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中的葫芦

冬日的阳光照在床上，我揉着眼睛，头疼欲裂。天呐，我肯定要迟到了，今天应该和客户有一个谈判的，还有关于上半年度的计划，我才写了一半，关于市场的预测报告……天呐，怎么会这样呢？3年来我从来没有迟到过。我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抓起电话，拨通了公司，不管怎么样，先得让秘书先把客户稳住。
“XXX公司， 你好，请问您找那位？”电话里传来秘书甜的腻人的声音。
“我是……”
猛然间看到了桌子上歪倒在一边已经空了的VODKA瓶子，想起来，我已经不再是这个公司的职员了，他们已经不再需要我了。黯然的放下电话，苦笑了一下，我想当时我的脸一定失落的跟一只垃圾堆里躺着的破鞋底子一样。
真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丢掉了心爱的工作，感觉好像失恋一样，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了。手提电话已经关掉了，我不知道如何跟我的客户们解释，更不想听到那些同情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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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确实过的糊里糊涂。像往常一样脑子里面有时候突然间冒出来一个业务上的新思路；有时候突然间担心起来某一笔业务应该安排业务员出差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去？但是常常是一瞬间又失落的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了。就像是一台大负荷运转的机器，突然之间停了下来，那曾经喧闹的轴承和齿轮依旧灼热，但是现在却在沉默中孤独着。
翻看着旧照片，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我应该怎么办？其实想想也真的可怜，3年来忙碌的工作已经让我放弃了所有的业余爱好，现在真的不知道干什么了。除了工作，我还能干什么呢？
照片簿里突然掉出来一张旧照片，那是93年去美国洛杉矶的时候照的，照片里得我和一个美国老头亲热的抱在一起。他是格林，我们在上海飞洛杉矶的飞机上认识的，大概是因为退休的原因老头很健谈。后来当下飞机的时候我们已经成了好朋友，他告诉我说他去世的太太是华裔，但是从来没有来过中国。他妻子生前一直想来中国，他这次来中国就是替她看看中国。
在洛杉矶的那一周里，格林利用他的老关系给了我很多的帮助（他退休前也是一个商人，算是个地头蛇）。在我就要离开洛杉矶的前一天，格林陪我去Convention center 附近的商场卖东西。在一家商店里，我看中一件T恤衫，但是价钱却将近100美元。我正在犹豫，格林走过来问我：
“你喜欢？”
“喜欢，我没有那么多的钱。”
“我可以借给你呀”格林领会错我的意思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太贵了”
格林用美国人特有的夸张的惊讶表情看着我，好像我是ET (当时正流行的一部电影里的主角)。
“你们中国人真的太奇怪了，你喜欢它？”格林手里拎着那件价格不菲的T恤衫。我点点头。
“那它会给你带来快乐的，对不对？”老格林脸上的皱纹由于激动皱成一团。
我又点点头，他说得没错。
“想一想，年轻人，它会给你带来快乐，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金钱是买不来快乐的啊！”
… …
快乐，什么是快乐？现在那属于我的快乐又是什么？坐在炕头上数钱？那应该不是我的快乐！拼命的工作？难道工作是我人生的快乐？那我可就真的变成了一台机器了！已经活了3张多了可是居然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了？我为自己感到恐惧。我应当去寻找我的快乐……
也许应该出去走走，去放松一下？也许我能找到快乐。
说实话，我几乎去过中国所有的大城市，但是可笑的是居然没有时间去任何的风景名胜。记得有一次和客户闲聊时说起天山的天池，我竟然不知道天池在新疆的什么地方，可是我曾经去过新疆10多次。
真的，也许应该出去走走，也许这是我唯一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办法了。如果没有目标，也许应该去流浪，对流浪！为什么不呢！应该改变一下生活了……对！去俄罗斯，去看看这个国家……去流浪……去俄罗斯流浪！我为自己的决定兴奋起来，走，尽快走。去俄罗斯流浪，流浪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