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离开我已经两年了,准确的说是两年零二十一天。也只有看到时间的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老爸真的已经在另外一个我看不到的世界了。对老爸的思念,不会因为时间、空间而有一丝一毫减弱,时时都觉得老爸就在身边某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关注着我,对我微笑。
昨天我做公车上班,中途上来一位老大爷,头发花白,体态略胖。他站立的方向背对我着,从站姿看有些沧桑。不威武,却让我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慈爱。其实离我很远,车头车尾的跟踪,但我不由自主的要去唤他,来坐我的座位。他回头,对我微笑,说感谢的话。他的笑容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慈详,脸上有老人斑。我扶他坐在座位上,突然有一种想流泪的欲望。
是啊,那白发、那背影、那笑容、那份安详的慈爱,以及手脸上的老人斑,一切都是老爸在我记忆里刻下的深深的印迹。老爸的一切,于我都是永远的爱,永远温暖着我的记忆。无论我事处何地,无论我坦途顺水行舟,还是泥泞的山路中一个人独行,老爸的爱,永远让我鼓足前进的勇气。
老爸年轻时很英俊,家里有他年轻时的照片,是老爸老妈的结婚照。老爸活着的时候,老妈翻出来看,总是微笑,满心满眼都透着幸福的那种。然后开玩笑说,老伙计,你现在可老了!每当这时候,老爸都笑,憨憨的,一如平常。老爸自打生病,就开始渐渐沧桑起来,只是我一直都感觉不到。记得大二时拉老爸老妈在楼下拍照,然后把照片给同学看。他们很吃惊,觉得妈妈好年轻,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看老爸,他们却觉得已经快到六十岁了。我爱老爸,所以我不在乎老爸的外表。但从那一起,我开始意识到原来生病可以让一个人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后来,我大学毕业,工作、恋爱,渐渐远离沈阳,成都、北京,一年难得回一两次家。老爸是想念我的,只是他不说。每次打电话回家,我不停的罗嗦着讲我的生活、我的工作,我爸不放听筒的听。虽然末了总会说,一周打一次就好了,免得浪费电话费。可是,我知道,他永远期待着家里的电话铃声。
我宁愿自己能懂事再早一些,我总觉得这样可以让老爸的生命可以再延长一些,让我与老爸在一起的日子再久一些。
老爸第一次查出脑血栓的时候大概在九二年左右,只是那时候他和老妈都不说,我也不懂。老爸打了一个月的吊瓶,因为只在医院里打针,并不在医院住,所以天天都可以在家里看到老爸,所以自己当时理所当然的认为可以不用去医院。直到有那么一天,一个同学兼好友生病在家,一天没有上课,晚上放学第一件事就跑去看她,呆到很晚才回家。回家后老爸问起,说了原因之后,老爸说什么记不太清楚了,只有一句一直印在心上。老爸说,我住医院一个月了,你怎么没想去看看我?现在想起,真的不住的埋怨自己,那个时候怎么就那么不懂事,不懂得老爸的心思!
一个月之后,老爸在我的眼里又恢复了正常,还是每天开车、每天做家里的生意。后来我才渐渐的明白,脑血栓这种病,只要得上,就不可能完全的康复,因为它已经把病毒的种子埋在了人的身体里,慢慢的生根、发芽,再衍生出更可怕的病毒侵蚀着人的身体,给人带来更大的伤害。两年之后,老爸卖掉他最心爱的汽车,停掉家里的生意,静心在家里休息,吃溶栓的药,心脏的药,每半年要输几天的吊瓶。再后来,我大学毕业之后,老爸渐渐连每天必做的功课--散步也取消了。老爸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的半年,基本都没有下过楼了。这些,却都是在老爸去世前一个多月我才真正了解到的。
老爸是我的偶像,是我心目中永远的英雄。老爸是大智若愚形的人,茅叔说,你老爸从来都有进的多,出的少。老爸少年时的往事,我知之甚少,仅有的一些旧故事都是来自老爷爷、姑奶奶还有茅叔。实在没想到,看起来憨厚的老爸当年是那样的英武。
老爸一辈子吃了太多的苦。我以为在他的晚年,我能让他和老妈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当真,我觉得这幸福越来越近的时候,老爸却离我越来越远。天堂,到底有多远?老爸,你可知道,我一直在想你。
去年这个时候,我对老爸说,我知道天堂里,你正看着我微笑。老爸,我一直可能感受到你的鼓励,我会越走越好。老爸,你在天堂,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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