还是遍野
甘蔗被诗人形容甜如“一块方糖”的小城屏东,但不管这稻米是来自何处,我都感激,
那里面有叨叨絮絮的深情切意,从唐虞上古直说到如今。
    我也喜欢面包,非常喜欢。
    面包店里总是涨溢着烘培的香味,我有时不买什么也要进去闻闻。
    冬天下午如果碰上面包出炉时刻真是幸福,连街上的空气都一时喧哗哄动起来,大
师傅捧着个黑铁盘子快步跑着,把烤得黄脆焦香的面包神话似的送到我们眼前。
    我尤其喜欢那种粗大圆涨的麸皮面包,我有时竟会傻里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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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乡烙馍 - 作者梁成斌(摘自诸子原创文学网)

      2008-5-22 17:18
        家乡的烙馍是一种单饼,用特殊的炊具制成,这种炊具在我们老家叫鏊子,锣状,微鼓的面朝上,用三块砖头支起来即可,在下面烧火,以前农村里大多用麦秸当燃料,现在方便多了,可直接把鏊子放到炉子上。
我们这里的烙馍与山东煎饼不同,但在制作上大同小异。此饼为死面的,和成面团后,用专用的擀面杖擀成,擀出的饼子为一毫米左右厚,把面饼搭在烧热的鏊子上,面饼起小泡时就翻一下身,见起大泡时再翻一次身,快熟时很快再翻一下,即好。
做烙馍虽说是简单易行,不过一般要两个人才能做,一人擀饼,一人翻饼和烧火。烙馍口感好,与汤同吃最好,就是牙口不好的老人,只要把烙馍直接泡如汤中,即可变软,吃起来像面条一样,如口即化。如果你不喜欢泡入碗中,你可在烙馍中卷上菜,就是在烙馍上放上菜,从一头慢慢卷起,卷成很结实的棒,吃起来软硬合适。从外地来的客人都喜欢吃家乡烙馍,吃惯了大米的南方人也对这烙馍感兴趣。一次来过我这儿的一位画家就专门点名要吃羊肉汤烙馍。
记得小时候,烙馍不像现在全用小麦面制作,一般只是在外面放一层小麦面,这样制作出来的烙馍一面是小麦面,一面是杂面,反正两种颜色,一白一黄,煞是好看。那时吃的烙馍大都是厚一些,因为杂面没筋骨,擀薄了就烂,所以光用杂面是制作不成的,就是加了小麦面也不能擀得太薄。一次跟着大人去徐州,见徐州烙馍像纸片一样的,薄得惊人,又全是小麦面做的,好吃。真是食不厌精呀。
那时只是喝些糊糊,能吃上烙馍也像过年一样,不需要菜的,饭桌上顶多半碟咸菜,每人一棵大葱,即烙馍卷大葱,这多少受山东饮食习惯的影响。当时这一棵大葱也是很难得的,舍不得吃,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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