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 作  者:kawalu(上)

      我收藏的耽美小说 2005-12-20 0:46
青 玄


崎风踏进房间,就见通往露台的门敞开着,玄凭栏而立,一袭白衣裹着瘦削的身体,披散的黑发,有几绺在风中轻舞着。
“玄,”崎风唤道:“你怎么起来了?”
扶栏边的白衣少年回过头,极清秀的容貌,虽然带着病态的苍白。
崎风拿了件衣服走近他,替他披在身上:“病才好了些,再着凉怎么办?”看似责备,眼神中却满是怜惜。
玄笑了笑:“那样你就能多留些日子。”
崎风微微一愣,眼前虽是一张笑脸,可那双明澈的眸子中却不见笑意。上一次回来他就是这样,可他却只是推说身体不好。
“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崎风将玄的身体扳过来,扶着他的肩,认真问道。
“没有。”玄别过头去,似乎不愿与崎风对视。
他不愿说的事没人能勉强他,崎风只能暗暗叹息。应该没有什么事,也许他只是觉得寂寞了。心里这么对自己说,似乎是想给自己一个不去深究的理由。
“玄,好好照顾自己,否则我怎么放心得下?”崎风认真嘱咐。一直都把玄视作亲兄弟,一直希望能帮他挡去所有的风雨,可是现在他必须离开。有一个女人正在忐忑不安地等着他,而他曾经承诺过会给她幸福。
“你又要走了吗?”玄低着头,惴惴不安。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因为他是他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可是却又不敢开口。那样不堪的事,生怕他知道会被厌恶。可是只要他在身边就够,只要他在,那么一切都可以忍下去。
崎风轻轻抬起玄的下颚,让他正视着自己。原本是想鼓励他几句,却禁不住为那眼中的茫然无措而心痛。无奈,只能将那单薄的身体搂在怀中,再一次郑重嘱咐:“玄,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啊。”
良久,玄抬起头,冲着崎风轻轻笑了。他知道他不喜欢留在极乐城,不想勉强他。虽然不喜欢和他告别,但他总会回来的。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
“不许再生病了。”
“嗯。”
俩人对视着,崎风也跟着笑了。他因他的承诺而放心,或者说是让自己安心。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可是强烈的期许让他将这不安忽略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多年以后他会为这一忽略深深懊悔。

“二少爷,大少爷出走了!”阿彬喘息着道。一听到消息,他就跑了来。
“你在说什么?”玄似乎没有听懂。
“大少爷留了封信,说他不会再回来了。”阿彬解释道:“好像是说为了一个女人。”
玄瞪着眼睛,良久才喃喃道:“他不会再回来了。。。。。。”唇不安地抖动着。他以为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出游,过一段日子就会回来。他难以致信,但阿彬不会对他撒谎。
“二少爷,你没事吧?”阿彬不安地看着玄。
玄好象什么都没听见。“他不会在回来了。。。。。。”只有这句话在耳边回旋着。胸口好象有什么东西被掏走了。他一直信赖不疑的崎风就这样离开了,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二少爷。。。。。。”阿彬上前扶住脸色惨白的玄,想劝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他最明白对玄而言,崎风意味着所有的期望。而今失却了期望的玄要怎样去面对那一个个不堪的夜晚?
“二少爷,”门外有人唤道:“城主要见您。”
“知道了,马上就去。”阿彬代为答应。
“二少爷!”阿彬摇了摇不知所措的玄,唤道:“城主要见你,快去。”
玄骤然惊醒,他看了一眼阿彬,触到的是关切的目光。玄收拾了一下无主的心神,走出房间。

郁行云重重地来回踱步,脸因为暴怒而涨红着,像一头要扑食猎物的兽。
“义父。”玄在门口恭敬地垂首而立。
郁行云看了他一眼,随手抓起桌上的茶盏扔了过去,口中怒骂:“畜生!”
玄略偏了偏头,让茶盏擦过额角,撞柱而碎。额角渐渐现出红印,看来被擦伤了。他明白郁行云只是要泄愤而已。
果然,郁行云的怒气略平,沉声道:“过来。”
“你知不知道崎风的事?”
“我刚知道。”
“他事先会没告诉你?”
“没有。”玄语气平静,心中却像被刺了一下。他以为他们彼此信任,可他连他一起瞒过了。
郁行风突然上前,一把捏住玄的下颌,逼视着他。片刻,他放开他,有些丧气确认他没有撒谎。
“你听着,”他负手而立,命令道:“你明早动身,去把他找回来!”
“是。”
“并且,”他顿了顿:“杀了那个女人!”
“他果真是为了一个女人。”玄心下暗想,口中却仍应道:“是。”
郁行云不再说什么,他踱了两步,忽然抬眼看着玄,眼中怒意已被欲望取代。他伸手抚摩着玄的脸颊,耳侧和颈项。白皙的肌肤,光滑的触感,他恨不得立时撕开他的衣服,把他压倒在身下,啃噬他,占有他,欣赏他的哭叫求救。。。。。。。
玄的身体轻颤着,却没有避开。无法逃脱的事,就只有学会去忍受。
“明天还要让他去办事。”郁行云想到这里,只得将欲望压下。他还不想让他明天起不了身。当务之急是找回那个逆子。他停下手:“你回房去吧,明天一早就动身。“
“是,孩儿告退。”
玄自知今天暂时逃过。可是,崎风他会跟他回来吗?那个女人又。。。。。。

青山翠谷,虽不出名,那满目的绿意却依然动人。
无垠坐在石上略略歇息,采了一天草药,虽累,却并不觉得辛苦。那颗心已有了归宿,再不会像过去那样彷徨无依了。该回去了,那人应该在等她。
才走几步,就见路边的陡坡下有几株不知名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着,欢愉得一如她的心情。她笑了,走过去小心爬下陡坡,想把花摘来。但昨夜下雨,山路依然湿滑,她忽略了。背后的箩筐太重,她脚底一滑,整个人向下翻去。
脑中一片空白,甚至连惊呼都忘了。却忽然发觉手腕被人一把抓住,旋即身体腾空,有人拉她跃上了陡坡。惊魂稍定,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佩剑的白衣少年,救自己的人应该就是他。
“多谢公子搭救之恩。”边说边敛容行礼。
那少年稍稍避开,并且还礼:“不敢当,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礼数周全,声音却是淡淡的。
无垠抬头,只见那少年十七八岁模样,有着一张俊秀无比的脸,一双眸子清澈如水。不禁要庆幸自己已经过了看见漂亮男孩就脸红的年纪。随即,她发现那少年似乎也在打量她。她微微一笑:“想必公子是远道而来吧。”
“是。”
“不知公子有何贵干?是否有妾身能够帮忙的地方?”
“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无垠心中有些不安。
“找我大哥。”
“噢,”无垠心下释然,“我也是新搬来的,对这儿的人不太熟。不过天色已晚,公子可有落脚之处?”
“这儿荒僻,还未找到过夜的地方。”
“如不嫌弃,不如就到舍下歇息。”无垠热情相邀。
“那么打搅了。”那少年淡淡一笑,并不推辞。
“公子这边请。”无垠在前引路。

“我家到了”
天已经暗了。简朴的农舍,和周围的人家没什么区别。无垠打开屋门:“公子请进。”说罢,向里屋唤道:“我回来了。”
“我就来。”里面有人应道。
“请稍等。”无垠笑着向那少年轻声道。说罢放下背箩,走进里屋。

玄独自一人站在厅堂,细细打量着周围。简朴的有些简陋的房舍,收拾得很干净。墙是新刷的,窗户上贴着红艳艳的双喜图案。
“。。。。。。多亏了有位公子救了我。。。。。。”无垠拉着一个人边说边走了出来:“真得好好谢谢人家。。。。。。”
“公子,这是我家外子,”无垠笑道。
玄转过身,看着无垠身后的男人。
“这位就是。。。。。。”无垠指着玄回头道,却只看见崎风骤变的脸色,“风?。。。。。。”
“玄。。。。。。”崎风喃喃道。
“我找了你快半个月。”玄轻笑着,淡淡道。
“是父亲的命令?”崎风的心在往下沉。
“是。他要我把你带回去。”
“仅此而已?”
玄微笑着看着无垠,并不答话。
崎风心下一凛,一把将无垠拉至身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他明白玄不会轻易离开极乐城,一旦离开便是因为重要的任务。看似清秀柔弱的玄,却是极乐城最出色的杀手。
玄看着崎风坚定的神情,敛起了笑容。曾经,他护着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半晌,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剑,幽幽说道:“这是城主的命令。你知道如果我没有完成,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崎风一时无言。他明白如果玄就这样回去,势必会受罚。他曾经见过玄因为失手而被打得遍体鳞伤。但无垠更是他不能失去的人。
“玄。。。。。”崎风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们认识?”身后无垠低声问道。
“是,他叫青玄,我的义弟。”
无垠本能得想要退开。手却被崎风紧紧抓住。她抬头看他,看不见他的脸,却看得见他的坚定。
玄看着崎风和无垠紧紧相握的手,神色黯然。
猛得 ,他抬头,眼中寒芒一掠,剑光闪现,直取无垠露出的半边脸颊。
崎风大惊,想不到他会骤然出手,急拉无垠避开。
但剑光一折,追随而至。
崎风放开无垠的手,举手挡搁,但剑势却快得惊人。平时的玄很温和,一旦握剑却非常可怕。情急之下,崎风一掌向玄的胸口拍去。
嘭的一声,剑势断了,玄倒蹉了几步,一口逆血喷了出来,白衣的前襟顿时被染红了一片。
“玄!”崎风惊呼着抢上前,扶住玄摇摇欲坠的身体。不想打伤他的,从没想过让他受伤的人会是自己,他也应该可以避开的。
“玄,你怎么样?”
玄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崎风,神色凄凉。伤不算重,可是心痛得像被撕开一样。他输了。是他逼崎风做的选择,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还是想赌一下。果然,他一败涂地。
“玄。。。。。。”崎风心痛得唤道。
看着崎风的脸,他知道那眼中的关切不是伪装的。 玄忽然笑了:“这样我比较好交代。”说罢,拨开崎风的手,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我能找到你别人也能,下次别让她一个人出去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冲进夜色中。
崎风追至门口,只见那白色的背影片刻便消失不见了。身后,无垠轻轻问道:“他多大了?”
“再过两个月就满十八了。”他们的生日是同一天。在两个人还都只是孩子的时候,在他知道被人遗弃的玄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时,他对他说:“我们是同一天生的,因为我们是兄弟呀。”
“他看上去很伤心。”无垠站到崎风的身边,抬头看他。正好和他的眼光向对。
如果玄早一步动手,那么今天他们就见不到彼此了。
崎风忽然一把搂住无垠。幸好没有失去她。若失而复得一般,他必须确信她好好在他臂弯中,才能压下心中可能失去她的恐惧。

数日后,玄回到极乐城,已是半夜。
“二少爷,大少爷不肯回来吗?”阿彬一边帮玄更衣,一边小心问道。
“他们已经成亲了,崎风应该很幸福。”
“那你怎么向城主交代?”
“我被他打伤了,没办法带他回来。”
“二少爷,你受伤了?”阿彬有些焦急。
“没事的,小伤而已。崎风不会真的打伤我。”
“那你还没有对城主说?”
“今天很晚了。明天我再去回复。”
阿彬刚想说什么,门外有人说道:“二少爷,城主要你立刻去见他。”
玄一愣,随即应道 :“知道了。”
阿彬拉住玄,神色有些担心。
玄安慰似地拍了拍阿彬的肩,转身出门。

郁行云在内室等着,眼神阴鸷。
“义父。”玄恭身请安。
“回来为什么不即刻就来禀报?”
“孩儿以为义父已经休息,不敢打搅。”
郁行云冷哼一声:“我要你把崎风带回来。人呢?”
“孩儿无能。”
“那我要你杀了那个女人呢?”
“我。。。。。。下不了手。”
“你说什么?”郁行云怒喝道。
玄忽然跪下:“大哥已和那女子成亲,求义父成全。”
“成全?”郁行云冷冷瞪着玄,忽然抬脚踢向玄的胸口,口中怒骂:“下贱东西,你居然敢抗命不遵?何时轮到你来插嘴?”
玄一声闷哼,扑倒在地上,唇角渗着血丝。那一脚虽不带内力,却牵动了伤处。
“他居然打伤你?”郁行云有些意外,随即怒道:“怎么,合伙演戏吗?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去?”他一把抓住玄的头发,逼他仰视着自己。眼前的脸孔上神情痛苦,微张的嘴唇上带着血丝,那种凄艳让郁行云觉得身体内燃起了一把火。他忽然淫笑,一把拉开玄的衣襟。
“不要!”玄惊恐地拒绝。想要逃开,却被郁行云扯住头发扔到床上。他挣扎着想起身,整个人却被扑上来的郁行云压住。“不要!”玄绝望地惨叫着。
衣服被撕扯光了,郁行云埋首在他身上吮吸,啃咬着,像一头贪婪的野兽。被粗暴抚弄的身体像不是自己的,头发再次被扯住。玄禁不住张嘴呼痛,口中却被塞入郁行云那灼烫的欲望。他本能地伸手推拒,却无法阻止那残忍的抽送 。那愈发膨胀的欲望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猛得 ,郁行云抽离了身体。玄倒在床上,剧烈呛咳。郁行云抓住玄的脚踝,顶到胸口撑开。玄骤然惊醒:“不要,义父,不要。。。。。。”郁行云停了一下,满意地欣赏着玄的哀求。随即猛然挺进,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玄的身体像被电击一样弓起,手指紧抠住床单,张开的嘴像在呼痛,却发不出声音。郁行云不停地冲击着玄的身体,粗重的呼吸声中带着满足。这是给玄的最好惩罚,他暂时平息了怒气,满意之极。有血滴在白色床单上,然后渐渐晕开。。。。。。
玄的身体随着郁行云的耸动而摇晃着,像一具没生命的玩偶。
“风,救救我。。。。。。救救我。。。。。。”心中念着那唯一可以求助的名字,却也明白那个人永远不会来救他了。意识消失之前,泪水划过了脸颊。。。。。。

再次醒来已在自己的房间,眼前阿彬焦灼的脸渐渐清晰。
“二少爷,你醒了。”阿彬略松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玄有些恍惚。渐渐的,那噩梦般的记忆回来了。屈辱,痛楚,还有。。。。。绝望!
“二少爷,你吃点东西好不好?”阿彬凑在玄的身边,轻声说:“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了。从你回来到现在,你连水都没有喝过。”
只过去了一天?他希望已是千年后的来生。玄无力地别过头,闭上眼睛。
“二少爷。。。。。。”
“他在发烧,很虚弱,先让他休息。伤口我已经替他看过了,不会有大碍。”
有个陌生的声音在说话,却不想探究那人是谁。难怪口中焦渴,四肢无力,身体像要被渐渐熔化一样。也好,烧到灰飞烟灭才好呢。
“我先走了。今天晚上看着他一点,明早若还不退烧,立刻通知我。”
“是。有劳卓先生了,先生慢走。”
。。。。。。
是谁?朦胧间玄睁开眼睛。
“风!是你!”无比的欣喜充盈在心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风并不答话,只是温和的看着他。
“风?”玄有些疑惑。
风忽然笑了笑 ,转身离开。
“风!”玄挣扎着想起来,可是身体好重,无法动弹:“风你别走!”他大声哀求。可是那个冷漠的背影越行越远,始终都没有回头。。。。。。“风。。。。。。”
“二少爷!二少爷,你醒醒!”阿彬焦急地喊道。
玄骤然惊醒,没有风,只有阿彬和另一个男人。
“二少爷。。。。。。”阿彬心痛的唤道,一边轻轻地帮玄拭去额上的冷汗。
“让他把药喝下去,再替他把衣服换掉。”那男人吩咐道。
玄第一次注意到他。卓寒,朱雀堂的堂主,文武双全,且有高明的医术,但却不喜纷争。他认识他,但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二少爷,”阿彬托住玄的后颈扶他坐起来。
痛!下体的剧痛猛得窜至全身。玄痛得倒在阿彬的怀中,紧皱着眉头。
“二少爷!”阿彬不知所措地望向卓寒。
“他下体被弄伤了,当然会痛。过几天就没事了。”
玄缓了缓,抬头看他。那男人正看着他,神情冷漠。
阿彬让玄靠在自己身上,从床头的矮机上端过汤药送至玄的唇边。
药?这世界上有没有可以治心痛的药?那才是他唯一想要的。玄别过头拒绝喝药。
“二少爷,把药喝了吧。你已经烧了两天了,卓先生说你再不退烧会很危险的。”阿彬哀求道。可是玄没有反应。
“让我来。”
卓寒走上前,一把接过阿彬手中的药碗,另一只手捏住玄的下颚,逼他回过头,张开嘴。还未等玄反应过来,药已被强行灌入口中。本已破损的嘴角一阵刺痛,玄想挣开,可酸软无力的身体只能屈服在他的力量之下。阿彬无措地看着他们,想要阻止卓寒,却也明白这是个让玄喝药的有效办法。
终于,卓寒放开了他,玄不住呛咳。泼洒出的药渍弄脏了衣襟,但大部分药被卓寒成功地灌了下去。
“帮他把衣服换掉。”
阿彬伸手去拉玄的衣襟,手却被玄抓住。玄抬头看着卓寒。虽然知道他早已替他检查过全身,但仍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身体。
卓寒没说什么,反身走开。
衣物褪尽,苍白的躯体上到处是淤紫,血痕。玄闭上眼睛,这身体太脏了。
阿彬强忍住涌上来的心酸,小心地替玄换上干净衣服,尽量不触痛他的伤口。而后,再扶他重新躺好。
“二少爷,我知道自己只是个仆人,算不了什么。在你心里更本不能和大少爷比。可是,阿彬永远会在你身边的。你不会只有一个人的。”阿彬小声说道,终于还是忍不住哽咽了。
卓寒回过身,默默地看着他们。

一连几天,卓寒都会监视着玄喝药。起初玄很抗拒,但两三次后他明白那是徒劳。尽管他对卓寒怒目而视,卓寒却视若无睹。卓寒的理由很充分:他不会让任何一个病人死在他手上。
阿彬不在,玄靠坐在床上,卓寒坐在他身边替他号脉。玄的烧已经退了,虽然仍很虚弱,毕竟已无大碍,只是时常咳嗽,似是落下了病根。
卓寒放开玄的手,看着木无表情的玄,忽然说道:“这世界上没有谁是失去什么人就活不下去的。”
玄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卓寒站起身,对玄笑了笑:“我走了。”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那个孩子的身体应该没事。可是,心呢?能拯救那颗心的,也许只有他自己了。为什么临走前要对他说那番话?卓寒自己都有些疑惑。可怜他,还是同病相怜?一样是被丢弃的孩子,在无数次的哭泣求助之后才发现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想让那孩子知道这一点,不想再看到那种凄惶无助的眼神,那种让他不知不觉为之心痛的眼神。



正午,阳光却很和煦。
崎风整理着院中晾晒的药材,背后有人轻轻走近。随即有人靠到他背后,温柔地环住他的腰。
“无垠,别闹。”崎风笑着回过头。
“我没闹啊。”无垠巧笑着:“你老婆要对你说‘吃午饭了’。”说罢,拉着他往屋里走。
小菜简单,可是俩人一起便是珍馐佳肴。
无垠吃着吃着,忽然抿嘴轻笑。
“笑什么?”
“前几天,你义弟找到我们,我还以为会和你分开。这几天一直没什么动静,真让我松了口气。”
“大概是玄帮我们瞒下了。”崎风的脸上并不见喜色:“其实,我很担心他。”
“他是你父亲的义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玄天资极高,我父亲收养他只是看中他的天分,要让玄为他所用。他并不疼爱他。”
“是这样。。。。。。那他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我不知道。”崎风放下碗筷:“小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他的哥哥,应该也可以保护他。可是越到后来我越发现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他,因为我没有能力反抗父亲。”
“风。。。。。。”
“每次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罚,只能给他些言语上的安慰。往往还要让他为了不让我难过而忍着痛强颜欢笑。有时候,我真的不敢看他。”崎风的眼神阴郁。
“风。。。。。。”无垠放下碗筷,走至崎风的背后,搂住他的肩,将脸贴在他的后颈:“对不起,要你为了我放下那么多。”
崎风转过身,扶住无垠的腰,抬头看她。四目向对,无垠的眼中带着些哀怨,带着些怜惜,还有无尽的深情。崎风忽然一把搂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胸口。她温暖的躯体,特有的气息,她的一切都深深吸引着他。她何用道歉。他只愿一生都沉醉于她的眼波中。

“有人吗?”门外有人探头探脑。
无垠连忙推开崎风。来人已经推门而入。
“我以为白天应该不打搅,没想到还是做了煞风景的事。失礼,失礼。”
“剑遥,你少取笑我们。”无垠指着站在门口的年轻男子嗔道。
“嫂子,我怎么敢取笑你们,我羡慕还来不及呢。”丁剑遥满脸笑意。
“羡慕?不知道是谁和擎岳山庄的大小姐定下婚期后还逃婚的,弄得人家陈小姐终日以泪洗面?”崎风不慌不忙地调侃剑遥。
“哎,你们别搞错。陈小姐可不是为我哭的。人家早有了心上人,谁知他爹在我退婚后仍不肯成全。”剑遥慌忙解释。
“知道了,谁不知道你丁大少是舍己为人的大圣人。”无垠已拿来了一副碗筷,正替他盛饭“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
剑遥不客气地坐下,接过碗筷:“一路赶来,我还真没吃什么。”
“你说你四天前就应该到了,怎么迟了这么久?”
“路上遇人抢劫,我顺手料理了。所以就耽搁了几天。不过,还是要祝贺大哥大嫂新婚之喜,祝你们
白头到老,永节同心。”剑遥笑道。
“谢你吉言了。”崎风不禁被剑遥的笑容感染,舒展了眉头。又是一个叫他大哥的人,并且给了他们衷心的祝福。出身名门,又是华山掌门的心爱弟子,今年刚好二十,丁剑遥从来都是热情开朗的。更难得的是他不存门户之见,把自己引为知交。他和玄是完全不同的,和他在一起似乎永远有阳光相伴。
“难得你来,多住几日吧。”无垠说道。
“那当然,我要让你们好好谢谢我这个媒人呢。要不是当初我受了伤,大哥带我求医,又怎么会遇到医术高明又容貌出众的大嫂呢。”
“剑遥,你又戏弄我。”无垠红着脸嗔骂。却无意间瞥见崎风正温柔地看着她,不禁脸红地越发厉害了。
第一次见他就注目于他的英挺洒脱。却因为自己曾被凌辱又遭休弃的经历而不敢奢望。可是他却主动接近她,爱护她 。在他知道她的不堪过往之后反而更加怜惜她。在她心动却以为一切只是幻梦的时候,他告诉她他爱她,并承诺会给她一生的幸福。她明白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倚靠的肩膀,她为之欣喜落泪。
崎风看着娇羞美丽的无垠,笑了。这女子终于除下了当初冷漠的伪装,全心相信他的男人。他曾经惊艳于她的美貌 ,却更被她的坚强聪慧所吸引。在看着她微笑着落泪的时候,他知道这一生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剑遥看着两人深情对视,却破例没有开口取笑。他为他们的幸福而高兴,也期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拥有。。。。。。

极乐城。
玄由阿彬陪着站在露台上。已是黄昏,天际云霞,紫艳醉人。
“二少爷,城主要你晚饭后过去。”身后有人来报。
“二少爷的病刚好,城主他。。。。。。”阿彬急着说,却被玄截住:“知道了,我过一会儿就过去。你去吧。”
来人退下。
“二少爷,你疯了。他再那么对你,你怎么受得了?”
“就算这一次逃过,还有下一次。你以为我能逃过几次?
阿彬哑然。
“准备晚饭吧。”玄淡淡吩咐。

室内熏着香,郁行云安适地斜靠在塌上。
“孩儿给义父请安。”玄轻轻走近,恭谨行礼。
“病好了?”郁行云瞥了他一眼。
“是。谢义父关心。”
郁行云沉默了一会儿:“崎风的下落你是不肯说了。”
“大哥行事谨慎,恐怕早已搬离了。”
“你以为我找不到他?”郁行云冷冷道。
“凭极乐城的势力,要找什么人都不难。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大哥性格倔强,义父若要硬来,恐怕只会让大哥愈发不愿回来。孩儿想大哥对义父很孝顺,时间长了,他一定会回来的。”
郁行云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勾了勾手,示意玄走到塌边,跪下来。
他捏着玄的下颚,让他抬头。大病初愈的玄略显清瘦,五官却因此而显得愈发精致了。苍白的皮肤在灯下看来似乎吹弹得破,英气的眉下却是浓密的眼睫,一双眼睛中似有水雾迷朦。
郁行云的手滑进了玄的衣领,享受那丝段般的触感。玄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却没有避开。郁行云有些意外,加重了手的力度,揉搓着玄的胸口。
玄忽然站起身,坐到塌边,解开郁行云的衣服,亲吻吮吸着他的身体。郁行云一愣,却没有阻止他。玄的唇柔软湿润,再加上舌头的助兴,郁行云不禁发出满意的叹息声。突然,他托起玄的下巴,命令道:“把衣服脱掉。”玄直起身,顺从的褪去衣物,然后爬到塌上,继续挑逗。郁行云的欲望很快昂起了头。玄张开嘴,含住它,舔着,吮吸着,让它越发壮大。郁行云发出适意的呻吟。。。。。。猛得,他拉开玄,一把抱住他,让他背对自己,抬高臀部,然后用那已被撩拨得无比雄壮的欲望贯穿他,冲击着他身体的最深处。。。。。。。玄的额际冒出冷汗,却始终咬着牙,没有呻吟。终于,郁行云虎吼一声,贲射在玄的体内。
玄就势倒在塌上,郁行云拉他反转过来。凌乱的发丝粘在脸上,迷离的眼神,嫣红的唇微张着喘息不止,不再反抗的玄却透着罕有的媚惑。
郁行云抚着他的脸,眯起眼睛:“小妖精,终于学会讨人喜欢了。”说罢,一把抄起他,狠狠吻住他的唇,粗暴地侵犯着他的口腔,欲望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总以为自己精力过人,但人毕竟是会老的。郁行云斜靠在床上,有些无奈。昨天散步的时候突然一阵晕眩,让他今日不得不卧床休息。此刻,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堂的堂主全都凑在床前,卓寒正在替他把脉。郁行云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城主只是有些劳累,静养几日就没事了。”卓寒松开手,宽慰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青龙堂主万一鹤与玄武堂主秦骁交首道,看上去都松了口气。
“城主洪福齐天,当然不会有事。”白虎堂主仇海天白了俩人一眼。
郁行云闭上眼睛闷哼了一声,并不理会。三人不免有些尴尬。过了一会 儿,郁行云睁开眼睛,看了站在一旁的玄一眼,复又闭上眼睛。
玄会意,走上前,说道:“城主累了,诸位堂主请让城主休息吧。”
“那属下们告退了。”
玄恭敬地将他们送到门外。万一鹤和秦骁略抱了抱拳,转身离去。仇海天却看着玄冷哼一声,甩袖而去。玄像没有察觉一样。卓寒有些不忍,他知道仇海天一向视玄为男宠而轻视他。他伸手拍了拍玄的肩,刚要走却被玄拉住了衣袖。
玄拉着他略走远些,压低声音道:“关于城主的身体,卓先生能否以实情相告。”
卓寒不禁有些佩服玄的敏锐。郁行云的身体远比想象的差。他没有说出实情,一来知道郁行云不会爱听,二来不想太早引起事端。不过玄既已问道,他倒也不想刻意隐瞒。
“城主的身体的确不太好,他损耗太大,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
“问题不大吧。”
“要完全恢复从前是不太可能了。他要想颐养天年就必须好好静养,尤其是要禁欲。这半年来,你几乎每晚都在他房间吧。”
玄的唇角抽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常态:“劳卓堂主费心了。青玄代义父谢过卓堂主。”
卓寒有些后悔触痛玄的心事,但却看不透玄平静无波的表情后面藏着什么。这半年来他有些变了,虽然仍是安静忧郁的,但眼神中的凄惶不见了。当初郁行云对他那样凌辱,他应该没有理由关心他。可是他端茶送药,侍侯地非常耐心仔细,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不过他没再受什么伤,这让卓寒略感放心。
“你自己也当心,别累着。最近咳嗽地厉害吗?”卓寒真心询问。
“不厉害,只是偶尔,”玄笑了“谢谢你。”卓寒不禁有些惊讶,从不知道这男孩的笑容会如此灿烂。

休息两天后,郁行云觉得已经完全恢复了。
入夜,玄依旧将药送至郁行云跟前,却被郁行云随意放在一边。
“义父,把药。。。。。。”玄话音未落,就被郁行云一把拉到怀中。
“义父,卓先生说要您静养的。。。。。。”剩下的话被郁行云的嘴堵住,玄的衣带已被解开。
“小妖精,两天没疼你了。。。。。。”郁行云饥渴地吻着玄的身体。玄不再劝阻,顺从的任他摆布。
“想不想要?”郁行云的欲望早已不能自持,而玄竟也在他的抚弄下轻轻呻吟起来。双腿被分开,郁行云的挺进让玄的身体猛得绷紧。刚才些微的快感消失了,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痛楚。玄紧闭着眼睛忍受着那仿佛没有止尽的抽送。。。。。。郁行云兴奋的粗喘越来越急促,汗出如雨,不住滴在玄的身上。。。。。。。
“啊。。。。。。”体内承受着郁行云尽数倾泄的欲望,玄禁不住低叫,可突如其来的重压,几乎让他窒息。睁开眼睛,只见郁行云整个身体压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
“义父?。。。。。。”玄疑惑地唤道,却没有回答。他试探地推了推郁行云的身体,郁行云重重地翻倒在床上。玄大惊,灯下郁行云的半边脸孔抽搐着,一只眼睛狰狞地大张着,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口中流出来,僵直的身体像死尸一般。玄伸手探他鼻息,呼吸尚在。略自镇定,他草草整理了一下衣物,唤道:“阿彬!”
阿彬闪身进来。因为不放心玄,阿彬每晚都会随侍在门外。
“二少爷,怎么了?”床上的情景同样让阿彬大吃一惊。
“你先别问,马上去请卓堂主来。”
“是。”刚要出门,又听玄叮嘱道:“别惊动其他人。”

“是中风。”卓寒道。半夜被找来,看见郁行云赤裸着身体的丑态和玄凌乱的衣服,他就已经猜到十之八九。
“还有救吗?”
“要保住性命可以,不过他以后就只能这样了。”卓寒看着玄:“也许死了反而少受些罪。”
“这轮不到我来决定。”玄的脸上没有表情:“请先生全力施救。您说过不会让任何病人死在你手上的。”
卓寒挑了挑眉毛,当初随口说说的话他居然没有忘记。他不再说什么,掏出随身带着的金针专心施为。。。。。。。

天快亮的时候,卓寒终于长疏了一口气,收起金针。
“命是保住了,不过我说过他不可能复原了。”
“有劳先生了。”玄恭敬一揖,却禁不住咳嗽了起来。身上只有单衣,方才没有注意,现在才觉得有点冷。
“不要紧吧。”不等阿彬动手,卓寒已经抓过放在床尾的长袍替玄披上。
“没事。”玄伸手去拉衣服,却正与卓寒的手相触,他的手很暖,不像自己手指冰冷。卓寒的手一颤,旋即垂下。刚有的温暖消失了,玄的眼中一丝怅然一闪即逝。
“天亮后要向几位堂主宣布这一消息,而少城主又不在,恐怕会有些麻烦。”万一鹤和秦骁表面相安无事,暗地里却各怀野心;仇海天更是个火暴脾气,容不下事。卓寒有意提醒玄,虽然听说他天分颇高,毕竟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我明白。但城主病倒,大哥又不在,不管怎么说我是城主的义子,总不能什么都不管。”
“恐怕到时候他们会为难你。”
“别人青玄不敢妄自揣测,只想问问卓堂主有何打算。”
“我?”卓寒笑了笑:“我向来不喜纷争的。”
“青玄当然不敢要卓堂主涉身其中,”玄抬眼看着卓寒:“只期望堂主到时能为青玄说句公道话。”
那双清澈的眸子似带着恳求和信任。卓寒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城主病重,少城主又没有消息,当务之急是要找个人来主事。”秦骁问了几句郁行云的病情之后终于忍不住提到了正题。
“总要找个能服众才行。”万一鹤拈着胡须似在深思。
“我看还是先找回少城主是正经。”仇海天斜了他们一眼。
“少城主当然要找,但极乐城怎可一日无主?”万一鹤摇了摇头。
“万大哥此言极是,少城主现在音训全无,极乐城不能总没人主持大局吧。”秦骁附和道。
“主持大局,恐怕有人一主持了大局就上了瘾,不肯放手了。”仇海天语带嘲讽。
“仇海天你这话什么意思?”秦骁脸有怒容。
“有些人自己明白。”仇海天也不示弱。
“不知卓堂主有何看法?”万一鹤不理两人,转过头向始终未出一言的卓寒问道。他心里清楚三位堂主互相不服,这使得卓寒的态度就显得尤为重要。
卓寒淡淡一笑:“小弟原想听凭三位大哥做主,不过看来难有结果。我也觉得极乐城该有人出来主事,不过好像大家谁也不服谁。小弟倒有个折中的办法,不知三位大哥肯否听小弟一言。”
“但说无妨。”
“少城主若能找到自然最好,由少城住继任理所应当。现在少城主不在,若按名份就应由二少爷接任。二少爷虽非城主亲生,但怎么说也是城主的义子。。。。。。。”
“卓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算什么二少爷,城主的玩物罢了。城主成了现在这样,还不是为了他。妖精!下贱!让他接任城住之位,岂不让人笑话?”卓寒话未说完,便被仇海天打断。
“仇海天,你这么说话,可是在污蔑城主哦。”秦骁冷冷道。
“你。。。。。。”
侧立在一旁的玄事不关己一般,脸上毫无表情。
“二位,不妨让卓堂主把话说完。”万一鹤劝道。
卓寒看了玄一眼,续道:“二少爷年轻,要担此重任的确勉强。我的意思是不如让二少爷暂摄城主之位,一边加紧寻找少城主。如有什么大事需要决定,再由几位堂主一起商量定夺。”
“二少爷暂时接任城主之位 ,名份上也理当如此。”万一鹤沉吟着,有些明白卓寒的意思。与其大起纷争,不如先立一个傀儡。原本郁行风病倒得太突然,这样一来让他有时间再做进一步的布署。青玄年少无援,一旦大局在握,要踢开他易如反掌。
秦骁略一沉思,也明白过来:“我也同意这么做。”边说边冷冷地看仇海天。
仇海天一愣,虽然心中极不愿意,但也明白四取其三,自己反对也没有用。只能恨恨地瞪了秦骁一眼。
“不知二少爷意下如何?”万一鹤问道。
先前仿佛不存在的玄忽然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青玄年少无知,怎敢但此重任?”玄急忙慊道。
“二少爷不必推辞,只是暂摄而已,一切等少城主回来再做打算。”秦骁淡淡道。言下之意,根本轮不到玄做决定。
“是。。。。。。”玄迟疑着答应。
“那就这么决定吧。
“哼!”仇海天看也不看玄一眼,怒气冲冲地离开。
“那么我们也告辞了。城主的身体就有劳二少爷和卓堂主费心了。”万一鹤和秦骁态度恭谨。
“两位堂主慢走。”玄一揖为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玄抬眼看着卓寒。房中只剩下玄和卓寒以及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郁行风。
“我只是想免却一场纷争。他们一旦扯破脸,我夹在其中岂不为难?”卓寒语气淡漠,却回避了玄的眼神。
玄不再说什么,走到床边替郁行风掖了掖被子。
“城主的性命无碍,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叫人通知我。”
“卓堂主辛苦了。恕不远送了。”玄转过身,依然彬彬有礼。
看着合上的门,玄的眼神黯然。原以为卓寒多少有些关心自己,最终他为了独善其身而并不曾顾虑到他。仇海天的话言犹在耳。“下贱!”他没骂错。玄的嘴角牵出一个凄凉的笑容。“这世界上没有谁是失去什么人就活不下去的”,这是卓寒说过的话。失去谁都没有关系,因为唯一依靠的人就是自己。他终于有些明白了。
身后忽然传来咿咿啊啊的声音,玄惊讶地回过身。床上的郁行云正费力地张着嘴,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含混的让人不能辨别,只有唾液顺着口角流了下来。
看来他并不是完全糊涂,玄皱了皱眉,取过丝帕替他擦去口水:“你要什么?我不明白。恐怕没有人会明白了。”

“堂主,二少爷派人来说城主要见你。”仇海天正气哼哼地坐在堂上,忽听有人来报。
“城主要见我?”仇海天有些疑虑,不过随即想到:“难道我怕了那小子不成?”
“知道了,你回去禀报我过一会儿就去。”
直至深夜,仇海天才到。四下无人,连守卫都没有,只有玄恭敬地候在门口。
“仇堂主请。”玄替他引路。
“城主。”
床上,郁行风睁眼躺着,没有反应。
“你在耍弄老夫吗?”仇海天怒道。
“青玄不敢。”玄连忙辩解:“下午,城主曾清醒了一会儿,口里含含糊糊念着堂主和少城主的名字。青玄别无他法,只能派人去请仇堂主,不想堂主事务繁忙,而城主过一会儿就又没了声音。青玄怎敢耍弄堂主。”
看来是自己架子太大,误了事。仇海天老脸微红,岔开道:“城主会叫人?”
“其实城主心里也还明白,只是话说不清了。”
“他叫少城主到也罢了。。。。。。他有没有叫万一鹤他们?”
“青玄未曾听见。”
“哦。。。。。。”仇海天,坐到床边,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得意:“只是不知城主他有什么吩咐?”
“青玄恳请仇堂主替城主了却心愿。”青玄忽然跪倒在仇海天面前。
仇海天一愣,由于心中得意,对玄的态度少霁:“二少爷请起来说话。”
“请仇堂主听青玄把话说完。”玄不肯起身,只抬起头:“义父虽然因为大哥的婚事而生气,其实心里还是很想念大哥的。如今病倒,大哥却不在身边,老怀堪怜。城主当然希望看到大哥继任城住之位,可是现在这情形,恐怕。。。。。。”
“嗯,万一鹤和秦骁都觊觎城主之位。卓寒又是个不愿管事的人。”仇海天大有同感。
“城主以前曾对大哥提起说四位堂主中万堂主心机深沉;秦堂主心胸有失狭隘;卓堂主虽然能文能武,但却不愿涉入纷争;唯一能够真正信任,依重的只有仇堂主一人。”
仇海天没有作声,却已掩不住脸上的得色。
“当年仇堂主与城主一起出生入死,共同创下极乐城的基业。青玄心想今日大哥不在,由仇堂主接任城主之位也不为过。”
“这样不行,城主之位始终应该由少城主接任才对。”仇海天摇首道。他到真的无此野心,只是要他服从万一鹤和秦骁心有不甘。
“青玄当然明白仇堂主对城主忠心耿耿,青玄的意思是先由仇堂主暂时接任,等找回大哥之后再由大哥接任。也惟有仇堂住担此大任能够让城主安心。”
“这。。。。。。”仇海天有些迟疑。
床上郁行云忽然发出响动,仇海天赶忙上前。郁行云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眼睛好象看着仇海天,嘴张着,困难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仇海天不觉眼眶一热,当初他被困白山黑水,是郁行云一人力挫“鬼门四雄”将他救下,从那以后他便以郁行云马首是瞻。想当年郁行云何等勇武,现在却落得这副田地。
“请仇堂主帮城主了却心愿吧。”青玄恳求道。
仇海天回头看着玄。玄满脸恳请之色,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原本认为他只是个男宠而已,却不想有着一颗忠心,仇海天觉得以前有些看轻了他。他站起身来回踱步,似在沉思。
片刻,他走上前,将玄扶起:“二少爷请起。”
玄受宠若惊:“不敢当。”
“难得你一心为城主着想。不过,要我接任城主却是不行。”
“仇堂主。。。。。。”玄急道。
“你听我说,今日既然已经决定由你暂任城主,我们不妨顺水推舟。只是今后有什么变故,我会站在你这一边。决不会让城主之位被姓万的他们夺去。”
“青玄不解。”
“你要明白,如果我任城主万一鹤他们立时便有行动。而你任城主则暂时让他们没有借口动手。这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加紧寻找少城主。你懂了吗?”
“青玄身份卑微,年轻浅薄,一切但凭仇堂主做主。”青玄一揖到地,语带感激:“有一事现在青玄可以放心禀告仇堂主。”
“什么事?”
“青玄知道大哥的下落。”
“那太好了。”仇海天大为惊喜:“你为什么不早说?”
“万堂主他们野心太大,青玄怕他们会对大哥不利。”
“你顾虑的是。今天我先走了,免得被人发现。明天我回派人来,你将少城主的下落细细说明。”
“青玄送仇堂主。”
“不必了,你好好照顾城主。”
“是。”
仇海天昂首走了出去,深感责任重大。
玄回过身,坐到床边。郁行云的独眼正看着他。
“看来你心里真的还明白,”玄轻笑着:“你放心我不会让城主之位被他们抢走的。”

“卓堂主,二少爷请你快些过去。”
“城主情况不好?”卓寒有些吃惊。
“阿彬也说不清楚,还是请卓堂主快过去吧。”
极乐城内苑。
卓寒刚想向郁行云的房间走去,却被阿彬拦住:“卓堂主这边请。”
走至门口,卓寒有些疑惑:这是玄的房间。想开口询问,阿彬已替他推开了房门。
门在身后合上,阿彬守侯在门外。
“不知二少爷深夜召唤,有何要事?”卓寒已可确定和郁行云无关。
玄站在书案边,静静地看着他。
“如果没有什么事,卓寒告辞了。”卓寒冷冷道。说罢转身欲走。
“卓堂主请留步。”玄急道。
卓寒转过身。玄低着头,轻咬着嘴唇,似有难言之隐。
“二少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卓寒的语气温和了些。
终于,玄似下了决心,抬起头:“我求你帮我。”
“帮你?”卓寒不解。
“我求你帮我保住城主之位。”玄看着他,目光灼灼。
“保住城住之位?你要我一个人对付他们三个?”
“不必。仇堂主虽然脾气火暴,但对城主的位子并无野心,且他与万堂主他们向来不和。卓堂主若肯帮我,便是势均力敌。”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卓寒冷冷一笑。
“因为。。。。。。你已经帮了我了。”
卓寒剑眉一轩。
玄轻轻笑道:“你提议由我暂任城主,虽然你说你是为了自己。但不管怎么说你已帮了我大忙了。原本如果纷争一起,谁都有可能杀我。因为我一死,在他们看来城主的生死便可以不去管了,甚至可以嫁祸于我。而现在,谁都不能轻易动我了。”
“万一鹤和秦骁肯同意,只不过因为事出突然,他们自己也不及准备。一旦他们准备就绪,你就是众矢之的。”
“他们要时间,我也需要。何况,我知道少城主在哪儿。”
他早已审时度势,所以才会来求他。
“为什么?”卓寒直视着玄:“你为了什么要力保城主之位?你不要对我说是对城主的忠心。”他见过他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不相信被那样凌辱后他还会忠心耿耿。
玄咬着唇,避开卓寒的目光。似乎那目光可以穿过层层衣物,看到他最屈辱的样子。
“是为了大哥。”玄轻声道。
“少城主?”卓寒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抽痛。
“你为了少城主,付出什么都可以吗?”卓寒走近他,玄不觉想要退后,却被身后的书案挡住。
“他早已弃极乐城而去,你以为你这么做有价值吗?”卓寒逼问道。
玄将头别开,嘴角不住抽动。卓寒没有说错,对崎风来说这里的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不管对他而言有没有意义,我做我该做的,之后我就不欠他什么了。”许久,玄缓缓说道,声音禁不住轻颤着。
崎风给过他什么,可以让他这样执着?轻易施舍的一点关爱,就可以让他这样铭记吗?卓寒看着他,眼中流露着不易察觉的怜惜。他不觉伸出手,轻轻抬起玄的下颚。灯下那张苍白的脸细致的似乎一碰就会碎,眉轻皱着,眼中隐约泛着泪光,唇因为被咬过而愈发嫣红。。。。。。心弦似被拨动,他情不自禁吻上他的唇,启开他的嘴,纠缠住他想要逃开的舌头。玄一愣,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他的双臂牢牢钳制。。。。。。
良久,卓寒像是惊觉自己的失态,猛得放开了玄。玄喘息着,有些惶恐地看着他。。。。。。他的强吻让他惊愕,却不让他感到屈辱。
“真的付出什么都可以吗?”卓寒的语气冷冷的,竭力掩饰心绪的波动。
“是。”玄的回答毫不迟疑:“只要我给得起。”
“如果我要你呢?”
“这是交易吗?”
“就算是吧。”
玄眼中的惶恐不见了,清冽的眸子直视着卓寒。他抬手拉开了自己的腰带。。。。。。

床上,赤裸的身体纠缠着。卓寒将玄搂在怀中,吻他的额际,他的脸颊 ,他的唇,他的颈项 。。。。。。心思混乱,只有“想要他”的念头无比清晰。玄原本苍白的躯体因为激情而泛红。
“你真得愿意吗?”卓寒忽然停下问道。
“你不要反悔。”玄不住喘息着,声音却很坚定。
卓寒不再说什么,低下头,再一次攫住玄的唇。。。。。。从未有过的眩晕,是因为窒息吗?终于,卓寒放开他。玄的胸口因为喘息而起伏不止。像受到诱惑一般,卓寒含住他胸口的粉红,用舌头不住轻舔。玄禁不住轻轻呻吟着,头像失去依附般地后仰着。
卓寒分开玄的双腿,发现玄有些惊恐地看着他。他拉起玄的右手轻轻一吻,似在安抚。缓慢而小心地进入他的身体,玄的五官依然因为痛楚而扭曲了。卓寒停下来,俯下身吻他,等他慢慢适应。
“可以了吗?”他柔声问他。
玄点点头,攀附着他,将一切交给他去主宰。。。。。。痛楚渐渐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快感。。。。。。
无力地靠在卓寒的怀中,让他的手轻轻安抚着他。玄的心中有些疑惑:这是交易吗?为什么相同的事,换作卓寒,感觉就不一样?那充斥整个身体,让他眩晕,让他无力去思考的感觉是什么?为什么他不觉得是被侵犯,不觉得屈辱,反而隐约觉得自己是被爱惜的?
卓寒轻轻搂住怀中那个显得有些单薄的身体,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这只是交易,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忍不住怜惜他。仅仅是要他的身体吗?他的俊美的确可以让人忽视他的性别。可是从未有过一具躯体让他如此迷乱。怕他着凉,他将被子拉至他肩上。
“你要我做什么?”卓寒忽然问道。
玄支起身,看着他:“我想其他三堂的堂主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会派人去找大哥。我会让阿彬去找他,但是我不想有人阻止。”
“我明白了。明天我会以采备特殊药材的名义让他出去,你有什么要说的赶紧交代。”
“你现在离开吧。天亮会有人看见。”
卓寒放开他,拿过衣物。他说的没错,毕竟这是一场交易。
卓寒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离开他的怀抱有些冷。玄穿衣起身,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些什么。






[原创]青玄(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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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派人前去,却和一个叫丁剑遥的臭小子动起了手,引得少城住误会。这该如何是好?”仇海天焦灼地来回不停踱步。
“仇堂主不必太过焦虑,我已经派我身边的仆人阿彬带着我的亲笔信去了,相信大哥看过信后便会明白。”玄劝道。
“少城主能明白就好。哎,真是群办事不力的畜生。”仇海天略松了口气,但仍有些气愤:“我接到来报,万一鹤他们也已经派人去找少城主了。那群人没安什么好心,希望少城主尽快回来才好。”
“大哥知道城主病倒一定会即刻回来的。何况,万堂主他们未必能那么快找到大哥。”
“嗯。”仇海天点点头:“我会让人加紧打探,有消息回通知你的。你好好照顾堂主。”
“青玄还有一事。”
“说吧。”
“青玄请仇堂主多派些人手,加强对城主的护卫。我怕万堂主他们一旦知道少城主要回来会先下手为强,加害城主。而原本在这里侍卫恐怕早已被他们安插了人手。”
“有道理,我倒没想到。我回去就马上派人来。”
“谢仇堂主。”
“哪里的话。我先走了。”
“仇堂主慢走。”

“信交给他了?”
“是。”阿彬风尘仆仆。
“你说了些什么?”
“一切都按二少爷的吩咐。”
“大哥他怎么说?”
“少城主说要二少爷自己多保重。”
“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是。”阿彬答应道,却有些迟疑:“二少爷。。。。。。”
“下去吧。”玄看了他一眼。阿彬无声退下。

“大哥,青玄那小子派去的人已经回来。”秦骁偷偷瞥了万一鹤一眼。
烛光摇曳,万一鹤的脸阴晴不定:“派去跟踪的人呢?”
“那小子武功低微,却狡猾的很。居然让他给摆脱了。”
“没用的东西。”万一鹤眼光阴冷,不知他在骂谁。秦骁有些不自在,却没说什么。
“有人来报说这阵子仇海天和青玄那小子过从甚密,不知在计划什么。”秦骁把话题岔开。
“仇海天向来看不起青玄,现在居然会和他联盟,看来他也是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了。”
“大哥,你看仇海天。。。。。。”
“仇海天一界莽夫能有多大作为,不必太顾虑他,派人看着就可以了。倒是卓寒那小子永远看不出他打什么主意。”
“卓寒虽然聪明,但朱雀堂的势力不强,真要争起来他不是大哥的对手。”
“还是小心点好。”
“小弟知道。天色已晚,那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了。”
秦骁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一踏出大门,脸上的笑容便敛去了。他虽然也有野心,但却知道自己很难和万一鹤争,所以也不敢得罪他。他暗自计较若能有渔翁之利那最好,若是万一鹤真当上城主也不至于和他为难,而如果少城主回来继位也抓不住他什么确凿的把柄。

“秦堂主,二少爷派人来说城主要见您。”
“城主要见我?”秦骁一惊。他已经知道郁行云意识还清楚,但突然来报不免有些起疑,况且他平时并不得郁行云欢心。但已经来人请了,又不能不去,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机会。
“让他回去禀告说我马上就去。”
“是。”
“慢着。”秦骁略一迟疑:“让‘赤血四鹰’即刻来见我。”
“是。”
按郁行云定下的规矩,进极乐成内苑未经允许是不能带随从的。不过现在郁行云病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身边多几个人,让自己放心些。

内苑清静,没什么人。
“城主,秦骁到了。”
等了一会儿,没人答应。领他们进来的人不知到那儿去了。
秦骁心中有些不安。
“你们等在这儿“他回头吩咐身后的人。自己走上前,伸手推门。
房中无人,只有郁行云在床上躺着。
“城主。。。。。。”秦骁走近几步,不见郁行云答应。
“什么人?竟敢擅闯内苑!”身后有人大声喝道。
秦骁一惊,莫非是个圈套?身后已有兵刃相交之声,显然已经动上了手。
“住手!快住手!”秦骁跑出去大呼。
“赤血四鹰”刚要停手,却分别被对手抢上,立时都挂了彩。四人都是嗜血之人,平时虽听命于秦骁,此刻却忍不下胸中恶气,重又与人交上了手。
“误会!误会!快住手!”秦骁大急。一抬眼,只见一人立在对面,正是青玄。他喜道:“二少爷你快解释一下,我是奉了城主之命来的。”
“城主神志不清,秦堂主这话从何说起啊?”玄冷冷道。
秦骁心下一凛,郁行云神志清楚这件事是由密报得知,现在说来毫无根据。
“原来你和仇海天勾结,意图不轨!”秦骁大怒,深悔自己太过大意。
“仇堂主对城主忠心耿耿。倒是秦堂主,你带同手下,擅闯内苑,是何居心?”
“你。。。。。。”秦骁百口莫辩。
“来人!还不拿下!”青玄大喝一声。立时有侍卫一拥而上。
但秦骁身任玄武堂堂主,武功毕竟不是等闲。他掌风扫起,逼退众人,劈手抢过一把长剑,闪身跃入郁行云房中,长剑直指郁行云心口,大声道:“谁敢过来,我要他的命。”这一刻他只求脱身,无暇多想。
众侍卫守在门口不敢靠近。
“退开!都给我退开!”秦骁喝道。
“秦堂主,你这么做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不如你。。。。。。”玄劝道。
“给我滚开!你算什么东西?看仇海天到时候怎么对你?”秦骁骂道。
“秦骁,你受死吧!”有人一声大喝。秦骁只觉掌风扑面而至,来不及刺杀郁行云,他只能闪身躲开,举剑向迎。
仇海天一掌落空,立时一掌又至。秦骁被他逼出房间。他眼睛一扫,只见“齿血四鹰”已横尸阶下,心下一怯,立刻被仇海天一掌拍在肩头。他倒退几步,强压下涌上喉头的血腥。他武功本逊仇海天几分,现在更是处在劣势。仇海天一掌得手,愈发神勇,出掌迅猛无比,掌风逼得众人无法靠近。玄站在石阶上看着他们,神色专注。
猛得,仇海天大吼一声,一掌击中秦骁的心口。秦骁长剑脱手,身体飞起,重重摔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
“你。。。。。。”他支起上身,指着仇海天,满脸怨愤。
“秦骁你胆大包天,居然敢行刺城主!你死有余辜!”仇海天骂道。
“多亏仇堂住及时赶到,否则青玄真不知如何是好?”玄走上前,向仇海天一揖到地。
“二少爷哪里的话,护卫堂主是应尽之责。”仇海天谦道。随即指着秦骁:“亏得平日城主待你不薄,你居然如此望恩负义。要不是二少爷派人及时来报,险些让你得逞。”
秦骁心中一惊,瞪着玄:“你。。。。。。”可是内息逆行,让他说不出话来。玄冷冷看着他。猛得,秦骁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仇海天怒道。
秦骁不答,笑声愈发响亮,充血的眼睛盯着仇海天,好象看见什么极有趣的事。骤然,笑声停了,秦骁仰天倒下,没了声息。
有人上前探他鼻息:“已经死了。”
“抬下去!”仇海天挥挥手。
“仇堂主辛苦了。”玄再次行礼。
“二少爷不必多礼。我再四处寻视一下,你好好照顾城主,看他有否受惊。”
“青玄知道,堂主慢走。”
房中,郁行云安静躺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杀了秦骁?”卓寒看着不动声色的玄。
“以我的武功怎么杀得了秦堂主?是秦堂主意图不轨,仇堂主才万不得已出手的。”玄解释道。
“仇海天没有这样的心机,是你设计的吧。”卓寒直视着玄。
“我只是不想秦堂主得逞。”玄并不把眼光避开,“你不能要求我太过被动。”
他说得并非没有道理,本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只是那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却已除掉了一个强敌。
“你并不被动,他们远没有意识到你的可怕。”
“我的可怕?”玄淡淡一笑:“我只是求生而已。”
“秦骁的武功虽然不及仇海天,我却没想到他会被仇海天一掌毙命。”片刻无言,卓寒忽然说道。
“秦骁向来没什么胆量,‘赤血四鹰’一死,他恐怕没动手就先气馁了。”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玄忽然笑了:“你答应过会帮我。”

“堂主现下如何打算?”作为万一鹤的亲信,许乾被急召而来。和其他亲信下属一起,已在议事厅呆了一整天了。
“秦骁这个白痴,坏我大事。”万一鹤在厅堂里不住地来回踱步。秦骁私闯内苑的事他在昨天晚上就知道了。现在打草惊蛇,再要有什么图谋就更难了。
“堂主,是否要先下手为强?”边上有人建议。
万一鹤沉吟着,太过仓促,一时难做决断。
“堂主切勿操之过急。”许乾说道。
万一鹤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秦堂主的事一出,仇海天加强了内苑的防卫,现在下手等于是和他硬拼,属下以为不可取。再者卓寒的态度暧昧,还听说他和青玄往来甚密。虽说卓寒原本风流,有可能是一时兴起,但也不能不防他打渔翁得利的主意。而青玄怎么说也是城主的义子,他要是到时候假借城主或少城主的口说些什么,就不好办了。”许乾顿了顿,看了一眼万一鹤。
“说下去。”
“属下以为不如先等这件事淡了,我们也可以从长计议。”
“如果郁崎风回来了怎么办?”派出去打探的人仍然没有消息。
“我们可以多派人手守住各个回极乐城的要道,一但发现少城主的踪迹就。。。。。。”许乾走到万一鹤的身边,暗暗做了一个斩劈的动作。
万一鹤看着他,暗自点头。这是他最得力的亲信,现在的却不是心浮气躁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何况骥远也快回来了吧。
“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吩咐下去,然后遣散了众人,独留下许乾一人。
“堂主还有什么吩咐?”许乾趋上前。
万一鹤缓缓坐下:“你也坐吧。”
“谢堂主。”
万一鹤叹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竟感觉有点累,看来终究是岁月不饶人。
“骥远有什么消息吗?”
“属下已经派人加紧寻找,少爷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万一鹤不再说什么,对许乾的办事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老爷,参汤来了。”有侍女进来。
“拿下去,我不喝。”万一鹤斥道。侍女迟疑着要走。
“等等。”许乾上前拦住,端过参汤,走到万一鹤身边:“堂主还是喝了吧。少爷回来之前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说得也是,骥远向来是他的骄傲。其实计划这一切,虽然是因为自己不甘人下的野心,说到底终究还是为了骥远。想到这里,万一鹤端起参汤一饮而尽。
“堂主如没有什么吩咐,不如早点休息吧。”
“骥远的事你加紧办。”
“属下明白。”
万一鹤满意地点点头:“你也回去吧。”
“属下告退。”

第二天,青龙堂堂主在睡梦中无疾而终。

一进内苑,卓寒径直向玄的房间走去,不想却被阿彬拦住。
“卓堂主请稍等片刻。”
卓寒一愣,却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出来的竟是许乾。他看见卓寒,好象很了解似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你来了。”玄站在房内,微笑着看着他。
房门在身后关上。卓寒看着玄,忽然觉得他很陌生。虽然对他的计划略有知晓,甚至是他给他的毒药,却并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动手。
“你是怎么说动他的。”他知道许乾在万一鹤跟前的分量。
玄没回答,笑容却有些得意。
“也用你的身体和他做的交易吗?”卓寒的声音冷冷的。许乾的那张笑脸让他觉得无比龌龊。
玄的笑容一僵,他转过身掩饰:“和我比起来,青龙堂堂主的位置对他更有吸引力。”他回过头,仍是一张笑脸,却带着不屑:“这个身体没你想象的值钱。”
卓寒一言不发,反身离开。
玄看着被重重关上的门,敛去了笑容。看到卓寒眼中的怒意,他知道他的反击很成功。他也和别人一样认为他下贱吗?他会让他明白他已不会再让人随意轻视了。玄阴郁的眼神透着寒意。
掌心好痛。他摊开手掌,却发现掌心几乎要被指甲刺出血来。
既然看不起,为什么那时候要那样温柔相待?

“这个身体没你想象的值钱。”似乎是做了一笔亏本的买卖。卓寒的脸色铁青。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怒气太出乎意料了。原本只是逢场作戏,难道竟然当真了?怎么可能,他再漂亮也是个男孩。平日狎戏虽偶尔也有男童相陪,但自己并没有这种嗜好,当初要他也应该只是一时兴起。一场交易而已,现在银货两清,他还和他有什么关系?
“当真”,一旦当真便是万劫不复。这个道理他实在是太明白了。

“青玄,这是怎么回事?”仇海天一把推开想要阻拦的阿彬,闯进房间大声喝问。
“仇堂主有什么事吗?”玄自郁行云的床边回过身,一脸无辜。
“你为什么要指使许乾毒死万一鹤?”万一鹤的死他事先毫不知情,青玄居然自作主张。
“万堂主无疾而终,仇堂主这话从何说起?”
“你别以为你和许乾的勾当没有人知道。用这样的手段岂非无耻?”仇海天气得涨红了脸。他虽然和万一鹤不和,但却希望能和他正大光明地较量。现在明明是他毫不知情的事,却算在他头上,被人指着后背骂他卑鄙小人。而真正主使的人却想抵赖。
“无耻?”玄冷冷一笑,“仇堂主,现在怎么说我也是极乐城的城主,你这么说话岂不是以下犯上?”
“你。。。。。。”仇海天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他居然在他面前拿起城主的架子。
“你算什么东西!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的野种!凭着你这张脸迷惑城主,把他弄得半死不活。我看你还安分,看在城主的面子上称你一声‘二少爷’,你这下贱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城主?我一把年纪,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他仰冷笑两声,忽然上前抬手给玄一记耳光,瞪着他厉声道:“城主的位子是少城主的!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
玄渗着血丝的嘴角却泛起轻笑,淡淡说道:“那么,你死了呢?”
“你。。。。。。”仇海天一惊。警觉到眼前的人已动了杀机。那又怎样,怕他不成?
“来人,仇海天对城主意图不轨,还不拿下!”玄猛得大喝一声。立时有人冲了进来,手持兵刃,围住仇海天,领头的正是许乾。
“你。。。。。。好。。。。。。”仇海天的眼睛发红。哼,他以为这样就能拿下他?忽然回身出手,抢上前,抓住两只手腕。只听“呵哧”两声,立刻有两人惨叫着,软倒在地。仇海天看准空隙,飞身出了房间。身后有人追了上来,他也并不急着走,回身一掌拍去,立时有撂倒两个。现下的极乐城中还有谁是他的对手?青玄痴心妄想以为这样就可以除掉他?解决了眼前这些人,也不能放过那小子。
仇海天毕竟是四位堂主中武功最好的一个,顷刻间侍卫一被他打得七零八落。许乾被扫了一掌,不敢贸然上前。
青玄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脸上却并没有惊惧的神情。
“畜生,拿命来!”猛得,仇海天大喝一声,飞身扑来。
寒光一闪,青锋出鞘。比剑光更冷的是玄的眼神。
仇海天心下一凛,眼前的身形魅影一般飘忽,森冷的剑光透出的杀机几乎让人窒息。虽然知道他是极乐城的杀手,但从没有想到他的剑会有这般可怕。一直以为极乐城中除了郁行云,只有万一鹤能与自己比肩。可眼前这柄剑却让他心悸,而握剑的人却是他从未曾放在眼里的。
他已见过他的身手,他却不熟悉他的剑。“千万不要轻视你的对手”。这一点很早以前郁性行云就已教过他。而现在他会教会仇海天。
“住手!”接到来报的卓寒急急赶到,却恰好见到一道寒光刺进仇海天的咽喉。
剑刺进身体的一刹那并不觉得痛,但却很冷。仇海天几乎已经忘了这种感觉了。可是现在,看着咽喉处的剑,他终于又记了起来——难以置信,却是确确实实的感觉。
长剑抽出,玄的身体轻轻飘开,避开那伤口激射而出的血雨。一片血红之中,仇海天仰天倒下。
卓寒不由愣住了,那遍地的鲜血触目惊心。
“都给我听着!从今天起,我就是极乐城的主人!”青玄走上台阶,仗剑而立,冰冷锐利的目光睥睨众人,包括他。“有谁不服的,不妨站出来!”
他不再是那个有着无助眼神的孩子了。撕开静默顺从的伪装,他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仇海天的尸体是最好的警告。野种又怎样?男宠又怎样?又有谁敢不服?
处心积虑所做的一切决不是为了崎风。他早已抛却的东西有什么必要替他守护?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还说不清要的是什么,只是再也不允许有人随意轻视!




房中只有两人。玄背对着卓寒,正用一块丝帕缓缓擦拭着长剑。
“是你自己想要城主的位子?”卓寒看着玄冷漠的背影。
“你也告诉过我为了崎风不值得。”
“你说的一切果然都是谎话。”
“我没有那么说,是你自己先那么想的。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玄回过身,带着浅笑,手中擦拭干净的长剑泛着寒光。
“你杀仇海天,不觉得自己做得太狠了?”卓寒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他我不得不杀。是为了除去障碍,也是为了立威。”
他的剑的确出人意料。和他动手,自己也没有胜算。
“因为知道他永远都看不起你吗?”卓寒冷笑:“即使你杀了他,他也仍然看不起你。”
玄的眼光一寒,手中青芒闪动。
“怎么,也想杀我吗?”
玄忽然微微一笑:“我不介意死人的看法。”他见过他最不堪的样子,也曾让他在他身下呻吟,这个男人知道什么样的话能激怒他。但他的怒意不会让他看出来。生气,只能代表他介意。
“我不会杀你,毕竟你也帮了我。”他们是共犯,他有什么资格指责?
“你利用我!”卓寒的声音再也藏不住愤怒。帮他,因为不想看他那样无助。替他不值,却也感动于他的执着。没想到一切只是他演的戏,高明地骗过了所有的人。
“谈不上利用,只是交易而已。你想反悔也已经晚了。”玄看着他,带着轻蔑。真是心高气傲啊,被人利用就那么生气吗?又没有损失什么。
“我并不想反悔,只是觉得脏!”卓寒冰冷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却没有看见玄眼中来不及掩饰的创痛。
觉得脏吗?那是你自己要碰的。玄尽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紧咬的唇几乎流出血来。猛得,举剑划过左掌。他喘息着,右手依然握着长剑。。。。。。卓寒,再敢惹我,我一定不放过你。。。。。。一定不放过你!血自紧紧握起的左手指缝间渗出,仿佛下咒一般。

极乐城易主,掀起轩然大波。有人不服,却被许乾带人除掉了。一时间,极乐城中人人自危,不敢再有二声。有人私下议论:这个平日里不动声色的“二少爷”就象当年开创极乐城的郁行云一般无情,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卓寒依然是朱雀堂的堂主,却不管任何事。青玄将四个分堂的权柄都握在手中,只给许乾一些实权。卓寒则整日纵情声色,似乎也自得起乐。

“大哥,大哥,你听说了没有?”丁剑遥一路跑来,大声喊叫。世外桃源般的村落被他惹起一阵尘嚣。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崎风笑着责备。这个义弟象永远长不大一般。
“大哥。。。。。。”剑遥接过无垠递过的茶水一口喝干,才把话说明白:“大哥,极乐城易主了!”
“你说什么?”崎风一惊,难道父亲。。。。。。
“极乐城已经改了主人,新的城主就是你的义弟!”
“玄?那我父亲呢?”崎风一把抓住剑遥的胳膊,急道。
“有人说你父亲已经过世了,也有说法说他只是被囚禁了,没有确切的消息。”
“父亲。。。。。。”崎风心中一片混乱。
“大哥,难道那时候和我动手的那些人。。。。。。”剑遥忽然想起什么。那天看到极乐城的人以为他们是来找大哥回去的,便和他们动上了手。现在看来难道是来报信的?
崎风被他提醒忽然想起,那些人口口声声说是城主病重,要他赶快回去。但父亲向来身体康健,而且玄派人送来的信。。。。。。他转身走进内屋,自无垠的妆盒中找出一封信。
“大哥:
极乐城一切安好。义父一心要找你回来,已经派遣人手加紧寻找,而且下令要取大嫂性命。望大哥千万小心。
玄”
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而玄的字迹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当初教他握笔写字的人就是他啊。。。。。。可是为什么现在。。。。。。
“你说极乐城现在的城主是谁?”他问跟进来的剑遥,希望自己方才是听错了。
“青玄,你的义弟。”
城主。。。。。。真的是他?难道他在骗他?不会的!骗他的人决不会是玄!
“风?”无垠担心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崎风,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会的。。。。。。也许是有人利用他。剑遥,还有什么消息没有?”
“暂时就知道这一些。”剑遥摇摇头,“不如我再去探听些消息。”
“剑遥,拜托你了。”无垠感激地看着剑遥。
“还有我父亲的近况。”崎风追道。
剑遥点点头:“那我去了。”说罢,转身出了门。
“风。。。。。。”无垠走过去。
“不会是他。”崎风看着她,似乎希望她帮他确认。
不会是玄。一直温和微笑着的玄,一直沉默顺从的玄,怎么可能。。。。。。?可是为什么怎么也忘不掉最后一次见他时,那凄楚的眼神。。。。。。

“不知城主召属下前来,有什么吩咐?”卓寒冷冷地站在玄的面前。已是夜晚,极不情愿地离开那些莺莺燕燕,被人召来,不知他又有什么花样。
“有劳卓堂主替义父检查一下,看他是否有什么问题。”玄自书桌上成堆的卷宗中抬起头,脸带微笑,语气客气却不容推却。
“你还关心他的生死?”卓寒讥讽他的作态。
“当然,我要他长命百岁。他如果死了,我惟你是问。”
玄的微笑让卓寒心头一冷。长命百岁,但生不如死。
“你去吧。”玄挥了挥手,重又低下了头。
卓寒离开的时候,玄不经意地抬了一下眼帘。

起风了,窗和通向露台的门被吹得连连作响。烛影摇曳,玄不得已只能停下笔。郁行云在病倒前就已经久不理事了,堆积如山的事务,处理起来颇为累人。今天就到这里吧。刚想唤人,却觉得风声中似有异动。嘴角牵出一个冷笑,忽然俯首吹息了蜡烛。
寒光,冲破窗户,直取咽喉。玄身形一动,灵巧避开。黑暗中看不清来人面目,但那人动作敏捷,招招狠辣。玄足尖一点,自他头顶跃过。一转身,掌中青锋已封住了来人的杀招。一招得手,立时反击。那人渐处劣势,似乎颇感意外。
想暗算他,哪能轻易放过?玄目光一凛,决意取那人性命。那人急退,撞破房门,退到院中。侍从惊呼,但剑风到处,无人敢靠近,只得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看着。
有月光,可见那人蒙面。能瞒得了谁?玄心中冷笑,长剑划向那人面目。黑巾落下,那人惊退。愤怒的眼神,惨白的脸,脸颊上一道血痕。万骥远,万一鹤的独生爱子。
“万公子,久违了。”玄傲然道。他没有赶尽杀绝,他竟自己来送死。
冷月清风,万骥远的眼睛却似乎要喷出火来。
“纳命来!”他猛喝。父仇不共戴天,怎能不报!即使知道计不如他,却已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
找死!如此明显的破绽,搭上自己的命也别想伤他分毫。玄冷笑着举剑。。。。。。
“住手!”一人抢出,抬手架开玄的长剑。卓寒!玄一惊,左胸骤然一冷,已被万骥远刺中。卓寒抬肘,撞向万骥远的胸口。侍卫乘机冲了上来想拿住他。万骥远抽剑退开,明白今日已没有机会了。。。。。。
鲜血激射,玄不由踉跄了一步。卓寒伸手想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拨开。剑交左手,右手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他的眼神不容卓寒靠近。
“城主。”阿彬上前扶他。
“叫许乾来见我!”他厉声吩咐下去,转身进屋,不再看卓寒一眼。临进门的时候,阿彬回头看了看卓寒,欲言又止。
衣服上有血,他的血,是刚才溅到的。厌恶他再下杀手,却没想到会让他受伤。应该说是报应吧,可心中却隐约有些歉疚。

许乾小心翼翼地离开。护卫不周,怎么说他也有责任。再加上万骥远的身份很可能将他自己牵进去。到了门外,他终于轻疏了一口气。玄苍白的脸没来由的让他一头冷汗。
“城主,让卓堂主来看看吧。”阿彬替玄裹好伤口,不放心地说。伤口不致命,但却流了很多血,好不容易才止住。玄惨白的脸色让他担心。
“不必了,死不了。”玄淡淡道,“你去休息吧,我没事了。”他靠坐在床上,神色如常。
“城主。。。。。。”阿彬还想再劝。
“去吧,我也累了。”玄截道。
明白他的固执,阿彬无奈地退了出去。
很累,但睡不着,伤口很痛。因为失血,让他觉得有点眩晕。头无力地仰靠在床背上,心里恨恨地念着那个名字:卓寒。。。。。。

“卓堂主,烦请你去看看城主的伤势吧。”阿彬一脸恳求。
“他怎么了?”卓寒尽量让语气显得淡漠,却不得不正视心中的担忧。
“城主他高烧不退。”阿彬焦灼不安。
“他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前天早上。。。。。。”
“为什么不早来叫我?”卓寒大声喝问,再也无法掩饰情绪。
“城主他不让。。。。。。”阿彬委屈地解释。
不能怪他,没有人比他更关心玄了,卓寒强压下怒火。玄。。。。。。那样瘦销的身体,为什么却如此倔强?

虽是白天,房中却显得有点昏暗。
卓寒撩开白色帷幔,看见玄躺在床上昏睡着。他一个人的样子,孤零零的,显得异常瘦弱。也许是因为燥热吧,左手伸在了被子外面,第一次发现他手腕纤细。拉起他的手,想帮他放回被中,却触到了他掌心的不平整。摊开一看,竟是一道伤痕。
玄忽然醒了。
“觉得怎么样?”卓寒低声问道。
是他!玄猛得抽回手,不想却牵动了伤处。他皱起眉,紧咬着唇,不让呻吟出口。
“要紧吗?”卓寒问。
他不理他,用右手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不太灵便地替自己披上件衣服。
想帮他一把,却又怕他拒绝反而扯到伤口。卓寒只能袖手而立。
“有什么事吗?”玄冷冷问道。
“阿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发烧,让我来看看。”其实这几天自己也放心不下,却不愿告诉他。
阿彬?又不听他吩咐。想骂他,他却没有跟进来。
“小伤而已,不敢劳动你。”
“发烧很可能是因为伤口感染,让我看看。”卓寒坐到玄的床边。
“与你何干?”
卓寒一愣。
玄冷笑道:“就算是感染,又和你有什么关系?”若不是因为他,也不至于受伤。
“我是个医者。”不愿承认自己的歉疚和关心,只能给他一个牵强的理由。
“我知道卓堂主医术高明。”玄嘲弄似得笑了笑,“只是要卓堂主为我疗伤,我怕弄脏了卓堂主的手。”
卓寒心中一痛。当时盛怒之下脱口而出的话终究是伤了他。不满他的作法,但真得不该用那样的话伤他。
“玄。。。。。。”
“卓堂主,请回吧。”他赶他走。不想看他一脸歉疚,不想承认自己被他那句话伤到了。
“玄。。。。。。”他看着他。泛着病态潮红的脸颊,干裂的唇。刚才拉他的手,触手滚烫。他不能就这么离开。
“玄,让我看看伤口。”他拉住他的右臂。
“放开我!”玄怒道。
卓寒不肯放手,但玄的挣扎会牵扯到伤口。无奈,他忽然伸手,点了他的穴道。
“放开!”突然失去力量让玄无比恼怒。
卓寒不理他,伸手拉开他的衣襟,去解绷带。玄紧咬着唇,狠狠地瞪着他。
已经几天了,伤口竟不见愈合。卓寒皱了皱眉头,上次就发现他的伤口似乎愈合得比寻常人慢。果然有点感染,难怪他高烧不退。
“阿彬。”卓寒回头唤道。
阿彬推门而入,把准备好的东西端进来之后又退了出去,始终没有敢看玄一眼。
洗净双手,卓寒小心地用刀除去感染的地方。知道玄会痛,却听不到一声呻吟。倔强如他,是怎么样都不会在他面前示弱的。为什么每次替他疗伤都要用这种强迫的办法。
重新替他裹好伤口,扶他躺下,卓寒这才解开他的穴道。
“我会留下药方,记得喝药。”
“有劳了。”玄冷冷道,“去洗手吧。”
手上的确有血渍,但他分明话中有话。
卓寒沉吟片刻,终于道:“我只是不想看你再杀人。。。。。。我没有想到。。。。。。”
“在你眼里只有我是死不足惜的吧?”玄淡淡截道。
卓寒无言以对。心里的确觉得他已不是孤立无援的孩子了,他的心机让他觉得心寒。甚至有时候会想也许他过去的凄惶都只是装出来的。可是却忽略了他仍然会受伤。。。。。。

有卓寒细心地调养,玄的烧终于退了,伤也渐渐好了起来
“很苦是不是?”接过玄递过的药碗,看着他皱起眉头,卓寒不由觉得有点好笑。
“我已经没事了,别再让我喝了好不好?”玄讨饶道。他的敌意似乎少了,但两个人都小心地避开那个话题。
“你的体质不好,得好好巩固才行。”卓寒不肯放过他,边说边把矮机上的茶水递给他。
玄喝了口茶,漱了漱口,把茶盏放回矮机,忽然说道:“谢谢你。”
卓寒一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玄抬头看着他,水一般的清澈眼神。那是他熟悉的眼神,也是他久已不见的眼神。卓寒把头别开,沉默片刻,终于说道:“那天累你受伤,对不起。”
只敢为这件事道歉,却不敢提之前的那句话。其实,把他伤得更深的是那句话吧。
玄轻轻一笑,突然抬手揽住卓寒的脖子:“抱我。”
卓寒有些吃惊,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真的想道歉,就抱我。”玄的笑很媚,带着点妖冶的眼神渐渐凑近卓寒的脸。
“玄。。。。。。”卓寒想推开他,可是触手却是那仅着睡衣的身体,清瘦却柔韧的身体。眼前似乎又见那夜赤裸的他,汗湿的扭动着的身体,泛着欲望红晕的脸颊,迷离魅惑的眼神。
“玄,不行!”他的理智强迫自己要挣脱。
“终究还是觉得我脏吗?”玄的声音带着些幽怨,那诱惑的眼神忽然变得有点凄凉。
“不是。。。。。。”卓寒不忍,这样的眼神让他心疼。可他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似在等他给出证明。
终于,卓寒重重地覆上玄的唇,双臂紧紧将他的身体搂在怀中。也许因为刚喝过药吧,他的唇有点苦。。。。。。
“玄,你的伤才好。。。。。。”他把他压倒在床上的瞬间,忽然停下。但剩下的话却被玄的唇堵住。。。。。。
遍布身体的吻,贴得无比紧密的身体,更加深入的冲击。。。。。。玄放肆地扭动着身体,喘息着,呻吟着。
明知道他是个男人有怎样?他的美貌是足以诱惑两性的。轻轻吻上他胸上那新愈合的淡红色伤痕,卓寒的心中交杂着歉疚和快感。
再也不觉得屈辱,这身体同样享受着快乐。指甲嵌进那人的背肌,玄在心中大声笑着。。。。。。要得到一样东西,就不要计较手段。寒,我不会放过你。。。。。。
没有了前一次的青涩,玄的熟稔让这样的欢爱愈发疯狂。这已不是他的付出,而是他自己在寻求满足。

毕竟是伤病初愈,激情过后,玄依偎在卓寒身边沉沉睡去。
卓寒靠坐在床上,低头看着他,神色复杂。恨他利用他成就自己的野心,可现在看着他却发现心中的恨意消散了。伸出手轻轻替他拨开粘在脸上的发丝,那露出来的白皙脸颊隐隐泛着红晕,微张的唇因为刚刚的热吻而红润,轻覆着的浓密眼睫惹人怜爱。刚才的他魅惑如妖,现在却如同一个不设防的孩子。先前他在众人面前傲然宣布他是新的主人,可方才那凄凄的眼神分明是受了伤的。玄,哪一个你才是真的?
身边的玄忽然轻咳了几声,但没有醒。眉轻轻皱了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前几天就注意到了,因为这次高烧,他的咳嗽似乎比以前厉害了。卓寒轻轻起身,整理好衣物,替玄将被子掖好。他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
醒过来的时候,那个刚才与他疯狂欢爱的人已经不在了。玄看着身边空缺的地方,略有些怅然,但随即唇边露出一个得意的浅笑。这个身体他也无法拒绝,即使他说过他脏。
说过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岂是抱歉就可以收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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