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2——眼见贫穷的心酸
感冒居然还是没好，
昨天晚上咳嗽得一夜未睡，
有点后悔昨天为什么没有去打点滴，
实在是我从来没打过点滴，觉得那太麻烦。
今天迫不得已，只好请了一天病假。
赶到医院，碰到很多熟人，敢情大家都被流感打倒了啊。
医生让我去打点滴，得，我的“第一次”点滴就葬送在这流感病毒之下了……
唉……真是百年英明毁于一旦啊。
做完皮试，挑了座坐下来，开始了漫长的点滴过程。
医院实在是个糟糕的地方，因为差不多集中了这世上大多数的悲哀与痛苦。
听得见老年人若有若无的呻吟，也听得见小孩子哇哇的哭声，
当然，也听得见电视里点歌台你爱我爱的流行歌曲。
有一妇人带着女儿坐在了我的旁边。
妇人穿一件棕色外套，衣服大概有八成新吧，
也许是过年的时候新买的。
不过，那衣服做工粗糙，质地当然也很差，价格显然不会超过50吧。
小女孩穿着棉质圆领套头衫，里面是厚厚的毛衣，
衣服挺脏，也有些破，而且显然是十几块一件的“地摊货”。
她剪着一个短短的娃娃头，
长得不漂亮，
但是眼睛倒是很亮，
当然，这个年龄孩子的眼睛，
多数都是亮亮的。
她很镇定，似乎一点不为自己的病痛担心，
甚至还有些兴奋的意思，
这样的孩子，真是很难看到的
——大多数孩子，进了医院，不是哭就是闹，
一点点的痛只怕都要演成十万分的痛，让大人心疼得很。
她妈妈帮她坐好，护士小姐过来帮她扎针。
护士刚把点滴瓶挂上架子，她侧过脸来，
对着妈妈说：“爸爸来了吗？买来了吗？”
她妈妈安慰她说：“来了，马上就来了。”
她便点点头，任由护士扎针，一点点哭闹的意思都没有。
可能护士也觉得奇怪吧，看了她两眼才走了。
一会儿，她又问妈妈爸爸是不是快买来了。
连续问了两次。
我奇怪她父亲给她去买什么了呢？让她这么期待？
又过了十分钟，她父亲来了。
这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
镜片很厚，镜架做工粗糙，
戴在脸上歪歪的，一点样子都没有。
他头发蓬乱，衣服破旧，
裤腿一个高一个低，皮鞋上满是灰尘。
他走到小女孩面前，从一个白色的小塑料袋里拿出两包东西
——一块多钱一包的小包上好佳薯片。
小女孩兴奋起来，急急地让妈妈撕开袋子，拿给她吃。
然后，她也不忘让爸妈两个也吃上一两块。
一家三口，高兴起来，好像这病也不放在心上了。
这不过是一块多钱一包的上好佳啊！
大多数朋友的孩子，是不吃上好佳的。
要吃薯片的话，或者是乐事，或者是品客，
因为上好佳廉价，味道当然也差点。
而他们，吃得如此津津有味。
也许，她父母的月收入都不过是几百块钱，
在这样一个物价飞涨的时节里，
只能勉强保证生活下去，当然就不会给她买什么零售吃。
也许，她想吃这上好佳已经很久了，
可是乖巧的她从未向父母讨要过吧？
也许，只是因为她今天病了，才怯生生地向父母说了这个愿望？
一小包薯片吃完，小女孩把另一包拿在手里，
却不再吃，她可能是不舍得一次全吃完吧？
她爸爸拿出放药的小袋子，
数点着里面的药，和用药清单上的价格对照着，
一边和她母亲小声交谈，
一边不断地抱怨着药品的价格：这么一小盒，却要二十几块。
一会儿，他又跟她母亲说，
袋里没钱了，付过看病的钱，买好薯片，只剩下一块六毛了。
她母亲摸出一把钱，
不过，多数是硬币和五块钱的小票子，
挑挑拣拣地拿出一百块交给他。
他很小心地把几张钱弄平，叠起来，放进裤袋，
然后跟母女俩告别，说是要去上班了，
再不去的话，就要被倒扣工资了。
看着他们，我有些心酸。
很多人，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在一些小小的工厂里干活。
有点技术的，不过挣了一千多块钱一个月，
而那些没什么技术的，累死累活，一个月不过是五六百块而已。
对他们来说，病是生不起的。
一个小小的感冒，如果去医院看，没有三四百块钱是下不来的
——这相当于他们近半个月的工资。
所以，很多人只是自己买些药吃，或者挺挺就过去了，
只有对孩子可能因为放心不下，才不得不到医院去。
他们为了也许完全不被我们放在眼里的小钱都付出了巨大的辛劳
——有一次，在学车的地方，看到一个外地老妇人被夏日热辣辣的太阳晒着，
在一堆垃圾中翻拣了一个下午，不过拣出来不值两块钱的废金属。
而看看自己的周围，那些人（应该猜得到是哪些人吧？）
——近百元一包的烟，一天没有三包四包是不够的；
一个最普通的饭局，吃上三四千，根本只是眼都不眨一下的小数，
而稍好点的饭局，一桌两三万的，也并不算很特别……
而这些钱，当然都是公款买单。
而这些人，也只不过是很普通的一群，其实并不算是很上“档次”的，
职位更高，权力更大的，还有很多。
有一次年底去饭店结帐，看到有几个单位的帐单放在旁边
——每一个单位都是厚厚的一叠，那么厚！
而这，只是一个小饭店，只不过是那些单位很少消费的一个场所；
而那，也不过只是半年的账单。
有一次，听一个所谓的“官”聊天，也许说起赚钱的小脑筋
——现在路上很多三轮车，在车座下面绑上一块长长的铁块，铁块上是一些磁铁。
三轮车夫就是靠这样把路上散落的铁屑之类的东西收集起来，卖给收废品的。
一天下来，也许能卖上一块两块钱。
而他说：“这倒不错，铁沫子被吸干净了，轮胎就不会被扎破了。”
我当时就无话了。
小女孩在我离开的时候，仍然在打点滴。
这时的天空是阴沉沉的，有零星的雨点落在地上，空气有些压抑，就像我现在的心情……
感冒居然还是没好，
昨天晚上咳嗽得一夜未睡，
有点后悔昨天为什么没有去打点滴，
实在是我从来没打过点滴，觉得那太麻烦。
今天迫不得已，只好请了一天病假。
赶到医院，碰到很多熟人，敢情大家都被流感打倒了啊。
医生让我去打点滴，得，我的“第一次”点滴就葬送在这流感病毒之下了……
唉……真是百年英明毁于一旦啊。
做完皮试，挑了座坐下来，开始了漫长的点滴过程。
医院实在是个糟糕的地方，因为差不多集中了这世上大多数的悲哀与痛苦。
听得见老年人若有若无的呻吟，也听得见小孩子哇哇的哭声，
当然，也听得见电视里点歌台你爱我爱的流行歌曲。
有一妇人带着女儿坐在了我的旁边。
妇人穿一件棕色外套，衣服大概有八成新吧，
也许是过年的时候新买的。
不过，那衣服做工粗糙，质地当然也很差，价格显然不会超过50吧。
小女孩穿着棉质圆领套头衫，里面是厚厚的毛衣，
衣服挺脏，也有些破，而且显然是十几块一件的“地摊货”。
她剪着一个短短的娃娃头，
长得不漂亮，
但是眼睛倒是很亮，
当然，这个年龄孩子的眼睛，
多数都是亮亮的。
她很镇定，似乎一点不为自己的病痛担心，
甚至还有些兴奋的意思，
这样的孩子，真是很难看到的
——大多数孩子，进了医院，不是哭就是闹，
一点点的痛只怕都要演成十万分的痛，让大人心疼得很。
她妈妈帮她坐好，护士小姐过来帮她扎针。
护士刚把点滴瓶挂上架子，她侧过脸来，
对着妈妈说：“爸爸来了吗？买来了吗？”
她妈妈安慰她说：“来了，马上就来了。”
她便点点头，任由护士扎针，一点点哭闹的意思都没有。
可能护士也觉得奇怪吧，看了她两眼才走了。
一会儿，她又问妈妈爸爸是不是快买来了。
连续问了两次。
我奇怪她父亲给她去买什么了呢？让她这么期待？
又过了十分钟，她父亲来了。
这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
镜片很厚，镜架做工粗糙，
戴在脸上歪歪的，一点样子都没有。
他头发蓬乱，衣服破旧，
裤腿一个高一个低，皮鞋上满是灰尘。
他走到小女孩面前，从一个白色的小塑料袋里拿出两包东西
——一块多钱一包的小包上好佳薯片。
小女孩兴奋起来，急急地让妈妈撕开袋子，拿给她吃。
然后，她也不忘让爸妈两个也吃上一两块。
一家三口，高兴起来，好像这病也不放在心上了。
这不过是一块多钱一包的上好佳啊！
大多数朋友的孩子，是不吃上好佳的。
要吃薯片的话，或者是乐事，或者是品客，
因为上好佳廉价，味道当然也差点。
而他们，吃得如此津津有味。
也许，她父母的月收入都不过是几百块钱，
在这样一个物价飞涨的时节里，
只能勉强保证生活下去，当然就不会给她买什么零售吃。
也许，她想吃这上好佳已经很久了，
可是乖巧的她从未向父母讨要过吧？
也许，只是因为她今天病了，才怯生生地向父母说了这个愿望？
一小包薯片吃完，小女孩把另一包拿在手里，
却不再吃，她可能是不舍得一次全吃完吧？
她爸爸拿出放药的小袋子，
数点着里面的药，和用药清单上的价格对照着，
一边和她母亲小声交谈，
一边不断地抱怨着药品的价格：这么一小盒，却要二十几块。
一会儿，他又跟她母亲说，
袋里没钱了，付过看病的钱，买好薯片，只剩下一块六毛了。
她母亲摸出一把钱，
不过，多数是硬币和五块钱的小票子，
挑挑拣拣地拿出一百块交给他。
他很小心地把几张钱弄平，叠起来，放进裤袋，
然后跟母女俩告别，说是要去上班了，
再不去的话，就要被倒扣工资了。
看着他们，我有些心酸。
很多人，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在一些小小的工厂里干活。
有点技术的，不过挣了一千多块钱一个月，
而那些没什么技术的，累死累活，一个月不过是五六百块而已。
对他们来说，病是生不起的。
一个小小的感冒，如果去医院看，没有三四百块钱是下不来的
——这相当于他们近半个月的工资。
所以，很多人只是自己买些药吃，或者挺挺就过去了，
只有对孩子可能因为放心不下，才不得不到医院去。
他们为了也许完全不被我们放在眼里的小钱都付出了巨大的辛劳
——有一次，在学车的地方，看到一个外地老妇人被夏日热辣辣的太阳晒着，
在一堆垃圾中翻拣了一个下午，不过拣出来不值两块钱的废金属。
而看看自己的周围，那些人（应该猜得到是哪些人吧？）
——近百元一包的烟，一天没有三包四包是不够的；
一个最普通的饭局，吃上三四千，根本只是眼都不眨一下的小数，
而稍好点的饭局，一桌两三万的，也并不算很特别……
而这些钱，当然都是公款买单。
而这些人，也只不过是很普通的一群，其实并不算是很上“档次”的，
职位更高，权力更大的，还有很多。
有一次年底去饭店结帐，看到有几个单位的帐单放在旁边
——每一个单位都是厚厚的一叠，那么厚！
而这，只是一个小饭店，只不过是那些单位很少消费的一个场所；
而那，也不过只是半年的账单。
有一次，听一个所谓的“官”聊天，也许说起赚钱的小脑筋
——现在路上很多三轮车，在车座下面绑上一块长长的铁块，铁块上是一些磁铁。
三轮车夫就是靠这样把路上散落的铁屑之类的东西收集起来，卖给收废品的。
一天下来，也许能卖上一块两块钱。
而他说：“这倒不错，铁沫子被吸干净了，轮胎就不会被扎破了。”
我当时就无话了。
小女孩在我离开的时候，仍然在打点滴。
这时的天空是阴沉沉的，有零星的雨点落在地上，空气有些压抑，就像我现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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