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解人生

      反差意识 2004-12-7 13:02:00
题记:30岁的这年,慢慢明白,年轻时喜欢衣裳只是为了漂亮,是盛夏的果实,现在对衣裳的感觉,是种或浓或淡的感悟,是秋天的童话。
可能这篇文字调子有些感伤,然而,生活总是喜忧参半的。有些淡淡的感伤,虽不刻骨,沉在心里, 惭惭也会浓到化不开,写下来也是纪念,尤其在这么一个上海春天的雨季里。


对衣裳的感悟,以岁月做法码,掂量出的是种别样的心动、格外的领悟。
品味一件件留在记忆中、束之高阁、抑或不经常穿的衣裳,往事在脑海里演绎,那些得到的、失去的、拥有了、错过了的人与事,藉由衣裳的载体,栩栩如生,恍若昨天。
人生亦是如此,在得与失之间犹疑过、徘徊过、决断过,如同刚买来的衣裳会转眼就后悔连连,错过的衣裳却如惊鸿一瞥一次次地在怀念里想成经典。那些人,那些事,在我徒然的假设里,重新来过,偶尔我会如此这般地给记忆里的往事导部片子,当自己是王家卫了。
七年前,刚大学毕业的我分在一个小县城,住单位的单身宿舍楼,一个春日的下午,为了他邀我去他们男生宿舍吃火锅,我下午早早就溜出办公室,走老远的路去同事推荐的发廊剪头发,结果人家停电不开工,只得就近找一家剪了,弄得实在难看。一路走回来,看见街边橱窗里自己顶着一头剪得难看又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在快到单位门口的时候还是决定又拐进一家理发店,告诉店老板,无论如何要想办法补救一下我的头。
在小城待的那一年半的日子,我骄傲又矜持,因为矜持,我不置可否地与好几个男孩子交往着;因为骄傲,我对自己喜欢的这一个没有明确的表示,最终他莫名其妙地就不再找我了,我过分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去当面问个清楚,大概那个糟糕的剪发就预言了一个并不美妙的开头。那一回真的动了心,而结局却又像夏天里的一场稀稀落落的雨,地面刚有些雨点的痕迹,它就停了,无可名状又叫人留恋,因为随后的空气里分明还飘着雨丝的清凉与温润。那个如花的年龄,是迷糊的23岁。天涯何处无芳草,可是草只生一季啊,花样年华又能有几个秋呢?
念念不忘的衣裳往往变成梦的衣裳,萦绕在心里,伴随着那份挥之不去的想念。江南布衣是我喜欢的一种风格,朴素的优雅,内敛的纯真,是城市里的乡谣。简单如和一条牛仔短裙却别具韵味,粗的铁锈红线勾出大面积的绣花图案,偏在裙子一侧,一眼就相中了,只因一时的犹豫,刚巧那天逛街已买两件衣服,所以约束了一下欲望没有再掏钱包,发现自己不能忘怀再去看它时,已踪迹全无,徒留一个依稀的轮廓带着清清楚楚的美丽飘在脑海里。人生,有些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永不再相遇,能否把握得住,看彼此的造化了。
不是所有喜欢的都能够拥有,即使拥有的也可能慢慢变成鸡肋,岁月不经意过过滤,一切依旧不能清晰,再回首,千帆过尽,红尘依旧,只是红颜不再。所以罗大佑的演唱会总是有人去听的,它给了几代人重拾曾经激情飞扬的年轻岁月的一个契机,一个可以重温旧梦到泪眼迷离的通道。年轻,是场无论如何都奢侈的盛宴,不管有没有斑斓的颜色。
后来还是嫁了一个小我一岁的男孩,一直在等他慢慢成熟,等他明白自己的承担与背负,等他学会感动与关爱,既然已经为之付出了那么多的眼泪与华年。
三年前,在我还对那场潦草的婚礼耿耿于怀的时候,看到了一条石榴红的棉裙,一下子就驻足不前了,幻想的场景开始在眼前铺排,就算那年大年初三草草举行的简单婚礼是多少地让我抱憾连连,而一件暗红马甲配牛仔裤的装扮却是最让人心酸的记忆 ,如果是穿这条美得入骨的裙子,大概现在的我就不会坚决回避关于那些日子的回忆。毕竟我是个俗女人。凝视那条裙子良久 ,幽亮的红底罩着层薄纱,压着菱形的花纹,裙摆缀着圈细碎珠串,用中装材质做出时装的风韵 ,我几乎都闻得到它周围笼着的暗香浮动了。末了还是放手了,那个价钱也实在厉害,况且,这种瑰丽的红,于我,已是错过了它应该出现的时候,嫁了就是嫁了,穿什么石榴红裙,让谁来拜倒?人生,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即使你按部就班,任谁的舞步配得上你呢?谁会为弹一曲高山流水,你又是谁的知音?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如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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