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余烬
爱隆……爱隆！！……
呼唤的声音仿佛一个幽远而无形的手掌，将他的身体轻轻托起…眼帘沉重，无力睁开。焦灼的声音在他耳边逐渐清晰。半精灵的嘴唇缓动了一下，无法成言。
那个从远古辗转而来的精灵，正拥抱着被恐惧侵袭的躯体，试图拉回游荡的灵魂。
金发落到半精灵的脸颊旁，擦过正在干涸的汗水。
爱隆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看见自己苍白的面孔和汗水点点的眉目，映在一双湖蓝色的眼眸里。
“爱隆……”金发的精灵伸手擦拭了一下他额角的汗水，缓缓收紧拥抱着他的双臂。“怎么了？…你又梦魇了么？……”
半精灵仰视着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儿时，当他淫浸在噩梦的轮回中因为无法脱身而绝望的时候，他能感受到他的宗主王将温暖宽厚的手掌伸到他身后，抱住他的后背……那个时候，他以为吉尔加拉德是惟一能拯救他的人。
“我没事，只是伤口有些疼……”
他在葛罗芬戴尔的怀中动了一下，试图挣脱他的怀抱。金发精灵却没有收回手臂，而是将紧绷的手肘更紧地压住他的后脊。
蓝色映照着灿烂的金色，直逼半精灵黑色的双眼。
“怎么了？格洛芬——”半精灵刚刚开口要问，腰部闪袭来的痛楚忽然让他折起了腰身。好像荆棘蹂躏着脆弱的肌体，刺痛从伤口的最深处蔓生。半精灵忽然抓紧对方的衣领，咬着下唇将呻吟硬生生地压回胸腔。
“爱隆，痛的话就喊出来！……”葛罗芬戴尔用下颌抵着他的额头，嘴角抽搐着。“该死…这个伤口折磨了你两千年！索伦…我要亲手杀了他！！……”
我不想屈服…即使他曾经蹂躏过我的身体，我也不想让他征服我的灵魂！……
半精灵喘息着伸手解开腰上的系带，露出被铠甲覆盖的肌肤，让那倒狞笑的疤痕，暴露在硝烟淡淡的空气中。他用汗湿的手掌按住伤口，低吟着仰起头。
另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背…金发精灵用轻颤的嗓音，慢慢哼起一支刚多林的儿歌。清越的音符，泉水一样慢慢流过灼热的皮肤，裹住伤痛……
战栗的身体慢慢安静下来。半精灵合着曲子的节奏，调解着紊乱的呼吸。
他的歌声让他想起Maglor…想起他拨动竖琴的手指，即使是最欢欣的音符，也被他唱出淡淡的幽怨…最柔软的掌心，抚摸他的眉毛和眼帘。
他是否还在海岸边徘徊，将爬蔓着伤痕的双手，浸入渺无边际的大海？……
“他还在大海边么？…如果他已经死了，他能遇见埃尔洛斯么？能遇见我的王么？……”
半精灵轻声呢喃着，闭上眼睛。
歌声戛然而止，未完结的音符落在黑发精灵半阖的眼角…葛罗芬戴尔将手掌从半精灵的手背上抽离出来，覆盖住半精灵掌下探伸出的伤痕。
“你永远在为那些死去的人哀悼，爱隆……”金发的精灵用一种遥远的声音喃喃诉说着，手指轻触着他的，“为什么你的目光从来不看着我？……”
金色的精灵开始慢慢抚摸他的手背，用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啄吻，覆盖他的脸颊和嘴唇。
半精灵抬起一只胳膊，搂住对方的脖颈…雨点一样洒落的亲昵中，他忽然觉得自己太需要一方温柔的慰藉，来抚平他的惆怅。
手掌触摸着腰部的线条，滑过凸起的疤痕，伸进紧束的盔甲…感觉到忽然探进双腿之间的手指，爱隆微微弓起上身，抓住对方的胳膊。（某鱼插花：开始H滴米什么道理啊，完全是吃豆腐的逻辑…管不了了，反正是18禁，想H就H，碎碎念Ing……）
金发精灵用另一只手拨开他的手掌，轻轻将他平方在床铺上……他解开他脖颈上的系带，半精灵听见暗绿色的铠甲悄声地落在地上……葛罗芬戴尔像抚慰孩子一般，若有似无地抚摸着他的脖子，带过颈项下两条细长的凸起，轻吻着锁骨中间的凹洼，用灵巧的舌尖，填平浅浅的沟壑。
半精灵喘息了一下…对方的长指柔韧而微暖，弯起一个巧妙的弧度，指端擦过下身的球体，找到一个精准的位置轻轻积压着…金色的丝绦从精灵的肩膀上垂落下来，掠过爱隆微微张开的双唇，勾带出诱人的吟哦…半精灵在简约而准确的爱抚下扭动着逐渐升温的身躯，顺着骨节和血管流淌着的快感涌入脑海，涨满湿润的双眸。
“格洛芬……”他呼唤着金发精灵的名字，感受着对方的手指慢慢绕上自己的挺立起来的欲望……铠甲下贴身的短袍顺着胸膛滑落到腰畔，抚弄迎合着半精灵身体摆动的节奏，渐渐加快着频率。粘湿的触感润滑了火烫的手掌，坚挺颤抖在柔软的掌心里，紧密地贴合着每一条蜿蜒的纹路。
“…啊…啊…………”
全身仿佛像麻痹一样颤抖着，爱隆忍不住收紧双腿，膝盖互相摩擦着，蜷起身体…潮红的色泽涂抹在他苍白的面颊上。轻柔爱抚着的手掌忽然握紧了膨胀的欲望，涣散的神经像被忽然拉扯了一下，击电的快感涌泉般奔流到全身。半精灵大声地呻吟出来，仰起上身，又重重落回到床上，掀起一重被拨旺的欲浪……他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襟，开始不自觉地移动着身体和双臀，跟随着对方套弄的节奏，引导着金发的精灵攥住他最敏感的顶点。
宝蓝色的眼眸注视着意识迷乱的半精灵，延绵不觉的呻吟敲打着他的耳膜。
他从未想过，他眼中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目光遥远的黑发精灵，正在向他绽放出最疯狂的诱惑。
“爱隆……”他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俯身印住发烫的双唇，将那些不成语调的声音全部吞没。半精灵狂乱地迎合他的吻，舌尖甫接的刹那，紧紧地缠绵在一起……浓密的金发抚擦着赤裸的胸膛，半精灵边律动着身体跟随着他的节拍，边伸手摸索着对方的衣扣…葛罗芬戴尔的动作顿了一下，短暂的停滞中，爱隆忽然大力将他的衣襟扯开，铜质的纽扣洒落在黑如绸缎的发间。
紧阖在一起的唇瓣忽然抽离。葛罗芬戴尔喘息着看着身下的半精灵…黑眸中漫溢着水汽，潮湿的喘息和撩人的呻吟，燃尽最后一点矜持。
爱隆喘息着仰视他，微微挺起的腰身仿佛在催促他忽然停歇下来的爱抚。
他加快手掌的动作，俯身亲吻对方的脖颈和胸膛，任由那双修长的手臂，尽褪自己身上的衣衫……两方赤裸的胸膛接触在一起，互相沾染着对方的汗水。他将另一只手按上他的胸膛，撩拨腋旁敏感的肌肤……爱隆大口的喘息着，呻吟声愈加放肆。在他咬住榴红色的果实时，爱隆的喉结颤动了一下…他知道他已经快要攀上顶点，手掌中犹如握着一块灼热的炽铁。金发的精灵抬起头，轻轻咬着对方的下颌，褪下他仅剩的长裤，另一只手辗圜到欲望的根部，摩娑着最锐利的敏感。
“啊！啊……哈…啊………………”
半精灵疯狂地摆动着腰部，汗湿的黑发伏贴在他的脸颊边…他抬起上身，紧紧贴住对方的身体，几乎悬空着柔韧的腰身；一声挤压的长吟从他口中溢出，音色像溺毙般颤抖，紧贴对方的小腹在灭顶而来的高潮中，由抽搐转为无法抑止的痉挛……
“啊…啊！——”
金发的精灵喘息了一下——脖颈边的刺痛来自于爱隆紧扣他肩膀的手指，高潮带来的悸动让爱隆更高地抬起腰身，像海风吹满的帆纬…温热的液体折射着珍珠色的光泽，洒在金发精灵的手掌中。
身体逐渐沉重，坠回到床铺上。脱力的半精灵嘤咛了一声，睁开双眼，看着对方抬起手臂，像一只狡黠的猫，舔噬着指端粘稠的液体，然后将双臂支撑在爱隆的脖颈边，慢慢覆在他的身上，蹭开圆滑的膝盖，将自己的躯体亘入他的双腿之间。
半精灵伸手抚摸了一下金发精灵的脸颊…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欲望正抵着着自己的腿侧，从额上沁出的汗水挂满了眉梢。爱隆轻轻地喘息着，伸出手触碰他的分身，用手背轻擦着坚挺。
“唔……”若有似无的抚摸下，葛罗芬戴尔低吟了一声，感觉到半精灵握住自己的分身，牵引着来到后庭。压制着想要猛然间刺入的冲动，他按住对方的手腕。（再次插花：咋变某只主动了，吐血～）
“等一下……”他的嗓音颤抖着，蓝色的瞳孔跳动着强忍的痛楚，“这样会弄伤你……”
他将粘湿的手指滑入他的双丘之间，刺入小穴之中。他听见爱隆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紧缩的内壁更紧密地吸附着侵入的手指。他紧接着探入另一根，轻轻摩擦着已被湿润的粘膜……急怠抚慰的空虚被填满，另一种奇异的酥麻让半精灵无法抑止地呻吟出口。
他并不痛苦……清瘦的脸庞闪动着星华的光彩，流动着朝霞的色泽。
闪神的顿悟涌入金发精灵的脑中。爱隆并非第一次与人缠绵…他的吻并不生涩，他知道如何精确地让对方取悦自己，将欲望堆积成高潮。
一种油然而生的失落，夹杂着点点挫败，涌进他脑海中…他也许本应该知道，这个他思慕已久的精灵，早已在多年前，将身心交付给另一个宽宏温暖的怀抱了。
自己是什么…一个孤寂时的替代品么？他在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眸最深处裹藏着的，是否战场上那个已逝的灵魂？
林林总总的思绪压榨着不断升起的欲望，激起白炽的火花。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他将手指退出来，猛然间挺入坚硬愈铁的欲望。一声尖锐的呻吟从撕裂了半精灵的唇角。他伸出双臂，揽柱对方的腰身紧紧摁住，巨大的肿胀更惨烈地刺入身体的最深处。被包裹的紧致像火苗舔噬，燃尽残存的怜惜。金发的精灵低声嘶吼着，开始猛烈地挺刺…撞击的声响夹杂着淫靡的水声，溶化在吟唱中。
葛罗芬戴尔忽然放慢了动作，俯视着身下的精灵。呻吟化为急促的喘息，爱隆睁开水雾弥散的双眼，眉尖蹙起迷茫。
“不要…不要停下来…………”
金发精灵抬起他的身躯，侧身躺下，让对方压在自己的腰身之上。身体的全部重量迫使分身深入到极限，爱隆发出短促的呻吟，双手按住金发精灵的小腹，感受着对方宽大的手掌顺着腰部而上，抚遍胸膛和脊梁…落散的黑发缠绕十指。
半精灵开始摆动腰部，发出重重的叹息…身体的荡漾跟随着纳入带来的快感，摇撼肉体。他精确地寻找到最能涌动出酣畅的一点，每一次起伏都让体内持续胀大的欲望摩擦着极致的敏感……葛罗芬戴尔伸手扶弄半精灵昂起的分身，爱隆放肆地吟叫着，仰起脖颈，散乱的黑发悬摆在鄂下，荡着晶莹的汗水。
『再深一点…让我疯狂，无法思考……忘却那些无法忘却的，死亡，血腥，仇恨，战争……』
快感战栗着冲击着金发精灵的眼帘，越来越快的摩擦在一片火热的潮湿中引发出一连串低吼的呻吟…半精灵腰身上的伤口刺痛双眼，他无法遏制地猛然抬高腰部，让积蓄已久的热流决堤而出，冲进穴底。
“啊啊！！————”
爱隆挺起身体，脊梁向后弓弯成快要扯断的弧线…灵魂飞出了躯壳，随着倾斜而出的潮涌，将他推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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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视着一个仿佛不存在的身体…他知道他只是睡着了，缠绵之后，带着短暂的困倦，让浓密的黑发散落一床。
清晨的阳光，洒在潮红褪尽的躯体上。
睡容安静而恬淡，昨夜的狂乱，好像从来都没有涉足过。
葛罗芬戴尔披着单薄的长袍，坐在床边不远的一张靠椅上。四肢的热力还没有散尽，肌肤的触感还在指缝中迂回。
很多次，他用深深的目光将他包围，看着他帮吉尔加拉德披上战甲，然后匆匆梳理着披肩的黑发，提起犀利的长剑；在某个月朗星稀，没有战事的夜晚，静坐在帐篷外，仰望天际直至晨曦初露…暮星的光芒坠落进他黑色的眼里，像极了那块他一直在手中把玩的宝石。
爱隆曾经说起过，那是幼年时，埃尔洛斯从Maglor的竖琴上悄悄取下的点缀…在他的兄弟死后，他一直替他收藏着海蓝色的回忆。
三千年的流逝，将他曾经听过的那些歌谣流沙一样卷走，留下镌刻在心房之上，磨不平息的痕迹。
这个将往昔当作祭奠来品尝的半精灵，此刻躺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微微蜷缩着身体，像个孩子一样沉睡着。
爱隆…我爱上了一个透明的灵魂，只是这个灵魂，不知道何时丢失了自己的心。
金发的精灵慢慢撑起手肘托住下颌，换了一个姿势。他的脚踢到地上的一片铠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半精灵微微动了动，睁开双眼。
“…弄醒你了么？”葛罗芬戴尔起身走到他身边，在床尾坐下，替他盖上裸露在外的肩膀。他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忽然间找不出任何话语。
半精灵微笑了一下…嘴角上扬的一瞬间，有些灵动的狡黠。
“我好像很久没有睡的像这样沉了…没有梦，只是我一个人，好像醒不过来似的……”
“以前你会做什么梦？……”金发精灵轻抚着他长长的眉毛，“梦见那些离开你的人么？”
爱隆摇了摇头，微侧着脸庞贴合着他的抚摸，让温暖的手指滑过眼角。
“…我站在岸边，四周的巨浪向我涌来……银色的海浪，好像一只手紧紧把我抓住，怎么也挣脱不开，看不到天空，看不到地面…身体被撕裂开来，就像一条被击碎的小船……”
“爱隆——”
金发精灵忽然打断他的诉说，攥紧了他搭在床沿上的手。“这一切都会结束的…我们会回家的，我带着你，我们一起回去…你不想念林谷么？……”
半精灵闭上眼睛。
格洛芬，我想到一个没有回忆的地方去…一个让我无法再想起任何过往的地方，一个听不见声响，看不见色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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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手刃那个践踏过他的躯体…满身的鲜血和尘土，混淆了思绪。他看见圣剑被高高擎起，仿佛听见胜利的号角。
伊西铎擎举着那枚正在褪色的噩梦，金色的刻痕慢慢消失，映出一抹狰狞的微笑。
毁了它……
绝望的叫嚣，在胸腔中鼓动。
岩浆在他脚下躁动，翻滚的热浪直袭双眼…末日火山。他等待了数千年的地狱，正将火舌慢慢伸向他的记忆。
挣扎和屈服，嘶吼和呻吟……他要将这些纷至沓来的碎片，在今天全部葬入熔岩。
『把它扔下去！！』
人皇看着他，慢慢露出一丝微笑。
『毁了它！！——』
他听见自己的咆哮和熔岩的狞笑声纠拧在一起，不分彼此。
蛊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耳边…人皇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
他孑立在断崖上，被弥漫的热浪包裹着，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他的残部还在战场上等待他重整队形；一个萝林的女孩儿等着他回去拥她在怀，给她披上洁白的婚纱；一个金发的精灵正等着他回到他怀中，绽开久违的笑容。
林谷那些含苞的花朵，应该早已盛开的一片灿烂了吧？……
他很想回去，让从林间洒下的和煦日光拥抱伤痕累累的躯体，呵护被灼伤的灵魂。
他的脚下，翻滚的炽热近在咫尺。
他问自己：我还回得去么？……
我还回得去么……
爱隆向前跨了一步。滚滚的热浪从他耳边擦过，吹拂起漆黑的发丝。
还差一步，一切就都结束了。他所要做的，只是将自己当成一枚渺小的砂砾，投身到烈焰中，化成灰烬。
身体在慢慢地向前挪动着，砂砾在脚下作响……
飞卷起的灰烬和火星迷乱了双眼，一袭释然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
“爱隆！！——”
他听见一个焦灼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牵扯他的脚步。然后一双紧绷的双臂，忽然间禁锢住他的腰际，竭力将他抱住。
“不要…不要往下看！”
葛罗芬戴尔的声音在他耳鼓边颤抖着，脸颊紧紧贴着他的。
“你忘了我在等你么…我一直在等你！！”
仿佛将身体捏碎的力量，毫无缝隙地环绕着他…半精灵在这一刻，陡生出恸哭的悸动。紧贴脊背的心跳，在静如止水的心湖，激洒下一片水花。
他回身抱住金发的精灵，将脸庞埋入他的颈窝…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悬在断崖下无力挣扎的人，忽然间被擒住了手腕。
“…爱隆，都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去，我们回林谷…我们一起回去……”
他不在乎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单单那不断在耳边徘徊的暖暖的呼吸，足以让他抓住最后一抹转瞬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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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他对着他浅浅地微笑，在他和那个萝林女孩儿的婚礼上。半精灵从房间出来，穿戴着轻盈的深色长袍，束着银色的缎带。葛罗芬戴尔轻轻替他梳理着长发，将细细的发丝，绾结成整齐的发辫，别上花纹精美的头饰。
他的手指在黑发间穿梭，隐隐的草香飘进他的鼻翼…他从身后将他拥住。
半精灵颤抖了一下。
“…我会陪着你的，爱隆……不管你是否结婚，有了孩子……”
他轻吻了一下他的颊侧…感觉到他的双唇温热而柔软，半精灵的手指动了一下，紧紧攥住衣襟。
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他在林谷陪伴着他，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看着他翻开书页，用流畅的字迹书写，用沉稳的嗓音低喃…自此之后，除了拥抱，他再没有给他更多，亲吻抑或缠绵，都已经成了那个战场上，晨曦初醒的回忆。
那个金发的精灵虽然一直伴他左右，他却觉得他始终在一个伸手不及的地方远远地看着自己；短促的拥抱，淡淡的微笑，都让半精灵无法释怀。
他开始觉得这个面目温和，满载着远古回忆的精灵，是他惟一的依靠。
他的双生子，在一个黄昏的金色中诞生，有着和他一样漆黑如缎的头发。他看着妻子半靠在柔软的床铺上，爱怜地抚摸着孩子粉红色的脸蛋。
爱隆觉得自己应该很满足。
他上前坐在她身侧，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
“…你还记得你给我写的那封信么？”
“我给你写过很多信……”银发的妻子微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你的第一封信，夹着你头发的那封。”他抚摸了一下她银色的长发，在指间缠绕着。
凯理布安怔了一下，露出少许诧异。
“我的头发？……”她喃喃地说了一句， “我有写过那样的信么？”
爱隆忍不住笑了。也许是时间太久远了，他的妻子已经不记得当年她曾经做过的，这些孩略带孩子气的往事。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一叠厚厚的书信下，抽出一封薄薄的信笺。
返回林谷之后，他几乎已经淡忘了这封信的存在…这封对他来说曾经如此重要，支撑着他从战场上回来的信念。
婴儿的嘤咛声从身后传来，他听见妻子轻轻哼起一支萝林的曲子，恬静而悠扬。
爱隆打开信封。
忽然，一道无形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身体，像那个许久没有出现的梦境。
一粒冰滴一般的泪水落在信封上，瞬间冻结。
信封里灰飞烟灭，银丝化为尘土。
他伸出手掌，想要抓住那些飘散的颗粒…余烬从指间遛走，随风而逝。
那个银发遮蔽的笑容，与他开了一个两千年的玩笑…一如留在他身上的那个伤口，无法磨灭。
那些字迹，浮动在泛黄的纸页上，渗透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如当年那个在他耳边嘶磨的声音……
『爱隆…我很想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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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吐血Ing~俺终于写完了~怎么这么勤劳啊~555,希望大家能看明白这个结尾……偶把Master写的太受了0_____0像八点档了~果然偶是中毒太深……
后记：
扑叽扑叽游过来罗嗦几句～还是老生常谈～这是鱼第一次把心目中的E爸爸写出来，从来没有一篇文像这个这么难产的～本来只是为了N18（汗，俺觉得俺实在达不到这个水准T_T）的目的写的，可是写到后来积怨丛生，终于加进了自己对俺家大师无法抹平的怨念～那些曾经离开他，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Elros，Maglor，G爷爷……最后他什么都没有抓住，那些微笑和泪水都想流沙一样被冲走了～总觉得E爸爸好像从儿时起，就用了几千年的时间来怀念往昔，有时候想，与其让他失去，不如让他从来没有拥有过，泣～偶的心又滴血了……
爱隆……爱隆！！……
呼唤的声音仿佛一个幽远而无形的手掌，将他的身体轻轻托起…眼帘沉重，无力睁开。焦灼的声音在他耳边逐渐清晰。半精灵的嘴唇缓动了一下，无法成言。
那个从远古辗转而来的精灵，正拥抱着被恐惧侵袭的躯体，试图拉回游荡的灵魂。
金发落到半精灵的脸颊旁，擦过正在干涸的汗水。
爱隆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看见自己苍白的面孔和汗水点点的眉目，映在一双湖蓝色的眼眸里。
“爱隆……”金发的精灵伸手擦拭了一下他额角的汗水，缓缓收紧拥抱着他的双臂。“怎么了？…你又梦魇了么？……”
半精灵仰视着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儿时，当他淫浸在噩梦的轮回中因为无法脱身而绝望的时候，他能感受到他的宗主王将温暖宽厚的手掌伸到他身后，抱住他的后背……那个时候，他以为吉尔加拉德是惟一能拯救他的人。
“我没事，只是伤口有些疼……”
他在葛罗芬戴尔的怀中动了一下，试图挣脱他的怀抱。金发精灵却没有收回手臂，而是将紧绷的手肘更紧地压住他的后脊。
蓝色映照着灿烂的金色，直逼半精灵黑色的双眼。
“怎么了？格洛芬——”半精灵刚刚开口要问，腰部闪袭来的痛楚忽然让他折起了腰身。好像荆棘蹂躏着脆弱的肌体，刺痛从伤口的最深处蔓生。半精灵忽然抓紧对方的衣领，咬着下唇将呻吟硬生生地压回胸腔。
“爱隆，痛的话就喊出来！……”葛罗芬戴尔用下颌抵着他的额头，嘴角抽搐着。“该死…这个伤口折磨了你两千年！索伦…我要亲手杀了他！！……”
我不想屈服…即使他曾经蹂躏过我的身体，我也不想让他征服我的灵魂！……
半精灵喘息着伸手解开腰上的系带，露出被铠甲覆盖的肌肤，让那倒狞笑的疤痕，暴露在硝烟淡淡的空气中。他用汗湿的手掌按住伤口，低吟着仰起头。
另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背…金发精灵用轻颤的嗓音，慢慢哼起一支刚多林的儿歌。清越的音符，泉水一样慢慢流过灼热的皮肤，裹住伤痛……
战栗的身体慢慢安静下来。半精灵合着曲子的节奏，调解着紊乱的呼吸。
他的歌声让他想起Maglor…想起他拨动竖琴的手指，即使是最欢欣的音符，也被他唱出淡淡的幽怨…最柔软的掌心，抚摸他的眉毛和眼帘。
他是否还在海岸边徘徊，将爬蔓着伤痕的双手，浸入渺无边际的大海？……
“他还在大海边么？…如果他已经死了，他能遇见埃尔洛斯么？能遇见我的王么？……”
半精灵轻声呢喃着，闭上眼睛。
歌声戛然而止，未完结的音符落在黑发精灵半阖的眼角…葛罗芬戴尔将手掌从半精灵的手背上抽离出来，覆盖住半精灵掌下探伸出的伤痕。
“你永远在为那些死去的人哀悼，爱隆……”金发的精灵用一种遥远的声音喃喃诉说着，手指轻触着他的，“为什么你的目光从来不看着我？……”
金色的精灵开始慢慢抚摸他的手背，用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啄吻，覆盖他的脸颊和嘴唇。
半精灵抬起一只胳膊，搂住对方的脖颈…雨点一样洒落的亲昵中，他忽然觉得自己太需要一方温柔的慰藉，来抚平他的惆怅。
手掌触摸着腰部的线条，滑过凸起的疤痕，伸进紧束的盔甲…感觉到忽然探进双腿之间的手指，爱隆微微弓起上身，抓住对方的胳膊。（某鱼插花：开始H滴米什么道理啊，完全是吃豆腐的逻辑…管不了了，反正是18禁，想H就H，碎碎念Ing……）
金发精灵用另一只手拨开他的手掌，轻轻将他平方在床铺上……他解开他脖颈上的系带，半精灵听见暗绿色的铠甲悄声地落在地上……葛罗芬戴尔像抚慰孩子一般，若有似无地抚摸着他的脖子，带过颈项下两条细长的凸起，轻吻着锁骨中间的凹洼，用灵巧的舌尖，填平浅浅的沟壑。
半精灵喘息了一下…对方的长指柔韧而微暖，弯起一个巧妙的弧度，指端擦过下身的球体，找到一个精准的位置轻轻积压着…金色的丝绦从精灵的肩膀上垂落下来，掠过爱隆微微张开的双唇，勾带出诱人的吟哦…半精灵在简约而准确的爱抚下扭动着逐渐升温的身躯，顺着骨节和血管流淌着的快感涌入脑海，涨满湿润的双眸。
“格洛芬……”他呼唤着金发精灵的名字，感受着对方的手指慢慢绕上自己的挺立起来的欲望……铠甲下贴身的短袍顺着胸膛滑落到腰畔，抚弄迎合着半精灵身体摆动的节奏，渐渐加快着频率。粘湿的触感润滑了火烫的手掌，坚挺颤抖在柔软的掌心里，紧密地贴合着每一条蜿蜒的纹路。
“…啊…啊…………”
全身仿佛像麻痹一样颤抖着，爱隆忍不住收紧双腿，膝盖互相摩擦着，蜷起身体…潮红的色泽涂抹在他苍白的面颊上。轻柔爱抚着的手掌忽然握紧了膨胀的欲望，涣散的神经像被忽然拉扯了一下，击电的快感涌泉般奔流到全身。半精灵大声地呻吟出来，仰起上身，又重重落回到床上，掀起一重被拨旺的欲浪……他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襟，开始不自觉地移动着身体和双臀，跟随着对方套弄的节奏，引导着金发的精灵攥住他最敏感的顶点。
宝蓝色的眼眸注视着意识迷乱的半精灵，延绵不觉的呻吟敲打着他的耳膜。
他从未想过，他眼中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目光遥远的黑发精灵，正在向他绽放出最疯狂的诱惑。
“爱隆……”他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俯身印住发烫的双唇，将那些不成语调的声音全部吞没。半精灵狂乱地迎合他的吻，舌尖甫接的刹那，紧紧地缠绵在一起……浓密的金发抚擦着赤裸的胸膛，半精灵边律动着身体跟随着他的节拍，边伸手摸索着对方的衣扣…葛罗芬戴尔的动作顿了一下，短暂的停滞中，爱隆忽然大力将他的衣襟扯开，铜质的纽扣洒落在黑如绸缎的发间。
紧阖在一起的唇瓣忽然抽离。葛罗芬戴尔喘息着看着身下的半精灵…黑眸中漫溢着水汽，潮湿的喘息和撩人的呻吟，燃尽最后一点矜持。
爱隆喘息着仰视他，微微挺起的腰身仿佛在催促他忽然停歇下来的爱抚。
他加快手掌的动作，俯身亲吻对方的脖颈和胸膛，任由那双修长的手臂，尽褪自己身上的衣衫……两方赤裸的胸膛接触在一起，互相沾染着对方的汗水。他将另一只手按上他的胸膛，撩拨腋旁敏感的肌肤……爱隆大口的喘息着，呻吟声愈加放肆。在他咬住榴红色的果实时，爱隆的喉结颤动了一下…他知道他已经快要攀上顶点，手掌中犹如握着一块灼热的炽铁。金发的精灵抬起头，轻轻咬着对方的下颌，褪下他仅剩的长裤，另一只手辗圜到欲望的根部，摩娑着最锐利的敏感。
“啊！啊……哈…啊………………”
半精灵疯狂地摆动着腰部，汗湿的黑发伏贴在他的脸颊边…他抬起上身，紧紧贴住对方的身体，几乎悬空着柔韧的腰身；一声挤压的长吟从他口中溢出，音色像溺毙般颤抖，紧贴对方的小腹在灭顶而来的高潮中，由抽搐转为无法抑止的痉挛……
“啊…啊！——”
金发的精灵喘息了一下——脖颈边的刺痛来自于爱隆紧扣他肩膀的手指，高潮带来的悸动让爱隆更高地抬起腰身，像海风吹满的帆纬…温热的液体折射着珍珠色的光泽，洒在金发精灵的手掌中。
身体逐渐沉重，坠回到床铺上。脱力的半精灵嘤咛了一声，睁开双眼，看着对方抬起手臂，像一只狡黠的猫，舔噬着指端粘稠的液体，然后将双臂支撑在爱隆的脖颈边，慢慢覆在他的身上，蹭开圆滑的膝盖，将自己的躯体亘入他的双腿之间。
半精灵伸手抚摸了一下金发精灵的脸颊…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欲望正抵着着自己的腿侧，从额上沁出的汗水挂满了眉梢。爱隆轻轻地喘息着，伸出手触碰他的分身，用手背轻擦着坚挺。
“唔……”若有似无的抚摸下，葛罗芬戴尔低吟了一声，感觉到半精灵握住自己的分身，牵引着来到后庭。压制着想要猛然间刺入的冲动，他按住对方的手腕。（再次插花：咋变某只主动了，吐血～）
“等一下……”他的嗓音颤抖着，蓝色的瞳孔跳动着强忍的痛楚，“这样会弄伤你……”
他将粘湿的手指滑入他的双丘之间，刺入小穴之中。他听见爱隆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紧缩的内壁更紧密地吸附着侵入的手指。他紧接着探入另一根，轻轻摩擦着已被湿润的粘膜……急怠抚慰的空虚被填满，另一种奇异的酥麻让半精灵无法抑止地呻吟出口。
他并不痛苦……清瘦的脸庞闪动着星华的光彩，流动着朝霞的色泽。
闪神的顿悟涌入金发精灵的脑中。爱隆并非第一次与人缠绵…他的吻并不生涩，他知道如何精确地让对方取悦自己，将欲望堆积成高潮。
一种油然而生的失落，夹杂着点点挫败，涌进他脑海中…他也许本应该知道，这个他思慕已久的精灵，早已在多年前，将身心交付给另一个宽宏温暖的怀抱了。
自己是什么…一个孤寂时的替代品么？他在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眸最深处裹藏着的，是否战场上那个已逝的灵魂？
林林总总的思绪压榨着不断升起的欲望，激起白炽的火花。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他将手指退出来，猛然间挺入坚硬愈铁的欲望。一声尖锐的呻吟从撕裂了半精灵的唇角。他伸出双臂，揽柱对方的腰身紧紧摁住，巨大的肿胀更惨烈地刺入身体的最深处。被包裹的紧致像火苗舔噬，燃尽残存的怜惜。金发的精灵低声嘶吼着，开始猛烈地挺刺…撞击的声响夹杂着淫靡的水声，溶化在吟唱中。
葛罗芬戴尔忽然放慢了动作，俯视着身下的精灵。呻吟化为急促的喘息，爱隆睁开水雾弥散的双眼，眉尖蹙起迷茫。
“不要…不要停下来…………”
金发精灵抬起他的身躯，侧身躺下，让对方压在自己的腰身之上。身体的全部重量迫使分身深入到极限，爱隆发出短促的呻吟，双手按住金发精灵的小腹，感受着对方宽大的手掌顺着腰部而上，抚遍胸膛和脊梁…落散的黑发缠绕十指。
半精灵开始摆动腰部，发出重重的叹息…身体的荡漾跟随着纳入带来的快感，摇撼肉体。他精确地寻找到最能涌动出酣畅的一点，每一次起伏都让体内持续胀大的欲望摩擦着极致的敏感……葛罗芬戴尔伸手扶弄半精灵昂起的分身，爱隆放肆地吟叫着，仰起脖颈，散乱的黑发悬摆在鄂下，荡着晶莹的汗水。
『再深一点…让我疯狂，无法思考……忘却那些无法忘却的，死亡，血腥，仇恨，战争……』
快感战栗着冲击着金发精灵的眼帘，越来越快的摩擦在一片火热的潮湿中引发出一连串低吼的呻吟…半精灵腰身上的伤口刺痛双眼，他无法遏制地猛然抬高腰部，让积蓄已久的热流决堤而出，冲进穴底。
“啊啊！！————”
爱隆挺起身体，脊梁向后弓弯成快要扯断的弧线…灵魂飞出了躯壳，随着倾斜而出的潮涌，将他推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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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视着一个仿佛不存在的身体…他知道他只是睡着了，缠绵之后，带着短暂的困倦，让浓密的黑发散落一床。
清晨的阳光，洒在潮红褪尽的躯体上。
睡容安静而恬淡，昨夜的狂乱，好像从来都没有涉足过。
葛罗芬戴尔披着单薄的长袍，坐在床边不远的一张靠椅上。四肢的热力还没有散尽，肌肤的触感还在指缝中迂回。
很多次，他用深深的目光将他包围，看着他帮吉尔加拉德披上战甲，然后匆匆梳理着披肩的黑发，提起犀利的长剑；在某个月朗星稀，没有战事的夜晚，静坐在帐篷外，仰望天际直至晨曦初露…暮星的光芒坠落进他黑色的眼里，像极了那块他一直在手中把玩的宝石。
爱隆曾经说起过，那是幼年时，埃尔洛斯从Maglor的竖琴上悄悄取下的点缀…在他的兄弟死后，他一直替他收藏着海蓝色的回忆。
三千年的流逝，将他曾经听过的那些歌谣流沙一样卷走，留下镌刻在心房之上，磨不平息的痕迹。
这个将往昔当作祭奠来品尝的半精灵，此刻躺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微微蜷缩着身体，像个孩子一样沉睡着。
爱隆…我爱上了一个透明的灵魂，只是这个灵魂，不知道何时丢失了自己的心。
金发的精灵慢慢撑起手肘托住下颌，换了一个姿势。他的脚踢到地上的一片铠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半精灵微微动了动，睁开双眼。
“…弄醒你了么？”葛罗芬戴尔起身走到他身边，在床尾坐下，替他盖上裸露在外的肩膀。他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忽然间找不出任何话语。
半精灵微笑了一下…嘴角上扬的一瞬间，有些灵动的狡黠。
“我好像很久没有睡的像这样沉了…没有梦，只是我一个人，好像醒不过来似的……”
“以前你会做什么梦？……”金发精灵轻抚着他长长的眉毛，“梦见那些离开你的人么？”
爱隆摇了摇头，微侧着脸庞贴合着他的抚摸，让温暖的手指滑过眼角。
“…我站在岸边，四周的巨浪向我涌来……银色的海浪，好像一只手紧紧把我抓住，怎么也挣脱不开，看不到天空，看不到地面…身体被撕裂开来，就像一条被击碎的小船……”
“爱隆——”
金发精灵忽然打断他的诉说，攥紧了他搭在床沿上的手。“这一切都会结束的…我们会回家的，我带着你，我们一起回去…你不想念林谷么？……”
半精灵闭上眼睛。
格洛芬，我想到一个没有回忆的地方去…一个让我无法再想起任何过往的地方，一个听不见声响，看不见色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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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手刃那个践踏过他的躯体…满身的鲜血和尘土，混淆了思绪。他看见圣剑被高高擎起，仿佛听见胜利的号角。
伊西铎擎举着那枚正在褪色的噩梦，金色的刻痕慢慢消失，映出一抹狰狞的微笑。
毁了它……
绝望的叫嚣，在胸腔中鼓动。
岩浆在他脚下躁动，翻滚的热浪直袭双眼…末日火山。他等待了数千年的地狱，正将火舌慢慢伸向他的记忆。
挣扎和屈服，嘶吼和呻吟……他要将这些纷至沓来的碎片，在今天全部葬入熔岩。
『把它扔下去！！』
人皇看着他，慢慢露出一丝微笑。
『毁了它！！——』
他听见自己的咆哮和熔岩的狞笑声纠拧在一起，不分彼此。
蛊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耳边…人皇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
他孑立在断崖上，被弥漫的热浪包裹着，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他的残部还在战场上等待他重整队形；一个萝林的女孩儿等着他回去拥她在怀，给她披上洁白的婚纱；一个金发的精灵正等着他回到他怀中，绽开久违的笑容。
林谷那些含苞的花朵，应该早已盛开的一片灿烂了吧？……
他很想回去，让从林间洒下的和煦日光拥抱伤痕累累的躯体，呵护被灼伤的灵魂。
他的脚下，翻滚的炽热近在咫尺。
他问自己：我还回得去么？……
我还回得去么……
爱隆向前跨了一步。滚滚的热浪从他耳边擦过，吹拂起漆黑的发丝。
还差一步，一切就都结束了。他所要做的，只是将自己当成一枚渺小的砂砾，投身到烈焰中，化成灰烬。
身体在慢慢地向前挪动着，砂砾在脚下作响……
飞卷起的灰烬和火星迷乱了双眼，一袭释然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
“爱隆！！——”
他听见一个焦灼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牵扯他的脚步。然后一双紧绷的双臂，忽然间禁锢住他的腰际，竭力将他抱住。
“不要…不要往下看！”
葛罗芬戴尔的声音在他耳鼓边颤抖着，脸颊紧紧贴着他的。
“你忘了我在等你么…我一直在等你！！”
仿佛将身体捏碎的力量，毫无缝隙地环绕着他…半精灵在这一刻，陡生出恸哭的悸动。紧贴脊背的心跳，在静如止水的心湖，激洒下一片水花。
他回身抱住金发的精灵，将脸庞埋入他的颈窝…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悬在断崖下无力挣扎的人，忽然间被擒住了手腕。
“…爱隆，都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去，我们回林谷…我们一起回去……”
他不在乎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单单那不断在耳边徘徊的暖暖的呼吸，足以让他抓住最后一抹转瞬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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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他对着他浅浅地微笑，在他和那个萝林女孩儿的婚礼上。半精灵从房间出来，穿戴着轻盈的深色长袍，束着银色的缎带。葛罗芬戴尔轻轻替他梳理着长发，将细细的发丝，绾结成整齐的发辫，别上花纹精美的头饰。
他的手指在黑发间穿梭，隐隐的草香飘进他的鼻翼…他从身后将他拥住。
半精灵颤抖了一下。
“…我会陪着你的，爱隆……不管你是否结婚，有了孩子……”
他轻吻了一下他的颊侧…感觉到他的双唇温热而柔软，半精灵的手指动了一下，紧紧攥住衣襟。
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他在林谷陪伴着他，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看着他翻开书页，用流畅的字迹书写，用沉稳的嗓音低喃…自此之后，除了拥抱，他再没有给他更多，亲吻抑或缠绵，都已经成了那个战场上，晨曦初醒的回忆。
那个金发的精灵虽然一直伴他左右，他却觉得他始终在一个伸手不及的地方远远地看着自己；短促的拥抱，淡淡的微笑，都让半精灵无法释怀。
他开始觉得这个面目温和，满载着远古回忆的精灵，是他惟一的依靠。
他的双生子，在一个黄昏的金色中诞生，有着和他一样漆黑如缎的头发。他看着妻子半靠在柔软的床铺上，爱怜地抚摸着孩子粉红色的脸蛋。
爱隆觉得自己应该很满足。
他上前坐在她身侧，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
“…你还记得你给我写的那封信么？”
“我给你写过很多信……”银发的妻子微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你的第一封信，夹着你头发的那封。”他抚摸了一下她银色的长发，在指间缠绕着。
凯理布安怔了一下，露出少许诧异。
“我的头发？……”她喃喃地说了一句， “我有写过那样的信么？”
爱隆忍不住笑了。也许是时间太久远了，他的妻子已经不记得当年她曾经做过的，这些孩略带孩子气的往事。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一叠厚厚的书信下，抽出一封薄薄的信笺。
返回林谷之后，他几乎已经淡忘了这封信的存在…这封对他来说曾经如此重要，支撑着他从战场上回来的信念。
婴儿的嘤咛声从身后传来，他听见妻子轻轻哼起一支萝林的曲子，恬静而悠扬。
爱隆打开信封。
忽然，一道无形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身体，像那个许久没有出现的梦境。
一粒冰滴一般的泪水落在信封上，瞬间冻结。
信封里灰飞烟灭，银丝化为尘土。
他伸出手掌，想要抓住那些飘散的颗粒…余烬从指间遛走，随风而逝。
那个银发遮蔽的笑容，与他开了一个两千年的玩笑…一如留在他身上的那个伤口，无法磨灭。
那些字迹，浮动在泛黄的纸页上，渗透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如当年那个在他耳边嘶磨的声音……
『爱隆…我很想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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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吐血Ing~俺终于写完了~怎么这么勤劳啊~555,希望大家能看明白这个结尾……偶把Master写的太受了0_____0像八点档了~果然偶是中毒太深……
后记：
扑叽扑叽游过来罗嗦几句～还是老生常谈～这是鱼第一次把心目中的E爸爸写出来，从来没有一篇文像这个这么难产的～本来只是为了N18（汗，俺觉得俺实在达不到这个水准T_T）的目的写的，可是写到后来积怨丛生，终于加进了自己对俺家大师无法抹平的怨念～那些曾经离开他，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Elros，Maglor，G爷爷……最后他什么都没有抓住，那些微笑和泪水都想流沙一样被冲走了～总觉得E爸爸好像从儿时起，就用了几千年的时间来怀念往昔，有时候想，与其让他失去，不如让他从来没有拥有过，泣～偶的心又滴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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