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出生的时候
已经看到结局了么

荒原上的风掠过
寸草不生
我哀戚地看着这世界
蛇发在空中飘荡

黑色的海水
蔓延的天
什么地方
是我的终点

我终日坐在这里
听着
灰妇人们单调的纺织声
戈耳工们悲戚的歌声

我如此孤单
这个世界如此孤单
我张开眼
只看见
灰色的天黑色的海
和一个个
憎恨的表情
恐惧的表情
凝固的表情

人们低声谈论着
海的那一边那一个
拥有邪恶之眼的怪物

这是我的罪吗？
又为什么会是我的罪
是谁种下的因
结了这样的果？

诸恶之源
不过是上天的
一次恶作剧

是它给了我
这双眼
灰色的眼
美丽的眼
罪恶的眼
诅咒之眼


二

你举起长剑
屏住呼吸
像一个小偷一般
轻轻一挥

我的生命已不复存在
我的眼还没有闭上
我的蛇已经死去
我的姐姐们还没有醒来

赫耳墨斯的金鞋
普路托的魔帽
海淮斯托斯的镰刀
原来
诸神都在帮你
实施这场谋杀

现在
你开始飞奔
想要离开这片
流着鲜血的
沉重的 悲哀的
黑暗的土地
跑吧跑吧 回去吧
你将是神话里的英雄

你将带着你的战利品
回去扫荡你的敌人
实现自己神子的荣光

嘿
已经死去的头颅
没有光的眼睛
我的眼睛
灰色的眼
美丽的眼
罪恶的眼
诅咒之眼

又一次
看见
恐惧的表情
憎恶的表情
凝固的表情
却不是出自
我的愿望
而是出自
你的罪恶

三

人类
愚蠢的人类啊
看看吧
这就是你们的英雄

英雄
他的双手染满鲜血
他是杀戮者
他是罪犯

戈耳工的哀歌声声
不止是
为了我吧？

是为了这样的英雄
这样的诸神
这样的命运
这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