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疼痛中苏醒。车窗的月亮皎洁刺眼的白光弥散在这漆黑。一片死寂，没有呻吟，只有我微弱的呼吸声在挣扎。支撑着爬起来，在微弱的光线中，依稀看到几个倒伏的人，逐渐看到更多，更多。有倒伏的，有仰卧的，却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有点窒息，呼吸加速。
我呆了，在车箱中只剩下一个生命，那就是幸存的我。
血在流，融合着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我。伤口的剧痛，令我无法弹动，只可静坐。方才发现手被紧紧握着。是她！忍痛爬到她身边，她的灵魂已升到九宵之上，只留下曾令我眷恋的躯体。抬起她死前紧握着我的手，轻吻，眼泪滴到她永远美丽的脸庞上，洗刷着血迹。轻抚安稳的两颌，没有太多慌张的神情。眼泪汇成小溪，为她的灵魂送行。
清晰记得，在大客车偏侧滚落山边的刹那，是她，迅速把惊恐无助的我紧紧拥到胸前。薄衫下传来的温热与心跳，令我平静与坦然，死亡不再可怕。之后，便是惊叫与剧痛的交集，昏迷。
当我能再次站到山边，当人们问我当时的情形，当她被白布盖着，被人放在担架上抬过我面前，我失控地跪了下来，失控地哭。
当人们问我是否认识她时。
我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