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n说：爱情是廉价的。我不知可否，Jia却立码摇头跟个波浪鼓似的，说，爱情是无价的。chen又一次说起他和爱人的事，有一年年初一，加班近午夜，车调头出巷口时看见元祖蛋糕房，还未打烊，于是进门买了much蛋糕带回家，chen解释说他爱人是年初一的生日。到家时，爱人已经睡了，chen点亮蜡烛，捧着蛋糕到床边，摇醒爱人，说：生日快乐，起来吃些蛋糕。我想这应该是个浪漫美好的开场白。爱人睡眼惺忪，勉强的吃了块蛋糕，不一会，却躲进洗漱间，吐了。我能记得这个故事很奇怪，因为我总是很白痴的认为女子吐了，应该就是怀上了，起码讲故事里无一例外。chen接着说，其实想吃蛋糕的是他自己，刚从熟睡状态醒来的人，吃东西，难免反胃。chen说，以后我们不吃蛋糕了。妻笑着说，以后生日你在馒头上插上火柴就行了。

chen说他要一辈子记得妻的好。

大的伤痛，对于人，其实并不一定记得住，就像好了伤疤忘了痛。小的事情，包括细枝末节，倒是会记上一辈子。

比如我都不愿去想黑色七八九，却会记得小时候母亲追在后面“诱骗”我吃红豆，说，吃一粒，能长这么高。同时用手比划着一粒豆的高度。我甚至能记得当时母亲半弯着腰端着饭碗的手指头上夹着双筷子。我知道那是些没用的细枝末节，但是仍旧记得很牢靠。

还记得，小时候，过年，日子艰难，母亲给父亲买年货的钱，让父亲去买年货。整个白天过去了，我深刻的记得父亲夕阳时分回来，车后带了口大缸，于是那一年没有年货，就只有这么一口缸，母亲至今提起这是都要数落几句父亲。

jia说他总是记得小时候在外婆家，坐在门厅里听雨从屋檐落下打在搓衣板上的声音。

由此我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一个月前，单位的一个地产项目奠基典礼。我和Jia都去了。天很冷，河面都结了厚厚的冰层。我强迫在拍照的jia带上我的半截手套，jia老大不情愿的样子。然后我就离开，远远的找个地呆着，漫无目的看人来人往。期间被jia叫去给他和朋友合张影。

又过了十来分钟，jia一脸责备的跑我面前，说，都是你，让我带手套，戒指掉了。我心里明了，这招叫先发制人。他怕我因为对戒掉了发脾气。我知道，这不是主要问题，耐这性子，一脸和气甚至半带笑容的说，没事没事。边说着，我就回到刚才他拍照的地方，目的明确的寻找。奠基仪式是在工地举行的，还有十来分钟就开始了，老多的人过来这片地界上。我低头看见满地的灰白白石子，都和戒指一个色。心想，这次铁定找不到了。颜色都差不多不说，就是人来人往踩上脚，立码给压倒石子下面松软的土壤里，永不见天日。还琢磨着，好歹壹千块钱呢。jia也和没头苍蝇一样，嘟嘟囔囔的转来转去，我那时脾气可真好，我细声细语的说，你站傍边歇着，丢了就当那戒指是为给你化个什么劫难，算了。其实我是怕他走来走去，一早把戒指踩到泥里去了。

我回想，刚才给jia合影时，记忆中他脱下手套的画面。我琢磨该是那会儿滑落的。缩小范围，继续找。真是个绝望的活，我心里一早没希望了。我来回在那和驴似的打转，还下意识的揉着我手指上的另一枚戒指。若是仍没找到就太对不起读到这里的同志们了，我找到了，那戒指在一块小石头旁斜靠着呢。我弯腰拿起戒指起身，吹吹上面的泥土，叫着jia来看。那是何等的欣喜之情啊！请允许我用一个感叹号。

jia拿着戒指笑得很傻，倒是说了句很有哲理的话：原本没事的，生出事来，倒感到幸福了。

我洋溢着幸福的听着这句话，很有道理！要是没有丢而后的找到，就不会有那样的感受。不仅仅是失而复得。我语尽词穷，你们自己琢磨吧。

简单的幸福道理。往回的路上，jia说，你说这找到了，那戒指丢了化什么劫难的话怎么解释？我愣愣说，那就是说化了呗。然后都笑了。

每个人的记忆不一样的，chen说，奠基那天是他们结婚九周年纪念日。

人的感情有时非常脆弱，真是“一碰融化泪两行”的架势。

当我转述这个故事的道理给我们主任听时，主任却想到了他的奶奶。主任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主要是奶奶，主任十来岁时奶奶过世了。后来的几十年，从未梦见过。前些日子，忽的梦里见到奶奶的笑容，清晰到脸上的褶皱。醒来，长嘘口气，上班。晚上和朋友吃饭喝酒，然后KTV。在点歌屏上看见《烛光里的妈妈》这首歌，拿着话筒，一句没上来，就立码跑在廊道了失声痛哭，怎么也止不住。我很难想像四十多岁的男人在人前号啕大哭的情形。倒是真的感受到人的脆弱。

我想起，毕业那天，和媛媛思思婷婷在AMIGO KTV的洗手间哭成一团的样子，吓坏了好些来WC的人。还记得期间我抬头照了照镜子，看眼睛哭肿了没，而后又哭了很久。媛媛说，只要jia对你好就行了。就像台北晚九朝五的场景，但是，里面没有同志感情，都是兄弟情感。

chen在说蛋糕的故事时候，我很憋不住的插嘴告诉jia结果。提前告诉别人故事结局是种很遭唾弃的做法，现在想想都很后悔，很煞风景。

jia曾跟我说过，你喏，要像人家学习，chen和ying结婚这么多年都没吵过架没红过脸。哪像你，当饭吃了。我白他一眼，心想，他们真的很恩爱呢！我还很傻的问过chen，你们真没红过脸吗？chen好像没有回答我，只是笑笑。不过他爱人到真是个温温柔柔的女子，不像我这样反复的脾气。我常常对jia做那种打一巴掌给块糖的事情。记得刚恋爱时，我愣是逼着他把赵薇的CD扔到南师的那面湖里去了。jia至今都很不理解，说，你至于嘛？我说，你喜欢赵薇没问题，问题在于，你让我怀疑我自己的品味。赵薇该是个很白纸的女人，起码小燕子是。

jia在席间又问了他那个常问人的白痴问题，诸如问女的，如果梁朝伟追你咋办？问男的，如果张曼玉非你不嫁咋办？这回他问chen，如果一个很好的女孩又很爱你要嫁你咋办？chen说，不要。jia低声和我说，看人家多恩爱。我笑笑。jia又说，shans你放心，其他什么女孩我也都不要的！

起初，我不让jia问这些个如果问题，后来发现他四年后还是如此热衷问每个朋友“如果”的问题，我就见怪不怪了。后来在《金枝欲孽》中，听如妃说道关于“如果”她说：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还说，有些人在一起会互相帮助，有些人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最近记得的东西，真是稀奇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