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淡黄的灯光下
一杯清水
平静地放在桌子上
清晰剔透

若放进一条鱼
它会上下摆尾
与每一水分子交友
它会隔着玻璃
看我

我嘲笑它
笑它被困
不料
它嘲笑我无知
笑我只不过困在一个更大的鱼缸

一样隔着玻璃看世界

若滴进一滴红墨水
它会扩散
与每一水分子交融
它会染红这杯水
如血

我看着它
渗透进玻璃的毛细血管
正如
它也看着我
渗透我身躯内血液的沸腾与膨胀

都充满热情与野心

若装的是我的泪
它会沉淀
与每一水分子擦肩而过
它会凝固
成为时间的见证
不变

我去捕捉它
却总让它在指尖滑过
仿似
它在闪躲
不让触痛已遗忘的伤口

逃避成为相遇的方式

在灯光下
仍然放着一杯清水
平静得像沉睡
不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