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多年,听到“周星亚”这个名字,还是立刻想起那张圆圆的挂着笑的脸。“面团团一团和气”,这话用来形容他真是太对不过了,他跟谁说话都是客气地笑咪咪的,对我也不例外——当时,我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子。
母亲所在的工厂坐落在姚江大桥脚下。走过黄浊的江水,左拐,进厂再左拐,第一个车间便是母亲工作的地方。无数次随同母亲来到这里,高高的姚江大桥,黄浊的江水,车间里的黄铜和机油味道,所有这些混同起来,形成了印象中的母亲+工作。
这个全国闻名的阀门品牌的生产厂家,金工车间却还是很简陋的样子,没有现代化企业或成套流水线的踪影。车间顶上安装着一副巨大的行车轨道,用来将沉重的金属块安放到机床的工作台上。车间空空旷旷,各式机床散落在水泥地上,车床,刨床,铣床……还有更多的机床我至今叫不出名。每台机床都象一个奇异的怪兽,以黄铜白铁和其他金属为食。车间前后两门正对,冬天工人们在门上挂起厚重的棉垫,沉沉地坠在那里,挡住穿堂风。每次进出车间撩起棉垫,都觉得颇为吃力。
母亲便在这里工作。将硕大的黄铜块稳固在机床上,刨床开动起来,刀头将黄铜一丝丝地刨下来,最终刨塑成需要的形状,每刨一丝都发出喀隆一声巨响。那些怪兽发出种种不同而都震耳欲聋的啸叫,这时,任你再扯起嗓子叫嚷也听不到。很小的时候,母亲教我用手堵住耳朵。久而久之,也听习惯了。
周星亚也属于这个车间,却不是与母亲一样按工时计奖金的工人。他是调度,主管统筹安排这个车间里各个工人的工作时间和流程。工人们加工完工件,都要他开具工时单,月末造册交给财务科。他算是母亲的上级。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认识周星亚了,必定很早。常去母亲厂里,与母亲一起的几位工人
- 故纸出土·周星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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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一个我恨的人
每天坐在我的位子上,正对敞开的大门,像哨卡,迎候从楼梯上来的每一位来者,男女,老幼,媸妍,,往来井井。
所以当那个男子推门进来时,并不在意,只是眼角余光中一个花白头发的的身影而已。
像往常一样,竺老师带着永远的和善招呼过来,不看也想得到堆在脸上的职业的笑。“……你来了哦,好好……”边吩咐小朱:“你把周星亚的年糕拿上来。”
周星亚???
抬头,那人背对我在办公桌前立住,与竺老师打哈哈。一袭黑风衣,微胖的身形正如每天都可以看到许多的中年发福的路人。但,这个名字无论如何是特别的。
止住手下的击键,在他背后暗暗注视。
我还记得他的笑,典型的一片和气的样子。也记得那个车间,从车间尽头拾阶而上的曾经常去的他的办公室。从大玻璃窗前下望,正可鸟瞰整个车间,横贯整个车间的巨大的“行车”,各种形状的奇怪的机床,及车床边操作的工人,无不拾入眼底。镇日以这样的角度,大概是很容易生出居高临下的感觉的。
竺老师继续向周星亚笑说:“你们那里别的人都没有(年货),就给你一份。。”周星亚诺诺地应着,转过身来。
将目光迎着他的面孔,努力想从上面找出曾经相识的痕迹,可是,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孔?!映入眼中的先是满头霜雪的白,非“苍苍”二字无足形容。也并不是白头皓首的令人崇然起敬,却更似满头青丝不堪长年绞尽脑汁的辛苦,纷纷提前谢去,偶尔几缕不肯放弃,顽强地坚持于人世。面上依旧是牵起嘴角的笑。那笑是从前被私下称作“笑面虎”的,许是习惯成自然,到哪里都带着这么一抹,,笑意依旧,其中却少了很多得意。天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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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盛,泡沫,破灭……阜阳的无可承受之重——王怀忠腐败案省思录
新官场现形记
想必很多人都还记得96年王怀忠在阜阳市委书记任职演说上的慷慨激昂,物换星移,昨日的豪言壮语言犹在耳,荣光一时的王怀忠副省长已沦为阶下囚。
借来牛、羊、猪、家具,再教授一套致富经过,一个最贫穷的村民可以装点成一个“小康之家”。
在几天时间内沿公路搭建牛棚,每户村民牵一头牛到牛棚里,毫州市成了“闻名全国的黄牛金三角”。而很多村民自家没有牛,以每头每天10元的高昂租金租过来。
以阜阳市的经济水平,上报的财政收入竟达400多亿,而阜阳县则出现了纳税人为秦始皇、克林顿、叶利钦等古今中外政要名人的假纳税发票。
授意公安局长提倡“繁荣娼盛”,给为数不少开办色情服务的宾馆、娱乐场所挂上了“阜阳市重点保护企业”的铜牌子。
。。。
一系列令人不知是惊是叹是笑是骂的政绩和举措,堪称现代版的三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相比之下,数以百万巨款的索贿受贿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倒令人惊而不奇了。
连王怀忠的落马也不无戏剧性。2002年,为“摆平”中纪委对他的调查,王怀忠索贿200万。王怀忠的腐败为自己的坟墓上加了最大、最重的一抔土。
亲者痛,仇者快?
王怀忠被注射执行死刑。2004年2月12日,给阜阳带来灾难性后果的王怀忠获得了应有的下场,深受其苦的阜阳XX万人民无不拍手称快。
但是我相信,仍有一部人的心情是复杂的,比如他的家人,故人,成长路上的赏识者。刑前最后与家人见面,王怀忠的儿媳泣不成声地发誓一定教孩子好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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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训手记
父母都曾是埃美柯公司的员工。甚至早在未有合资公司时,埃美柯已走入我的生活。在五金阀门总厂的机修车间,在江东水暖厂的仓库,都留下过童年的足迹和笑声。而今,我也走入了埃美柯,穿上有埃美柯字样的工作服,将上岗证在胸前别起,有如游子回归从未来过的故乡,既陌生又亲切。
但真正了解埃美柯,还是在进入埃美柯几个月后的今天,置身其中数月后,又由培训中得知了埃美柯的过去、现在和明天,看到了埃美柯的产品,也了解了埃美柯的精神。。。前辈领导、同仁们的几节培训课,予我不可谓不多,同时,思绪不可谓不繁。
一个老技术员的金玉良言
陈(大明)工程师的课与其说是上课,倒不如说是演讲,或竟是促膝谈心更适合些。走下高高在上的讲台,不需仰望就可进行交流,的确感觉分外亲和。
上课的主题是面向技术部新员工的,《如何做好从一个工科大学毕业生到工业企业工程技术人员的角色转换》,身在总经办的我却受益启多。角色转换是每个走上社会的年轻人都需要面对和思考的问题,不止工程技术人员,也不止工科,更不止大学生。
做技术员,先要学会做人。陈工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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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小石子的心愿
把自己看成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蒋书记说。
首先:准备投入大海。。。
水与水是不同的。
传说中有一片水,其力弱,任何东西都会在其中沉陷下去,连一片鸿毛也托不住,所以名为弱水。
普通的水可以托起些什么,但比不上海水。
海,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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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陈工
技术部的工程师和高工中,陈大明工程师尤其于我亲切,虽然远不如厉(述淮)工他们闻知得早。厉工是父母的同事,对这名字耳熟能详恐怕可追溯至襁褓中。
夏秋的时候,一个人寂寞,而闲,口中总哼着歌。一天,照旧哼着歌洗碗时,身边有人用很标准(而带北方味,实不多见)的普通话问,总是听你在唱歌呀。回首,瘦瘦高高的男子,大约父亲这样年纪,面色庄肃。一笑,“是呀,”继续哼唱。
第二次他上总经办来,与同事讨论姓名,好玩心起,道“你不知道我姓什么吧,,不告诉你,(嘿嘿,,)”,低眉,用眼光瞄他,作黠笑状,,又在洗碗时遇到,“我不知道你姓什么,就叫你‘唱歌的小女孩吧’,,”他说。
又打过几次招呼,多是上下楼遇见的对视一笑,偶尔也有来三楼复印时的扫视,于是记得他,略显瘦削而文质彬彬,戴着眼镜,典型的那个年纪的知识分子。
新员工培训那天上午,他先执稿来总经办,一小方写满瘦硬字体的纸,让我代为打成稿件。打了,并且提了几点意见,甚至与竺老师和蒋书记大发议论,譬如一定要手抄板书,不能光念,因为板书一般都会抄写,印象比较深。
下午培训,看那个瘦高干硬的身影走过来上台,抿嘴暗笑。他一定也看到我了,我就在中间第二排。
他在讲台前面的课桌面向我们坐下,开始念稿,全不像蒋书记党政风格的上课,倒像是讲座。很不健谈,很认真地字斟句酌,照例一小时的课,念完手中的讲稿不过20分钟。之后便没话题了,说你们有什么问题说吧,我们聊聊。一片沉默。突然想向他请教一下。刚才听他说到三化,忽想起以前做的技术文档管理,“我既不是学机械也不是搞营销的,并且将来改行搞这个的可能也很小,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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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一个有个性的男孩
又看到那个男孩,坐在竺老师的办公桌旁,犟着脖子,对竺老师的强令毫无惧色。
昨天上午开始第一次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对峙就没有缓和过。
“工作需要!”竺老师将那句话咬得紧紧的,翻来覆去地强调。一向温文的竺老师也会疾言厉色,不知是否权威受到挑战的愠怒。
男孩也再次强硬,“我不去总可以吧,工作总是要双方情愿的。”
“你自己考虑吧,不去上班明天算你旷工。”这便是杀手锏,人事主管的权威毕竟不容小视。
男孩坐着,架起一条腿,一脸不屑的无谓。
竺老师也开始不管他,转跟小朱说话,处理其他的人事。
换了我也会这样的。隔着两个办公桌的距离,暗暗关注,暗暗敬佩,暗暗想。
并不完全了解他的经过。只是昨天听到一句话,颇引起一番同感:“,,,我在这里扔下了半年,,,,”
半年是正常的试用期,不违反任何规定,可是真正的年轻一共只有几个半年。
翻出压在抽屉里的合同,第一次认真审视。合同上的日期签到明年7.31,并且写明在管理岗位工作。那么,我应该不至于沦到那个男孩的地步。
而心情是同样的。接下了卖菜票的工作,好气好笑,有如姐姐说的令政教处副主任背桶装水以“弥补工作量”。
我不想浪费时间。想必与我同样心情的人不在少数。
没有交上去的培训小结是发自肺腑的。不顾人力和人才专业用廉价劳动力填充岗位的人事管理策略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