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好了。”他有点耍宝的朝我眨眨着眼。
“我可以等。”我一语双关。
很多年,我把自己抛在回忆的边缘,我游走着,却不愿踏入。其实结果一样让人心痛,换一种方式又如何。我有些茫然失措,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
那一刻,玲子哭喊着跪在我面前的身影,是我一辈子的梦魇。我喘息着躲避着她咄咄逼人的追问:“我爱他,可以抛弃生命,你可以吗?你可以吗?可以吗?……”
我输了。
那天的晚上,北风刮了一夜,妈妈说:“冬天来了!”
“好了,尝尝看!”他把咖啡挪到我的面前,乳白色的骨瓷咖啡杯面上刻着细小的碎花,丰富的奶沫混合着些许咖啡色的肉桂粉,覆盖在咖啡的表面,丝丝热气自杯面升腾。
“好香”我凑近,陶醉地闻着,端起咖啡杯,小酌一口“很好喝,谢谢!”
“那么多年没见,你好像一点没变,只是头发长了。”他解下围裙,端了杯咖啡,面对面地坐着。
我笑了笑没有答话。手里握着搅拌匙,不停搅动着咖啡。
“玲子……”
“玲子……”同样的名字自我俩口中吐出,有一种诡异的默契。
“你先说吧!”他端起杯子又呷了一口。
“玲子,她还好吗?”
“上次联系到她时,她正在澳大利亚,说是月底回国。她这个人老是不安份,爱做空中飞人。我说他几句,她还和我闹别扭。”分不清他是无奈还是宠溺。
我的心不免一沉,所有的表情掩埋在咖啡杯里。
“他时常提起你,一直遗憾没有你的消息。”
我抬起头,习惯性地把颊边的发丝拨至耳后。
“我去了日本,去年才回来的。”我淡淡地说道,仿佛事不关己“大学里的同学没什么联络,久而久之就断了消息。”
一阵沉默,时间像滑过指缝的沙子,淅淅沥沥地流个没完。我们不在乎这几分钟,时间对于我们最大的意思在于肤浅的皮相。也许,我们还定格在那个夜晚。
我说:“当冬天来临,我们的爱情也枯萎了。”
他和玲子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向我逼近,我没有后退,任由支离破碎的言语向我袭来。
他落寞的转过身,细长的背影在地上游移,越行越远。
“怎么不说话?”他撬开时间的缺口。
我笑了笑,瞥了眼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他好像有丝惋惜,怔怔地望着咖啡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好!我送你下楼。”
我披上黑色的羊毛渔夫大衣,自皮包中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上:“多多关照!”
他双手接过,又拿出自己的。
打开门,风迎面扑来。光秃秃的树木让整个城市显得更加冷清。
“上海的冬天真冷呀!”
收到玲子的电话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没想到那么猝不及防。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仿佛声音不是自己的。她没有发觉我的异常,自顾自说着些自己的经历。她一直懂得怎样让自己更快乐。
“怎么不说话了?”她问。
“我在听你说。”
“我月底要结婚了。你也来吧!老同学都惦记着你,看到你他们会惊讶的……”
我仿佛听见什么破碎的声音,闷闷的一声,又恢复了平静。我知道那绝对不是我的心,因为我的心早在六年前就碎成灰了。
忘记是怎样挂的电话,当意识得归本体的时候,我已瘫坐在工作椅上。冷冽的寒风自未及关上的窗户鱼贯而入,吹得桌上的稿纸“唰唰”作响。桌上剩下半杯已冷的咖啡。我忽然觉得好累,四肢像灌了铅般的沉重。我伏在办公桌上,静静地闭上眼,任思绪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大病了一场。初愈正赶上玲子的婚宴。
接连几天的阴雨,那天是难得的阴天,草地上还沾着未干的雨滴。
花园门口我看见了他。他一身黑色的礼服,脸上挂着笑容。在记忆侵蚀我的情绪前,我甩开关于他的一切,向他走去,伸出我的手“恭喜!”
“谢谢!”他的手很大,掌心暖暖的“不过你最该祝福的是他们。”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见了玲子。
她笑靥如花,温柔的挽着身边穿着白色礼服的挺拔男子。男子深情的望着她,一张相片就此定格。
太阳透过厚厚的云层,将第一缕阳光不吝啬地撒在一对新人的身上。人群中一阵骚动,“我就说会放晴的,早上天气预报也是这么说的。”身后一位阿姨马后炮地说道。
“其实上海的冬天也不是那么冷的”他冲着我咧嘴一笑。
“是呀!”我望着初绽笑颜的太阳,会心一笑“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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