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性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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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丽塔 [2005-9-20]
embrace 发表在 精神堕落
(一)

小小的一本,充满西方式意识流向的赘述的文学,看得我头晕脑胀。林语堂说过,中国人的文化是“吃”文化,而西方文化是“性”文化。洛丽塔——“二十世纪唯一令人信服的爱情小说”。而我,一直不习惯西方文学的人,一直不能从西方文化中找到同感的人,能不能承认,这也是爱情,而且是“唯一令人信服”的爱情?

(二)

  一个被欲望控制的主人公,他所做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出于强烈的“爱”。从要接近洛丽塔,到对她绝对的独占欲望,而一直到失去后把人生的唯一目的用于几乎没有意义的“复仇”。如果真的理解为爱情,那么不能说爱得不深刻,不炽烈。
  而对于西方式的描述,我始终觉得有隔阂。就像他那么多次描述洛丽塔的外貌,我却始终不能想象那个“小仙女”究竟什么样子。而他所描写的这种完全出于欲望而却那么强烈的感情,同样是我难以接受为爱情的。
  而一句“唯一值得信服”则更突出了西方文化对爱情本质的认识——爱即性欲。这也是西方人性意识的基础之一。含蓄复杂偏向精神的东方人的爱情观只是多了许多累赘的装饰而已。

(三)

  为了能亲近洛丽塔,主人公煞费苦心的与她母亲结婚,为了安全地占有洛,他带她四处旅行,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时刻留意,对洛丽塔的生活严格的控制。谎言、圈套、处心积虑的种种种种,读者的心弦却能跟着主人公脆弱的神经一起起伏、阴暗而敏感着。冲动、谨慎、颓废、疯狂,这是绝对占有的欲望产生的绝对的魔力。
  而如果说我有过什么感动的话,那就是接近结尾的一段,主人公以父亲的身份去找已经嫁为人妇的洛丽塔。


  ……我看着她,看着她,就象我明白地知道我要死了那样,知道我爱她,胜过这世上我见过或想象得到的一切,胜过任何其他世上我所能希冀的一切。她不过是一阵紫罗兰柔软的清香,是性感少女的枯叶,往日里,我曾那样痛哭着把自己缠绕在上面;她是黄褐色的深谷边缘上的一声回响,深谷那边,白色的苍弯下有一片遥远的树林,褐色的树叶阻塞了小溪,嫩绿的野草中卧着最后一只蟋蟀……然而,感谢上帝,那回响还不是我唯一顶礼膜拜的东西。过去我在蓬乱如麻的心绪中,用以纵容我那辉煌的罪孽的,现在已减缩得只剩了它的本质:偏狭而自私的恶习;而我现在已消除了这一切,并诅咒它们。你可以嘲笑我,可以威胁逐出法庭,但我仍要高喊出我的真理,直到将我窒息,将我掐得半死。我一定要让世界知道,我是多么热爱我的洛丽塔,这个洛丽塔,苍白的、被玷污了的、怀着别人的孩子而已显出身孕的洛丽塔,但仍然是那灰色的眼睛,仍然是那黑亮的睫毛,仍然是金褐色的皮肤,仍然是卡门西塔,仍然是我的洛丽塔;改变你的生活,我的卡门,跟我来吧,到天涯海角,我们将永不再分离,俄亥俄?马萨诸塞的荒野? 不要紧,纵然她的眼睛暗然如近视的鱼眼,纵然她的乳头肿胀,溢出乳汁来,纵然她那美丽、年轻、鲜嫩、天鹅绒般纤软的三角区被玷污了,被撕裂了——纵然这样,我只要看一眼你那忧郁的面容,听一听你那年轻沙哑的声音,我仍会万般柔情翻涌,我的洛丽塔。

  “洛丽塔,”我说,“这可能与咱们刚才所谈的全然不相干,但我还是要说生命短促,从这儿到那辆你很熟悉的旧车只有二十、二十五步的距离。这段路很短,走了这二十五步吧。现在立刻就走,坦然地走过去吧。从此以后,我们一起幸福地生活。”

  卡门,你愿意与我同行吗?

  “你是说,”她说,张开眼睛,轻轻抬了抬身子,象伺机出击的蛇,“你是说,只要我跟你去一家汽车旅馆,你就会给我们[我们]那些钱。这是你的意思吗?”

  “不,”我说,“你弄错了。我要像离开你偶然碰到的狄克,离开这个可怕的窝,跟我生在一起,死在一起,生生死死我们都在一起”(这些话说明了那个意思)。“你疯了,”她说,面部表情变了。

  “好好想想,洛丽塔。没有绳栓着你。除了,也许——呵,没关系。”(一个停顿,我想说但没说出口。)“不管怎么说,即使你拒绝了我,你也仍会得到你的……嫁妆。”“不骗人吗?”多丽问。

  我递给她一个信封,里面有四百元现款,还有一张三千六百元的支票。她小心翼翼、犹犹豫豫地接过我这分薄礼;很快她的额头就泛出美丽的粉红色了。“你是说,”她说,语气很重、很沉痛,“你给我们四千元?”我用手蒙住脸,滚烫的热泪第一次潸然而下。我感觉到泪水流过我的手指间,流下面颊,灼痛了我,我的鼻子阻塞了,而泪水却止不住。这时,她轻轻地摸了摸我的手腕。

  “你别再碰我,否则我就要死了,”我说,“你真的不跟我走吗?你一点来的希望也没有吗?只回答我这一点。”

  “没有,”她说,“没有,亲爱的,没有。”以前,她从没叫过我亲爱的。“没有,”她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迟早还要回到丘身边去。我是说——”她在找合适的词,而我心里替她补充了(“他撕碎了我的心,而你不过撕碎了我的生活。”)

  “我想,”她继续说道——“扑”——那个信封掉到地板上——她捡起来——“我觉得你真是太好了,给了我们这么多钱。一切都能解决了,下星期我们就能动身了。别哭了,求你。你应该明白。我再给你倒点啤酒。噢,别哭,我很难过,我负了你那么多,可生活本来就是这样。”



  “……我要你离开你偶然碰到的迪克,离开这个可怕的窝,跟我生在一起,死在一起,生生死死我们都在一起。”
  “……你真的不跟我走吗?你一点来的希望也没有吗?只要回答我这一点。”

  最后的绝望。
  其实主人公已经明白,真正毁了洛丽塔的,也许并不是那个使她背叛的克莱尔,而正是他自己疯狂的爱。这种基于乱伦的爱情,能带给洛丽塔的,除了绝对的控制与占有之外,并没有幸福。
而他依然爱着洛丽塔,即使她已经17岁,不再是他所喜欢的“小仙女”。我们能说,这只是基于沉陷而无法自拔的痴迷和回忆么?
  于是在最后,主人公把这种绝望的爱变成最后的癫狂,即使他已经明白了洛丽塔命运的来源,却还是要把那个多年来的执念实现,把那个因背叛而隐藏多年的伤痛爆发出来。或者我们可以认为,他只是想结束他自己。


(四)

  敏感,纤细,紧绷,窥伺,阴暗,痴癫,绝对,扭曲,绝望而刻骨铭心的欲望。
  这些突然让我想到了《绝爱》,那个尾崎南的畸恋大作,同样弥漫着毁灭的气息,从头到尾的毁灭气息,一切涅磐而不能重生的气息。或者正是这样的世所难容的不伦之恋,让痛苦而燃烧的心灵只想一同去那远离尘世的地方,只想毁灭一切,在极端的悲情中更有震撼的力量。
  即使我们不能完全承认,这是爱情。

爱情它永远不过是
拥抱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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