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BY干冰CO2(上)

      我收藏的耽美小说 2005-12-21 23:38
引子











凄迷的月光透过窗子射入幽暗狭小的矮屋,冷冷的照在地上,痴迷的望着这一点光明,左近心底又渐渐动荡起来。











浑身酸痛,还未痊愈的旧伤也在一天的劳累后愈发疼痛,肩上和手上的心上也火辣辣的疼着,加上屋内酸腐的气味,愈发的让人难以入睡。











更令人痛苦的是,尽管白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在那个魔鬼面前摆出坚强不屈模样,但在夜深人静孤寂的夜晚,悔恨还是会默默啃舐着自己的心,点点滴滴到天明。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一时兴起的提议去临江快意楼,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那么冲动,如果一直都听从大师兄的安排……太多的如果……今天落得如此境地,究竟是谁的错……











不!所有的如果都不是我的错,是那个魔鬼!……如果……他不存在……就会有最好的结果……











第一章











十八岁初入江湖,正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之时。十八岁的时候,有太多的梦想,十八岁的时候,有太多的狂妄。











左近十八岁的时候,可能是他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师出名门,年少英俊,更难得武功人品俱佳,是年轻一代少侠中的佼佼者。虽是武当掌门的二弟子,却公认是武当数十年来最杰出的弟子,尽管现任掌门上清道长未曾明确表示,但所有人都确信,不出三年,武当掌门之位,非左近莫数。











然而,就在十八岁,左近的命运发生了改变,自此时起,左近不得不经历他称为“噩梦”的人生。











一切,都从临江快意楼开始……











坐在临江快意楼的二楼上,吹着湿润温暖的江风,望着滔滔东去的滚滚浪涛,品着号称江南第一的梨花酒,谈论着江湖中的奇闻轶事,真不负江南第一楼的美誉。











最好的酒楼,最佳的位置,最醇的美酒,最亲近的师兄弟,笑谈间,令左近不禁有些醉了。











“大师兄,你不知道,那个什么李大侠知道他刚才贬了那么久的人就在面前,嘴巴张得有多大,都可以塞下一个大馒头了……哈哈哈……二师兄他……他就跟变戏法似的……马上掏了个馒头塞进去……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么爽朗,又毫不掩饰,只有这个令人怜爱的小师弟。











“真的!左近!你真这么做了!哈哈哈哈……也只有你才做得出来……哈哈哈……”顺势拍着左近的肩头笑倒在桌上。











看着平日沉稳自持的大师兄毫无形象的趴倒在桌上,心头仿佛有暖暖的气流在滚动,所谓的幸福,真是很简单的就在眼前。











笑声引的快意楼上的客人纷纷注目,就连刚刚上楼来的一行人,也听到笑声,不禁驻足观瞧。











临江的绝佳的位置,一桌三人,面对窗口的人只见其背影,单薄而有些瘦小,听笑声估计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而面对面的两人都是一身粗布的白衣长衫,简单大方但手工精细,左边的少年清俊斯文,白皙而有些文弱的感觉,却轻灵的如同出水的白莲,一尘不染。右边的年纪略长,肤色较黑,面孔普通,看起来却是令人安心的人。就是这一桌的笑声,引来了众人的注目,也引来飞来横祸。











随着主人的脚步,一行四人停在了这一桌前。











钱博臣咪起那对有名的三角眼,偷偷扫了一下主人面无表情的邪魅脸庞,敏捷的捕捉到主人眼中闪过的一丝玩味,心下立时明白了。善于揣测圣意,是他最大的长处,也是他之所以武功平平,却升到了堂主之位的原因。











“喂!你们三个!去别的桌!”钱博臣虽是皮包骨头的模样,中气却甚足,响亮的满楼都听得到。











而面前的三人却恍若未闻,依旧谈笑风生。











“二师兄,这是江南第一的酒楼吧?”











“是啊,怎么?”左近不是没看到小师弟身后的四人,只是知道小师弟被人如此打搅,有些生气了。











“这里怎么会有狗在叫呢?吵死了……”话音未落,一旁的钱博臣已是颜面色变。











“小鬼!你骂谁呢!大爷让你滚,是看的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啪”的一拍桌子,人已站到了钱博臣面前。











“骂的就是你!不过是仗着人势的走狗而已!”水灵灵的漂亮的如同小姑娘的江南美少年,却是牙尖嘴利。











现在并非饭点,二楼上临窗也有不少空位,然而这四个人却偏要抢自己的位子,明摆着就是找茬儿。武当弟子虽不是好事之徒,却也从不受人欺负。普岚心下暗想,眼光扫过面前的四个人。











眼前的尖嘴猴腮焦黄的面皮的瘦皮猴令人一见升厌,后面的三个人到是有模有样。都是高大挺拔的身材,尤其中间的青衣人,邪魅的脸庞令人移不开视线,面无表情的静静矗立,无波的黑眸望向自己,便觉的逼人的气魄如山般压过来,令人浑身发冷,有种窒息的感觉。











“小子!你不滚是不是?大爷让你滚!”已是恼羞成怒的钱博臣明白的感觉到主人的不快,在这样下去怕是要受办事不利的责罚了。心念一动,袖内的缅刀已经闪着蓝光砍向了眼前碍眼的少年。











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道白光闪过。











“啊--”伴随着钱博臣的惨叫,缅刀带着血落到了地上。











“沾了狗的血,还真是脏了我的摇光剑。”撇了撇红润的樱唇,普岚皱着眉头缓缓收剑,一脸惋惜的模样只令其出尘的美貌更增了楚楚动人的丽色。











一切都只是眨眼的工夫,左近来不及阻止就已经发生,望着眼前的一幕,一面感叹小师弟剑法的日渐成熟,一面担心向来倍受师傅师兄弟们宠爱的小师弟意气用事,怕要惹上不少仇家。











缅刀落地,钱博臣已是面无血色,丢了刀不打紧,丢了主人的面子,怕是凶多吉少,一时间,冷汗涔涔而落,湿透了中衣。











青衣人左右的二人,都抿着笑打算看场好戏。见这美少年出手不凡,彼此交换了一个熟悉的眼神,一同望向了主人。











从出了岛之后,还没遇上什么新鲜事,看今天,主人好象找到点乐子。就是嘛,难得遇到好玩的猎物。武当七子--还算够的上主人的品位。











青衣人深不可测的黑眸浮现出笑意,微微颔首。











好,游戏开始。











毫无预警地,青衣人左右两人同时出手。











左边的人,左手如鹰爪,带着劲风抓向普岚的前胸,普岚举剑横削,来人却冷笑一声,并不变招。普岚错愕间,长剑已被握在他手中。定睛一看,才见那人手上戴了薄如蝉翼的手套,如肤色一般,微微闪着银光。











“天蚕手!”











“算你识货,快认输吧。”戏噱的口吻,手头却没有放松,右手变掌击向普岚。











普岚猛力抽剑,却是纹丝不动,左掌接了对方一掌,只觉刹那间手臂麻痹,好厉害的掌法。对方一掌过后,顺势化掌为手刀,砍向普岚持剑的右手,不得已,普岚松手。两招之内,对方已将普岚从不离身的长剑拿到了手里。











与此同时,右边的人袖中撒出无数的细针暴雨般袭向普岚身后的两人。左近举筷快若闪电,已扫落了面前细若牛毛的梅花针。林安平则是挥袖挡住面门,充盈着真气的衣袖如同一面墙,击在上面的梅花针纷纷落地。











二人方起身,一直呆在旁边的钱博臣却是一声惨叫着扑向二人的桌子。左近清楚的看到,是那发出暗器的人在两人挡落梅花针的同时,出手抓住了钱博臣,一掌击在了他的后背上,钱博臣就喷出鲜血惨叫着扑向自己的桌子。出手欲挡,却是“轰”的一声闷想,钱博臣就如霹雳弹般炸了开来,四散的肉块血液飞溅。幸而林安平的无相罡气立时罩住两人,免了一身的血肉。











一时间,楼上尖叫连连,乱成了一锅粥。人们争先恐后的挤向楼梯口,哭叫声,桌椅碗盘倒地声夹杂在一起。











当左近与林安平再凝神观瞧时,那三个人和小师弟已失去了踪影。











二人从楼上的窗口跃下,远远见了小师弟白色的身影飞奔着消失在街角。











熟悉的少年的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狗贼!把剑还我……”











左近立时运功飞身追去,林安平紧随其后,一行人直追出城外。











急驰中,林安平劝阻着二师弟:“左近,我看还是先找些帮手吧……”











“你说什么?大师兄!”











“这三个人实在诡异,单是那两个人就已够我们对付,更何况那个青衣人还没出手,这么贸然跟去,实在危险……”











“那小师弟呢?他一个人去岂不更危险!大师兄害怕,左近一个人,也可以救回小师弟!”











“左近……”











“你不敢去就别跟着我!”











叹了口气,林安平还是紧紧跟着左近的步伐。这两个师弟虽武功过人,江湖阅历却还是尚浅。如果他们俩出了事,自己也不用回武当见师傅了。











远远见前面的人影进了一座庄园。二人来到门口,上面金灿灿的四个字触目心惊--天一分堂。











天一堂的人,难怪如此!天一堂,是白道中人的地狱,却是邪魔外道们的天堂。总堂极乐岛地处南海,却从未有人见过。











各大门派为消灭天一堂,曾组织各派高手精英围剿,最终两败俱伤,天一堂销声匿迹了许久,而各大门派也是人才凋零。











如今,却意外的遇到了天一堂的高手。











黑漆漆的大门洞开,不知迎接两人的是福是祸。











握紧手中的天璇剑,左近迈步跨进了大门。











高墙森森,宽广的庭院里,四散着几个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共同点却是,都是江湖闻名的穷凶极恶之辈。杀气弥漫,遥遥传来低低的哭泣。











就在左近与林安平面临一场恶战之时,普岚却已身地狱。











一丝不挂的裸露着雪白的少年的躯体,普岚跪在青衣人的面前。双手被人紧紧的抓在身后,微微颤抖的身体,显得更为纤细。柔顺的黑发四散,雷笑羽抓住普岚的黑发向后扯动,火热的分身陷在红润的樱唇里,深深的直插入少年柔嫩的喉管,搅拌着温润的舌头。温暖柔滑的触感令雷笑羽发出轻轻的喟叹。











普岚拼命的扭动身体,但固定住头的手掌却是有力异常,脸旁已贴到男体下腹的白皙脸庞已涨的通红,塞满口中的阳物涨大的几乎令人无法呼吸,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随着有力的抽插,唾液也顺着樱唇的嘴角留下美丽的下颚。











感到口中坚硬的阳物传来火热的脉动,无比的羞耻与愤怒使得从不轻易落下的眼泪从满步红晕的双颊落下。











“唔……”猛的从普岚嘴中抽出分身,紧握住普岚双手的狄鹤马上将普岚提起,按倒在一旁的紫檀桌旁,冰冷的桌面接触到光裸的上身,令普岚猛的一颤,得到自由的嘴立时开骂:“混蛋!恶魔!放开我--啊--”











感觉到一只手抚上了后臀,普岚只觉的一身寒意,拼命的夹紧双腿,带着跳动脉搏的炽热的肉棒贴在雪白的臀间。普岚即使未经历情爱,也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只觉的心胆俱裂,挣扎的更为猛烈。

“不--不要--啊啊啊--”











炽热的如同硬铁的肉棒,一口气突刺进淡粉色的菊穴内,普岚猛烈弓起白皙的背部,浑身不住的颤抖,鲜血顺着纤细雪白的大腿流下。











有了鲜血的滋润,雷笑羽猛烈的抽插起来。浅浅的撤出,猛的深入,辗转着深入温热脉动的内部,静静地埋在深处,感觉着轻颤收缩的内壁紧紧裹住自己的火热,满意地浮现出笑意。双手紧紧握住不盈一握地细腰,双唇摩挲着背部细腻地肌肤,啃噬着留下青紫地痕迹。











直射头皮的痛楚令普岚无助地抓着桌面,留下道道痕迹,痛楚却丝毫没有减少。











“魔鬼!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啊--”声音渐渐嘶哑,却仍不住口。











“宝贝,你就尽情叫吧,一会儿就没机会了。”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在普岚听来却是恶魔的耳语。











抽出仍旧尖挺的分身,雷笑羽拉起普岚,将他扔到床上,仰面朝天,架起双腿,对准那红肿流血的菊穴,再次插入。











“你们再等一会儿,不会少了你们的……”











“教主慢用……”一旁随侍的四大高手互相望了一眼,都露出暧昧不明的笑。











第二章











持续狂猛的冲刺仿佛无止无休,从下身传来的痛楚沿着杯脊一直延续到头皮,汗水浸湿了身下的床褥,清楚的感觉到脆弱的内壁、被撕裂的菊穴经由摩擦产生的高热,火辣辣的燃烧着,痛的令人呼吸困难,狠狠地戳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从口中撞出,无意识的流着泪呻吟,不自禁的屈服都令雷笑羽更为激动,情欲更为旺盛。











“够了!够了!……不要啊……饶了我吧……啊…………啊!唔……”











肉体摩擦发出的淫靡的声音,带了湿润的诱人的呻吟,为屋内增加了无尽的春意。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恩--”满足的发出叹息,火热的液体持续的喷射在密穴内,“真是不错--”从密穴中抽出分身时,床上的普岚已是无力的摊到在那里,双腿难以并拢,白浊的体液和着鲜红的血,缓缓地从依旧洞开的密穴中流出,原本粉嫩的菊穴红肿着,有些深红的肠壁向外翻出,如同绽放的娇嫩的花朵……











“我去洗澡,他么,”扫了一眼床上瘫软的少年,“就交给你们了……”嘴角扯出一个特有的有些冷酷的笑,雷笑羽向内室走去。











四个人彼此对望着,都露出默契的微笑。











狄鹤上前单臂揽起普岚,将他轻柔的放在地上,摆成四肢着地跪趴姿势。











双手以恰倒好处的力道握住普岚的纤腰,还未等普岚清醒过来,早已坚挺的火热就贯穿了少年的身体,有了雷笑羽的体液和血液的润滑,紧致的密穴虽然很顺畅的就接受了巨大的分身,但密穴口的皱褶却被全部撑开,紧紧的箍住肉棒,如同温暖的小手轻轻的握住,令狄鹤不由的一阵轻颤,发出感叹:“好舒服,真是人间尤物啊!好紧--”











另外的三人见状,也不甘示弱,杨夕上前撩起普岚以被汗水打湿的黑发,露出盈满红晕的美丽脸庞,一手捏住脸颊,微一用力,捏开紧紧抿住的檀口,就将自己涨的巨大的分身整根捅了进去,配合着后面狄鹤的节奏,极有规律的前后抽插起来,二人你来我往,一前一后,配合默契。狄鹤突进时,杨夕微微停止,以便狄鹤突刺时使普岚更深的含入自己的分身,直抵温暖的喉部,而杨夕挺进时,狄鹤则辗转的顶住某一点,更深入的刺激身下的少年的情欲。











体内敏感的一点持续受到刺激,身后已经润滑的抽插渐渐令普岚体内升起酥麻的感觉,麻痒着席卷全身,轻轻的颤抖起来,而一直没有动静的玉茎也微微抬头,落下晶莹的泪滴。











此时,韩昭早已倒身躺在了普岚下面,张口含住了已成粉红的玉茎,上上下下的舔舐起來,连下面的玉袋也不放过,轻轻用手揉捏,程云则倾身亲吻着满步细汗的雪白脊背,双手时轻时重的捻着普岚胸前的两粒樱桃。











浑身都受到敏感刺激的普岚很快就轻颤着弓起背,如同绷紧的玉弓般勾起美丽的弧线,喷射出的精华都被韩昭如数咽下,并舔舐着流出的体液。解放时身体的蓦然收紧,令前后的杨夕狄鹤都不禁轻喊出声,收紧的檀口和密穴令他们不禁喘息着迸发出热液,灌满了普岚的前后。











“唔……咳咳咳……”猛的被呛到的普岚无力的呻吟,想要挣拖,突然的扭动却给杨夕狄鹤带来甜美的冲击,两人刚刚释放的分身又都挺立起来,前后对望着,望进对方的眼里,露骨的情欲赤裸裸的燃烧着,不禁伸前吻在了一起,唇舌纠缠着,喘息着,感到狄鹤欲起身,杨夕明了的配合着节奏站起,双方都很高大,站起身后,普岚的双腿落下依旧难以落地,无力的悬在身侧,随着猛烈的撞击摆动,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体内的两个肉棒上,更深深的刺入到从未有过的深度。











狂潮般的感觉席卷而来,令普岚渐渐昏迷。











等杨狄二人撤出,普岚已是昏死过去。然而韩昭却并不理会,拉起普岚软软的身体,背对着自己掰开臀瓣露出密穴,对准朝天直立的分身按下,深深顶入少年的体内,并且拉开双腿,露出交合的部位,程云笑着上前,伸指顶入紧紧咬和着分身的密穴,猛的向上拉扯,在仅有的一点空隙间硬生生挤入自己的分身。











“啊--”撕裂的剧痛令普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温热的液体从体内源源不断的留下,两个巨大的分身如同两把刀锯,一前一后挤压着单薄的内壁。











“不--啊--杀了我吧--不要!不要了--呜呜--咳咳--”普岚尖叫着,尽管声音已经嘶哑,仍咳着叫喊。











泪水四意横流,模糊了双眼,拼命的挣脱着,却只是带来更大的痛苦。











程云上前亲吻住普岚的嘴,堵住了哭喊,辗转吸吮着小巧的舌,灵活的舌头如滑蛇般舔过牙龈、舌下,安抚着受惊的少年。韩昭也双手捏弄着普岚胸前的樱桃,亲吻着后颈,舔上耳垂、耳孔,轻啄着,细细的啃咬,手也摩挲着握住瘫软的玉茎,企图刺激起普岚的情欲……











左近与林安平冲如最后一件厅房时,见到的就是这种场面。











那最受宠爱的小师弟一丝不挂的倚在两个高大的男人之间,三个人依靠最原始的器官紧紧的结合在一起,红的、白的液体顺着雪白纤长的腿流到地上,头无力的靠在身后男人胸前,禁闭着双眼,微微皱着的眉依旧秀美,微张的双唇发出低低的呻吟。











“普岚--”











左近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怒吼着,只觉的喉头有腥甜的液体涌上,眼前一片红雾。











猛的睁开美眸,闻声侧头望见熟悉的白色身影的普岚,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的睁大双眼,而后嘶哑的叫着。











“不--不要看我!二师兄!不要--”普岚原本瘫软的身体,如同砧板上的鱼般,猛烈的挣扎起来,双手捶打着前面的人,却被紧紧抓住了手腕。











PS:先到这里吧,我已经要吐血了,真是彻底堕落了,5555~~~~~~没脸见人了。5P好难写啊,我要死了!不会有下次了,再来都是一对一了……(干冰从此升华了……下回见各位……)













猛的睁开美眸,闻声侧头望见熟悉的白色身影的普岚,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的睁大双眼,而后嘶哑的叫着。











“不--不要看我!二师兄!不要--”普岚原本瘫软的身体,如同砧板上的鱼般,猛烈的挣扎起来,双手捶打着前面的人,却被紧紧抓住了手腕。











“这么久才到啊--游戏都要结束了--”带着戏噱的声调,狄鹤靠在桌边,缓缓的带上薄如蝉翼的手套。











“还算过瘾啊……”顺势接腔的杨夕挺直慵懒的身躯,伸手抄起桌上的烟雨刀。











“住口!禽兽--啊啊啊啊--”一直静默的林安平举剑冲上前,挺剑刺去,灌满真气的剑锋“呲呲”破空之声清晰可闻。











狄杨二人闪身迎上,三道身影战到一处。











武当剑法本非刚猛霸道的剑法,但在已是红了眼的林安平的疯狂打法下,剑风激荡,一时竟压住了狄杨二人。











就在左近持剑冲上前的时候,韩昭与程云竟一同撤身,不知是何意图的退到一旁整理自己的衣衫。惨遭折磨的普岚根本无法站立,无力的哭泣着瘫到在地,鲜血顺着身体落在地上,鲜红的刺目。











双手紧紧捂住脸的普岚失声痛哭着,似乎要将所有的痛苦付渚于泪水。











已顾不得一旁的敌人,左近一步步走近普岚。











感觉到衣衫轻轻披上赤裸的身体的触感,普岚惊恐着抬眼,映入眼帘的是步满怜惜与痛苦的熟悉的脸庞。











“不--”立时又欲捂住自己的脸,却被紧紧抓住了手腕。











“普岚--”轻声的呼唤,听得出无比的怜惜,泪眼朦胧间,望进了深邃的黑眸,如此愤怒却又如此令人心碎的眼神。











泪水更加汹涌的夺眶而出,扑簌簌的落下,“二师兄--”











温暖的手,轻柔的扶起,刚欲搂进怀抱,普岚已是挣扎着尖叫:“不--别碰我--我好脏!别碰我--呜呜--”











毫不犹豫的一把把纤弱的身体拉进怀抱,紧紧的拥住不住颤抖的身体,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也不禁哽咽起来。











“普岚不脏!普岚是我们最心爱的小师弟,忘了一切吧,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只是梦而已……”











“二师兄--呜--”普岚将脸埋在左近的肩窝处,泪水不断渗透衣衫。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兄了……”哽咽的抽泣着,普岚嘶哑的声音闷闷的从怀中传来,有些不真切,“还能见师兄最后一面……我好开心……为我报仇啊……二师兄……唔--”











感觉怀中的身体猛的一震,左近心下一惊,扶起怀中人,只见鲜血不断的从普岚的嘴角溢出。











“普岚!普岚--”











已然咬舌的普岚稚嫩的容颜上浮现着绝美凄厉的微笑,如同静夜里一显的昙花,虚幻朦胧的绽放生命最后的美丽。











“不!不--”尽管猛摇着软倒的身体,普岚还是缓缓合上美丽的双眸,带着无尽的留恋,最后的晶莹的泪滴顺势滑落……











“普岚--”











“小师弟--”











…………











“好一幅兄弟情深的画面,真感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感动的味道。











度步而出的雷笑羽悠闲的坐在正中位子上,顺手倒了一杯茶,无视一旁林安平与狄杨二人的恶斗,更防若没看到左近怀中的自尽的普岚,轻轻抿了口茶,“继续啊……”随便的口气彷若在欣赏一出戏,中途离席回来后打算继续欣赏。











左近清楚的听见自己脑中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断掉了。眼前不是一个人,是一个魔鬼,一个冷血的魔鬼。











鼓动的真气吹起了衣衫,小心翼翼的放倒普岚,左近握紧了剑柄。











韩昭程云脸色渐渐宁重,逼人的杀气从面前出尘如白莲的少年身上弥漫开来,使久经沙场的二人也不由绷紧了神经。











剑若蛟龙,剑光如电,带着“嗡嗡”的颤音,直刺正中的雷笑羽。











两道身影同时挡在了身前,正中的雷笑羽眼睛眨都未眨的注视着面前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表情一无变化。











闪身避过几枚铁蒺藜,灵蛇般的九节鞭已袭到面门。向后滑出一尺,长剑顺鞭斩向持鞭的程云。











两黑一白的身影,疾风般的缠斗,一招一式都清楚的落尽一双若有所思冷冽的眼。











韩昭程云不是没有遇到过武当弟子,然而如此尽得精髓的七星剑法却是第一次遇到。猛烈无畏的气势,可以清楚的体会到使剑人的愤怒,然而剑招却丝毫不乱,严谨扎实却又变化无穷,在极端愤怒下仍保持着高手的冷静头脑,假以时日,必是不世之才。可惜,这一切,遇到了天一堂,注定是要提早结束了……











此时,战局已然发生了致命的变化。











“啊!噗--”无法抑制的喷出一口鲜血,林安平猛向后退了几步。











刀光闪处,“哧”的想起刀锋滑破皮肉的声音,“恩--啊,啊--”林安平转身张口,口鼻中大量的鲜血汹涌而出,背后的刀口深及见骨,无力的跪到,以剑支地,挣扎着意欲起身,无奈大量的鲜血流失,终于不支倒地。











收回穿透林安平前胸的手,狄鹤轻轻摇了摇头。杨夕也长嘘了一声收起缅刀。











“大师兄!”惊见林安平的惨状,左近不禁剑下一顿。











“唔!”薄薄的袖剑在左臂划开了一道血口。身形顿时慢了一下,右腿上立时挨了一鞭,而反手的回剑也在持鞭的人身上留下印记。











眼见莫笑羽渐渐露出不耐的神色,狄鹤栖身上前加入战团。











应付两人已有些吃力的左近因为狄鹤的加入而渐落下风,猛咬住下唇,左手连击三掌,右手长剑挽起剑花,竟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三人围攻的圈子有了些微的松动,就是这一刹那的缝隙,左近的长剑已是破网而出,身形如同疾驶的利箭,身剑合一袭向毫无防备的莫笑羽。











众人都是措手不及,“啪”的一声,来势凶猛的长剑正击中茶杯,击碎茶杯剑势不减,仍向莫笑羽喉间刺去。











就在那一瞬间,左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刺穿了这个禽兽,然而长剑却停住了,莫笑羽持杯的右手在茶杯碎掉的同时以两指紧紧钳住了剑身。











剑势受阻,左近震惊之余抽剑,莫笑羽的右手却欺上、弹出,剑身被弹中,左近只感到强劲的力道顺着震颤的剑身直抵手臂,虎口隐隐发热,长剑几欲脱手而出。











好强!真的很强!











撤身退后,莫笑羽却起身迎上,左近出剑,疾风暴雨般的剑招笼成一张网袭向莫笑羽,令人眼花缭乱的身影闪现,面前突然一花,竟是莫笑羽的拳头!











“他都避过了……”念头一转间,一拳已击中腹部!“啊!”剑招停滞间,手腕又着一击,如同刀砍般疼痛,长剑应声落地。一掌又击中前胸,左近立时被击飞出去!











摔倒在地,左近仿佛还无法从震惊中恢复。











第一次!第一次遇到如此强的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起身,双腿膝弯处被人猛的揣到,跪倒在地,膝盖着地传来的生疼令人浑身一颤。











双臂同时被制,看到左右的狄鹤杨夕左近不甘的扭动身体,“喀嚓”的脆响传来,“唔--”紧咬住下唇,双臂脱臼的痛楚逼出了一身冷汗,动弹不得。











“很不错嘛,你叫什么?”微笑着走近的莫笑羽,在左近看起来却如嗜血的魔鬼。











“呸!”一口血带着劲风喷向莫笑羽的面门。











“啪!”一个耳光打的左近歪倒在一旁,脸颊红肿起来,血丝顺着嘴角流下。











看着溅到血的外衣,莫笑羽的眼中精光一闪,拾起地上的长剑,双手用力,精刚的长剑已断为两截。











“天璇剑!武当七剑之二,哼!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莫笑羽举起断剑,抵住左近胸口,“是吧?你现在自尽的话,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急促呼吸着,紧紧盯住莫笑羽的眼睛,左近的眼中始终有火焰在燃烧。











“我绝不会自尽的!我会为他们报仇的!”











“凭你?”断剑微微刺入,鲜血立时染红了白衫。











“就凭我!我只要一日不死,就会找你偿命的,禽兽!唔--”











抽出断剑,随手丢掉,莫笑羽浮现出笑意。一把抓住左近的肩膀,五指如钩,紧紧所住琵琶骨,五指用力,陷入皮肉,应出五指血痕。











“如果我废了你的武功呢?”











紧咬着牙关,冷汗顺着发际留下,脸色惨白的左近还是厉声道:“就算我下了十八层地狱化为厉鬼,也回杀了你的!”











望着左近被愤怒燃烧的精亮的黑眸,雷笑羽觉得体内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起。











“好!我成全你!的确,生不如死或许更有趣……”一掌批在左近后颈,望着低下头陷入昏迷的左近,莫笑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狄鹤!”











“属下在!”











“前院的人怎么样了?”直到战事,莫笑羽才想起,还要责罚前院负责拦截的属下。什么“二十四凶徒”,一群饭桶!











“非死即伤,能动的只有主人及属下们了。”狄鹤也不禁暗暗心惊。历经恶战的两人,输的也并不冤枉。











“哦--”难得露出赞赏的笑容,却是对自己的敌人,“可惜啊……非我族类……”











PS:虽然写武打很累,不过比写H

好多了,什么时候写SM呢,让左近在幸福几天吧。呵呵~~~~











第三章











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左近悠悠醒来,习惯性的翻身打算象往常一样赖床,耳边没有大师兄唠叨着早起,真有些不习惯,猛然间,肩膀处传来的剧痛令头皮一跳,刹那间清醒。

酒楼上的争执、天一分堂的恶战、小师弟的自尽、大师兄的惨死、恶魔般的微笑,一幕幕如涨潮般涌来,猛的睁眼,“腾”的坐起,牵动身上的伤口,喘息着皱眉,身上的冷汗涔涔而落,一切都是一场梦吧,一场噩梦吧。心中如此祈祷着,身体却在明显的感到空气中陌生的波动后而绷紧。











眼前乎得一亮,抬手挡住光,慢慢适应后的视线中清晰的映出白色的身影。桌上萌黄的烛火后,带着些许稚气的男子的脸庞,证实了一切都不是一场梦。











“睡的可好?”温柔如水的声线,如果不是见过他藏在温文笑颜下的残杀大师兄的冷酷,真的以为是在朋友的家中做客,聆听友人殷勤的问候。











“如果你告诉我雷笑羽已经遭到报应的话,我会告诉你,我睡的很好!”虽有醒来后的喑哑,左近的声音还是很清冷。











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睛笑得微微眯了起来。











狄鹤轻笑出声:“你真的很有趣,这种处境下还可以开玩笑……不过,”略微停顿了一下,看到左近带有仇视的目光,才接下去,“以后这种机会可不多了……恩……忘了介绍一下,我是狄鹤,以后会常见面的,请多指教。”言罢,起身来到床前。











见左近反而扭过头去,狄鹤不禁挑了一下眉。还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很快就天亮了,我一直在等你醒过来,主上让我告诉你一声,你可以回武当了。那两个人的遗体,主上已差人先送往武当了。”











“你说什么?”乍一听到,左近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雷笑羽居然肯放了自己?!











“你不用怀疑,你回武当这一路上,天一堂决不会找你麻烦的。”沉吟了一下,狄鹤又道:“其实,死了也许真是种解脱,惹到我们主上的人,从来都生不如死。你好自为知吧……”说罢,轻轻退出,无声无息,只带动那萌黄的烛火,飘飘摇摇。











离开天一分堂的时候,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只觉归心似箭的左近一路上餐风露宿,一心一意的想着赶回武当,已无法过多考虑了。











乍到山下,仰望着依旧巍峨的玄岳门,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一个月前,师兄弟三人奉师命下山,前往义和庄为钱老侠客贺寿,来到玄岳门时,三人还在嬉笑打闹,为着下山而兴奋不已。而今,昔日亲密无间的师兄弟却已是天人永隔,只剩自己孤身一人,这一趟山下之行,真好比地狱之行,恍若噩梦一场。此刻除了不断袭上心头的痛楚,就只剩下面见师父的渴望。











顺着宽阔的山道前行,沿路遇到值班的弟子,然而一种诡异的气氛却如阴云般时刻笼罩着。令左近的心中隐隐不安,逐渐的忐忑起来。











如果是往常,与众弟子相处融洽的自己,虽不会受到列队欢迎,却也是有不少人主动打个招呼,今天,众人却仿佛看到什么怪物,最先遇到的循山弟子甚至一见面就面色大变,象见到鬼一样飞奔着上山了。其他见面的弟子也是面色不善,要么切切私语,要么远远避开,更有甚者,按住配剑,如临大敌。











直到来到南天门,远远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一旁。快步上前,映入眼帘的人,一身灰色道袍,端正的脸旁上染满了忧虑之情,正是许久未见的六师弟。











由于以入门先后立长幼之序,虽然左近才十八岁,但自幼被师父领养,年纪虽比很多弟子都小,却被许多人称为师兄。











“二师兄!”徐染已界而立之年,虽是带艺投师,却仍被现任掌门上清真人收为入门弟子,排行第六。徐染为人忠厚老实,细致认真,江湖经验老道,一般武当有什么事,很多时候都是徐染去办的。











“六师弟!”见到师弟,左近心中激动。但见一向沉稳的师弟心事重重,也不禁不安起来。











“二师兄……还是不要进去吧……”











一向爽朗的徐染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更令左近断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不能去见师父?”左近也提高了声音。











见徐染别过头并不回答,左近上前拉住徐染想问个究竟。一道尖细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师门败类有什么资格见师父啊?”瘦高的身形姗姗从南天门后转出来,双手抱胸而立,微微仰着头,斜睨着左近的目光闪烁着明显的鄙视与幸灾乐祸。正是上清真人师弟上静真人的弟子元真子,平素一向与左近不和。











“元真师兄!”徐染见元真子此话一出,左近立时白了脸,忙上前制止。











左近却早已一步上前扯住了元真胸前的道袍,“你说什么?谁是师门败类?”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被怒火烧红双眼的左近,元真干瘦的脸上却堆满了笑容,“就是你啊!左--近--”话未说完,左近已一拳打上了元真的脸。











“二师兄!”徐染赶忙上前拉下左近,格开两人。











“哈哈哈哈--”元真被打的左脸肿起,嘴角流血,却仿佛见了什么可笑之事,笑得不可自已。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左近!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你有胆子,就去见掌门师伯吧!”











用力甩开徐染的手,左近大踏步地向金殿走去。











远远望见金殿,已见两排弟子,皆执杖肃穆而立。











左近迈步上前,“喀”一声双杖相交,挡住了去路。











“是左近吗?”悠悠传来低沉熟悉的声音,不怒而威,虽未见人影,声音却飘在耳边。











听到异常熟悉的声音,左近只觉心底一颤,微微红了眼睛。











“师父!”一声师父叫出,更情不自禁有些哽咽。











遥遥见金殿中步出几人,为首一身道袍,白须飘飘,道骨仙风,正是当今武当掌门,左近的师父上清真人。











“孽障!你还有脸回武当!”上清真人身旁的红脸道人一见左近,立时上前斥责。











正是火暴脾气闻名武当的上虚道人。











“三师叔!”











“你不配叫我!武当怎么会有你这种人面兽心的弟子……”











“三师叔!”闻听此言,左近厉声打断。“左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师叔如此看待?”











“哼!你还有理不成?我问你,安平和普岚与你一道下山,怎么你一个人回来?!”











“师兄他……”想到二人的死,左近一时哽咽。











“说不出了是不是!残--害--同--门--武当还没出过你这种孽障呢!”上虚越说越气,道袍真气鼓荡,飞身就欲出掌。











“三师叔!也要听二师兄解释一下啊!”身后的年轻道士拉住上虚的臂膀,涨红了脸。“您也是看着二师兄长大的,不会不了解二师兄的为人啊……”











“就是看着他长大,我才恨自己居然没看透他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左近听的真真切切,却是如坠雾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师叔的口气,分明是认定了自己害死了师兄和小师弟。











“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弟子有错,也要让弟子明白啊!”左近望向一直沉默的师父。一向鹤发童颜、神采熠熠的师父竟然苍老了许多。

“你还装傻?普岚那么好的孩子,一向最亲近你,你居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你是不是觊觎他很久了?逼的他咬舌自尽!安平一向最疼你,你居然还要杀人灭口!天一堂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如此丧心病狂!可惜苍天有眼啊!要不是刘少侠他们拼死赶来武当揭穿你!武当就落在你的手里了!左近啊左近,我上虚活了大半辈子,怎么就没看穿你呢……”











听着这惊心动魄的描述,左近完全明白了。











再没有任何时候比此时更为清醒了。











这就是雷笑羽会放过自己的原因,这就是他们的遗体已经被送回武当的原因。











一张恶毒的网已然紧紧的套住了自己。











本以为回到武当,噩梦就会结束,可又有谁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呢?











“师父!弟子没有做过这些事!从来都没有!”左近紧握住拦在身前的刑杖,朗声说道,灌注了真力的声音直传入众人耳中,清朗的声音如冰棱相击,无比沉静,无比凛然。











山风袭来,吹起左近的白衣翻飞,苍白的面容却衬出清澈澄净的眼眸,

此时,每个人都可以感到,世间却有浩然之正气。











眼见上清冰冷的眼神渐渐回暖,一直紧盯上清的上静道人忽然开口道:











“掌门师兄!事实俱在,铁证如山,也不能仅凭左近矢口否认就认为左近无错,不论如何,左近与安平和普岚之死都脱不了干系。若要让众弟子服气,左近先要穿过这刑杖阵。苍天有眼,如果他是冤枉的,老天都会庇佑,自可安然到师兄面前来解释。”











说罢,不及上清开口,已朗声问道:“左近,你可有胆量过这刑杖阵来解释!”











左近微微皱眉,上静一系素来与师父等不和,不知这一次又在打什么主意。











左近犹豫间,身后传来刺耳的冷笑。











“左师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也是,万一老天爷显灵,死在这刑仗之下可亏大了,还是这儿比较安全……”











“住口!我的事不用你多嘴!”扭头扫了一下已赶来的元真子,左近冷冷的目光恨不得立时可以冻上这个人。











冷笑着闪在一旁,元真子并不回嘴,只是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双手微一用力,格开相交的刑杖,直视着上静闪着寒光的双眼,左近一步步向金殿走去。











不知从谁开始,刑仗起落间,仿佛织成了一张网,绊住了左近的身体。











“唔!”落在后背上的第一杖令左近发出一声闷哼。紧握住双拳,仍旧一步步向前走去。











其后的每一杖,或轻或重,左近都没有再发出声音。只有杖击肉体的声音在一片静寂的山顶上显得格外刺耳。











徐染等左近的师弟见状,纷纷握紧拳,扭头不敢望向场中。











在一条刑杖起落的路上,白色的身影执著的前行着,击落在腿弯处的一杖,立时跪倒了身体,挣扎着起身,却被紧跟着的一杖打倒,咳嗽着吐出一口血,仍是撑起身体,蹒跚着一步步挪动,任血渗出衣衫,染红了白衣,任血沿着嘴角流下,滴落在走过的路上。











只是直视着前方,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没有丝毫的迷蒙,清澈、明亮而深邃,如同雨后的晴空。











渐渐的,杖影稀疏,越来越多的只是做样子般的轻轻一击,更有的只是挥出后一沾衣衫便撤回。











不知过了多久,左近终于来到了上清的面前。











“师父!”双膝跪地,左近伏地拜倒。憋了许久的真气一散,立时眼前一黑,身体向一旁倒去。











“先将左近关入地牢,待他苏醒后再做询问……”上清抑制住扶起左近的冲动,尽力使语气比较冷淡,吩咐左右弟子。











左右弟子上前搀起左近,带往后殿。











“掌门师兄!”上静意欲再言。











“不必多言!”上清真人冷冷吩咐,甩袖离开金殿。











“是!”上静低首,嘴角却悄悄露出一丝笑,稍纵即逝。













干冰的废话:

不知大家有没有看懂我的意思,我果然不擅长写虐的文,更可悲的是,想好了我这只秃笔也写不出啊,实在写不下去啊!!还有很多劫难呢?这可怎么办啊!有没有人可以鼓励鼓励我啊~~~~











第四章











黑暗,一丝光线都穿不透的黑暗!

左近的眼前是无尽的黑暗,纵然拼命的奔跑,仍然跑不出那一片无比无际的黑暗,而就在精疲力尽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一点亮光!











他冲向那一点亮光,是一扇门!打开门,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光明……











映入眼帘的是郁郁葱葱的青翠以及绚烂盛开的山花,一团团一簇簇压满枝头,温暖的山风拂过面颊,带来山间特有的草木的芬芳和泥土的气味,依稀间传来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童音,嬉笑着,吵嚷着……











眼前的情景如此的熟悉,悠闲的步行在山间,寻找着似曾相识的感觉。转过一道弯,看到了笑声的来源。











远远可见,前面的一片平地上,一群少年在放纸鸢。飞在半空的几只纸鸢式样都很简单,只在上面画了些花花绿绿的图案,少年们却放的甚是开心,叫喊着,打闹着,跳着嚷着自己的飞的最高,笑声不断的传来,那股发自内心的愉悦令人看着都觉的开心,然而除了笑声,却什么也听不到,面目也是模糊不清,无论怎么走近,都看不清他们的面目。











忽然,有人吵嚷起来,似乎少年们有了争执,原来是飞的最高的两只纸鸢绞在了一起,两个主人都尽力想挣脱对方,却反而纠缠的更紧,突然,线断了,两只纸鸢随着山风飘飘摇摇的飞走了。有人在跳脚的吵嚷,还有人跑开了,是那个个子最小的少年,直追着纸鸢飘走的方向追去,有一个稍大的白衣少年拉住了他,似乎在劝阻他,却被他甩开了手,左近看到那小男孩嘴唇动着,莫明的似乎有对话声响起在脑中。











“普岚乖,师兄再糊个新的给你……”











“不嘛,我就喜欢这一个……”











“新的会更漂亮的……”











“不,这是你给我糊的第一个纸鸢,再糊就不是第一个了……”











“有什么区别啊?都是纸鸢啊?”











“不跟你讲啦!二师兄好笨啊,别拉我了,我要去追我的纸鸢……”











那小男孩终于还是去追他的纸鸢了,白衣的少年摇着头追去。











左近感到自己又在奔跑,可是总是跑不快,拼命的摆臂,腿却总是迈不开,前面的人影一下子不见了,好象进了一片树林。











穿出树林,却是一扇门。推门进去,左近不由自主睁大了眼,几乎窒息。











这次眼前的情景无比清晰,清晰的可以看见三具赤裸的身体相交合的部位紧紧的咬合在一起,随着两个巨大的阳具的出入,红色的白色的液体随着滴落,清晰的看到雪白纤细的身体上布满了青紫的圆形痕迹,清晰的看到那双美丽的被泪水洗涤过更加楚楚动人的双瞳中流露出的恐惧与绝望……











左近嘶喊着冲上去,却冲进了一片空虚,一切如烟般忽的消散,冰冷的液体滴落在手上,一滴滴无比红艳。











“为我报仇啊--二师兄--”遥遥传来的心痛的低吟声。











“普岚--”大声的叫出名字,左近猛然睁开眼。











急促的喘息着,心还在嘣嘣跳着,幽暗的火光下,眼前是青色的石壁,背后传来阴凉坚硬的触感,默默看着双手,没有一滴血迹,有的,只是点点泪痕。











脸上一片濡湿,原是自己在梦中落泪了。











那纸鸢和少年,只是数年前的情景,如今想来,却恍若隔世,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











耳边传来布履轻击石板的脚步声,循声望去,一袭道袍的老者落入视线内。











满头白发下,慈祥的面庞上盈满怜惜之情。打开石门,老者走进石牢内。











撑起身体,浑身的痛楚引来一阵轻颤,咬紧下唇,左近起身跪倒。











老者一把扶住左近的双臂,要阻止左近跪拜,却触痛伤口,引来左近低低的呻吟。











“唔--”











由着左近跪倒,老者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近儿--你受苦了--”轻轻拂过左近的头顶,平日里严肃的声音也不禁颤抖了。











“师父--”左近压抑多日的苦楚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一把抱住眼前的老者,再也无法抑制的痛哭起来。











看着向来高傲的爱徒如同受尽委屈的孩子般痛哭失声,白衫上印出斑斑血痕,瘦削的身体更显单薄,上清真人也不禁心下酸楚,眼圈微红。











轻轻拍着左近的后背,等待左近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左近才止住哭声,抽泣着抬起泪痕班驳的脸。











“师父也相信是徒儿杀了大师兄和小师弟吗?”哭过之后的嗓音沙哑着,却有了平日的冷静。











“为师更想听你说说事实的真相。”上清真人看着左近的眼睛,不放过左近每一个表情。











眨了眨眼睛,泪水又不禁流出来,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想起如噩梦般的遭遇,左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如果连这个抚养了自己十八年的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话,天下就不会有人相信自己了。











…………

…………











“……等我醒来,天一堂的人说,已经送师兄他们回武当了……”左近哽咽着,“……后来的事,师父也见到了……”抬起头,左近的眼睛在火光中明亮异常,“这一切都是莫笑羽的阴谋!”











陷入沉思的上清真人微微颔首,“如果真是这样,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啊……”











搀起左近,上清真人语气沉重:“护送安平和普岚回来的两个人,一个重伤而亡,另一个也受了剑伤,是武当剑法,他还带回了你的天璇剑,虽然大家都不敢相信你会做这种事,但有谁会相信这只是污蔑呢?实在是……”











“我明白,我能活着回来,已经很可疑了,可是师父,徒儿句句属实!徒儿死不足惜,但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令大师兄他们死不瞑目啊!”











“近儿,为师如果不相信你,今晚也不会来石牢看你了。”











“师父--”











上清真人伸手如袖,掏出两个白瓷瓶递给左近。











“这是九转还灵丹和金创药。”沉吟了一下,上清真人似乎作了什么决定。“近儿,看来武当也非你久留之地了。”











左近闻听一惊,“师父要赶徒儿走?”











“不,近儿,这是为你好,你应该看得出,上静在有意为难你。现在我们没办法证明真相是什么,一切都对你不利,你留在武当,只会更危险。不如离开,找个地方隐居下来,等事情水落石出。”











“可这一走,不表示我心虚吗?”











“总比不明不白的冤枉而死要好吧。”











“徒儿明白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大师兄和普岚的仇,我会亲手为他们报的。”











“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上清说完,拉起左近步出石牢。











夜晚的武当山在黑夜中格外宁静,银白的月光柔柔洒下,照亮蜿蜒的山路,山风轻拂草木的沙沙声,昆虫的低鸣声合成静谧的乐曲,令纷乱的心渐渐平静。











追随着眼前的身影,左近步下武当山。又到南天门,此时心下又是另一番感受。











停下脚步,上清真人回身。











“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离开武当,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看着月夜下的白发老者,左近最后一次望向一直视为父亲的师父。











他的目光仍然温暖,却掩不住隐隐伤痛,脊背仍然挺直,却掩不住沉沉的苍凉,师父真的苍老了许多,再一次在心底低喃着,只觉的很对不起眼前的老人。操劳多年的师父,直到如今,还要承受丧徒之痛,也许因为自己,师父不但无法安享晚年,还要再承担更多的风雨……或许自己真的不该回到武当……











“师父放心,徒儿会照顾自己的。”跪倒在地,左近恭恭敬敬的三叩首。“徒儿不在武当,师父要多保重……”











“近儿……”上清心底忽的忧郁起来,让左近离开武当,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师父!”一声呼喊打断了上清的思绪。











远远跑来的人影,竟是徐染。











“六师弟!”左近惊讶的起身,迎向徐染。“你怎么来了?”











急奔而来徐染立住身行,“我去石牢看二师兄,听见了师父和二师兄的话,我是来送二师兄的。”











左近微微一笑,“谢谢!”











徐染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左近,“二师兄,这里是一点银两,你下山后,处处都得用钱……”











“六师弟!”一股暖流蓦的涌出胸膛,握住布包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二师兄多保重!”一把抱住左近,徐染只觉眼睛酸楚不已。昔日亲密无间的师兄弟中,有两人已是天人永隔,即使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徐染已隐隐感到,今晚的一别,与左近重见的机会恐怕微乎其微了。











向来沉稳的徐染真情流露,令左近心里也是闷闷的说不出的难过。感受着紧紧的拥抱,左近轻轻叮嘱,“我走之后,替我孝敬师父,别让他老人家在难过……”











轻轻挣脱,左近最后看了一眼师父,头也不会的走出南天门。











“二师兄--”











夜色中,左近远去的身影如此单薄,却是义无返顾,渐渐融入夜色,终于消失不见……











南天门旁,两道身影静静眺望……











离开了武当,站在无边的旷野中,一种孤寂却油然而生,茫茫天地,何处有我容身之处?











默默前行,直到夜幕散去,天色微明,天际露出微白。











薄薄的晨雾中,依稀现出城镇的轮廓。











摸摸怀中的布包,左近向着前面的小镇走去,也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从这天起,从离开武当的这天起,左近彻底远离了所有的亲人,师父、师叔、师兄弟,对他而言,从此都只会在梦里出现。











终其一生,左近再也没有回到过武当。











PS:

哎,越看越觉得自己写得很差,不过只要还有人看,我一定添完这个坑,结局已经想好了,很对不起各位。













第五章











漫无目的的远行,只想走得走的越远越好,有江湖人的地方,总会听到他们谈论着武当的丑闻。是的,是丑闻!同情的,震惊的,嘲笑的,幸灾乐祸的,无论什么样的谈论,都让左近无法忍受,每一句听在耳中,都是狠狠一刀砍在流血的伤口上。

从那个做梦的夜晚开始,左近每晚都会做相同的梦,都会梦到普岚的死,都会被无边的血泊惊醒。于是,左近不再睡。白天,夜晚,都在行走;狂风,暴雨,都在行走。惟有这样,才会在疲累的时候入睡,才不会再想起那些残酷的场面。











然而几天后,身上的伤口却开始化脓,体内的内伤隐隐作痛,加上风寒和失眠,一场大病终于击倒了左近。











在清醒的时候,左近迈进了客栈,随即就颓然倒下。











多亏身上的银两,使得左近度过了这一关。











正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宿未平生的陌生人,缠绵病榻半个月后,店老板原本和气生财的胖胖的笑脸也变成了僵尸脸,每次来都恨不得把人扫地出门。











眼看好了七八分,左近便识相离开了客栈。病了半月,即便住最便宜的房间,加上请大夫看病、吃药,林林总总,竟花去了所有的银两。











望着晴朗朗一碧如洗的苍穹,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左近却感觉重新恢复了生气。无论如何自责,所有发生的事都无法挽回。往事已矣,唯来者可追。如今的自己,身上背负着另外两个人的命运,为了这两个人,也要活下去。











爱,有时无法让人活下去,恨,却让人有足够的勇气活下去。











即使明知眼前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一条不归路,却已是别无选择,就在林安平与普岚死的那一天,命运已经让左近走上了这条路。











天一堂的总堂极乐岛远在南海,为避开天一堂,左近决定远走关外。











一路北行,银两用完之后,沿路便捕些野味充饥,找些河水解渴。但武当离关外何止千里,这种生活并非长久之计,左近便想找些地方赚些路费。











虽然不是绝顶高手,但做些保镖护院还是富富有余。不去那些大的镖局豪门,左近找了些小门脸。











然而结果却令左近大吃一惊。











“请问贵镖局想请镖师吗?”











主事的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左近,末了拿了张画像出来。尽管换了短衣长裤粗布衣裳,人也清瘦黝黑了些,但长相始终不会变,结果就是--











“啊啊啊--是左近!抓住他!”尖叫着惊动了整个镖局的人。











“就是武当的孽徒啊!”











“抓住这个败类!”











“淫贼!”











…………











夺路而逃,即使不想伤了这些不知真相的无辜的人,但想躲开抓捕还是难免会伤一些人。于是,传言更加绘声绘色,众人口中的左近,已经不只是孽徒,还是武林败类、淫贼、江洋大盗、魔头,以至于名列十大恶人。











果然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千夫所指,无病而死。











真是狠毒,除了狠毒,左近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莫笑羽。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狄鹤会说,死倒是一种解脱,成为莫笑羽的敌人,不用他亲自动手,就会生不如死。











可惜,他遇到的是左近,即使活着很痛苦,只要可以让莫笑羽不快活,就决不会死。











打定主意的左近,开始隐藏自己。











怕人认出来,不敢做那些抛头露面的活,还可以穿破烂的衣服,弄乱头发,涂黑脸,跑去码头装麻包背货赚钱,一样可以活下去。用不了武功,至少还有力气。











可是有的时候,并不象想的那么简单。











货仓。











“想搬货?就凭你?”满面横肉的工头剃着牙,斜着眼看了看,就象赶苍蝇似的挥着手。











“整个一个痨病鬼,这他妈个瘦干狼也敢来搬货,砸了东西卖了你丫也不够陪的!去去去!”











码头。











“咱们这不缺人手,你去别处问问吧。”说话倒还客气。











可左近刚走,就招了别人。











“您这不是不缺人吗?怎么他就……”











话一出口,人家立马瞪圆了眼睛,“怎么招?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不行啊?!我他吗最讨厌你这种长相的!找死啊?!滚--”











茶楼。











看见招洗碗杂工,赶去茶楼后门。











还没开口,人家已经开始赶人。











“去去去!要饭上大街上去,别堵在门口!”话音未落,一盆洗碗水带着馊臭就泼了出来。幸好躲的及时,不然已是秧及全身。











…………











多次碰壁之后,不由感叹,即使想做一个普通人,有时竟也这么难。难道厄运当头的时候,真的诸事不顺吗?











再一次被骂了一顿后,左近走在街上。已近正午,艳阳当空。腹内空空如也,心头更是无比沮丧。











颓然的坐在街角墙下,双臂抱膝,把头埋在两膝中,听着饥肠辘辘发出的响声,左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么背。











面前人来人往,忽然传来叮当声。起初没有在意,直到多次听到,隐隐还传来叹息声,左近忽然抬头,猛然与眼前的人打了个照面。











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叮”的一声,铜板落地。











左近痴痴的看着老人,一时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大哥!就是他!就是这小子抢了咱们的生意!”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带着几个中年乞丐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吓得老太太赶忙避开。











“啪”的一声摔碎手里的破碗,领头的中年乞丐冲着左近叫嚷:“你混哪儿的?懂不懂规矩?!这地盘儿是大爷我罩的!抢咱们兄弟的饭碗,你活腻歪了?给我教训教训他!”











扬手挡住飞溅的碗茬子,左近有些明白了。原来自己竟被人当成了乞丐!











几个乞丐抡拳便打,上脚便踹。











“哎哟!”不约而同的被左近真气震开的乞丐们纷纷跌倒在地。











“这小子好邪门!”爬起来的乞丐们转身便跑。还不忘撂下恨话,“你小子有本事别走,大爷找人教训你!”











想不到左近有朝一日,竟落得与乞丐抢饭碗的地步!露出自嘲的苦笑,望着面前的十几枚铜板,不知是哭是笑。











摇晃着站起,伸手挡住明亮的阳光,就那么随便一望,却立时僵住了。











远远的街上,凉茶棚里,一桌的四人格外显眼。俱是锦衣玉服,风华正茂的年轻公子。谈笑风声间,风流无限。过往的行人都不约而同的投去羡慕的一瞥。











正对左近的白衣公子长了一副娃娃脸,雪肤黑眸。











他仿佛看到左近,见左近凝望,伸手举杯示意,微笑的唇边露出甜甜的酒窝。











他身旁的人见状,也纷纷回头望向左近,一齐举杯。











即使把他们烧成灰,左近也认得这四个人。











原来自始至终,天一堂都如影随形的就在自己身旁,只是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左近笑起来,渐渐笑得不可自抑,仰头放声大笑,笑着冲出大街,冲向城外。











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看向狂奔的左近,而左近却已经看不见这些诧异的目光了。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来讨饭,原来是个疯子啊……”街边的老太太喃喃自语,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路冲出城,扑进河里,埋在冷冷的河水中,还是感到脸颊热得发疼。











原来最愚蠢的就是自己!顺着别人的圈套,象小丑一样逗着别人笑,不知有多少人在看着,在笑着!不是自己背运,而是有人操纵着自己的命运!自己却象木偶一样,傻傻的被操纵着,还自得其乐,认为这就是生活!滚!什么命运!我不服!一切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雷笑羽!我不会放过你的!”冲着蓝天放声高喊,直冲云霄。











既然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直以来都在别人的目光之下,索性不想在隐藏下去。











洗静脸庞,晒干衣服,在河边静静的等待天色昏暗。











西坠的残阳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照红了整个世界。











从没有看过夕阳,在武当山,有太多美景,简单的景致就会被遗忘。一如普岚他们,失去了才会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他们不行。











暮色降临,左近起身。虽然武当门徒从不做劫富济贫之事,但今晚,就从左近开始吧……











深夜的街上,除了遥遥传来的更鼓声,寂静的有些凄凉。











停下身行,望了望身旁的高宅深院,决定了今晚的目标。











耳边传来风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传来。是上等的熏香。











静静等待,眨眼间,前后左右就出现了四道身影。











除了他们,不会有别人。











望见左近泰然自若的表情,狄鹤微微笑了起来。











“左少侠好雅致,这么晚还出来散步啊?”语气熟络的仿佛是多年好友。











“何必明知顾问!”冷冷的回答,全身却渐渐崩紧。











“想不到武当高徒竟也沦落到做这种宵小行径,可悲啊可悲!”左边的高大男子唏嘘着摇头。











“在背后暗算人,难道就不是宵小行径么?!”左近侧头扫向说话的人,月光下,凌厉的目光冷如剑锋。











“呵呵……”面前的狄鹤轻笑出声,“我们只是觉得那些工作不适合左少侠,象这种盗贼的行径,更是给武当抹黑啊……”











“住口!你们不配提武当!”猛然打断狄鹤的话,一想到面前的人就是今日结果的元凶,左近的恨意就猎猎燃烧起来。











“武当会有今日的惨祸,元凶是谁?!而你们这些人还有脸在我面前提武当!我从没见过象你们这样无耻的人了!……”











话音还未落,无数闪着暗青光芒的暗器已经向着全身要害袭来。











侧身滑步,双掌击出,暗器顿时如遇一层薄膜般微微一滞,立时又转了方向向发出暗器的人飞去。











左近右侧的肤色威黑的瘦高青年扬袖收回飞来的暗器,正要再出手,狄鹤已出声阻止。











“韩昭!不得无理!”











韩昭恨恨退下,不再言语。











“左少侠,其实我们也并非有意和武当为敌,到目前为止,天一堂并没有为难武当其他弟子啊。”











“你这么说,就是针对我了?”











“我们主上,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怪左少侠当时太冲动,把事情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难道错的人是我吗?我大师兄是死在谁的手里,我看得清清楚楚!普岚才十五岁,是谁对他做了禽兽不如的事,逼得他自尽!难道这些都是我们的错吗?普岚就该被你们玩弄!大师兄就该被你们杀死!我就应该自刎而亡对吗?!笑话!!雷笑羽当他是什么?!他就是天理吗?”左近声音有些嘶哑,怒吼在静夜里格外的响亮。











见到左近激动的双眼发红,狄鹤还是沉静无比的应对。











“我们没想到你小师弟那么烈性。你小师弟那么可爱,我们爱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想害他呢?大家还想带他回岛上呢……”











“就是啊,岛上那么多人等我们临幸,我们都看不上,就看中了你小师弟,谁知他却……”左边的高大男子也随声附和。











“住口!住口!住口!”左近双手掩耳,拼命的摇头。











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这些人,在说什么?他们把小师弟当成了什么?左近!你怎么这么愚蠢!会想跟这些野兽沟通!在他们看来,他们做的都是理所当然!











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杀意炽烈的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即使没有了天璇剑,也阻挡不了杀死面前这些人的冲动!











面前的人还在说着什么,已经完全听不到了,眼前旋转着往日的一幕一幕,普岚的血,大师兄的惨死,纷纷落下的仗影,师父苍老的容颜,人们嘲笑狰狞的脸孔,雷笑羽的蔑视,还有面前这几个人笑着象自己举杯的样子,如狂风般席卷着……











“啊啊啊啊--”左近嘶喊着,多日来的郁闷终于爆发了,什么生死,什么报仇,都遥不可及,只有消灭眼前的敌人才可以平息心中猎猎燃烧的怒火!











左近猛然出手,带着劲风,击向面前的狄鹤。











此时的左近,双眼充血,面色惨白,月光下的眼神狠毒的象一头在旷野中饥饿了许久的狼,散发着噬人的光芒!逼人的杀气从瘦削的身体里弥漫开来,原本清如白莲的少年,此时却化身为充满仇恨的野兽!











不在意什么招式,完全是拼命的打法,即使面对四名高手,依然气势如虹!











一个人发疯并不可怕,而一个高手发疯就有些可怕了。











他不顾自己的死活,无论什么样的招式,只要有用,只要可以杀死敌人,就会用!什么武林道义,什么大家风范,都可以弃之不顾!











暗器扎进身体,他拔出来看也不看的仍掉,刀砍在身,他却利用抽刀瞬间的停顿击伤了持刀人的手臂。











直到他被狄鹤的五指穿透左肩,直到被韩昭特制的布满荆棘的铁链缠住双臂,似乎才从疯狂中清醒过来。











狠狠一脚踢向膝弯,左近促不及防的双膝跪倒,马上又要起身,两只脚却一左一右牢牢地踩住了脚踝,重如磐石,令左近几乎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双臂被布满荆棘的铁链左右拉开,微微用力意欲挣脱,荆棘就深深刺入肉里,血滴汇集在一起,滴滴嗒嗒落下。











尽管背后的刀口火辣辣的痛着,折短的肋骨刺入了肉里,肩上的五指洞不断涌出鲜血,跪倒在地的左近却紧紧抿着唇,不曾发出半点声音,眼睛依然明亮,神志格外的清楚。











缓缓擦拭着嘴角溢出的血迹,轻咳着捂住左胸,不在意沾血的手在白衫上印下五指血痕,仍如往日般露出令娃娃脸更显秩嫩的笑容。











“咳咳~~~~好功夫!”由衷的赞叹着,毫不掩饰对左近的欣赏,“不过,你连我们四人都赢不了,更不可能找我们主上报仇了。我劝你还是自尽吧,少受些痛苦,我们也好交差……”











“呸!休想!”恨恨地吐出一口血,左近喘息着扭过头。











无奈的摇摇头,狄鹤望向左近身后的高大男子。











会意的点点头,一掌披向左近后颈,应声而倒。











松开铁链,高大男子抱起浑身血淋淋的左近。











一行五人向城外走去。











迷迷糊糊的似醒未醒间,隐约似乎听到人声。











“何必那么麻烦?我们只要轮流上他一次,说不定他就象那小孩似的,羞愤自尽了呢……”嬉笑轻佻的口吻。











“别胡说!主上看中的东西你也敢动?”熟悉的平缓的声音,好象在哪里听过。











“呵呵~~~手感还不错,阿鹤,我对他也很感兴趣,要不我们试试……”低沉的男声,有一只粗糙的手在身上游走。











“你敢!”平缓的声音猛然提高了。











“哎哟!说说就是了,别动手啊……大不了你先上好了……”低声咕哝的声音就在耳旁。











“杨夕,你就别说了,听阿鹤的吧。”











“哼!他肯听吗?”











又传来几声轻笑。











湿热的布巾碰触肌肤的感觉,竭力睁开酸涩的双眼。眼前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











“狄鹤!”脱口叫出名字,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的嘶哑异常。











“你醒了。”狄鹤笑着,体贴的拿来一杯清茶,递到左近唇边。











正想接过,才发现自己的状况。











浑身上下只着一件长裤,跪倒在地,膝下是厚厚的毛毯,不觉得很硬。双臂伸开,一左一右,两个人都是一手握住自己的脉门,一手按住肩膀。











在陌生人面前赤裸着上身,令左近腾的红了双脸,连带着浑身都不对劲,忙用力挣扎起来。然而脉门被扣,左右两人同时施力,顿时浑身酸麻,使不出力道。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要杀便杀,别耍什么花招!”











“呵呵呵~~~~左少侠不好意思了--看来阿云说得很有道理啊,我们要不要试试啊?”身后传来那个低沉的声音。











“啊--”感觉到一双粗糙的手从背后摸上前胸的两点,左近不禁轻叫起来。











一想到刚刚听到的对话,左近感到从脚底升起寒意。如果真会遭受和普岚一样的命运,自己还会坚持着活下去吗?此时,连左近自己,都开始怀疑了。浑身发冷,偏偏脸颊却象火烧一样发烫,咬紧下唇,左近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狄鹤,现在,眼前这个人,好象可以决定一切。











看着面前清亮的黑眸,尽管身体轻轻颤抖着,那眼神还是毅然决然的无畏,可以看到拥有这种纯净眼神的人在面前崩溃,或许是很刺激的一件事。可在这一刻,却犹豫着,心底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在涌动,他是不同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他和那些出卖肉体的人等同起来,都不能把他看成玩物,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把他看成一个敌手了……也许是武者的精神在作祟吧,左近有更适合他的死法,却决不是被污辱而死……











“杨夕!”











见到狄鹤异常认真的神情,身后的人缓缓收回了双手。











“给你上药而已。”











他这么说是在安慰我吗?狄鹤,这是个奇怪的人……得到了保证,左近也泰然了许多。











“唔!”擦净的伤口接触到金创药,还是火烧火燎的疼。











这几个人,如果不是见过他们杀人,有谁会相信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呢?细心为自己上药的狄鹤,动作轻柔的象呵护心爱的宝贝,细长白皙的手指,却是瞬间夺命的利器,就是这双手,夺走了师兄的性命!











“你可以走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狄鹤语调平缓。











“我不会为此感激你们的,你们永远都是我的仇人!”











“我们也一样,不会当你是朋友的。”











走向不同方向的双方,注定了背道而驰。











旭日照亮了大地,驱走了黑暗,然而内心的黑暗,太阳却永远都无法驱走,只有死亡才会令它消失。











PS:真是痛苦啊,又不能写NP,怎么能让我们的主人公既受磨难,又能保持贞操,还不想死呢?我真是自作自受,5555~~~~~~~











第六章











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这些往日里号称侠客的人,此时,比狄鹤那些魔头看起来更让人作呕。

决不会做雪中送炭的事,扬着雪亮的刀剑站在这里的,都是想落井下石的。











尽管肩上的伤口还有血渗出,断掉的肋骨还隐隐做痛,左近还是没把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这些人比起狄鹤四人,简直微不足道。











“左近!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眼尖的看到左近肩头隐隐透出血色,底气就足了很多。











“拿下左近!”众人纷纷附和。











为首的中年黄脸男子扬了扬手,示意众人安静。











“左近!我等奉于盟主之令,押你到第一庄。”边说,边扬起了手中一枚黑色的令牌。











“哼!”微微扯出一抹冷笑,左近不屑的扫了眼众人。“左近是武当弟子,除了武当,谁也无权处置左近!”











“哦?”黄脸男子撇了撇嘴,“是吗?我怎么听说,武当已经将你逐出师门了……”











“你说什么?!”











满意的看到左近变了颜色,黄脸男子得意的笑起来。











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就是啊,我也听说了,不但残害同门,还犯上弑师,叛逃出门……”











“住口!你休要血口喷人!”想不到离开师门仅仅一月,竟又有了犯上弑师的罪名。











“你休想抵赖,如今上清真人昏迷不醒,上静真人暂代武当掌门之位,武林各派都收到贴子,你以逐出师门,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又有人接口道。











“师父--”左近乍闻噩耗,竟比被人诬陷更为震惊,一时心乱如麻。难道,连师父都要失去了吗?











上静!一定是他!此时,恨不得肋生双翅,可以马上飞回师父身边,哪怕等待自己的是死亡,也只想见到师父!不可以再失去了,最重要的师父!











心念如电,顾不得眼前这些乌合之众,左近扭头便欲离去。











“啊!左近想跑!抓住他!”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立时围上左近。











刀、剑、勾、叉、鞭,各种武器一齐涌来,轻巧地闪身晃过,无意伤人,左近点到为止,只希望众人可以知难而退。











远远立于繁茂的枝杈间,狄鹤含笑注视着前方缠斗的一行人。











尽管左近屡次败于己方四人联手之下,但若论单打独斗,胜负还未可知。











或许因为还年轻,面对着自己的左近总是因为愤怒而不能完美的发挥,但假以时日,成就必在众人之上。











今日的左近,尽管伤痕累累,但因为不含杀气,出招格外冷静与精辟。闪转腾挪间,尽显武林正宗的大家风范。意随心走,气随神游,翩若惊鸿,影若白鹤,身行流转间,每次错身出掌,都恰到好处,正攻入他人破绽之处,却并不至于死地,仅仅缴了兵器。短短一时间,众人已跌倒一圈,兵刃洒落一地。











狄鹤笑着望了望身旁的同伴,众人目光对视,都看了些许笑意,这就是名门正派的弟子。











停下身行,尽管并不费吹灰之力,但扯动的伤口还是开裂,开始渗血。而肋骨还是有些生疼。











“你们并非我的对手,还是适可而止吧。”心急师父的安危,左近只想早早打发了这些人。











孰料情势总是不由人,那黄脸男子被击倒在地,听左近此言,一脸戚然,喟然长叹一声,抄起了一柄长剑。











“罢罢罢!路某今日败于恶徒之手,哪有面目再见盟主?”竟然回手一剑向脖颈抹去!











左近一见大惊,飞身上前格开长剑。











“何必如此……”剑下救人后,左近正欲宽慰几句,黄脸男子却在左近格开长剑的一瞬,左手撒出一片白烟。











变生肘腋间,促不即防,左近还是立时一掌击飞黄脸男子,脚尖点地疾退数步,可匆忙屏息间,还是吸入了少许白烟,微微一晕。











“他杀了路大侠!大家为路大侠报仇啊!”众人立时又围了上来。











脚步微有虚浮的左近,惟有无奈的苦笑,万想不到自诩名门正派之人却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今日方知人心险恶。











尽管遭众人围攻,对于无辜的人,左近还是无法痛下杀手。











而对方却尽捡左近受伤的左半边招呼,一轮连一轮,招招致命。











“唔!”又中了一刀的右臂也开始不灵活了,左肩伤口已然裂开,血渗出来已湿了一大片,接好的肋骨又有些错位,真气流转间有些凝滞。右脚踝中了一枚梅花针,不但不疼,反而麻了起来,真不是好兆头……











身体越来越僵硬了,想不到竟会死于同道中人之手,定让雷笑羽笑死……奇怪自己竟还有功夫自嘲时,一刀已迎面砍来。











好厉害的毒,是僵尸草吧,只是听说过……惟有避过脸了,死的不会太难看……











蓝光闪过,面前的刀连着持刀的手却在一瞬间掉下,面门中了三颗星行暗器的刀客惨叫着倒地。











与此同时,周围想起一片凄厉的惨叫,混合着切筋断骨穿透皮肉的声音,血肉横飞!











一时间,面前竟成了修罗场。











“住手!”左近提起最后一口真气,拦在青色身影之前,挡住了砍下的闪着幽蓝光芒的烟雨刀。











“哼!”冷笑着一掌击飞被左近救下却持剑刺向左近的人,杨夕不解的看着左近。











“住手!不要再杀了!”左近回首望向场中的其他人,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另外三个身影。











“不要!”见到韩昭又撒出一把暗器,左近就要冲上前,脚下无力一绊,却摇晃着跌倒。











没有想象中的接触生硬的地面,却被拉入了散发着热意的胸膛。











“你究竟在想什么?”











“放开我!”挣扎着离开杨夕的怀抱,左近焦虑的模样让杨夕更为好奇。











“那些人渣想杀你啊,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人就可以大开杀戒、滥杀无辜吗?!我又没求你们来救我!”大声的冲着杨夕叫嚷,见杨夕猛然脸色一沉,还未反应过来,已被重重扔在地上。











猛的冲击,肋骨插进了肉里,痛得左近当即白了脸,冷汗涔涔而落,嘴里一片血腥味,竟咬破了下唇。











挣扎着起身,左近还是尽力阻止着杀戮,“狄鹤!住手!不要杀他们!咳咳咳……”一手撑地,一手抚胸,无力的撑不起沉重的身体。











狄鹤见状,停手走向左近,令两人见狄鹤停了手,也纷纷跳出战圈,跟着狄鹤来到左近身边。











场中大难不死的几人,没命的逃跑,却还不忘叫骂:“左近!别以为有魔教的魔头帮你你就可以嚣张!假惺惺!咱们才不会上当呢!你等着……”











“咳咳咳……”无力的苦笑,相信过不了多久,今天就会被说成左近勾结魔教屠杀正道人士了……











“没事吧?”还是平缓有些温暖的语调,狄鹤单膝跪倒,扶起倒地的左近。











喘息了半天才缓过气来的左近,惨白着脸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你们不是希望我死吗?只要在一边看着不救好了?”











“你是主上看中的的人,怎么能让你死在别人手里呢?”口气虽轻松的很,但从眼神中,左近看的出,狄鹤没有开玩笑。











“原来如此……啊!”低喃着的左近,突然看见杨夕抬起自己的脚,脱了自己的鞋,不禁惊呼起来。











“你要干什么?”想收回脚,却发现腿已不听使唤。











狄鹤也坐倒在地,把左近揽入怀抱,从背后紧抓住左近的双腕。











“狄鹤!”惊叫着想挣脱,才感觉浑身僵硬几乎动弹不得。











靠在狄鹤怀里,看着杨夕卷起自己的裤脚,露出中了毒的脚踝,已经肿的有拳头大小。











“啊!”运功振飞了梅花针,一丝黑血流出。











韩昭上前,恨恨盯了左近一眼,俯身从腰间皮囊中掏出一把小刀,挥手刀落,划开十字刀口,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粉末在伤口处。











杨夕不断用手挤压,黑血不断渗出,直到变为鲜红。











韩昭又递来一颗红色药丸,示意左近服下。











见左近不动,狄鹤伸手接过,边解释边将药丸送到左近口边。











“韩昭是用毒高手,这颗百灵丹可解百毒。”见左近张口,狄鹤将药丸放到左近口里。











“韩昭精研毒物,可他的暗器却从不喂毒。”狄鹤柔声在耳边轻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心中竟微有些异样的感觉。











清风徐来,带来了浓重的血腥味道,却也含着身后人幽雅的熏香,不知是为同道中人卑鄙的行径羞耻,还是解毒行药的原因,左近感觉脸颊如火般的燃烧着。











不管将来谁死谁手,左近相信,自己永远都忘不了此时的情景。











望着一瘸一拐走向远方的瘦削身影,虽如此纤细柔弱,却执着的沿着自己的路前行,不管前方是什么,都没有回头。











狄鹤忽然有些迷茫,那单薄的身体,却炽热异常,充满了生命的力量,放开了,竟有些空荡荡的感觉……扼杀这样一个美丽的生命,是不是有些残酷……然而竟然开始对敌人怜悯的自己,是不是又过于多情呢……











**********











拉低遮住面目的破旧斗笠,左近寻了个荫凉处,靠着树干缓缓坐下,掏出个冷硬的馒头,默默吃起来。左肋还有些疼,看来急于赶路,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











旁边就是个凉茶棚,正靠路边,虽然有些简陋,生意却还红火。时值正午,已经满座。











跑堂的伙计忙着上菜,只是简单的馒头烙饼和自腌的牛羊肉,谈不上什么品位的粗茶。尽管总传来不满的埋怨声,但方圆几里仅此一家,还是只能将就一下。











啃了几口馒头,觉的淡然无味,也没什么胃口,左近索性合上眼,闭目小睡一会。











迷糊间听见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立时清醒过来,侧耳倾听,不过是凉棚里的人茶余饭后聊起的闲话。











透过斗笠的边缘望去,背对自己坐着的一桌两人,正是他们在谈论自己。











两人都是南方少见的壮汉,俱是一身短打,扎巾箭袖,胯下别刀。











二人旁若无人,高声谈论。











“……这日子,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什么少林武当,泰山北斗,还不照样丢人现眼!”











“就是!就是!那个什么左近!嘿嘿嘿!还真敢干!也是!听说现在不时兴玩儿什么姑娘了,京城里都兴养个小官儿喽!”











“真的?!”











“那可不!大哥老在关外,都跟不上趟儿了。听说那滋味……嘿!甭提了!”见同伴听得聚精会神,更是卖力地说得口沫横飞,“你想啊!听说那左近,也是个人物,好多姑娘围着,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干吗打自己师弟的主意啊?还不是--嗯--不一样吗?”说到此处,更是挤眉弄眼,还作势扭了扭臀。











“哦--”他那大哥也是恍然大悟般拉长声音,两人更是心领神会的一齐笑起来,好不猥亵。











左近听在耳里,真是怒火中烧,越来越不堪的淫秽的笑,让左近险些忍不住就要冲上前封了两个人的嘴。











“哎呦!”突如其来的惨叫让茶棚热闹了起来。











“是谁暗算我兄弟?”拍着桌子站起来的壮汉恶狠狠地叫嚷,原是他那兄弟不知何时被飞来的筷子刺穿了脸,从左到右来了个对穿,滴滴嗒嗒的血流了一桌子。











“他那张臭嘴,早该闭上了!”清清朗朗的声音,一如清清朗朗的主人,天蓝的轻衫,衬着如玉的人。











“你小子替谁出头?!也不看咱兄弟是谁?!”











“我管你是谁?这只是略施薄惩,下回再让我听见你们出言污辱左少侠,小心你们的狗命!”











“哦--感情为那个什么左近出头……”边说边打量着蓝衫青年,“你是不是也跟他有什么关系啊……”露出淫秽的笑,还没说完,已见蓝衫青年脸色一变。











白光闪过,壮汉只觉脸面凉飕飕的,黑糊糊一片飘落,定睛细看,是一片毛发。回手摸了摸头,赫然发现,地上的竟是自己的眉毛头发!











“啊啊啊啊--”惨叫着不知所措,也惊倒了在场众人。竟没人看到蓝衫青年出手,就削了人家头发。











“滚!”沉声断喝,两个壮汉立时连跌带爬的跑出了凉棚,一溜烟跑远了。











目睹一切的左近,只觉心头微微一热。想不到天下竟还有人可为左近出头,若不是不想暴露身份,倒真想结交一下这蓝衫青年。











欣慰的笑着,感觉轻松了不少的左近,起身上路。











没想到那蓝衫青年也离开了凉棚上路,两人方向相反,看着迎面而来的蓝衫青年,左近刻意低下头。











二人擦肩而过,猛然间蓝衫青年回身出手搭向左近肩头,侧身错过,蓝衫青年出手落空,却轻声叫道:“左少侠!”那声音又惊又喜,仿佛见了久别的亲人。











左近抬眼望去,如玉的脸庞在见到左近面目的一刹那,露出万分喜悦的表情。











“真是你……”却紧张的左右望了望,才轻声道:“您不记得我了,我是柳瑞啊,恩公!”











脑中飞快闪过一幕,竟然是他!











“是你啊。”重见昔日旧人,有些感慨万千。











“此处不是说话之所,恩公不介意,就到我家去可好?”











真挚的邀请,令左近难以拒绝。











柳瑞的庄子虽小,却是雅致幽静,与几年前没什么变化。











“不要再叫恩公了,叫我左近就好。”一进庄,柳瑞就一口一个恩公,吩咐布置房间,准备酒席,打算款待恩人,令左近都有些手足无措。











“那怎么行,林少侠与左少侠的救命之恩,柳瑞没齿难忘,怎能轻谩呢?”











“今日的左近,已非昔日的左近了。”感叹世事的变化,左近不禁感慨起来。











“我也正想问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湖传闻简直不堪入耳,但柳瑞相信恩公决不是那种人!当初恩公救柳瑞出火海,如果恩公是那种人,不早就可以……”想起往事,柳瑞微微红了脸颊,给如玉的脸庞更增丽色。











“一言难尽……”











…………











望着水面上方袅袅升起的白雾,感受着温泉蒸腾翻涌的热流,疲累的四肢说不出的慵懒。











十五岁初出江湖,意气风发,与师兄结伴,不知做了多少扶危济困的侠义之举,然而能象柳瑞这样知恩图报的又有几人?不求人人可以报答自己,只是希望可以给自己一个辩解的机会,然而却已是奢望。











然而遇到了柳瑞,知道还有人在为自己辩白,知道至少还有一个柳瑞可以相信自己,就足以令人欣慰了……











看来,这个世界,还不象想象中的那么令人绝望……











笑着撩起最后一捧水泼向脸颊,左近起身离开温泉。











清爽的新衣,舒服的包裹住身体,沐浴后的整个人,都神清气朗起来。











踏着轻快的步子,披着滴水的头发,左近步入为自己准备好的客房。











为什么美梦总是在甜美的结局到来时梦醒,而噩梦却迟迟不会结束,直至经历最痛苦的时刻才截止呢?











没有谁,可以给出答案。











这一刻,左近只想退出房门之外,再重新走一次。











好象每一次进门,总会看到不想面对的情景。











每次以为梦醒时分,其实也只是走在噩梦的边缘,兜了一圈,不过是在噩梦中盘旋。











脸颊褪尽血色,手轻轻抖着,连胃都不自觉的在收缩。











面前的墙上,赫然钉着柳瑞!











双臂张开,两把匕首穿透掌心深深钉入白墙,血早已凝成褐色,一直蔓延到地上。











右腿上明晃晃扎着不久前才看过的,削了别人头发的长剑。血湿了一大片轻衫,凝在腿上。











低着头的柳瑞不知是死是活,静静的毫无声息。











“好象每次都来得比较晚啊……”低沉的嗓音,发自一旁靠着床站着的高大男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低喃着,左近木然的望向坐在桌旁,一手支着美丽下颌的白衣男子。











依旧是平缓的语调,只是失去了温度。











“不这么做,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死呢?”











“想要左近的命,你们可以随时来拿,不必如此!”











“那你会自尽吗?”











“不会!”











“别这么快回答。如果用他来交换呢?”











一旁的瘦高青年上前,雪亮的匕首微刺入柳瑞的胸膛。











“狄鹤你!”左近上前一步,“想不到你也如此卑鄙!”











从昏迷中醒来的柳瑞抬头,看见门口的左近,立时大喊:“恩公快走!这些人……噗--”还未说完,握匕首的手,一拳击在胸口上,当即柳瑞就喷出一口血。











“柳瑞--”紧握住拳,感觉指甲刺痛掌心,却解除不了内心的痛楚与焦躁。











总是如此,总是无法相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遭受折磨,却无能为力,比自己亲身承受更为痛苦,急促的喘息,胸中气血翻涌。











“如果我肯自尽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放了他?”











“不--不要--恩公不要管我!”柳瑞情急的大叫,似乎忘了自己正处在生死边缘。











深深看了眼柳瑞,左近不禁湿了眼眶。











左近何德何能,竟让人如此厚爱?尽管如此不甘,但要无辜的人因自己而死,更令人不安。如果一死可以解决问题的话,死,亦无不可。











“你不想死?”狄鹤略有所思的问道。











“当然不想!”











“即使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你还是想苟且偷生吗?”











“正因为身败名裂、众叛亲离,我才要活下去,我要亲眼看看害我的人有什么下场!”左近的眼睛异常明亮,带着决绝的恨意,如雪般飘进心头。











无声的笑起来,眼神也开始有了暖意,狄鹤朗声道:“我可以给你机会!主上给我们下令时曾说过,要么带你的人回去,要么带你的尸体回去,你选哪一个?”











毫不犹豫,左近接口道:“我跟你们回去!”











“不!不要!恩公不要中他们的毒计!他们没有人性的!不要跟他们走!”尽管血顺着嘴角不断流下,柳瑞还是声嘶力竭的劝着左近,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柳瑞微不足道!恩公你别管我了--走吧--走吧--”声泪俱下,混着血滴落在地。











恍若未闻的左近只是望着狄鹤,一脸平静。











“好!”狄鹤轻轻击掌,挥手示意韩昭。











韩昭会意的一抖手,数粒菩提子飞向左近周身大穴。











左近不躲不闪,任菩提子打上周身穴道,软软倒下,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











“我们走。”狄鹤满意点点头,起身掸平衣衫的皱纹。











一手揽起膝弯,微一使力,杨夕打横抱起左近。











被封了穴道的左近无力的任有杨夕抱住,扭头向狄鹤道:“放了柳瑞!”











“那当然。”狄鹤点头示意,韩昭程云上前拔出匕首长剑,柳瑞登时跌倒在地。











“恩公!恩公!”柳瑞挣扎着向前爬,还想劝阻左近。











“保重!”事到如今,也只有多求珍重了。道出最后的话语,左近不在言语。











“恩公--”嘶喊着,无奈的看着狄鹤四人带走左近,柳瑞泪流满面。亲眼见了这些人的残酷,不敢想象左近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偎在杨夕怀里,左近慢慢合上双眼。











微微晃荡的怀抱,如同漂浮在海面。想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无法主宰命运,只能随波逐流呢……











看着怀中竟恬然入睡的左近,杨夕也有些迷茫。











带着水滴的黑发柔柔的垂下,沐浴后洁白的如同莲花瓣的脸颊似乎白的有些透明,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美丽的暗影。纤细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香,真是如同白莲一般的人,却又如此烈性,坚强、孤傲、冲动、敏感,却也脆弱、单纯,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活下去吗?可他又何尝知道,死有时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极乐岛虽是人世乐土,却也是人间炼狱。











左近,对你而言,应该没有所谓的乐土吧……













PS:好象写得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我要不要考虑换个男主角呢?真失败!!!不过,下一章就出来了,可怜的左近又要承受下一轮劫难了,而我,也要倒霉的开始写H

了,我不想写啊,写得好烂……











第七章











抖抖手腕上的玄铁锁链,左近双手握住锁链,默默运功抻拉,谁知那锁链只是渐渐变长,却并不断裂。

“不用白费力气了,此乃西域玄铁制成,纵有千斤神力也难挣脱的。”狄鹤抿了口茶,笑着向左近解释。











“我既然答应跟你们走,就不会逃的,为什么还要锁住我?”左近睁大眼,望着一派悠闲自得的狄鹤。











“这是规矩,我知道你不会逃,但锁链可以限制一点你的活动,不至于惹太多麻烦。”











“我能惹什么麻烦?”











露出莫测高深的笑,狄鹤轻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泉州港。











一脚踏上甲板,左近就望见了立于船头的雷笑羽。











雷笑羽。











这个人,无论在哪里,都有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让人无法不注意到他。











一身玄黑的长衣,裹住高大强悍的身体,即使静静矗立,也隐隐散发着逼人的气势。一头漆黑微卷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头,在海风吹拂下,露出邪美的侧脸。











此时的雷笑羽,侧靠着船舷,怀里拥着一个白衣少年,轻声谈笑着。











那少年背对着左近,看不见面目,只见被雷笑羽一手把玩的柔顺黑亮的秀发直垂过腰,在身后飘飘荡荡,一身精致的白衣轻如冰绡,紧裹住纤细的身体,露出细致的腰身和雪白的小腿,赤足踏着白缎的鞋,脚踝处还用金链系着一个小小的金铃,在少年轻轻顿足时发出清脆的铃声。











雷笑羽仿佛被怀中的少年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在左近狄鹤一行五人上船时竟毫无反应,直到狄鹤上前,单膝跪倒,雷笑羽才抬眼看了过来。











听着狄鹤禀告,雷笑羽瞟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左近,不感兴趣的淡淡扫过,打断狄鹤的禀告,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狄鹤退下。











“随你处置吧……”顺风传来雷笑羽慵懒低沉的声音。











狄鹤恭敬的退下,雷笑羽则转身继续拥着那少年谈笑,附耳讲了不知什么话,逗得那少年笑起来,发出如同金铃般动听的笑声。











随着狄鹤向船内走去,不忘扫一眼雷笑羽的身影,左近暗暗在心里笑起来。











雷笑羽,你笑吧,我会让你得到应有的下场……











“好好做事,千万别惹事……”狄鹤叮咛着,神色郑重。











靠着墙站着,左近不禁想笑,“你罗嗦的象个老太婆。”











“左近!我没跟你开玩笑!”











“狄鹤!我是你什么人!干吗这么关心我?别忘了,你也是我的仇人啊!”











“我……”狄鹤不禁语塞,是啊,我为什么要关心他呢?怕主上想起有他这个人吗?他的死活又干我什么事呢?











心下莫名的混乱,自己近来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总之不要惹事,对你不会有害处的。”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狄鹤转身匆匆而去。











望着狄鹤离去,左近眨眨眼,若有所思的想起了那个夜晚。











前往泉州的一路上,恐怕是左近离开武当后过的最舒服的一段时日。











至于为什么,用韩昭的话来形容,是因为:想吃肉之前,总要把猎物养肥了才好,同样,要折磨一个人,总要让他的身体结实一点,否则中途断了气,岂不扫兴?











韩昭在说了此话之后,即使身边有狄鹤三人,还是被左近打中了一拳,之后,韩昭的脸两天才消肿,而左近则被戴上了手铐脚镣。











狄鹤是个很细心很会照顾人的人,每天的饭菜,都精心搭配,而且依了左近的口味随时在变。











左近虽不怎么调食,可若有不喜欢吃的,却是一筷子也不碰,狄鹤注意到了,以后的饭菜里,就决不会再有。











晚上休息,总是取了左近的脚镣,只是手铐却不会卸下。











每晚,四人中都有两人随左近一起睡。











两人总是一左一右,将左近置于中间。











一路倒也平静,只是过了几日的一个夜晚,让左近受了点惊吓。











左近熟睡间,隐隐觉得身体麻痒起来,迷迷糊糊的醒来。











黑暗中,感觉异常清晰,一双略显粗糙的大手,竟在自己的身体上游移。热气喷来,湿腻温热的嘴唇在脖颈上吮吸,一手握住一边的乳首,一手经过小腹,竟向下身摸去。











“啊--”左近惊叫着,一手抓住那只向下滑的手,另一手曲臂以肘击向身后的人。











猛的被拉住肘击的手臂,身后的人压上来,企图用身体压制住左近。左近一边挣扎,一边大叫:“放开我!你干什么?”











“怎么啦?左近!”黑暗中响起狄鹤略带惊慌的声音,立时又尖利起来,“杨夕!住手!”











拼命挣扎间,火光一闪,狄鹤秀气的娃娃脸显现在火折子的亮光下,摇动的火光下,脸色有些发青,左近身后的人放开左近,慢慢起身坐起。











“啪!”











火光猛烈摇动,几乎要被扬起的风吹熄,左近看着杨夕俊郎的脸上清晰的浮现出五指红痕时,仿佛也可以感到这个响亮的耳光打的很疼。











杨夕缓缓别过脸,直直的望着狄鹤的眼睛,微微点了下头,“你居然为他打我……”杨夕的声音低沉喑哑,竟有说不出的凄凉味道。说罢,掀起被子,冲出了房间,哐的一声撞门声才惊醒一直看着自己手掌的狄鹤。











“杨夕!”狄鹤尖叫着,也冲出了房间。











左近整理了一下散开的衣衫,跑下床,追出房间。











刚到檐下,就遇到了急忙赶来的韩昭程云。











“你别过去!不关你的事!”韩昭沉声喝道,尖锐的利器抵上了左近的后腰。











“我知道。”左近停下,望向远处两个身影,隐隐传来对话声。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想不到狄鹤也有低声道歉的时候。











“你不用解释!为了那个左近,你什么都可以做是不是?!”











“杨夕!不是那样的……”











“不是那样?!你这一路上做得还不够吗?你心里现在只有左近!你心里还有我吗?为了他,你多久不让我碰你了?……”











…………











惊讶得睁大眼,左近转头看向韩昭,看到他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不禁咽了下口水,想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很惊讶是吗,他们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看见左近皱起眉头,韩昭轻蔑的笑了笑,“不能接受吗?你自己不也一样……”











“你说什么?”听到韩昭竟扯到自己身上,左近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一样了?”











调了调眉毛,韩昭道:“你和你小师弟不是一对吗?”











一下子明白韩昭说的是什么,左近腾的涨红了脸。











“你胡说什么!普岚是我师弟,我和他就象亲兄弟一样,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我还以为……”韩昭斜眼看着左近,笑得令左近不禁寒毛倒竖。











“你以为什么?”











“看来你接受不了这种事啊……”韩昭见左近紧张起来,笑得更加开心,“那以后,有你受得了……”说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被韩昭的话弄的一头雾水的左近,还是不太明白韩昭到底想说什么,反正,也无所谓,摇摇头,左近也转身向房间走去。











转身的一瞬间,好象看到远处的那两个身影靠在了一起。











“喂!赶快去干活儿!想什么呐?”耳边如炸雷般响起的怒吼,震的左近耳朵有些嗡嗡响,也把思绪拉回了现实。











面前将近两丈高的黝黑大汉,瞪着如铜铃般的牛眼,硕大的黑脸就在左近面前,让猛然回神的左近登时一惊。











“去干活儿!”又一声怒吼,同时“啪”一声响亮的鞭子落在脚边。











“哦,是!”口中答应着,左近绕过大汉,走向厨房。











从今天开始,左近开始了他的船上生活。











从泉州开始,到极乐岛为止的路途中,左近成了名副其实的阶下囚。











默默擦着饭厅的地板,左近暗暗观察着船上的其他人。











除了雷笑羽与狄鹤等人,一式黑白短衫的都是船上的船工水手,象自己一般兰色粗布衣而又带着手铐脚镣的,都是低等的杂役,看神色,大部分人都不是天一堂的人,且大都带伤,还有一些人,象那个大汉一般身着灰衫的,是一些监工,再有,就是一些厨师和贴身的奴仆。











匆匆过了两天,倒也平静无事。











左近也不禁有些佩服自己,过着杂役的生活,还可以忍受。











同十几个人挤在狭小的船舱内,天天不到五更就被赶出去干活,洗碗拖地打扫房间,吃着粗硬的饭和腌菜,喝着有些苦咸的水,被人肆意指挥着,累的如同一条狗。











然而,每个夜晚,都可以在众人鼾声大作时,走上无人的甲板,吹着带着腥味却清凉的海风,在海浪拍打船舷声中静静打坐,心内清明的如同明月照耀下无边的大海。











然而平静也只是暴风雨前片刻的安宁,很快就会被打破。











有时候,左近也会想,究竟是自己的性格决定了命运,还是命运决定了自己的性格,所谓自讨苦吃,就是形容自己的,不过,大都时候,左近还是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即使会带来可怕的后果,也并不表示,不应该这样做。











哗的一声泼出半桶水,拿着抹布跪在地上,左近吭哧吭哧地擦着有些油腻的地板。











明明一船的粗汉,却偏偏有人要船上一尘不染,结果就是,每天连地板都要擦的干干净净。











“啊--”身后传来的惊叫,引得左近回头观望。











一身白衣的少年刚刚站稳身体,紧皱着形状美好的两道眉,似嗔似恼,雪白的脸颊,飞着淡淡的红晕。











“是谁泼的水?”金铃鸣响般的声音,即使含着怒气,嗓音还是带着特有的动人甜润,清亮的如同黄莺出谷。











“哦,是我。”











缓缓起身,走近白衣少年的身边,空气中传来少年身上淡淡的香。











“你?”少年皱着眉,黑白分明的大眼上下打量着左近,微微撇了撇嘴,渐渐展开了眉,拉了把椅子安稳坐下,双腿交叠,翘起的脚上,金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害我差点摔倒,还弄脏了我的鞋,给我擦干净!”带着些许的傲慢,少年发号施令,视线直直落在左近的脸上。











那只翘起的脚上,还是那日见过的白缎鞋,还如那日一般如雪般洁白,泛着丝绸特有的柔和的光泽,只是多了几点颜色较深的水点。

“那是干净的水……”

溅上几点水有什么大惊小怪,干了就好了。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给我擦干净!”

左近皱眉,是挑衅还是傲慢?

见左近纹丝不动,少年露出轻蔑的笑。

“武当未来掌门又如何?还不是阶下囚!还不是个奴隶而已!连给我舔鞋都不配!”

左近眸底一道精光闪过,双拳渐渐握紧。

“凭你也陪做主上的敌人?!哼!”少年说着,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扔向面前的左近。

就在茶杯将要砸上左近时,少年就见左近那么轻轻一挥手,纤细修长的五指划过一个美丽的半圆,茶杯就稳稳的落在了左近的手掌中,仿佛是有人将那杯子放到左近手中一般。

如同受惊的白鸽般睁大眼,少年收敛的嬉笑,站了起来。

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左近,少年一挥袖,无言离去,快的如同一阵风,只留下淡淡清香。

左近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将茶杯放在桌上。


“好一招云手!”

带着酒窝的娃娃脸,含着笑意的黑眸对上了左近的眼。

不理会突然出现的男子,左近转身蹲下,继续擦着地板。

“左近,你真该感谢他,因为他,主上好象把你忘了……”

闷头擦着地板,恍若未闻。

“也好……”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叹息,险些被海风的呼啸声盖过。

左近回首,已然无人。

有一些日子,左近永生难忘。

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天阴的几乎要压下来,天与海离得如此之近,近得似乎要将船挤碎,海风嘶吼着呼啸而过,轰鸣声却掩盖不住凄厉的悲泣。

“主上--不要--茗儿知错了!茗儿再也不敢了!主上--”

如同小动物般的悲泣,令听者动容。白皙的额头因为不停的磕在甲板上,红肿着出血也尤自不觉,薄薄的单衣翻飞在海风中,更是衬的整个人如同狂风中脆弱振翅的蝴蝶。

双臂抱胸靠在门旁的黑衣人却噙着一抹冷酷的笑,眼中闪动着冷澈的光芒,不为所动。

“您不能不要茗儿啊!您怎么罚茗儿都可以!茗儿愿意受任何惩罚……”哭泣着爬上前的白衣少年,跪着拉住黑衣人的裤脚,仰起已哭的泪痕班驳的绝美脸庞,可怜楚楚的企求。

“啊--主上--”

一脚揣上肩头,白衣少年向后跌倒,立时又起身跪倒,不敢在上前,只是哭泣着继续企求。

“你可知错?”低沉却带着磁性的声音,即使冰冷,还是有着鼓惑人心的力量。

茗儿欣喜万分的抬头,停止了哭泣,忙不迭应声道:“茗儿知错了!决不敢再犯了!”

“你愿意受罚?”带着一丝玩味的口吻,含着冷酷的味道。

“愿意!茗儿愿意!只要可以留在主上身边,茗儿愿受一切惩罚……”

“好!”打断茗儿,黑衣人带着残酷的笑意开口,“那你就去取悦他们给我看!”抬起下颌,眼神飘向白衣少年的身后。

茗儿顺着黑衣人的视线回首,原本苍白的脸变的更是白如纸,单薄的身体不自禁颤抖起来。僵硬的回头,颤抖的双唇吐不出一个字,望着主人充满兴味的眼神,泪水夺框而出,软倒在甲板上。

“你们还等什么,尽情享用吧……”话音未落,挤在后面一直观望的一群水手杂役们已经迫不及待的一拥而上。

禁欲许久的男人们就如同见到羊羔的饥饿的狼群,拥挤着蜂拥而上,带着如野兽般的粗喘,无数双布满粗茧的大手,抚上单薄的白衣,撕撤下轻衫,裸露出莹白细腻的少年的身体。

“啊--不要!不--唔!”

拼命挣扎着身体,躲着散发着口臭、汗臭的粗野男人们的手,却躲不开流着口水的嘴,舔上脸的舌头滑腻的如同缠上身的蛇,更多的蛇缠上,脖颈、胸口、手臂、腿脚乃至于柔嫩的分身,身后的臀更是被手扒开,炽热硬挺的东西靠来。

“啊啊啊--”竭尽全力的尖叫,泪水串串滑落,却根本无力阻止已然疯狂的群狼。

就在此时,原本挤成一团的人群开始散开。

“啊啊啊啊!!”原本伏在少年身后的男人被一拳打在鼻子上,喷着鲜血嚎叫着飞出去。

周遭的男人们也是如同收割的稻草般,不断倒下,四散纷飞。

清醒过来的男人呼喝着冲上前,接近兰色的身影,却在尚未靠近时就被击中要害,摔倒在地。

仅仅一刻工夫,已是遍地呻吟声,未受伤的也只是虎视眈眈的远望不敢上前。

睁开原本紧闭的双眼,映入眼帘的除了灰暗阴沉的天空,还有一双燃烧的怒火的黑眸,带着无尽的愤怒,也带着无尽的怜惜,看得茗儿心悸得有些窒息。

“你没事吧?”带着暖暖关切的简单话语,却震落了一大片眼泪。

“啊--”

看见流着泪的美眸蓦的睁大,左近立时侧身,不忘带起白衣少年,滚到一旁。

单膝跪地起身,轻轻将白衣少年放在身后的左近向原先的位置看去,只见到侧脸斜睨着自己的黑衣身影,带着噬血恶魔般的微笑。

“雷笑羽!”轻轻吐出一口气,左近缓缓起身,调整呼吸。

眼前一花,黑色的身影已急如闪电般消失。

左边!

晃身闭过,出掌!

双掌相交,真气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好强的内力!

左近强压住胸口不断翻涌的血气,绵绵不断的内息运至掌上。

“喝!”对方的内力直逼过来。

汹涌而来的内息不及化解,立时如重锤砸在胸腹之间。

被震飞出一丈开外,左近在空中转身,缓缓落下,咽下喉头涌上来的鲜血,向雷笑羽看去。

未及眨眼,黑影迎面而来,本能的臂护脸,一肘却重重的击在下颌,被打得斜飞出去,还未落地,双掌击在后背拦住去势,身行一顿间,一脚已狠狠揣上后肩,又飞了出去,落地时一脚带着劲风袭来,左近就势单手撑起身体,堪堪避过,落地后轻弹而起,后退数步,胸腹间只觉血气翻涌疼痛无比。

好快!即使可以看见他的动作,却跟不上他的行动,而且还具有惊人的力量,真是可怕的敌人!

“不错!比上回进步了不少,不过……”

噙着笑的雷笑羽,轻松自在的仿佛在玩一场游戏。

上一刻还在说话的雷笑羽,在左近凝神聆听的同时已欺身而上。令人眼花缭乱拳影分不出虚实。

“唔!”挡住数拳的同时,还是一拳落在了胸腹之间,一口血立时涌了出来,动作一滞,手刀狠很砍在后肩,眼前一黑,左近跪倒在地,天地倒转间,已被人扛上了肩头,硌住受伤的内腑,痛的左近无力发出声音。

伴随着呼啸的海风,得意的笑声消失在风中。

一直默默看着发生的一起的狄鹤,只在望着扛着左近进入内舱的雷笑羽的背影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PS:头痛啊!!!写不出疾如流星快似闪电的打斗场面,只能看着猎人感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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