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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飘落的那片黄叶
——读方方《风中黄叶》
不久前，我拜读了方方老师的中短篇作品《风中黄叶》（亦名《在我的开始是我的结束》），起初觉得不过是一部普通的小说，但细细品来，才逐渐体会到这并不是一篇简单的女性作品，可以说，它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反映了很深刻的社会和人的问题。
一条主线——女主人公黄苏子
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名叫黄苏子，实际上在刚出生的时候，父亲为她取名为“黄实践”，小名“践践”（谐音“贱”），只因为一个特殊的时代，只因为父亲正在受到批斗，只因为与女医生一席谈话，“实践”就确定成了她儿时的名字。黄苏子的诞生完全是家里的不期之事，在她之前，她已经有了两个哥哥，两个姐姐。父亲“对于老婆生不生孩子或这回生成什么性别他都无所谓”，“就仿佛她是一个多余的人”。直到12年后，黄苏子才又更改为现在的名字。父亲对于黄苏子的态度可见一斑，她的哥哥姐姐对于黄苏子也是冷冷淡淡，黄苏子就在这样一个冷漠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她的孤僻性格也就在这个时期开始养成。
中学时期的黄苏子是在父亲的阴影笼罩下学习生活的，在“严父”的监管教育下，黄苏子的冰冷人格进一步形成，她开始有了很强烈的排外性，并逐步让自己的道路任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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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取重点大学的黄苏子开始了住宿的生涯，渐渐远离家庭束缚的她并没有因为集体生活而使性情脾气有所改变，反而她的心理开始扭曲，逆反的情绪逐渐上升。“帐子无论冬夏都挂在床上，并且永远地闭着帐门”，与其他人的交流少之又少。这个时期的黄苏子开始与别人相比，也开始有喜欢的男生类型，也开始希望有男生追求，但在其他男生、女生眼里，她是一具“僵尸”。默认了“僵尸佳丽”这个“封号”的黄苏子变得更加冷漠，心理进一步扭曲——收集骂人语句，藏于软盘中竟也能让她感到愉快。
参加工作之后，是黄苏子分裂性格的形成时期。小说中不止一次提到黄苏子工作能力“强”，对于一个少言寡语、面如冰霜的人来说，却又难能可贵，黄苏子的处长受命接手改制公司，又“特意钦点”了黄苏子作为助手，只因处长夫人认为安排“僵尸佳丽”在丈夫身边可以一百个放心。黄苏子也便对其“僵尸”评价更加麻木，甚至觉得“就是要当‘僵尸’又怎么样”。不恰当的时刻，她偶遇了许红兵——这个高中时给她写过许多情书、被她贴在黑板上唾骂的男生。许红兵的强追猛攻慢慢融化了黄苏子冰封已久少女之心，女主人公也从此步入了许红兵蓄谋已久的爱情陷阱之中。许红兵把黄苏子带到了琵琶坊马嫂子的屋里，黄苏子在许红兵的万般柔情下融化了。只是当激情过后，许红兵的一番陈述和辱骂，让黄苏子明白了一个事实：许红兵为了报学生时代的仇，费尽了心机。这是她寄予了所有希望的男人！这男人在报复成功后露出了丑陋嘴脸，黄苏子心灵最后一块净地没有了。许红兵加速了黄苏子双重人格的裂变。
“爱情梦幻的破灭又诱使了肉体欲望的彻底放纵。”她选择了放纵自己，堕落自己。从那个时候起，黄苏子白天是公司的高级白领，工作成绩依然斐然；晚上摇身一变，浓妆艳抹、花枝招展，成为“琵琶坊”中最廉价的暗娼。在肮脏污浊的琵琶坊里，生命以恶魔性的方式实现了自己本来美好的追求。化身“虞兮”的黄苏子卖身不为钱，她所“接待”过的“客人”有打工的，有暴发户，甚至拾垃圾的老头……她只为一种欲求的满足和宣泄，也是对于许红兵在琵琶坊给她带来伤害的一种报复心理。最终黄苏子的消失、死亡似乎给整个故事画上了句号，但我们还可以看到捡垃圾老头对杀害“虞兮”的讲述，看到黄苏子父亲对女儿这件事的“痛骂”，看到许红兵回到琵琶坊对黄苏子死因的片刻反思……
两个关键的男人——黄父，许红兵
先说说黄苏子的父亲。可以说，是黄苏子的父亲导演了女儿的悲剧人生。他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有一定的文化水平，素质却并非表里如一；十分看重面子，内心却又虚怀若谷。首先，让黄苏子幼年时用“实践”为名，就已经让孩子幼小的心灵中背负了沉重的政治因素。对于黄苏子冷漠的亲情，让孩子在中成长中不能充分体会到亲情与家庭的温暖。黄苏子的父亲对于黄苏子的教育不仅仅是“严厉”可以形容的，在家里他喜欢施行“专制”。在黄苏子文理科选择问题上，他完全自行作主强行让黄苏子改学理科。父女沟通甚少，见面不打招呼，形同路人，这已经是不正常的了，再加上父亲动不动就动张口骂人，也让黄苏子从小就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收到了十分消极的影响。黄苏子父亲的不当言行是黄苏子孤僻性格、分裂人性的形成的根源。子不教，父之过。他居然还仰天长叹：“总算又为国家培养出一个人才了！”作为父亲，对自己孩子有多少的了解，他根本不清楚。只有一点，黄苏子的骂与父亲倒是有些神似，可以口不择言，任何污言秽语能一股脑全部抛出。就连最后女儿死了，他依然不知悔改，仍旧是骂，把各种脏词用在自己亲生女儿身上。凶手拾垃圾老头，与黄苏子父亲年岁相仿，作者方方大概也在暗示，实际上是黄父亲一点点杀死了黄苏子。方方这篇小说名为《在我的开始是我的结束》，大概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吧。
下面说说许红兵，这个让女主人公命运发生巨大转折的男人。许红兵在后期的出现，直接导致了黄苏子性格的完全分裂。中学时期的许红兵情窦初开，给黄苏子写了肉麻的情书，却被黄苏子贴在黑板示众，黄苏子说其行为“不要脸”，许红兵也因此被老师叫走训斥。这么一个“情书事件”竟成为多年后设计报复黄苏子的起因，可见许红兵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他心思缜密的设计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报仇计划，而且还是一个温柔陷阱。报着对许红兵“情书事件”的一点愧疚，抱着对爱情的美好幻想，黄苏子一步一步走进了许红兵部下的圈套，甘心跟随许红兵来到琵琶坊开房，献出贞操，但得知真相的黄苏子的反映让许红兵万万没有想到，他只知道当时完全是反被黄苏子羞辱得十分难堪，但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黄苏子内心正在酝酿着巨大的质变。许红兵给黄苏子带来的伤害，致使黄苏子开始放纵了自己，抛弃了灵魂。黄苏子死后，许红兵来到马嫂子的那间屋子，也曾想过她的死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但随即也就付之一笑。仿佛一片黄叶，在寒风中飘落，仅此而已。
再读一遍小说全文，的确又能领悟到很多新的内涵。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造就了一批有着特殊生活经历的人们。黄苏子出生后，一直活在自己冰冷的内心世界中，也许，裂变成“虞兮”的她才真正体验到了生活的乐趣，似乎才是黄苏子的重生，但实际上悲剧告诉我们，小说女主人公在家庭、社会的双重压力下，一点一点失去了自我，并一步一步走向了毁灭。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在一开始就已经埋下了根源，在她的开始就已经注定是她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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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章】
《荒原上的分裂——评方方<在我的开始我的结束>》
http://post.baidu.com/f?kz=103576582
《方方小说中独特的女性性格》
http://www.7snow.com/Article/16394.html
《冷酷温情两副笔墨写人性》
http://beijintai.bokee.com/viewdiary.16101249.html
《谁杀死了“虞姬”？》
http://www.blog.edu.cn/user4/west200/archives/2007/1770392.shtml
《寻找女性的栖息地》
http://article.hongxiu.com/a/2006-8-9/1382806.shtml
《大悲无泪——评方方的新作<风中黄叶>》
http://www.psych.gov.cn/article/article_view.asp?id=3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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