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何如人也?

      我的日志 2006-11-15 12:47
北宋学者邵雍(康节)在其《皇极经世》中说:“人谓仲尼惜乎无土,吾独以为不然。匹夫以百亩为土,大夫以百里为土,诸侯以四境为土,天子以四海为土,仲尼以万世为土”。意思是说:人们都为孔子未能治理一块国土而叹惜,我不认为是这样。如果说一个老百姓以百亩地为他的家业,大夫以百里地为他的治理区域,诸侯以一国为他的管辖地区,天子以天下为他的统治范围,那么孔子不仅不受这些地域的限制,甚至不受时间的限制,万世的人都要遵循他的教导,从匹夫到天子,所有的人根本不能和他相比较。这一段话给孔子在人类文化中的地位和作用以极高的评价,也反映了孔子在古代人们心目中的形象无比崇高、伟大。

中国社会自古以来确有圣人崇拜和孔子崇拜的现象,但是却没有宗教意义上的崇拜,没有宗教上的高推圣境和神化。不仅如此,圣人常常成为思想家手中的玩偶,他们常常用自己的思想来塑造圣人的形象,使圣人适应自己的理论的需要,朱熹的一段话就是如此。他说:“天地间只是这个道理周遍流行。不应说圣人不言道,这道理便不在。这道理本来就自在于天地间,只不过借圣人的口来说过一遍(《朱子语类》卷九)。”我们知道,朱熹是理学的代言人,以理为宇宙的本体,于是他就把圣人作为理表达自己的工具。在这里“理”是至高无上的、永恒的、主动的;而圣人是次一等的、暂存的、被动的。在西方基督教的理论体系中有三位一体说,即圣父、圣子、圣灵,三者虽各有特定位置和身份,却完全同属于一个本体,同为一个独一真神。中国不然,在思想、学术上真正受崇拜的是道,即真理,法则。圣人或孔子从来没有取得过基督教中圣子耶稣那样的地位。圣人也是普通人,他们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论述了道,他们的言行举止体现了道的精神,如此而已。

统治者曾经封孔子为大成至圣先师文宣王,也不过为“王”,还比不上关羽,后者曾被封为“帝”。邵雍说“仲尼以万世为土”,则置孔子于万代帝王之上,皇帝在他面前不过是一抔黄土,这就是邵雍之说的真义所在,这也是儒家思想家制造孔子崇拜的意义所在。

孔子最初是由其弟子加以推崇的,如颜渊赞叹孔子思想的高深莫测:“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论语·子罕》)子贡把孔子比作日月,说:“他人之贤着,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也。”(《论语·子张》)然而孔子本人政治上很不得意,始终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和才能。

子贡纵横列国时,曾拜见太宰嚭(吴国的宰相伯嚭),太宰嚭饶有兴趣的提到:“你的老师孔子这个人怎么样?”子贡说:“我没法知道他。”太宰嚭说:“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恭敬地侍奉他呢?”子贡回答说:“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就要侍奉他。我的老师就像广大的山林一样,百姓都能满足自己所需要的材料。”太宰嚭说:“你这样说,有没有抬高你的老师呢?”子贡回答说:“我的老师是不需要别人去抬高的,我端木赐就像一堆土,用一堆土去增高大山,不会增加山的高度,并且也是不明智的举动。”太宰嚭说:“那么你对老师的学问有没有斟酌取舍呢?”子贡回答说:“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大酒樽,你不去饮,不知是谁的罪过啊!”(说苑11·21)

子贡还有类似的回答,那是出现在当时的晋国的权臣赵简子和子贡的对话中。赵简子问子贡说:“孔子为人怎么样?”子贡回答说:“我没法知道。”简子不高兴地说:“先生侍奉孔子几十年,完成了学业才离开他,我问你,你却说无法知道,为什么?”子贡说:“我就像一个口渴的人去饮江海里的水,只知道满足罢了。我的老师好像江海一样,我又怎么能知道他呢?”简子说:“子贡的话说得有理。”(说苑11·22)

齐景公问子贡说:“你的老师是谁?”子贡回答说:“我的老师是仲尼。”景公说:“仲尼贤能吗?”子贡说:“贤能!”景公说:“他的贤能好比什么?”子贡说:“不知道。”景公说:“你知道他贤能,但不知道好比什么,可以吗?”子贡说:“现在说天高,无论年少的年长的,聪明的或愚笨的,都知道高,但有多高呢?大家都说不知道。所以我知道孔子贤能,但不知道他好比什么。”(说苑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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