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闷热闷热的夜晚没有一丝风，裙子全粘在身上，爬楼梯的时候简直筋疲力尽，刚转动钥匙，就听到九月大叫“妈妈”的声音，打开门，九月光着上身，脸蛋脏兮兮，两只小手都是油腻的扑上来，我抱住她，厅里乱七八糟到处丢着玩具，饼干桶倒在地上，里面的糖，薯片，饼干都四处散着，老张坐在沙发上看外语频道，看到我，脸上堆出一个笑容。
“怎么不给她穿件衣服，空调开那么足，你不怕她生病？”我叹口气，皱着眉头问他。
“刚脱掉，吃西瓜吃的满身都是，九月——！告诉妈妈你洗过澡了吗？”他怪声怪调的问。
“洗了，香香嘭嘭！妈妈，滑雪——滑雪——！。”九月马上回答，又从我身上挣脱下来，熟练的爬进装玩具的整理箱，蹲在里面，我一看，整理箱的把手上绑着一条绳子，想必又是老张想出来的新花招来哄九月。
“我拉了她一个晚上了，从这个房间到那个房间——。”老张无可奈何的说。
“活该！，谁让你那么听她的话，我和她一起洗澡，你把这里收拾收拾，那么晚了还不让她睡，明天怎么办？”我嘟囔着抱九月进卫生间。
“她要等妈妈我也没办法。”老张就是这样，对九月简直宠得要命，每次我骂完九月，她就去告状等待老张庇护。
九月在小床上睡着了，我们也躺在床上，老张开始例行问话。
“你姐姐怎么样？见到儿子激动不激动。”老张问。
“有什么可激动的？不出三天她就会喊救命，两个人陌生的很。”我没有说在清楚教小越玩玩具时，小越对她说：“你懂个屁！”清楚的脸都气白了，老张如果知道，定会得意的哈哈大笑，觉得自己预言准确。
“有没有提到David？”老张很想知道。
“没有，怎么可能一回来就说，那不是要我爸妈心脏病发作吗？”我说。老张很同情David，我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说：“中国女人在外国比男人受欢迎多了，你看你姐姐！多受欢迎啊！”口气不知是嫉妒还是讽刺。
“哎——！告诉你！不要和你姐姐学习什么坏习惯，我可不喜欢。”老张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说。
“管你喜不喜欢！我喜欢就可以了——。睡吧！好累！”我把头从老张的胳膊上移开，睡在自己的枕头上，这段日子实在又热又累，熬的我早已没有脾气，每天就盼着晚上能在空调房间里睡个好觉，也不管上个月光电费超标，这个新家，我狠心安了三部空调，同时开的时候心惊胆战，就怕爆线。
“周星虎让你明天到公司去一趟，他来过电话。”朦胧之中听到老张说。
工作的公司事实上就是个皮包公司，名字起的莫名其妙：“一品轩”，谁也看不出这是个干什么的公司，“反正不求出名，只要能赚钱就好啦！”老板周星虎如是说。
总共只有我和周星虎两个人，他接活，再和我一起干活，没生意就回家休息，如果做平面，就由他定位，我来操作；如果做网站，就由他拉框架，我做填充和点缀；反正只要能干的他都接，实在不会的就让老张来帮忙，再干不了就转手再给别人中间赚点差价。
周星虎，年纪轻轻，本事很大，很多竞标的项目他都可以打通关节拉到，我是在网上认识他的，他在征集合作伙伴，我怀孕生子，将近一年没有工作，严重自信不足，尝试着给他发了mail，很谦虚很老实的说了自己的情况，结果我没想到他约我见面，更没想到他是如此年轻，只有24岁，大学毕业才两年，他也很坦诚的对我说了他自己的情况，他从江西来上海，是一定要在上海博出一片天的，他有他的关系网，是由他父亲创造的，但是工作毕竟是工作，仅靠关系绝对是不行的，不要说是在上海，竞争如此激烈，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求货真价实，我也知道自己的水平并不如想象的那么高，更何况从来就没有这样工作过，就主动请求让他找别的高人做，免得耽误了他的发财大事，他笑嘻嘻的说：没关系，你先做，我来善后。
结果这一年多也算风平浪静，我们合作的很顺利，最宝贵的是我的工作时间自由，我也很尽心尽力，虽然有时候也是熬夜通宵，可毕竟是在自己的家里熬，想想是周星虎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还是感激的，分钱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都很满意，工作之余我还是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会选中我？
他不是笑嘻嘻的说：“因为我觉得你需要帮助！”就是说：“我觉得你很穷会老老实实的干活。”“都是胡扯，我才不信。”我追问。
他干脆说：“你生过小孩，不会再请产假了！”这个理由我还觉得可信。
每天早晨6点，闹钟就响了，洗脸刷牙弄早饭，老张6点30分起床，7点出发坐小区班车去地铁站，九月7点15分起床，8点以前送到于阿姨家。
我急匆匆的抱着九月出门，热浪一下就扑过来，身上马上就黏嗒嗒的，到了楼下，九月又叫：“包包，包包——！”，我一看，糟糕，她每天必须背的小背包怎么没背，包里有她的苹果娃娃，水杯，小人书。我把她放下来，想想不放心，又抱起她，爬到六楼，拿好包，再下楼，我可以感觉到汗珠大颗大颗向下掉的声音，哎，这个鬼天气，什么时候才来台风啊！
到公司正好9点，周星虎已经吹着冷气，开着电脑放莫文蔚了，这是他的理想恋爱对象，总共两间房，两台电脑，一台饮水机，几只沙发，一个茶几，横竖也是个公司。这些年，大大小小，全国各地的公司我也领教了七八个，这家公司算是最可怜了，老板也最可怜了，可他还觉得我比他更可怜。老妈极看不惯我，说我换工作像换衣服，可是现在哪里还有在一个地方终老一生的事情，至少在我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小曾姐来了——，这是一个卫生洁具的竞标，他们要做一个公司内部网，还有一家公司同时竞标，我的线人已经把对手的方案拿到了，我们研究一下，只要超过对手就ok了，以后长期合作。”周星虎的本事真是大，什么都可以弄到，交际广泛，哪里都有他的线人，我打开别人的方案，朴素大方，简洁明快，一目了然，一看就是老手的作品。
“做的不错。”我真心赞美。
“是啊，所以我们要好好准备一下。”周星虎也赞同。别看周星虎这个人，平时嘻嘻哈哈，干起活来非常认真，他即精明又有原则，最主要的是他年轻，输的起，脸皮又厚，笃信一条原则：“敌人永远是敌人，再优秀的敌人也是敌人，就是拿来打到的，不是拿来欣赏的。”
在这个公司最大的好处就是没人帮你，你没有推卸责任的机会，所有的难题你只能硬着头皮解决，根本无法逃避，以前在大公司最大的坏处就是出了事情可以互相推卸，最后不了了之，每人五十大板了事，在周星虎这里，我推给周星虎，周星虎推给谁？如果和钱过不去，那就不要做了。
我开始埋头看资料，想方案。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闷热闷热的夜晚没有一丝风，裙子全粘在身上，爬楼梯的时候简直筋疲力尽，刚转动钥匙，就听到九月大叫“妈妈”的声音，打开门，九月光着上身，脸蛋脏兮兮，两只小手都是油腻的扑上来，我抱住她，厅里乱七八糟到处丢着玩具，饼干桶倒在地上，里面的糖，薯片，饼干都四处散着，老张坐在沙发上看外语频道，看到我，脸上堆出一个笑容。
“怎么不给她穿件衣服，空调开那么足，你不怕她生病？”我叹口气，皱着眉头问他。
“刚脱掉，吃西瓜吃的满身都是，九月——！告诉妈妈你洗过澡了吗？”他怪声怪调的问。
“洗了，香香嘭嘭！妈妈，滑雪——滑雪——！。”九月马上回答，又从我身上挣脱下来，熟练的爬进装玩具的整理箱，蹲在里面，我一看，整理箱的把手上绑着一条绳子，想必又是老张想出来的新花招来哄九月。
“我拉了她一个晚上了，从这个房间到那个房间——。”老张无可奈何的说。
“活该！，谁让你那么听她的话，我和她一起洗澡，你把这里收拾收拾，那么晚了还不让她睡，明天怎么办？”我嘟囔着抱九月进卫生间。
“她要等妈妈我也没办法。”老张就是这样，对九月简直宠得要命，每次我骂完九月，她就去告状等待老张庇护。
九月在小床上睡着了，我们也躺在床上，老张开始例行问话。
“你姐姐怎么样？见到儿子激动不激动。”老张问。
“有什么可激动的？不出三天她就会喊救命，两个人陌生的很。”我没有说在清楚教小越玩玩具时，小越对她说：“你懂个屁！”清楚的脸都气白了，老张如果知道，定会得意的哈哈大笑，觉得自己预言准确。
“有没有提到David？”老张很想知道。
“没有，怎么可能一回来就说，那不是要我爸妈心脏病发作吗？”我说。老张很同情David，我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说：“中国女人在外国比男人受欢迎多了，你看你姐姐！多受欢迎啊！”口气不知是嫉妒还是讽刺。
“哎——！告诉你！不要和你姐姐学习什么坏习惯，我可不喜欢。”老张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说。
“管你喜不喜欢！我喜欢就可以了——。睡吧！好累！”我把头从老张的胳膊上移开，睡在自己的枕头上，这段日子实在又热又累，熬的我早已没有脾气，每天就盼着晚上能在空调房间里睡个好觉，也不管上个月光电费超标，这个新家，我狠心安了三部空调，同时开的时候心惊胆战，就怕爆线。
“周星虎让你明天到公司去一趟，他来过电话。”朦胧之中听到老张说。
工作的公司事实上就是个皮包公司，名字起的莫名其妙：“一品轩”，谁也看不出这是个干什么的公司，“反正不求出名，只要能赚钱就好啦！”老板周星虎如是说。
总共只有我和周星虎两个人，他接活，再和我一起干活，没生意就回家休息，如果做平面，就由他定位，我来操作；如果做网站，就由他拉框架，我做填充和点缀；反正只要能干的他都接，实在不会的就让老张来帮忙，再干不了就转手再给别人中间赚点差价。
周星虎，年纪轻轻，本事很大，很多竞标的项目他都可以打通关节拉到，我是在网上认识他的，他在征集合作伙伴，我怀孕生子，将近一年没有工作，严重自信不足，尝试着给他发了mail，很谦虚很老实的说了自己的情况，结果我没想到他约我见面，更没想到他是如此年轻，只有24岁，大学毕业才两年，他也很坦诚的对我说了他自己的情况，他从江西来上海，是一定要在上海博出一片天的，他有他的关系网，是由他父亲创造的，但是工作毕竟是工作，仅靠关系绝对是不行的，不要说是在上海，竞争如此激烈，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求货真价实，我也知道自己的水平并不如想象的那么高，更何况从来就没有这样工作过，就主动请求让他找别的高人做，免得耽误了他的发财大事，他笑嘻嘻的说：没关系，你先做，我来善后。
结果这一年多也算风平浪静，我们合作的很顺利，最宝贵的是我的工作时间自由，我也很尽心尽力，虽然有时候也是熬夜通宵，可毕竟是在自己的家里熬，想想是周星虎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还是感激的，分钱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都很满意，工作之余我还是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会选中我？
他不是笑嘻嘻的说：“因为我觉得你需要帮助！”就是说：“我觉得你很穷会老老实实的干活。”“都是胡扯，我才不信。”我追问。
他干脆说：“你生过小孩，不会再请产假了！”这个理由我还觉得可信。
每天早晨6点，闹钟就响了，洗脸刷牙弄早饭，老张6点30分起床，7点出发坐小区班车去地铁站，九月7点15分起床，8点以前送到于阿姨家。
我急匆匆的抱着九月出门，热浪一下就扑过来，身上马上就黏嗒嗒的，到了楼下，九月又叫：“包包，包包——！”，我一看，糟糕，她每天必须背的小背包怎么没背，包里有她的苹果娃娃，水杯，小人书。我把她放下来，想想不放心，又抱起她，爬到六楼，拿好包，再下楼，我可以感觉到汗珠大颗大颗向下掉的声音，哎，这个鬼天气，什么时候才来台风啊！
到公司正好9点，周星虎已经吹着冷气，开着电脑放莫文蔚了，这是他的理想恋爱对象，总共两间房，两台电脑，一台饮水机，几只沙发，一个茶几，横竖也是个公司。这些年，大大小小，全国各地的公司我也领教了七八个，这家公司算是最可怜了，老板也最可怜了，可他还觉得我比他更可怜。老妈极看不惯我，说我换工作像换衣服，可是现在哪里还有在一个地方终老一生的事情，至少在我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小曾姐来了——，这是一个卫生洁具的竞标，他们要做一个公司内部网，还有一家公司同时竞标，我的线人已经把对手的方案拿到了，我们研究一下，只要超过对手就ok了，以后长期合作。”周星虎的本事真是大，什么都可以弄到，交际广泛，哪里都有他的线人，我打开别人的方案，朴素大方，简洁明快，一目了然，一看就是老手的作品。
“做的不错。”我真心赞美。
“是啊，所以我们要好好准备一下。”周星虎也赞同。别看周星虎这个人，平时嘻嘻哈哈，干起活来非常认真，他即精明又有原则，最主要的是他年轻，输的起，脸皮又厚，笃信一条原则：“敌人永远是敌人，再优秀的敌人也是敌人，就是拿来打到的，不是拿来欣赏的。”
在这个公司最大的好处就是没人帮你，你没有推卸责任的机会，所有的难题你只能硬着头皮解决，根本无法逃避，以前在大公司最大的坏处就是出了事情可以互相推卸，最后不了了之，每人五十大板了事，在周星虎这里，我推给周星虎，周星虎推给谁？如果和钱过不去，那就不要做了。
我开始埋头看资料，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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