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常常会陷入这样的感觉,觉得其实我们一直就在那里,在逝去的岁月里,在别人的故事里,在那些无可奈何的抉择里。当影片的最后,阿远蜷缩在床上无力的痛哭时,隐隐作痛的,是我们自己的心。
当火车缓缓穿过狭长的隧道,出现在黑暗尽头的是一片葱翠的山色,宁静,悠远,两个站在火车上温书的高中生,整齐的制服和稚气未脱的脸庞,告诉我们那是怎样一个青涩纯真的年代,而或许就象他们的名字一样,阿远和阿云,一个注定漂泊,一个云水无依。
那是一个离我们如此久远的年代,苍翠的远山,笼罩在云雾里的村庄,还有那些带着几分木然的人们,生活如同一桌稀稀落落的麻将,带着几分市井的琐屑,而又活色生香。高中毕业后的阿远和阿云相继离开故乡,来到台北打工,如果是在大陆的影片中,这样的情节常常会被演绎的苦大仇深,两个可怜巴巴的打工者在异乡经历种种磨难,受尽欺凌,生不如死却又求死不得,让观众哭得肝肠寸断之余感叹为什么要生下来,滥情到令人发指。而在侯孝贤的镜头下,生活则是一种小桥流水的平淡,虽然也会有苦涩和波折,但人生是一场漫长的成长,疼痛本来就和快乐一样是维系着生命滋长的一种力量。所以无论是在台北的生活,还是后来阿远的当兵的经历,甚至是阿云嫁给了那个一直在她和阿远之间送信的邮差,侯孝贤都没有去重点的突出过什么,以至于我们在看完影片之后都无法找出那一部分是高潮,可是所有的画面却组成了一段完整的记忆,一阙悲凉的情绪,深深的印入心里。我们知道,侯孝贤是在用镜头表达着他的存在观,一种漠然,洒脱的状态,生活没有大喜大悲,有的只是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