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倒影,右手年华 电影《2046》影评

      平平的世界 2004-10-4 11:24
  王家卫是一个幸福的人,我一直这么认为。虽然在他的电影,一直以哀伤,颓败,孤独,自怜,悔恨,妒忌等种种情绪来掩盖幸福这一词汇。
  
  其实当某一个人专注与某一情结的时候,他的内心常常会因为感怀而温暖,因为伤逝而孤立,然而这一个过程中,他会因为满足而获得幸福。上海,60年代,这是王家卫所钟情的段落,或者说就是他的情结。从,,,以及即将和尼可·基德曼合作的新片,当然,还是近期热映的,都可以看到王家卫的上海解构熠熠闪现。D·H·劳伦斯说过一句绝妙的话,“我身体中最优秀的男性在爱着你。”而王家卫,正是用身体里最优秀的男性来爱着60年代的上海。
  
  记得苏珊·桑塔格在《单向街》英文版导言中谈瓦尔特·本雅明:“他是个经常生病的孩子,但他所说的孤独并不仅仅局限于室内,而是在整个大都市里,弥漫于街头游手好闲者的忙碌,白日梦,观望,沉思冥想,游荡之中的孤独。……本雅明从他与城市之间的变幻不定、狡黠而微妙的关系中培养出自己的敏感。”在我心里,这段话形容王家卫最恰到好处,“游荡之中的孤独”“城市之间的变幻不定”“狡黠而微妙的关系”,正是王家卫凸现的所在。一个人在影院里看,更加具体的感觉一种熟悉的华丽,凌乱的段落,生硬的情感,奇异的忧伤。我原本希望看到人性在伤害,自私,苦痛之后,能逐步的去找寻希望,温暖和持久,而王家卫的无根之水,在并没有打动的前提下,却让我感怀,一种有关影象,有关岁月的奇特忧伤。
  
  所谓倒影/
  
  电影开篇,木村就说,一列开往2046的列车,让人们寻找遗失的记忆。我不确定谁在,谁不在,而我肯定的是王家卫躲在列车的某个角落,不过与其说是寻找遗失的记忆,还不如说是他在完善自己的记忆。
  
  萨特说,记忆是熟悉而回不去的地方。而2046里的记忆,可以确认是在某处发生过,或是想象里,她在某处发生过。当梁朝伟叫住刘嘉玲,叫他“露露”的时候,时光立刻流逝到了十年前的,而与其相关的记忆还有影片里梁朝伟多处梳头的镜头,而十三前年,他在里正是以同种方式在结尾亮相,而引起巨大争议。而“露露”仍在某处等着张国荣的“旭仔”,当听说他去世的时候,那种压抑的悲痛,却流往了银幕以外的现实世界,而几处闪见的“露露”与发型上酷似“旭仔”的张震的合照,表示她依然在固守自己的爱情,最后王家卫让梁朝伟这样说,如果一个人仍然守护自己的那份爱情,那么表示故事还没有结束。王家卫大胆的运用这种明知道会被人诟病的带入方式,让影象与影象之间,虚拟和现实之间,现实与现实之间形成强烈的对比,在凌厉舒缓的画面中,利用年岁的流逝,成就熟悉的陌生。
  
  而这样的镜头不在少数,当王菲在屋子里踏着脚步读日语的时候,零乱却又显得有韵律的脚步,似乎在向里张国荣或刘嘉玲的“恰恰”致敬;而章子仪和梁朝伟二次出现在汽车后座上,而此处的怀旧的黑白色,却是在缅怀,而同名苏丽珍巩利的出现(窃以为这种安排似乎有点矫情)而梁朝伟和张曼玉的镜头也在快结尾的时候闪现,表明王家卫的怀旧情结依旧华美。而这些微小的细节,构筑让人婉尔的熟悉氛围,承起前卫述事,接连张扬情绪。
  
  但是感怀并不是感动。华丽的镜头,绚丽的旗袍,聪明的细节,纠缠的情感…………却是因为太过相似而显得困意绵绵,太过凌乱而显得空洞虚无,述事庞大而显得过渡不清,而有的情节因为着墨太少而显得可有可无,突兀的插入而使得前后难明。
  
  是的,我们都清楚,十几年,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而我想的是,希望更多的人懂它。
  
  所谓年华
  
  从1999---2004,牵引着众人目光。而我看完它的时候,我把它看成两种时光的牵引,从1991----2004,从1966---2046,。它表示年华似水,表示韶光流去,表示情爱如雾,表示不可再来…………
  
  从1991----2004,这是王家卫的春光,这是王家卫的森林,这是王家卫的年华。在里,六十年代的不羁灵魂,可能无法想象同样可以飘洒在遥远的2046。从他让张国荣与张曼玉做一分钟朋友开始,就开始不断的伤害无数女人,刘嘉玲,林青霞,莫文蔚,杨采尼,李嘉欣,章子仪,巩利,全都在电影里情伤累累,而疏离,彷徨,冷漠,怀旧的基调统领往后的影片。而当刘嘉玲在跳完恰恰,踏上菲律宾之后,在重回2046,当张曼玉在雨天伤心哭泣,在买票桌上微笑睡去,身裹旗袍在暗夜里缓缓前行,又重在2046里闪回的时候,我们知道,他们最好的年华都给了王家卫,不管张扬,或是收敛,王家卫定做的形象都闪烁星光,而他们在2046里告别,除去电影层面的关注,而随之而来的关于年华的感慨,却也让人心动。没有什么承诺是不可以改变的,王家卫这样诠释2046,而他的缪斯,虽月光皎洁,但却红颜易褪,承诺难在!
  但是,我依然会说王家卫是个幸福的人,因为在他的女主角里,他温暖都例外的给了王菲,从到,甚至由他监制,王菲无一例外获得幸福结局,对比其他的女主角不是被拒绝,就是被冷漠,而王菲,重遇633,幸福嫁到日本,都表示,她可能是王家卫心里最后的温暖和希望。让她去纽约吧,于是王菲去了纽约;回来了,他暗恋的男人正开着小店等着她;父亲反对又怎样,他仍去了日本,嫁给她爱的木村。当王菲羞涩的躲在633的家里,当王菲在十个小时之后才留出眼泪,当他写出更精彩是色情小说……“王子挑选宠儿,灰姑娘寻找玻璃鞋”我们说,总有女人会获得幸福,因为彼岸的忧伤过后,就会有结果,木村说的没有错,她就是彩虹,雨后的彩虹,一瞬就可以获得了幸福,而不需要等待一张十年的船票!王菲在生活里也会获得幸福?我坚定的看好!(这段就看做一个FAN的花痴好了)
  
  从1966---2046,这是属于王家卫的香港和上海。不管是里寻找生母,还是里找寻慰借,或是里小说中寻找记忆的男人,王家卫都渴望去抓住一些东西,而他们被政治或年岁阻隔,于是只能用细节去还原一个时代。成功把握细节的人,通常活的有尊严,陈丹燕的里描写了一个雷打不动,每天都喝下午茶的女子,虽然苦难沁透人生,但内心对生活的追求并不更改。而王家卫,虽然面向了未来的2046,却仍然怀着昨日的旧,或者说,除了旧日的足迹,还得有新的天空,而现在来看,王家卫似乎还很满足与旧上海给予的灵感,而电影,在情感上没有给人以新的东西。影片里。浓烈的歌剧不在重复“也许,也许”,密集的音乐四方让人侵袭,而包裹的旗袍在2046也不在形成话题,王家卫内聚的电影表达形式在选择香港和上海之后会去向何方?
  
  对于我来说,这部电影并没有打动我,而我感兴趣的是电影里虚拟和现实的比照,有关影象,有关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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