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很多次都没能看到自己身边的人死去,或早或晚,总是没让我遇到。其实这次也是没看到。
周四早上去急诊看的这个病人,一个应该还是满标准的男人,因为痛苦蜷缩在急诊楼道的床上。是急性胰腺炎。他的家人快哭了一样的焦急。主任和家属交代病情,因为病房那边确实没有床位了,但是这个病人很重,又不愿意再转去别的地方。
于是回了病房之后赶紧让一个轻点的出了院。这天下午病人收入院。暂时放在加床上。我过去问病人的情况的时候,病人很痛苦,说话都基本没了声音。痛苦让他的头上渗满了汗水。问完了之后我知道,这个病人小时候一直过得很苦,到了现在家里人都想让他高兴,于是他喜欢喝酒喜欢抽烟家里人都不拦着,或者只是稍微劝劝。他每天喝很多酒,不是因为郁闷,只是因为喜欢喝。
学医的都知道酒精的刺激对胰腺有多大伤害,但是病人不会知道。这个病突发的时候是不能手术的,就算他现在重,也只能等着他自己扛过去。
第2天早上护士说,想抽血给他复查淀粉酶,但是根本抽不出来。早上5:50病人休克,抢救一次。请了麻醉科来做中心静脉穿刺。上午给病人写了病危通知单,当我把这个薄薄的单子交到他妻子的手上时,他快要晕倒一样。他的妻子、女儿、弟弟全都红着眼睛。这个时候我感觉这张纸很沉重,这不仅仅是法律的文书,不仅仅是个程序。这宣布的死亡的来临,太沉重,太痛苦。
下午病人的血压继续掉,一直用大量的药维持着。他的弟弟说, 他很痛苦,能不能给打止痛针。我给正在手术台的主任打电话请示。然后写了精一单子,杜冷丁。那个病床时时传来哭的声音。每次我过去看病人的情况的,看着病人的眼睛,他一直很清醒,一直努力的看着外面的世界,那个样子……很想活下去的样子。让我看了想哭。
下午5:30,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但是我们这组的医生都不敢走,我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