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一个记录片，又看了一个港片。男主角是梁朝伟。
这个永远躲在角色背后去演戏的男人，却说，其实人一辈子始终在扮演的角色只有一个，就是他自己。
记得看他的一个访谈。他穿白棉布衬衫，布裤子和球鞋。笑容天真无辜，微微蹙眉，非常安静。
两点一刻，去浴室洗澡。先用温水冲洗，然后慢慢调高水温，直至变得滚烫。皮肤开始微微泛出粉红色。
依旧是触目惊心地掉头发。

焰火夜的前一晚。跟一个想要自杀的女孩子说话。小朋友阮，阮言辞激烈，感情丰盛，做事清绝。
想起数月前的自己，也似阮这般爱跟自己较劲。
困兽一般地挣扎，一样无路可寻。不似现在的自己，心灰意懒，无明晰的爱恨。

浴室水气蒸腾。热水冲打在皮肤上，感觉窒闷。
在结束前调低水温，从水管里缓缓流出冷水。强迫皮肤接受冷热的极端刺激引发的压迫感，闭上眼睛，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就是这样默然承受病态般的自虐所产生的快感。
自己的剧烈无人能够懂得。因自制并且封闭。

和阮对面坐着说话。那些话出现便迅疾消失，像不曾发生过一般。阮对待世间的态度漠然而决绝。终于感到灰心。
我对她说，那么你就去死好了。如果你想清楚去死就应该一声不响地去，你这样预先告诉我然后再去，就是想让我难受是吗。你这个自私的姑娘。

那个焰火夜因为拥堵，彼此都感到索然无味，我们都未去看。
上午九点，在街道嘈杂声中醒来，摸起枕边的手机看时间。有短信进来。阮语无伦次地说话，向我道歉，我只是一个混乱粗糙的孩子。她说。
我回复说，你看宝贝儿，如果你不死，起码还有一场烟花在等待你。这千万种可能性其一，因为你的不死而得以实现。

想起阮曾经问过我的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死。
因为，生有着一千万种可能性，而死丧失其中任何一种。
这是我的答案。是我的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