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言居

断序：
　　挑战来临。武侠小说，最难让大家满意的就是武斗场面，如何保证全文的节奏，又能突出高潮……难度相当高。尝试下，话说以曹雪芹那么强大的人，还要十删十减……我也附庸风雅得了。

正文：

4、简单游戏

　　封禅台上总少不了刺激，但这些年的刺激来得更直接……人间权利的颠峰，王……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大开宝库，以人间至宝悬赏武林，只求一观武林绝顶之争。这是个游戏，简单规则的游戏……你可以上台要求封赏，你可以要求得到任何王的馈赠，但前提是你的双手必须染上竞争者的鲜血。

　　这个游戏，王称它为梦的血祭。也有很多人称它为失意者的馈赠。虽然厮杀争夺很残酷，但更残酷的是，也许你走上台试图去争夺你的梦，但却连对手都没有——也许你太强，又也许你所中意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分毫不值。

　　所以，这个游戏还有一个规则。你可以挑战先上台的人，却要求不同的赏赐。

　　王的侍者毫无情感地询问挑战者的名字、要求的赏赐：“来者何人，所求何物？”

　　少年摇了摇腰间的铃儿，抬起头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虎牙：“江南萧翎……闻王百宝，求玉铃一对。”

　　王如同被电击一般，猛然立起，虎目圆睁：“汝何人！？”左右皆胆寒，齐齐跪倒：“王，息怒……”

　　少年又摇了摇腰间的铃儿，仍旧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虎牙：“江南萧翎……闻王百宝，求玉铃一对。”

　　王凝视萧翎，深吸一口气，大袖横挥：“赐卿赏宝。”

　　王后一个侍者起身长喝：“掌灯……”封禅台瞬时灯火辉煌，明如白昼。两个侍者分别托着一个银盘，走到弓笠与萧翎面前。

　　弓笠眼前的银盘里放着一把金刀，刀长三寸，阔一寸，薄如蝉翼。以弓笠多年修养，也不禁双目微红，肩头微颤。弓笠努力使自己平静，但即便双手紧握到关节发白，却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以至用一种奇怪的声调问：“蚩尤刀？”

　　弓笠轻轻地抚摸蚩尤刀，如同在抚摸情人的脸庞。蚩尤刀……蛮荒的传说，三皇时代的遗物……谁又知道被称为华夏魔王的蚩尤，用的刀如此小巧精致。但谁都知道这柄刀，代表武者的颠峰，拥有它就将走入另一个层次，另一个境界——也许要面对永远的孤独，也许要面对无尽的厮杀……但无论如何，只要拥有它，你的名字就化成另一个传奇，另一个神话——因为，拥有它的人就将成为这纷争不止的武林之王，这血雨腥风的江湖霸主。

　　萧翎面前放的却是一对平淡无奇的玉铃，当然玉铃本身做工精细，不失名品；但相对蚩尤刀，这玉铃又显得如此平淡。萧翎拿起玉铃摇了摇……“叮铃铃……”他抬起头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虎牙：“很好……”

　　由始至终，王一直凝视着萧翎，眼神压抑悲伤、激动……错综复杂，王慢慢地问萧翎：“卿当真只求一对玉铃？”

　　“嗯。”萧翎看着王，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王感到这少年如此熟悉，仿佛看到数十年的自己，王叹了一口气：“为何？”

　　“赠人……”

　　“所赠何人？”

　　“只知人，不知名……”

　　王晃了晃，左右急忙上前欲扶，王挥退左右，勉强问道：“卿可知弓卿所求何物，可知此台不见血，不收剑？”

　　萧翎抬起头看看了月，她也许等的太久了吧……“臣知。”

　　王再也支持不住，如山般坚立的身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倒下，左右急扶，欲劝王退，王摇摇头：“准萧翎求，弓笠无异议，可战。”

　　双方所求的赏赐，就放在台前的一座高案。只有下一刻活着的人，才可以触及自己的梦。

5、剑是剑，人是人

　　弓笠长长吐息一周天，平定了下激动的心情。这个游戏，他太熟悉了……这些年，他没少走上台，挑战或者接受挑战。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也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影子，自己少年的影子——他也曾经为了一件别人不在乎的东西，与他人厮杀。

　　但武者本能把弓笠迅速带回现实，站在面前的不管是谁，都是敌人……阻碍自己接近梦想，触摸未来的敌人。

　　眼前的这个萧翎，还很年青。尽管他的眼角也若有若无的隐藏些忧伤，但又如同一汪春水，浅浅的让人觉得毫无伤害。弓笠把注意力放在少年的剑上，如果你不能看穿你的对手，你就认真的去观察他的武器……

　　萧翎的剑长二尺三寸，不对……应该说连剑鞘二尺三寸。那么剑有多长？

　　弓笠的瞳孔逐渐收缩，他猛一抬手：“上剑。”

　　昆仑山弓笠，这个时代的剑之宗师，总共有九把剑——毫曹、巨阙、干将、莫邪、鱼肠、龙渊、承影、纯均、泰阿。九剑出，无人敌。

　　弓笠将九剑环绕立身边，朝萧翎点点头。萧翎也微一颔首。

　　弓笠出剑，毫曹质朴，剑尖低垂似卑似谦。萧翎剑不出鞘，只是向前一送，直指弓笠足尖。

　　弓笠疾退弃剑，巨阙出鞘，挟风横扫，千军胆寒。萧翎剑仍在鞘，身形一转，居然旋至弓笠剑圈外，然后剑尖直指弓笠手腕。

　　弓笠再退，干将莫邪雌雄同心，一刺心，一刺额……相思牵魂，缠绵吸魄。萧翎剑身一立，往双剑中一隔，猛一横放破开剑势，往弓笠胸前便是一拳。

　　弓笠用剑柄一阻，手腕一送，双剑飞出，仍刺心，仍刺额。萧翎后跃，左手持剑挡干将，右手化肘击莫邪。

　　弓笠手一招，鱼肠出鞘飞入弓笠掌中。弓笠一声低喝，人随剑进，剑取敌胸。剑虽短，杀意长，前有狻猊铠甲三万重，仍就不取敌命势不休。萧翎也一声低喝，左右一引，干将莫邪居然猛的回转，弃本剑，而执双剑。莫邪阻敌，干将夺命。妾为君薄命，君为我酬志。

　　三剑相击，同时脱手坠地。弓笠下踢九宫连环腿，上劈破山大碑手。萧翎合身猛扑，也是拳脚并用。两人一碰，相离，同时后跃。

　　龙渊长吟，不偏不邪，不躲不避。弓笠毫无花哨的一剑直劈。萧翎身形一低，足弓略一点地，又直扑弓笠，双手合夹剑脊，居然引剑直指自颈。龙渊诚信，引颈求死，虽死犹生……弓笠杀意全无，只得弃剑后跃。

　　萧翎不进反退也弃剑，君子不可欺，龙渊不可夺。

　　弓笠双手一合，承影出鞘——只见剑柄，不见剑身，只见剑影，不见剑形。萧翎用脚跟一磕本剑，长剑出鞘。剑长两尺一，通体纯黑，无刃无锋，只见悲伤，不见杀意。双剑相错，只听“嗤”一声微响，萧翎虽以缩胸，仍不免被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而弓笠也被萧翎的剑尖一撞，肋下深痛。

　　弓笠身形猛旋，划刺为削。萧翎剑尖略收，直刺承影剑柄。

　　承影虽脱手，萧翎肩侧又被划伤。

　　弓笠双掌一推萧翎剑脊，借力飞退。随即大喝一声，纯钧入手。

　　萧翎不等弓笠发作，人剑合一，化做一道黑电，环扫弓笠。弓笠勉强用纯钧一挡，却也免不了连退三步。萧翎更是不让弓笠喘息，剑尖直追弓笠身形。

　　弓笠猛抖手，居然以纯钧直掷萧翎。萧翎大喝，磕飞纯钧，身形再化作一道黑电直劈弓笠。

　　千钧之际，泰阿出鞘，剑芒四射，天地失色。一道剑光反取萧翎咽喉。萧翎大马步，铁板桥，堪堪躲过这一刺。

　　弓笠右腿横扫，手腕一转，剑取前胸。萧翎虽用剑身隔住剑尖，却也被弓笠踢的直飞出去。

　　弓笠双手将泰阿举过头顶，长啸一声，直劈下来。萧翎略稳身姿，双手持剑自下上撩。　

　　萧翎剑飞，泰阿停在萧翎额前，弓笠却也再也没有力气将剑劈下。弓笠垂首看着萧翎点在丹田的双指，断断续续的问了一句：“这……才是……你的剑？？”

　　萧翎右手拨开泰阿，淡淡的回答：“剑是剑，人是人。”

　　铃终于拿到了，可是那个瘦瘦的少女，还在那片竹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