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埭强:也不是,因为我刚刚开始当设计师的时候,很年轻的时候,刚刚学了一点西方的现代观念,是包豪斯,德国的包豪斯学院,它这个精神、它这个观点是西方的,我很喜欢。
记者:就是在刚开始做作品的时候是非常纯西化的设计?
靳埭强:对,因为只有他们的观念我觉得影响我很大,我不喜欢用一些古老的东西。我觉得中国很多东西很落后,所以就全盘接受西洋的一些新观念。
记者:可是现在再看您的作品,这种东方色彩好象已经占主流了,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靳埭强:我当设计师最初的五年左右都是全西方的,很快就做了很现代的作品,也能做得好,也有很多人喜欢。
记者:自己感觉不错?
靳埭强:不错,但是如果放在外面,比如说我去参加比赛,拿一个作品去外国比赛,好象没有怎么受重视。没有评奖,得不到注意,也没有怎么评上,可能一审都进不去。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应该有自己的个性。个性是什么呢?问自己是什么,我就问自己是什么呢?是一个中国人。我想到为什么他们是大师,因为他们有自己,所以我朝自己本位来想,跟我市场两方面来想,所以就想到中国的问题。
解说:70年代初,靳埭强开始意识到个性对于设计师的重要,他开始尝试把京剧、水墨等中国文化的精髓放到作品中,设计出了一系列在国内外备受好评的现代海报。
记者:我们也看到不少的设计,包括其它的领域,比如说服装设计等等,都会用一些民族化的东西在里面,但有的时候会觉得太具体了,比方说脸谱啊、风筝啊、旗袍啊。
靳埭强:对,对。但这么具体之后,就觉得缺一种想象的空间。
记者:有没有更细的更基本的元素?
靳埭强:我觉得你说的是非常对的,可能是要把你的脸化妆,要画一个脸谱。你穿衣服,要穿一个中国式的衣服、一个龙袍,告诉别人我是中国人。我觉得比较表面,所以我就开始用中国人思想的方法尝试来创作,来创意 。可以看看一个例子,那么每一个设计师如果做和平海报,可能都用和平鸽,当然有其它题材可以用,人人用了,你用了有什么特点呢?这是西方的东西,国际化的,没有国界,当然我没有一个和平鸽是用工笔写意,这些手法来画的一个和平鸽这也有中国的风格,但是我不用这个。我用思考的方法。
记者:什么思考的方法呢? 靳埭强:这是我一家人,我自己做一个和平鸽,我的妻子、我的爱人画一个,我的儿子、我的女儿每一个人都画,每一个签名,合成一张海报,是全家人一块,同心,一家人做的,这是家庭的观念。家庭的观念就是儒家思想,这些里面都是中国的一些思考、一些思想。但是(形式)是很现代的。
记者:是不是给我们一个提示,作为一个设计师,如果你只有美术的能力而不会思考,或者说缺乏哲学的思考的话,恐怕都是不行的?
靳埭强:不行的。这是一个工匠,这是做漂亮的东西、装饰,没有一个主题,没有一个思想要表现出来,这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设计师。 解说:靳埭强是申奥标志的设计者之一,这次来北京,被中国奥委会请去,给设计新的奥运会标志提建议,新的奥运会标志将向全世界展示出中国的设计水平。
记者:形象是很重要的,形象的资源将来可以赚大钱的,为什么不能投资多一些钱来做一个好的标呢?
靳埭强:一个地区它的设计业是不是发达,除了设计人员本身的美术素养之外,它还依赖环境。
记者:提供一些什么样的东西给它呢?
靳埭强:就拿中国内地来讲,设计还处在一个发展的阶段当中。
记者:制约它发展的一些东西会在哪里出现?
靳埭强:我这么说不知说得对不对,如果中国的现代化跟欧洲的现代化同步进行,就没有这个情况。我们现代化起步太晚了,因为工业革命影响人类的生活很大,这个革命在欧洲它影响全球的时候,中国处于一个封闭的社会,就落后了。她要从一个没有市场观念到有(市场观念),发展得很快,我们开放只有二十年,所以她追得很快。现在是进步的 ,进步得很快,但是要全中国进步到一个水平是很困难的。不但在大陆,在香港,我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发展现代设计,也要面对这个问题。香港可以说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商业社会,又有多元的文化。
记者:可不可以讲是香港造就了您?
靳埭强:我觉得是,东西的精神混在一起,这是香港一个特别的地方。它站在中间,有东方、西方,是一个交汇点。我不在香港生活,不在香港发展我的事业,可能出来的成绩没有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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