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三十一之回国 [220,2008]
尽管悄无声息地又飞越了南斯拉夫匈牙利亚得里亚海直扑亚平宁半岛,尽管经过一两个小时的短暂飞行后在下午时分抵达了阳光灿烂的米兰,尽管机舱内基本不停地充斥着小孩撕心裂肺的哭闹,尽管机窗外还能看见高耸入云的阿尔卑斯山,可是罗马尼亚,还是要彻底的别了。蒂米什瓦拉小城在我们离开那日幸运地下起了雪,久违的雪雨将萧瑟秋意一扫而光,住宅楼前还有串串饱满的紫葡萄挂在雪下显示着它的生命力,远处乡村公墓的成群十字架在雪的笼罩下气氛愈发厚重,凝滞得让四处拍照的人不敢推开铁的墓门。小城东北角的机场也笼罩在雪下,不过这一层小雪没给热气腾腾的候机室带来那怕一丁点寒意,也丝毫不影响小客机的腾空起飞。小飞机一路上越过云层时不时地看见地面上起伏的雪山。亚平宁半岛境内,远处和飞机平行的天边横着一道钢铁般的灰线,愈飞愈近时才看清楚是覆盖着皑皑白雪的连绵山脉,主峰几乎和飞机的飞行高度相当。等到降落在米兰后,原本在机窗外看得很清楚的峰顶却远远地退让在天边的雾色中,几乎看不见轮廓。——阿尔卑斯山以这种方式初见,也算是稀奇了。 飞机颠簸时忽然惦念着行李箱中的酒是否会撞破,于是便也想起出发前一天去Recas酒庄买酒的情形了。Recas酒庄在蒂米什瓦拉东面几十公里的乡村小山坡上,很久以前听到流言说里头的年份酒比较便宜,便想前往见识,偏偏交通困难难以成行。当时听说它附近整片山坡全是葡萄园,无法想象这么一大片葡萄园枝头挂满果实拼命采摘送到酒厂酿酒的繁忙样子。及最后一工作日终于成行时却已是初冬,山坡上只剩枯枯的葡萄藤趴在光秃秃的架子上,一片空旷和萧索。幸亏酒庄还是酒庄,亮丽地立在山上迎接买酒的客人。然而陈列室里的扑满灰尘的年份酒却较贵,七三年的干白二百五十LEI,九二年的也要一百五,比先前听到的七十年代四五十LEI一瓶的谣言价贵了许多。后来下去地下的酒窖参观了一回,锁着的铁门内的铁架子上塞着许多黑色玻璃瓶,也看不出哪些是哪些年的。最后买了点儿普通酒,算不白来一回。 离开的前夜,我们在蒂米什瓦拉西南角旅馆附近的中国餐馆聚餐了最后一顿,还颇为难得地喝了一盆萝卜肉丸子汤和一碟炸水饺。吃完后在领队的“胁迫”下大伙把剩下的LEI全交出去付了帐,反正我们几个也提前计算好了只剩下这么些LEI,别人如何盈亏就不得而知了。然而纪念性质的货币还是得留的,像成套的硬币,象征性的小面额纸币,零碎的分币,大部分都携带了一点准备带出境,我还准备给同事们一人发一个一BAN(罗马尼亚货币的分)的铜币留作纪念,比较的好玩。入境时倒是没怎么检查,虽然出境以及过米兰时还被勒令解开皮带接受安检,可我腰上挂的钥匙忘记取了,直挺挺地过去也不见它响,足见其可靠性。浦东机场入境时则更松,随便填个单子,签证一盖章,挑到行李推着就出去了,它抽检行李也没抽到我们,还白担心了一场。 飞机上的十个小时依然难熬,然而迎着朝阳飞行,天亮的很快,舷窗外一小片天空由暗黑变暗蓝变紫红变深红变淡红,不过还没等看见太阳升起,天就全亮了。天亮时基本已差不多由蒙古飞入了中国领空,剩下一个半小时就在干等降落。机舱内的大屏幕上显示飞机逐渐越过北京、济南、长江、南京、无锡、苏州,终于进入了上海浦东并开始调头,飞机高度在下降,舷窗外景色也逐渐清晰。中国,中国,中国,我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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