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BLEACH系列————七宗罪

      fukai mori 2005-8-8 17:57
BLEACH系列————七宗罪(暗黑系变态慎入)
by 檜佐木修兵



[日桃]第一宗罪 饕餮(Gluttony)
血。
铺天盖地的血,日番谷冬狮郎好似要呕吐,那片鲜红的颜色刺眼的要死,他仿佛要被那片血红吞噬。
但是他不能吐,不但不能吐,简直连停下都不可以,因为他的手中牢牢抓着另外一个人。
雏森桃。
那双手柔软却冰冷,指尖麻木的任他捏着,仿佛失去了知觉。他能够感到那冰凉的手心里不断沁出的冷汗,那是身后这个女孩子存活的唯一证明。
他抓紧那只冰冷的手,用着最快的瞬步向前冲,到处都是瓦砾,到处都是尸体,他已经麻木,蓝染的五番控制了净灵廷的全部要地,大屠杀冷不防的开始,十番的部下四散奔逃,他拿不准到底还活着多少。而前天,他在渡魂河边上找到了松本乱菊的尸体。
那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日番谷是通过旁边散落的发丝辨认出来的,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菊花香气,而仅仅一个月前,乱菊还笑着向他推荐这个新产品,说是可以使头发长的更长更密。于是他队务之后偷偷跑到浦原商店买了一瓶塞到桃手里,那白净的鹅蛋脸瞬间红了起来,鞠了个躬吐吐舌头笑着跑掉,他心里便象揣了只兔子跳的死紧,但高兴的要死。

雏森桃喜欢蓝染,他知道。
但是他同时也明白那不但是喜欢,还是仰慕,在这种年纪的女孩子心里,仰慕一般都是大于爱恋的。
而他却从蓝染的刀下救了桃,从蓝染的刀光下。
桃的飞梅掉落到蓝染脚边,丢失了。那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当市丸银从那高大的身影身后踱步出来的时候,他听到桃心碎的声音。松本是市丸杀的,那银色头发的男子亲口说出来,甚至在说的同时笑容还保持完美。然后当桃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掉出来的时候,蓝染便从后面闪了刀光,那漆黑的如夜空的长发落了一地。
桃被他瞬步拉在怀里,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他的队长。
那眼镜后面的笑容依旧温和,刀锋依旧冷冽,凌厉的几乎刀风就要刺入心脏,致她于死地。冰轮丸出鞘立起一道冰墙,日番谷拉起女孩瞬步逃亡,他看不清蓝染的眼神,但是他看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们已经逃了三天。
不停的逃亡,尸魂界在眼中变的越来越名副其实,到处是尸体,满眼血红。
日番谷感觉六感几乎全部要消失,三天连续的不吃不喝让他大脑紧绷,他不能停下脚步,一旦停下来,仿佛便再也不能站起。
身后的桃仿佛是个死人,不说话也不喊累,就这样任由他抓了手腕逃命。感觉身边的灵压几乎完全消失,日番谷拉起桃坐到一座废弃的草屋里。
女孩子的脸色惨白,几乎完全失血,那双清灵的眼睛麻木的呆滞着,仿佛看不到任何东西。日番谷居然觉得肚子很饿,嗓子疼痛的要死。三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的结果。他在废屋中到处翻找,什么都没有。
不奇怪,这种时候有东西才是希奇,即便是大街上,也不过到处都是死人的尸体。
桃抬了抬头,那乌黑的眼珠艰难的转动,日番谷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女孩子饥饿的已经近乎消失了神志,他坐到她身边拥着她,感觉那略微散出的体温。

记忆中桃最喜欢吃桂花糕,那是松本的绝技,柔软的糕点配上热热的清茶舒服到及至。净灵廷里的男人最喜欢在松本扎起她那金黄色的长发洗手做羹汤的时候围着十番的大外墙转悠,往往是被一个饭勺打出门,导致经常可以听到十番围墙外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这时候雏森就会低下头捂着嘴笑出声,那粉红的脸蛋便象三番院子里的桃花般笑的灿烂,他很早就想,也许是这种笑容,桃才起了桃这个可爱的名字。
然后每次品茶完毕松本都会把一些桂花糕打包交给桃,他知道那是桃要带回五番给蓝染队长的手信,然后松本便也拎一包和她一起出门,他也明白那是要送去三番给市丸队长的点心。
他嘴上从来不承认喜欢桃,但是一次又一次固执的要求松本做桂花糕的下午茶点,那成熟妩媚的女人每次都笑着给他做,然后叫桃来一起喝,他对上她促狭的眼神的时候总会脸上不禁一红。
他是喜欢桃的,他知道,松本也知道。
但是桃不知道,即便不知道,他也还是喜欢着她。
但是他明白,市丸不喜欢松本,从未喜欢过。他知道松本也知道。
那不过是一种执念,坚定的执念。

女孩子抬头,呆滞的眼神紧紧盯住日番谷,然后用力向他的脖颈咬下去。他肩上一阵剧疼,然后反手抱住了她。
他能够感觉到那不算尖利的密齿一寸寸的深入他的肤肉,长时间的脑部紧张状态使她缺氧,使不上力,那牙齿艰难得撕咬着自己。皮肤被撕裂,他能感到血液顺着肩部的线条迅速的向下淌着,一直流淌到腰。雏森柔软的舌用尽全力挤压在自己的伤口上,本能的狂烈允吸着新鲜且烫热的血液。
他就那么抱着她,他突然不想逃了,女孩身上的温暖,那种前所未有的依赖感让他觉得安定,肩上的痛楚越来越剧烈,他知道皮肉被撕碎,同时耳边听到轻微的咀嚼声。他回头看她呆滞的眼,眼睛依旧空洞,但是脸上微微已经有了血色,他感觉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冰轮丸刺进身体的时候他没有感到丝毫痛苦,女孩子的泪水清澈而透明。
我还是不能背叛蓝染大人。她说,从那薄薄的嘴唇边滑下淡粉色的肉丝。
日番谷笑了,其实他早已经料到。

雏森桃的泪水打在他的胸膛,有几滴滴在冰轮丸上,变为碎小的结晶。就象她眼睛里一直清明的光点。她停止了撕咬与吞咽,那血色即将退去。
他握住冰轮丸的刃,鲜血在刀刃上结成血红的冰晶,那刀身太长,他够不到刀柄。用力在身体里划开,疼痛与意识消失前他把桃按到自己柔软且温暖的内脏上,笑着抚过那被削短却仍然柔软细密的发,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看见桃的牙齿啃噬着那鲜红且柔软的内脏。
吃饱后要把嘴擦干净哦,他想对她这么说,一如当年在庭院里帮她抹去嘴角的点心渣,那温暖且柔软的嘴唇,如桃花样可爱的人。鲜血真的不适合她,他这么想。

当恋次找到他们的时候那把飞梅直直的立着,钉在雏森桃的背上,穿透她和身下的男孩子。而那女孩子温和的笑着侧躺着,伏在日番谷绽裂的胸口,那已经褪了血色快要风干的支离破碎的内脏及血液包围着她,仍然有着温暖的温度。
那是一场美丽的饕餮。












[春浮]第二宗罪 懒惰(Sloth)
浮竹十四郎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京乐春水正仰躺在廊下睡着,那大大的斗笠盖在脸上,平稳的呼吸。从上面俯视浮竹只能看到那个占据了斗笠大约三分之一的黑色梅花,看不到下面人的表情,他便也呆立在那里,说不出话。

八番院子里面一片死气沉沉,天空全部是灰色的,压抑的呼吸也变的艰难。血腥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净灵廷,仿佛眼前的空气都变成红色。叹口气,浮竹走到那黑色梅花的面前,揭开了质地粗糙的斗笠:“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偷懒,春水。”然后他呆滞,斗笠下面的眼笑看着他,并没有睡着。

“是啊……”男子爬起来坐好,那略显油腻的乱蓬蓬的卷发有些滑稽的翘在两边:“终于到了,连偷懒都不能够的时候呢……”



浮竹去了日番谷和雏森桃的墓,他认为这事情很可悲却也有些可笑,本身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他们,居然会面临第二次死亡。当恋次把桃和日番谷的尸体抬回来的时候,那把飞梅还直直的立在上面,没有人拔掉它。拔出飞梅的时候浮竹本能的护住桃背部的皮肤,他知道眼前这个带着可爱笑容死去的女孩子十分害怕疼痛,其实女孩子又有哪个不惧怕疼痛。恋次上前打算把桃从日番谷的身上抱下,浮竹阻止了他,就这样吧,他说。

男孩子的手温柔的搭在那被削短的乌黑发丝上,闭上的双眼很安详,那表情包含着满满的宠溺。他毕竟也是一个孩子,下葬的时候浮竹如此想。日番谷的尸体没有缝合,其实也用不着缝合起来,那埋葬之后微微隆起的墓穴好象一个温暖的被子,浮竹突然觉得那两个孩子其实没有死,只是温暖的睡着,孩子的天地,还是要放松来得好。



回来的时候他碰到了市丸,男子的笑容依旧未变,他向浮竹问候了日番谷和雏森桃的事情,然后告辞。从头到尾浮竹审视着他的表情,全部是笑容,仿佛这件事情和他毫不相干。两个孩子死因不明,但是他心里清楚,只有净灵廷的上层人物,或者说的确切一些,只有队长级别的人物才能杀死那两个孩子。冰轮丸不是玩具,十番队队长的名号也不止是叫着好听而已。路过六番大门的时候露琪亚细小的哭声从门后传出来,浮竹的心里抽了一下,然后看见朽木白哉的牵星钳在门旁露出一点,然后哭声渐渐远去。

他叹了口气,迈进八番的门槛的时候便看到了正在打盹的京乐春水。



酒有些烫,浮竹嘬饮的时候有些小心,他放下酒杯看看旁边正夹起天妇罗大嚼的人:“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春水看了他一眼,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反问:“你说呢?”浮竹没有说话,他心里确实在怀疑市丸银,从松本乱菊被害的那一刻开始,但是他又感觉有什么东西隔挡着他的想法,有些说不通。

“你在怀疑市丸。”春水看看他。

浮竹点头,眼前不修边幅的男人经常可以猜透他的想法,从当年同班开始,面前的这个男人就经常道出他的一些心思,当然是私下。

“但是他没有杀害两个孩子的理由。”春水喝下一杯酒,拽过那大片梅花的披肩围上自己,冲他笑笑:“况且,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你要做的不是去弄清谁是凶手,而是要保护自己,”说着他打了个哈欠,向后躺在地板上:“我可懒得给你收尸……”

“你也要注意才是!”浮竹带些怒气的看向地上懒洋洋的男子,但是嘴角微微勾起,他明白那是这个懒虫关心自己的方式,只有他们才明白的方式。





遇见山本老头的时候对方拔出斩魄刀向自己挥过来,浮竹险险的躲过,他不明白一贯沉稳持重的上级为什么要做出如此行为。

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想。



刀风凌冽,沉重的腕力一波接着一波的压制下来,撞在双鱼理上似乎可以看见利刃相互撞击的火花。

重力击的他节节后退,嗓子里不禁涌上甜味,夹杂着咸腥的甜味。内脏被强大的灵压挤压的快要粉碎,好似血管都已经崩裂。瞳孔发涨,眼前晕眩一片,山本那越来越强烈的进攻使得他几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在生死决斗的过程中,哪怕输了一瞬间,就等于死亡已到眼前。

浮竹不止输了瞬间,抵挡的过程中他脑子持续乱作一团,他弄不清楚,为什么一贯和蔼的老头子突然变的如此凶残。虎口疼的要死,躲闪抵挡中浮竹瞥见有一丝一丝的血线从那个窄小的部位飘出来,显然已经被震裂。

他突然想到,也许是眼前这个无比凶狠的上司杀害了那两个年幼的同僚,念头闪过,山本的刀风突然变的更加凌厉,眼前刺过一片白光,胸口传来巨大的痛楚。



睁开眼睛的时候,满眼是血红,散发着咸腥味道的血红,那是春水的斗篷。

春水的斗篷是粉红色,淡淡的粉红。

现在已经被鲜血浸染,他们两个人的鲜血。

山本的斩魄刀和着他拿刀的手臂打穿了春水的身体,刀锋被双鱼理绞断,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体里,正慢慢的向外抽。浮竹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清晰的听到自己胸骨被抓碎的声音,那都不重要。

他恨恨的冲身体上方的男人咬牙,你这个笨蛋来做什么!

呐。

那油腻的卷曲长发上同样浸满了血,男人那吊儿郎当的笑容依旧展现。

我这次没有偷懒,对吧。

十四郎,我还是听了你的话的啊。

男人低头,冰冷的温度在额头上蹭了一下。

浮竹瞬间呆住。





从真央灵术院毕业之前京乐春水在他眼里就是个讨厌的家伙,十分讨厌。

浮竹知道自己有轻微的洁癖,但是同宿舍的这个家伙仿佛就是为了惩罚他那轻微的洁癖到来的。永远顶着一头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清洗过的乱糟糟且油腻的长卷发,自己的东西也是摆放的乱七八糟。逃课,赖床简直是家常便饭。

对着一半洁净一半猪窝的宿舍浮竹十四郎不知道暗自咬牙过多少次,这家伙八成最后死也是死在“懒”这个字的上面。



毕业之后,做了八番和十三番的副队长,一直到各自升任队长这家伙依然我行我素,毫不顾及形象。总搞到七绪看见他一次就叹息一次,浮竹队长你还是去管管京乐队长吧,他那斗篷着实该洗洗了。

每次都感觉好笑,那个邋遢糊涂到一定水平的人不管闹到多大的事情,自己的眉毛皱起,那家伙就会灰溜溜的去按照他那精明的副队长的话去老实完成。

十四郎,你知道为什么你头发都是白的么?

怎么?

你老操心啊操心啊,都成老头子了,你小心这么下去你眉毛也要白了,变的比山本还老。

你闭嘴!

…………那个……

什么?

还有呐,老皱眉头会有鱼尾纹的。

……………………………………





抽笑扯疼了身体,山本的拳头从两个人身体里退了出去。浮竹看到那有力的拳头还捏着些许自己身上的碎肉及骨片,然后感到春水压到自己身上沉重的重量。

那身体空了一块,浮竹知道那是山本打穿的洞。

他有些心疼,春水虽然邋遢,但是一向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身体变的残破不全,他一定很窝心。

呐。

他这样想的时候,身上的男人蹭着他的耳边吐气。

你知道么,我想象现在这样,拉着你一起偷懒,已经很久了呐。真是不错。

然后笑声传过来,那残缺的身体变的冰冷。



他抬头,看着自己怀里那邋遢男人油腻的侧脸,无视身边山本还在闪耀的刀光。

他艰难的举起左手,双鱼理的另一把并未被折断。

刀举到一半的时候掉落到地上,他的手已经承受不住这种重量,然后他闻见柿子的香味。

整个净灵廷只有三番的院子里有柿子树,市丸和吉良一起种下的唯一一棵。

他放松,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山本的脸开始变形,那黑色的宽框露出了点点影子。

刀光落下黑暗袭来之前,他闭上了眼睛,握住春水冰冷的垂在旁边的手。

原来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我来陪你偷懒,这次是我自愿的呐。

不会有人打扰。







[一恋] 第三宗罪 愤怒(Wrath)
阿散井恋次在喝酒,他的脸通红,头发乱糟糟的半散落着,发带仿佛已经不能起任何作用,似乎再过一会,那深红色的长发便会散开在肩膀上,如街道上的血一般的红。
黑崎一护坐在他对面,不说话,就那么皱着眉头看着他喝。直到面前的家伙趴倒在桌子上,他便扛起他向六番的大屋走回去,他知道恋次不想回那个地方,但是除了那地方他无处可回,他也一样。

阿散井恋次醒来的时候黑崎一护正在庭园里练剑,低喝声沉稳带有磁性,一声声砸地有音,标准的帅男声线。
他又倒下去闭上眼,散开的红色发丝零落的触到米黄色的地板上,勾勒出几抹血红。风穿过净灵廷的树丛吹进来,恋次听见头顶上的风铃声响起,然后看见风铃下面飘扬的近乎透明的白纱,窄窄的一条,并不长。
他不喜欢那抹白色,或者说,讨厌。那抹白色总会让他感觉有什么似乎忘记了的事情,却想不起来。

朽木白哉的尸体被抬回来的时候阿散井恋次的心里好似空了一块,他脑子里面木的要死,眼前死的安详的高贵男人表情宁静仿佛睡着,丝毫感觉不到死亡的信息。白哉是修兵送回来的,恋次本能的抓住男人的领子把他摔到地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能杀了他杀了他!!!!!!”男人头一次没把他摔开,却露出恋次从未见过的表情把他拉起来,嗓子哑的如同砂纸:“对不起,恋次,我不知道……”然后凌赖川弓亲上前按住修兵的肩看着他:“我们到的时候……便已经这个样子……”
露琪亚苍白的手指一直拉着白哉已经蒙上淡灰色的手臂,那清灵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雾,很薄很薄,但是看上去便无法穿越。恋次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他狠抓着自己的头发坐到地上,蛇尾丸从腰间掉了下来,重重的砸到脚面上,他却没感觉到疼痛。
走吧,我请你喝酒。没等恋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双有力的手便已把他拉街边一家很小的酒馆。嘴唇触到火烧一般的液体的时候,恋次从心底涌上一种莫名的焦躁,那似火的高酒精度液体灼烧着他的喉管,胃道,一路把火焰洒到身体的各个地方。
他忘记自己喝了多少,只依稀记得,一护把他抬回六番的时候,进门前他依旧看到了那悬挂在番队门口的古铜色风铃,及风铃下面那不长且窄的白纱。


他不明白,最近发生的一切一切都让他感到迷茫。亲近的人莫名其妙的一个一个遇害,就象现世的彩票,每天都有人中奖,大奖。但是这个奖项到了尸魂界便变的血腥味道弥漫。
好似有什么堵在胸口,喘不上气,他张开嘴大力的呼吸,眼前一片漆黑,他隐约知道自己做了噩梦。说是噩梦也许并不算数,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散乱的从眼前跳过,真央灵术院里冷漠的擦肩而过,救护露琪亚的时候尖利的刀锋,柔软的风花纱以及那低哑磁性的嗓音……他是他所追逐得人,或者说,是一个固执到极点的方向。
现在这个方向消失,无从找寻。
快的只给了他一个结果。

脸颊传来火辣的疼痛,他睁开眼,四番温柔的队长正微微摇着头看着他,橘黄色刺猬头的小子一脸的怒火坐在旁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咸腥味。
四番队长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他撑起半截身子抬头,然后一块毛巾啪的打在脸上。
你要死了!他抓住一护的领子大吼。
你才要死!被抓的人毫不逊色的吼回去,然后他看到了毛巾上残留的淡淡血迹。
…………老子……老子…………他“老子”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一拳捶在地上。
头顶上传来轻微的重力感,脸被扯到有着温暖温度的胸口,他近距离看到黑崎一护死霸装上自己咳出的新鲜血液。够了,恋次。低沉的嗓音出口,他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扯住那还带着血的衣角,似乎要把那片布咬碎。
瞳孔里遍是湿润,他拼了老命也不让它们掉下来。


他伤了自己,伤的很深。
那满腔的悲痛与愤怒几乎毁了他自己,四番队长微笑着警告了他,恋次……那温柔的女人并没有说下去,但是他明白她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他从不承认他敬佩朽木白哉,但是现在他承认。朽木的死让他明白什么叫做恐惧。真正的恐惧不是死,而是目标的丧失。他一心要打倒的人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变强的意义在一瞬间泯灭,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比希望破灭来得更为可怕。
恋次听过凤凰浴火重生的另一个版本,那是愤怒的火焰。以怒火浇熄一切尘封的旧往,换来新生的坦然。他不认为自己是凤凰,但是他却坚信,凤凰做得到的事情他阿散井恋次一样做得到。

在白哉的墓前扎高火红的发,酒瓶的破碎声夹杂着酒液的泼洒声一股脑的撞在洁白的墓碑上。肩膀上传来温度,一护的掌心很热,表情很欠扁。
看什么看!他瞪他。
你还不算是废柴。他回瞪。
你敢说老子是废柴!他照旧揪住他的死霸领子,然后看到那小子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随后嘴唇上传来瞬间的温暖。
一拳打了个空,他咬牙切齿的死瞪着橘黄色头发的男子,那小子回头,拳头轻轻的敲在他的手上。斩月那白亮且长的刀刃映着灰色的天,恋次笑。
妈的!不管他是谁,老子都不怕!
废柴!
黑崎一护回过头,欠扁的笑笑的更加得意。
你再说老子是废柴!老子砍了罪魁祸首之前先废了你!
追上去的时候恋次看着那跑的很没有形象的背影笑了出声。
好吧他承认,那小子确实很帅。







[弓修弓]第四宗罪 妒忌 (Envy)
凌赖川弓亲,十一番第五席,集万众妒忌于一身的男子。
净灵廷对他暗地不服者不在少数,起源当然是他柔软佼好的外貌。多年在血液与战斗死亡中打滚的男人们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长相如此软弱的男人会在十三番中占据一席之地,况且还是战斗力最为强悍的第十一番队。对于弓亲的言行举止他们暗地里会嘲笑,但是无人敢光明正大的提起,藤孔雀不是孩子的玩物,更木剑八和一角的护短性格更是人尽皆知,如果不想太快变成虚的话有些话还是咽在肚子里比较好。
况且,凌赖川弓亲根本不会把那些人和话当作什么存在的物体,对于别人的战力或者人际关系他也从不妒忌,他的眼中几乎容不下任何人,只有他自己,才是完美的存在。
只有一个例外,九番队副队长,桧佐木修兵。

弓亲从来没有掩饰过他喜欢修兵,反而,他喜欢把那种情感表现在表面,他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了,没必要掩饰。并且,在喜欢的背后,他对他有一丝妒忌,那仅仅的一点妒忌。
但他不会让他知道,那是弓亲自己的秘密。

桧佐木坐在屋顶上,远处的云层渐渐压低,他叹了口气,细长的眼眯起来,向后躺下去倒在屋顶上。他计算着白哉死去之前身上的刀口,小而深,修兵的脑子里猛的出现市丸的神枪,但是瞬间他又否决了这个念头,因为……如果真是这样,未免太轻易了。那时常微笑的男子有着海一样深不见底的心计,修兵不认为市丸会如此简单的暴露自己,除非他是故意的,但是那样却着实不象他的风格。
淡淡的花香传过来,温软的触感停留在唇角,然后顺着脖颈的三道伤疤慢慢向上亲吻,修兵的手抬起来绕过去:“你来了。”“恩”在额头印下一吻,弓亲坐在他旁边的瓦片上。

第一次见修兵的时候是在真央灵术院的开学仪式上,那时候眼前的男人英俊且干净,坚毅的脸平滑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他带领着一干新生朗读入校须知,那低沉带磁性的略微沙哑嗓音便象跟弦一样把弓亲的心牢牢的栓住,几乎跳动的节拍都随着那音重音落趋向一致。读完后男人向后转身,细长的凤眼从他身边扫过,只一秒钟的时间,弓亲便看到了那直直穿过右侧脸颊细长且刺目的疤痕,一直延伸至校服淡兰色的领子里。然后那疤痕后面的淡淡眼神从他身上扫过去,留下个颀长的背影。
弓亲觉得那背影很孤独,莫名的伤感。
他本能的想去拥抱那背影,让他汲取自己身上的一点温暖。
躺在宿舍床上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想,也许这就叫做一见钟情。

弓亲妒忌修兵,妒忌到他要压抑自己的怒气,否则自己的那张脸会不能保持完美。他不懂,那个脸上有三道伤疤的男人对于自己这样完美的人居然从未有个正眼,即使他每次都在他的剑术指导课上轻松取得第一名,那男人只是转过来对他点头:“你做的很好。”
于是他生气,他用尽很多手段使他注意到自己,不管是努力学习还是狂妄的目中无人,但是到最后修兵从灵术院毕业升任九番队副队的时候,那冷血的男人把自己带到剑术课室最高段的老师面前:“这是个很有潜力的学生,就拜托老师好好教导。”看着那略微弯下的腰,弓亲的喉咙里仿佛堵了一块,他想嚷,想抓住眼前这个男人大吼,但是手却伸不出去,重的好象大块的铅块绑在了腕子上……举不起来。
于是他再也没见过他,一直到了十一番队也没有见过。
直到朽木露琪亚死刑的表决,以及旅祸的入侵。

其实弓亲是很感谢旅祸的,尤其是感谢那个留着橘黄色刺猬头名叫黑崎一护的家伙,那家伙绊住了队长,于是他理所应当的对上了修兵。
使用藤孔雀的时候弓亲不否认自己藏了些私心,不愿意被剑八及一角知道的理由虽然是事实,但是在灵术院的学习成果还是想第一个给这个家伙看见,于是当那家伙被禁锢在藤孔雀散发出的灵压气团之下的时候,弓亲笑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笑容很完美,然后他便很自然的覆上了修兵惊讶的有些颤抖的唇。
瞬步跑回番队的时候弓亲笑的象个孩子,那一贯冷漠有礼的男人毫无形象的躺在屋顶上叫嚷的形象让他很开心,他从不知道,那个人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
不过,很可爱。

接下来的事情顺利的就象想象般的顺利,他们交往,进而亲密,那种感觉好象很自然,事情仿佛就应该是这样的一样。弓亲喜欢那个人晚上在自己身下呻吟的声音,那低哑的声音压抑却又诱惑,同时那细长的眉头皱紧。他往往会被修兵压抑的嘶哑声音及那种近乎于禁欲的表情弄到控制不住自己,有时候他会感觉自己已经是那个人的一部分,似乎细胞都紧紧密和在一起,怎样都不会分开。
一想到分开,他就会疼,是心底的一种疼。
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如此的喜欢一个人,或者说,喜欢到如此地步。
他妒忌他,令如此完美的自己如此喜欢他,但是却舍不得妒忌。
也许这就是女生们说的“全部赔进去”吧,他想。
但是还是喜欢。
他认了。


刀风从后面袭来的时候巨大的灵压便也跟随着压过来,弓亲感觉脚底在颤抖。他的手冰冷,拔不出刀来。
衣襟被猛的拽起,刺眼的刀光闪过,修兵的刀便架在眼前,紧紧粘住眼前有着细长发辫的男人的斩魄刀,那奇怪样式的刀他很熟悉,那是修兵的上司,九番队队长东仙要的清虫。
他不明白,所以他有些呆滞。
直到那样式奇怪的刀刃划破修兵的手臂,鲜血象纷乱的红线一样随着灵压的波动甩出来。他心疼,疼的同时藤孔雀的刀尖便已经到了东仙要的眼前,他不管那人是不是已经是盲人,他想毁了他,然后一刀刀的剁碎,那种怨恨深刻到他自己都从未想象过的地步。
清虫穿透身体的同时他听见修兵几乎扯破喉咙的撕喊,他笑。
不管怎么说,从那声叫喊他明白了那个心爱的男人到底有多喜欢他,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清虫从腹部一寸寸的向外拔,他紧握住刀柄,却没有力气,他看见修兵向这边跑过来,他张嘴却喊不出声音,他想叫他快滚,但是喊不出来。他莫名想起半个小时之前在屋顶上那个浅浅的吻,他想起他本来是要取笑他的。
呐,你这个笨蛋,这个屋顶就是当年我把你打倒躺在上面的屋顶呐。
……算了,反正我也知道你只会瞪我。
不过,那样很可爱。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动全身的灵压,东仙被禁锢在藤孔雀的灵压团中,那棕黑色的皮肤微微颤抖,他想挣脱,但是无济于事。
弓亲还在用力的拔刀,大滴的汗象腹部的血液一样很快的流下来,但是他已经快没力。
一双手拉住了他的手腕,那温暖且有力的手让弓亲觉得颤抖。
…………滚……出去…………
没有回答,藤孔雀的刃光刺亮整团灵压,那灵气如血。
手指修长而温暖,弓亲笑着任那有力的指尖包围着自己,感受着那坚毅的下巴蹭着自己的头顶,满足的闭上眼睛。

笨蛋。
……
我说你是笨蛋。
我知道。

仿佛孔雀华丽开屏的火焰溢满了整个天空,周遭的房屋全部倒塌燃烧至灰烬。
第二天,在一片残存的屋顶上,发现了两个没有了呼吸的人。
修兵的吻轻轻烙在弓亲的额头上,手心中有着柔软的手指和斩魄刀。
刀刃的白光刺眼。
映着两人的笑脸。






[浦涅] 第五宗罪 贪婪 (Greed)
看见浦原喜助的时候,涅乃利手上还沾着血,那是他亲手做出的女儿,涅音梦的鲜血,滚烫并鲜红。
蓝染抛弃了他,但是他不以为然。
他有足够大的力量,他相信不会象那个无用的东仙一样死的窝囊,他并不把蓝染物右介放在眼里,他不把一切人放在眼里。
但是只要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他宁愿毁掉,也不要留给任何人。世界上一切顶级的事物都是他涅乃利的,包括顶级的人。
于是他杀了涅音梦,现在的情况他无法保护她,也不允许她为其他人显露她超级天才的头脑及坚韧的身体,他甚至不愿意别人注视她。
她是因为他产生的,必定也要破灭在他手上,他很得意。
他想拥有的东西,达到的目的,没有一个不成功。
蓝染也迟早有一天要败在他的脚下,那男人曾经拥有的一切力量及权力都将归为他所有。或者,连那暂时不可一世的男人都要拜服在他的脚下。
光是这样想着,他已经热血沸腾,手心里涅音梦残留的血块随着掌心力度的加大迸裂,鲜血四溅,他突然感到极度的兴奋,似乎马上整个世界都要象这残缺的血块被他捏在手心里,他不由得从喉咙中爆发出低低的吼叫,嘶哑却兴奋莫名。
随后他看到了浦原喜助。

呦~
浦原这么叫着他。走那么快做什么,要不要洗干净手一起去喝一杯?
你很闲?
呦~这么对昔日长官说话是不好的哦…………对把~~~~
那碍眼的扇子让他不爽,不过那扇子微微的摆动着,巨大的灵压透过空气的微弱波动传导过来,涅乃利感觉呼吸很困难,但是他能感受到那强大的力量。
他眼球充血,他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撕碎那结实健康的肉体,压在自己身下,把那滚烫且好味的血液和着那强大的灵力一同吞进肚子里,直到那具身体的精华被自己完全占据,地上只剩下一团干枯的死灰。

浦原的手杖轻轻敲打着地面,那声音轻巧却坚定,涅乃利感觉越来越烦躁,那坚硬且定律十足的敲击声仿佛一把小小的锤子砸着他的神经中枢,那是一种侵蚀进脑髓的调戏。
他生气。
于是他拔刀。
刀光闪过去,他的嘴角跟着挑起来,他几乎已经看见浦原的人头被自己拎在手里,随后是蓝染,再后来是市丸…………然后他把那些人的人头全部作成标本作为自己的荣耀徽章展览起来,然后他便得到整个尸魂界,所有的人供他研究,他有数不完的作品与失败品,直到他超越自己的极限,最终成为神。
红姬细长的外鞘抵住了攻击,扇子被别住在了腰里,浦原的帽子被刀风削落在地上,乱乱的金发后面失落的眼睛抬起来,口气无奈至极却又好似带着感叹:“涅,你变了。”
面具掉落在地上碎成两片,额头上的轻微伤疼传来的同时涅乃利感觉到浦原平静却有着莫名意味的目光,他抬头,伤疤遍布的脸抬起来,凌厉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你太任性了。
浦原说着的同时,他从红姬迸出来的一段刀身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的脸,看到了从额角流淌下来的细细血线。

当年浦原的消失让他兴奋莫名,净灵庭开发局长十二番队队长的消失让整个净灵庭的空气变的紧张起来。
十二番队和中央四十六室的成员全体磨刀霍霍,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要么一步登天,要么也许永远错失这个机会。那时,他还是一个平静且苍白的少年。但是他的血是烫的。当他咬破自己唇角品尝到那滚烫咸腥的血液的时候,他自己引爆了自己体内的火山。
全部的对手在短短几天之间全部被暗杀,没有活口。血腥味道几乎布满整个净灵庭。他如愿的坐上了净灵庭开发局长和十二番队队长的位子,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也无人提出异议,他兴奋的在每个手下的脸上看出了恐惧,兴奋的似乎要死掉。
但是兴奋的后面掩藏巨大的恐惧。
浦原的才华,浦原的魄力,即便他已不在,那便也是个神话。
人不会畏惧神,但是畏惧神话。
一个人只要还存在,便有希望打倒他。
一个人如果不存在了,那便是已经超越他都不会有人认同。
涅乃利觉得胸口堵的疼痛,他不甘心。一切一切的强大力量与权力,都应该是属于他的,没有人能够从他身边夺走。便是浦原喜助也一样。
他不信任任何人,或者说,他会提防任何人超越他,同时,他视所有人是他的工具,一些毫无用途,只可以用来做实验的工具,或者其中有些出彩的,帮助他得到力量的工具,包括涅音梦。
他制作出面具掩护住自己,他并不是厌恶自己那张由于实验变的支离破碎的脸,相反,他视那张脸为自豪,那是他的成果,他自己,便是他最完美的成就。面具只是遮住他表情的工具,君临天下的人,是不该让别人看到自己真正的表情。


但是现在面具被眼前这个男人打碎,这个男人回来了,卸下了他最重要的伪装,看到了他真实的表情,再度阻挡在了他的面前。
但是,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平静且苍白的少年。
红姬的刀鞘落地,细长的刀身再度掩映着他苍白且支离破碎的脸,他突然觉得烦躁。
你为什么要出现,明明……明明一切已经快要到手……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金发男人。那温和的笑脸已经有了稀疏的胡渣,他仿佛想起来,若干年前那张干净温和的脸,已经自己走在他旁边冷静的眼。
那仿佛是面镜子,他一直以为在记忆中已经被砸碎的镜子,其实并没有破碎。
自欺欺人。

斩魄刀狠狠的撞击在红姬上,虎口被震裂,看着那顺着手腕流淌下的鲜血,他居然感觉满足。巨大的念头充满了整个脑海,他要对方的生命。
那鲜活并且受人景仰的生命。
瞬步提到最高速的时候他只听见耳边的风声,他的身体经过自己的精心改造已经可以达到最大的极限,他满意的闻见血液的气味,感受到身上血腥的温暖。
以及巨大的疼痛。
红姬穿透了他的心脏,从那个备用的血液积聚中心穿出,他知道自己的鲜血从背后的伤口涌出来,但是同时满意的看到浦原渐渐瞳孔放大的眼。
涅,你太任性了。
那是你教的,他用支离破碎的眼神看他,然后盯住那魁梧的身体缓慢的倒下去,停止呼吸。
你不该回来看我……他在心里想……头渐渐晕眩。
我想要的,永远逃不掉。
包括我自己。
他倒下,倒在他的身体旁边,胸口插着他的斩魄刀。







[更木剑八/草鹿八千留]第六宗罪 骄傲 (Pride)
风起。
云层渐渐压低。
更木剑八的右眼开始感到微微的疼痛。就象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曾经受伤的人一样,每逢阴冷天气,那伤口便会隐隐作疼,醒目的向别人昭示自己最脆弱的部分。
发尖的金铃叮当作响,声音不是很大,但是睡在怀里的草鹿八千留已经睁开眼睛。
阿剑。那粉红的笑脸看着他,小手轻抚上他沾了一层灰尘的黑色眼罩,小心翼翼。不疼不疼哦。
好了走吧。他站起身,八千留一翻身便爬到他宽厚的肩膀上,体温略高的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出发!瞬步的同时他的嘴角翘起,那高傲的笑容挂上嘴角。余光打在那粉红色的头发上,分外的温柔。

更木剑八是个高傲的男子,或许是身高的问题,他习惯视线下移地注视着别人,那种气势会令灵压微弱的队员不禁暗暗颤栗。那种傲气形成一个气场,接近其中的人都会被无声的挤压出去,然后当回过神志的时候发现双膝已经落地。那不是奴颜婢膝的表现,只不过是一种来自心中真正的恐惧感,那种眼神,傲慢的不容一切事物,或者说,无视一切事物。除了草鹿八千留。
八千留刚刚进入十一番队的时候才刚刚能够握刀。那量身定做的小小的刀就那么半挂不挂的斜垂在腰间,配上粉嫩的娃娃脸和粉红色的短发十足是个可爱的孩子,开朗的笑声永远那么快乐,给一直以拼杀为主的十一番队抹上了一抹温柔而快乐的色彩。但是当副队的臂章挂在他的胳膊上的时候,那种气氛便完全扭曲。人心邪恶,流言蜚语布满庭院,一个小小的几乎不到大人腰间高度的小孩子坐到副队的位子,对于以武力胜出的十一番队来说未免太过可笑。于是庆祝酒席中一个席队便借着酒劲大肆嘲笑,一杯浓浊的酒液便直直顺着那粉红且干净的微微卷发泼过来。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拔刀。
也是更木剑八第一次见他拔刀。
刀出,酒泼回,直直的溅到还在大肆嘲笑的席队身上,连成一道笔直的线。漂亮。
漂亮的不只刀法,还有那席队身上四溅出来的血液,咸腥且血红。
尸体倒下的同时分成两半,大量的内脏与鲜血淌了满地,那白亮的刀刃却洁净如新。
阿剑,好饿。
他随手抽出剑八的剑,挑起席间一块烤制的恰倒好处的烤肉,轻轻咬。
好吃,粉红的脸微笑着,阿剑也吃,他把肉递到他嘴边。
恩。他也吃,咬下的肉块上还残留着刚刚溅射上去的鲜血。不过已经干涸。
从此他便坐在尸魂界最强战神的肩上,没有人能够让他下来。除了他自己。
战神也不能。
粉红色的脸依旧会可爱的笑,但是那笑容中隐藏着巨大的傲慢,衅人彻骨。
那是他的骄傲。

更木剑八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八千留的情形。
惨烈的打斗过后,身体的伤口几乎把他的人变成了一块活着的拼图。他便在做着不太好玩的游戏,努力把自己拼接完整,并医治好各种各样可怕或者可憎的伤口。
尸体遍地,满满的鼻腔里都是血味,但他已经不在乎,那种感觉,仿佛这片血海才是他的生身父母。
灌木从中响起歙倏的声音,一个粉嫩的小小头颅钻出来,脸上有着微深的粉色红晕。剑八斜了一眼,继续自己的事情。那小小的生物爬出来,坐到剑八的腿上,他的手上沾满了变粘的血浆,顺着爬伏的痕迹和剑八衣服上的血浆粘合在一起,产生更深的颜色。
你不怕么?他低头。
那生物笑,抬起手伸给他。
他把他抱起来,看着那还未干掉的血液顺着粉红的头发滴答到地上。
那孩子看那些事物仿佛柔软的红糖浆。
我们走吧。他说。
然后抱起他。

那粉红的小东西笑开了,搂紧他的脖子伸出手指向前面。
我知道,走吧。
他笑了,笑容可爱且耀眼。


酒瓶啪的摔在地上,碎了。
阿剑是笨蛋!好大的声音拉!!!!
哦,对不起。
阿剑在想什么呢?
八千留,我们走。
去哪?
随便去哪里…………这样的尸魂界,已经没有呆下去的乐趣了……
好啊好啊,那我们去更好玩的地方吧!
恩。

他站起来,他跳到他肩上。
这边!出发!
他向着他指向的方向走去…………身后便是破碎的瓦砾与尸体。
这不是他们的尸魂界,起码,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知道方向在哪里,因为,那里有着他们的高傲。

风过,蒙灰的队长白袍与臂章飘过,掉进了湖里。
沉了。







[蓝银/ALL]七宗罪之尾声 杀戮(全篇完)
微微的热气透过纸窗飘散到走廊上,夹杂着淡淡的茶叶的香味。热水漫过青绿色的杯子,泠泠的水声击打在薄木板上,蓝染拉开纸门的时候,坐在榻榻米上的人眯起眼睛,四分之三满的杯子双手递到眼前,队长,要来一杯么。
茶很香,但是蓝染没有接,他身上是血,一番队队长元柳斋的血,沾满白色的队长长袍。
稍等一会,我换好衣服就来。
是。那笑容依旧没变,笑嘻嘻的把杯子放在一边拿起另一个,那我就不客气了。
好。蓝染把纸门关上,连那清香的味道一并隔离在屋里。

市丸银已经很久没有叫他队长,久到他自己也记不起到底有多少年。
但是他依旧没变,当初的静灵廷五番队副队的招牌狐狸脸仿佛没有经过时间的洗礼,上帝似乎对他格外的恩惠。
他现在叫他队长,没有犹豫,也没有不习惯,好象他升任三番队长貌似是一场梦,南柯一梦。市丸的顺从与和谐是他没有想到的,一如当年。
却正是这样,他才感到不安。
隔壁泠泠的水声响起,市丸在冲第二遍茶。
琢磨不透的人,十足的危险。闻着那淡淡茶香蓝染这样想,与市丸共处多年,他从不知道他有品茶的爱好,隐瞒的完美。
他揉着自己的肩膀,老头子释放出来的灵压超过了自己的预算,肩膀有些拉伤,不过事情还算顺利,也就不必要计较这些。
他拉开纸门,市丸的茶刚好咽下喉咙。

啊,队长,这是第二冲水的最后一杯了,不好意思。依旧笑眯起的眼睛,耸耸肩道了歉。不过我正在冲第三遍,稍等一会就可以喝了。
好,辛苦你了。悄悄的释放了灵压,蓝染满意的看到那眯起的眼睛瞬间有些呆滞,手中的杯子“哐啷”掉在了榻榻米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队长我再给你洗一个好了。狐狸眼笑着抓抓头,满脸歉意。
没关系,眼睛后面的笑笑的满意,镜花水月的强大压力完全侵蚀了他的神经,即便市丸银,也无法摆脱蓝染物右介灵压领域。
看着那清洗杯子微微有些发颤的手,蓝染心里莫名的轻快起来,那是种控制的美妙,就象把持着牵线木偶,每个动作神情,都由着自己的轻微指挥而运作,无法反抗,无法叫喊,甚至不知道自己存活在别人的控制之中,那种控制权叫做永远。
市丸便是他那只牵线木偶,是他所拥有的木偶中的极品。
他很满足。

清香充斥进鼻腔里,微热的杯子递到面前,眼神依旧恭敬。
滚烫清澈的茶香和着清爽的液体一股脑的流进胃里,那种感觉很惬意。蓝染放下杯子回过头,市丸正用余下的热水清洗茶杯,每一个都要洗足三遍,他从不知道,他是一个细心的人。
理好茶具,市丸到他身边坐下来,睁开了眼睛。
队长,你好么?
那血红的瞳孔近在咫尺,蓝染有些慌,他努力地想站起来,但是没有力气。
你!你…………蓝染伸手去拿刀,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
队长,你不好么?你不舒服么?市丸的指尖摸到他右肋轻轻戳,瞬间蓝染便觉得内脏几乎被戳破,巨大的疼痛几乎要撕裂他的身体。眼镜掉在地上。
啊拉拉,我似乎忘记告诉队长你,我,是从不喝茶的哦。
蓝染说不出话,那血色的瞳孔好似越来越大,几乎要把他吞噬。
哎呀,我似乎也忘记告诉队长,我也会镜花水月了呢。回答我,你现在是谁?笑容大起来,市丸的笑逐渐向外扩张,似乎变的可怖起来。
你不是蓝染哦,对么,你不是蓝染。
我…………我不是?…………意识渐渐模糊,蓝染不知道要说什么,嘴唇好似被冻的僵硬,合拢不能。
不是哦,你不是蓝染。
我……我不是蓝染…………我是…………他意识模糊,几乎想不起来是谁。
你谁都不是哦…………市丸笑,地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世界上,没有你这个人的。
没有我…………没…………
刀光闪过去,颤抖的声音瞬间消失。
哎呀,用镜花水月结束镜花水月实在是不错呢,沾了血的长刀掉在地上,血腥气遮盖了淡淡的茶香味。
啊,我又忘记告诉队长了,我没有骗人是真的不喝茶哦,只不过没事喜欢冲水罢了。
转过庭院,水井边布满五番队队员的尸体,市丸系了紧草鞋,从那片黑色剑道服上踏过去。已经硬了呢,果然还是杀的太早了么?耸耸肩,狐狸眼又眯起来。
队长,杀人是很容易的把戏呢,但是连意识都抹杀才是杀戮的顶级美学哦。
真是,貌似又说的太晚了,记性不好也不是个好习惯啊。
罢了,无所谓。
远处雷声响起来,下雨了。

三天后有人在后面的山冈上发现了市丸的尸体,最终鉴定为自杀。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下令于第二天举行下葬之礼。
一晚之后尸体不知去向,线索中断,没有留下任何迹象。
市丸银,就此消失。
仿佛从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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