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脸颊被一只手掌快速而有节奏地击打着，游侠难以自制地哼了一声，吃力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张精力充沛的脸庞，毫无瑕疵的白皙中竟泛着少有的红润。
Legolas又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脸颊。“喂！”他喊道，“太阳升得老高了，起来！！”
他刚要故技重施，游侠已经先一步捉住他的手腕，紧紧钳住。
“唔……精灵都是这样把人叫醒的么？”他不满地嘟囔着，正待起身，冷不防精灵腾出另一只手在他的前额拍了一下。
“我们要走了！”Legolas大声说道，抽回被他紧攥的胳膊。“不是说天亮了就去找Gandalf他们么？”他站起身，拿过树下靠着的弓箭背在身上。
“我是说过，你不用这么大声……”
优雅的姿势，流水般舒畅。Aragorn侧着头看着他的背影。
游侠的嘴角弯起一个自嘲的苦笑。
苦心经营的忍耐沉寂了多年，不敢越雷池一步，最终还是徒劳了…他几乎忘了这个精灵与别人从未有过如此贴近的肌肤之亲。
沉默的精灵并没有任何责怪的话语，从前天晚上起，他们就再没有触碰过这个话题。没有道歉，没有原谅。短暂的越轨像是秘密般被小心掩藏起来。
他们开始了无语之途。
在林间穿梭，却没有人开口。除了早上近乎粗暴的叫他起床，精灵几乎不和他说话。这种沉默超出了他们以前的默契。
——Legolas，今晚在这儿休息吧。
——嗯。
——我来生火。
——嗯。
——……吃完东西就早点休息吧。
——嗯。
他在橘色的火光里看着精灵毫不费力地攀上树枝，靠着树干蜷起身体。
——…Legolas。
再没有回应。
好像有什么东西沉沉酝酿着，一触即发。
Legolas…你还信任我么？
在心头轮回数次的问题，始终无法出口。
诚如Gandalf所言，人类是一种永不知足的生物…但凡美好的东西都无一例外会起贪念，这种情绪就像植根在本能中一样自然。
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咚的一声闷响，太阳穴生疼。本能地，Aragorn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精灵站在他面前，灰色的斗篷里兜着通红水透的浆果，峨眉微蹙。
Aragorn低下头，捡起方才砸在自己额上的那枚浆果。
“我以为你睡死了。”精灵跪下来，小心脱下斗篷，铺展在地上。彤红的色泽洒满一地。
“我找到这些——”他说道，“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Aragorn默数着。四句。两天来，精灵第一次连贯不间断地对他说了这么多话。
“吃完了就走。”
五句。
“那些树上还有很多，我再摘一些路上带着吧。”
六句。
“我刚才看到前面有一条溪，我们的水快喝完了，把你的壶给我。”
七句。
游侠没有动。水壶放在他唾手可及的地方。
“Aragorn？”
八句。
“Aragorn！”
九句。
“Estel！！”
十句。
耳朵忽然被撕裂一样疼痛。耳边忽然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把水壶拿来！！～～～～～”
精灵提起Aragorn的耳朵，一脸愤怒。
十……一句。
精灵放开手。耳鼓麻痒，游侠脑中轰然一片，几欲晕厥。他尚未完全清醒，揉着耳朵找到身后的水壶。
精灵一把从他手中夺了过来，低头迅速捡起一枚浆果，塞进Aragorn嘴里。游侠本能地张开嘴，任灵巧的手指将一枚小巧的圆滑推入唇齿。
洋溢在舌尖的汁水有些苦涩，游侠禁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了？”
十二。
“没…什么。”Aragorn勉强将果子咽了下去。
“你不说我也知道…”精灵面无表情地塞了一颗在自己嘴里，“你只是吃不惯，我觉得很好吃，Mirkwood有很多这样的果子。”
十三。
游侠笑了笑。“Rivendell可没有这样的果实。”
他忽然停住。一股芬芳从喉咙深处涌了上来，短短几秒就占满口中每一个方寸。原来苦涩下，别有洞天。
精灵看着他，忽然笑了。
“怎么不说话，是太苦了么？”
十四句。
游侠摇了摇头。
“Legolas－—”浓黑的眉稍暗含喜悦。
“什么？”
十五。
“…没什么。”
灵巧的薄唇撇了撇，精灵站起身，拉了拉背上的弓箭。
“我去灌水。”
“好。”游侠微笑着回应。十六句。
精灵转身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又回身看了看他。
“不要乱跑！”
“好。”十七句。
脚步轻盈。精灵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错综的林木间。
Aragorn的手掌抚上脸庞，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脸颊仍有些火辣辣的疼痛。精灵掌下，总是不留情面。再过几天，他的脸颊就要高高肿起了。
自己的手掌还残存着相亲的触感，难以忘却。
已经两天了。柔滑的记忆还徘徊在指尖久久不褪。
片刻不离的朝夕相对，他随时会想起那个难以把持的短暂夜晚…身下的精灵宛若一条静谧流淌的河流，每一朵浪花都拍岸在他的皮肤上。他带着一点说不清楚的虐意，将河水翻卷的凄厉而汹涌，看着精灵在不可阻拒的冲撞下渐渐趋向崩溃……尽管他最后仍克制住了自己。精灵竭力的抗拒拉开了他们的距离，让他得以看清蓝色的眸子里，尽是迷惘绝望的神情。
雷击一样的错愕瞬间击穿了他的身体。
欲望仍旧越燃越旺，他却无法就此臣服。同时被欲望和不忍胶着着，他表情有些怪异的疯狂…他竭尽全力重新驾驭自己的意志，拉回脱缰的理智。
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背脊上密布着细密的汗水……精灵的胳膊环绕着他的肩膀，一直沉默…无语在他看来无疑于更深的责备。
心底暗生出挫败感，让他觉得周身狼狈。
他们相拥而卧，却难以入眠。他无法辗转，生怕惊动了身侧…最后，困倦还是侵蚀了他的意识。他曾在半夜里醒过来，怀里已然空空如野。幽黑静谧的夜色中，精灵坐在枝头，眺望着远方。
Legolas，你在想什么？…是Mirkwood，还是灰港？抑或是所有精灵向往的一望无际的海洋？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千年以来的阅历，形形色色…我只是其中一个过客么？
Aragorn按住太阳穴，轻轻地摇了摇头。所有的疑问在初醒的早晨全部涌现到他的脑海里。他努力不去向它们，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行装。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向Legolas方才去的方向走去。胡思乱想花了很长时间，一向动作敏捷的精灵应该早就完成一个来回了。
“Legolas！”游侠开口大声叫道。“Legolas！”
空留回声，尾音轻颤。
Aragorn继续向前走着。头顶的树木参天。
“Legolas！”他提高了声音。
回声依旧。偌大的林子仿佛只有他一人。
隐隐的不安渐渐盘踞他的脑海，沉重的步伐急促起来，化成奔跑。
流水的声音临近，潺潺如铃。远处，闪烁银色的鳞光。
河畔，躺着的熟悉身形猛然锥了一下游侠的心头。
“Legolas！”
飞奔过去，喘息急促而粗重。河岸边，精灵跌落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中，双眼紧阖。
Aragorn俯下身，将他抱起在怀中。臂弯中，精灵沉沉昏厥。颈项间，肌肤竟显见透明。
游侠一惊。
柔软的躯体正安稳在怀中，却有什么渐渐飞离而去…精灵的力量似乎在脱离他的身体。
“Legolas！”游侠低呼了一声，见他抱紧。
精灵微微一动。“…Estel？”他轻轻唤了一声，虚脱的几不可闻。“…我打好水了，你尝尝看…很清凉……”
“别说话……”Aragorn伸手握住他的手，“我早该注意到的…！！”他咬紧牙关，声音有些悔恨的颤抖。“你救Frodo的时候消耗了太多力量…你根本就没恢复，随时都会……”
冰凉的手指点住他的下颚，轻轻摩挲那里粗糙的线条。精灵微微笑着，艰难地呼吸。
“你…去找Gandalf他们吧，不要管我了……”
“Legolas！”
无力垂下的手臂，苍白的手背后，模模糊糊地映出草地的绿色。
“…不…要管我……留我在这儿就行了……”
话还没说完，身体已经猛然间腾空。精灵轻唤了一声，露出痛楚的表情。
“Aragorn……”
“我应该带你去哪儿？！谁能帮你？！…到Mirkwood找你的父亲么？！”焦灼不安的口吻，纠心的急躁。“不行…Mirkwood离这里太远…”
“不…哪儿都不去！放开我…”精灵抬起一只手挡在他胸口，轻轻喘息着，语句断不成声。“你…快去找Frodo，去找Gandalf……”
精灵吃力地喘了口气，蓝色的眸子渐渐涣散开…低吟的精灵语回响起来，柔和却虚弱。
“听我说，Estel…你有你的责任……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双臂猛然收紧，仿佛要将逐渐离神的身体揉进怀中。
透亮的眼眸，华彩渐渐隐褪……Legolas的一只手臂靠在游侠的胸前，稍微抬起，手背轻轻摩擦着丛生着短短胡茬的下颚。
“还有…少抽点儿菸…”
“Legolas！”游侠将下颌抵住他的额头， “我们回去…回Rivendell，去找Elrond！……他能救你，他一定能救你！！”
游侠迅速地站起来，转身迈开大步，却恨不能脚下生风。
“Elrond…一定能救你，一定能！！…我们马上回Rivendell！！”
“不…不能回去！！”精灵强行支撑起昏沉的意识。
“住口…住口！！”游侠提高了声音，声音夹着决然的隐痛。“不许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管不了别人怎么样，现在…我只想救你！！”
琉璃般的眸子开始笼罩上薄薄的水汽，凝结成滴，漫溢过狭长的眼角，延颊侧滑落。
身下的颠簸让他的呼吸举步维艰…视听一片模糊，黑暗侵吞噬仅存的清醒……
咫尺之外，反复回荡一个沙哑沉吟的声音……
Legolas……没有人能把你带走……任何人都不行，任何人！……
脸颊被一只手掌快速而有节奏地击打着，游侠难以自制地哼了一声，吃力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张精力充沛的脸庞，毫无瑕疵的白皙中竟泛着少有的红润。
Legolas又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脸颊。“喂！”他喊道，“太阳升得老高了，起来！！”
他刚要故技重施，游侠已经先一步捉住他的手腕，紧紧钳住。
“唔……精灵都是这样把人叫醒的么？”他不满地嘟囔着，正待起身，冷不防精灵腾出另一只手在他的前额拍了一下。
“我们要走了！”Legolas大声说道，抽回被他紧攥的胳膊。“不是说天亮了就去找Gandalf他们么？”他站起身，拿过树下靠着的弓箭背在身上。
“我是说过，你不用这么大声……”
优雅的姿势，流水般舒畅。Aragorn侧着头看着他的背影。
游侠的嘴角弯起一个自嘲的苦笑。
苦心经营的忍耐沉寂了多年，不敢越雷池一步，最终还是徒劳了…他几乎忘了这个精灵与别人从未有过如此贴近的肌肤之亲。
沉默的精灵并没有任何责怪的话语，从前天晚上起，他们就再没有触碰过这个话题。没有道歉，没有原谅。短暂的越轨像是秘密般被小心掩藏起来。
他们开始了无语之途。
在林间穿梭，却没有人开口。除了早上近乎粗暴的叫他起床，精灵几乎不和他说话。这种沉默超出了他们以前的默契。
——Legolas，今晚在这儿休息吧。
——嗯。
——我来生火。
——嗯。
——……吃完东西就早点休息吧。
——嗯。
他在橘色的火光里看着精灵毫不费力地攀上树枝，靠着树干蜷起身体。
——…Legolas。
再没有回应。
好像有什么东西沉沉酝酿着，一触即发。
Legolas…你还信任我么？
在心头轮回数次的问题，始终无法出口。
诚如Gandalf所言，人类是一种永不知足的生物…但凡美好的东西都无一例外会起贪念，这种情绪就像植根在本能中一样自然。
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咚的一声闷响，太阳穴生疼。本能地，Aragorn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精灵站在他面前，灰色的斗篷里兜着通红水透的浆果，峨眉微蹙。
Aragorn低下头，捡起方才砸在自己额上的那枚浆果。
“我以为你睡死了。”精灵跪下来，小心脱下斗篷，铺展在地上。彤红的色泽洒满一地。
“我找到这些——”他说道，“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Aragorn默数着。四句。两天来，精灵第一次连贯不间断地对他说了这么多话。
“吃完了就走。”
五句。
“那些树上还有很多，我再摘一些路上带着吧。”
六句。
“我刚才看到前面有一条溪，我们的水快喝完了，把你的壶给我。”
七句。
游侠没有动。水壶放在他唾手可及的地方。
“Aragorn？”
八句。
“Aragorn！”
九句。
“Estel！！”
十句。
耳朵忽然被撕裂一样疼痛。耳边忽然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把水壶拿来！！～～～～～”
精灵提起Aragorn的耳朵，一脸愤怒。
十……一句。
精灵放开手。耳鼓麻痒，游侠脑中轰然一片，几欲晕厥。他尚未完全清醒，揉着耳朵找到身后的水壶。
精灵一把从他手中夺了过来，低头迅速捡起一枚浆果，塞进Aragorn嘴里。游侠本能地张开嘴，任灵巧的手指将一枚小巧的圆滑推入唇齿。
洋溢在舌尖的汁水有些苦涩，游侠禁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了？”
十二。
“没…什么。”Aragorn勉强将果子咽了下去。
“你不说我也知道…”精灵面无表情地塞了一颗在自己嘴里，“你只是吃不惯，我觉得很好吃，Mirkwood有很多这样的果子。”
十三。
游侠笑了笑。“Rivendell可没有这样的果实。”
他忽然停住。一股芬芳从喉咙深处涌了上来，短短几秒就占满口中每一个方寸。原来苦涩下，别有洞天。
精灵看着他，忽然笑了。
“怎么不说话，是太苦了么？”
十四句。
游侠摇了摇头。
“Legolas－—”浓黑的眉稍暗含喜悦。
“什么？”
十五。
“…没什么。”
灵巧的薄唇撇了撇，精灵站起身，拉了拉背上的弓箭。
“我去灌水。”
“好。”游侠微笑着回应。十六句。
精灵转身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又回身看了看他。
“不要乱跑！”
“好。”十七句。
脚步轻盈。精灵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错综的林木间。
Aragorn的手掌抚上脸庞，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脸颊仍有些火辣辣的疼痛。精灵掌下，总是不留情面。再过几天，他的脸颊就要高高肿起了。
自己的手掌还残存着相亲的触感，难以忘却。
已经两天了。柔滑的记忆还徘徊在指尖久久不褪。
片刻不离的朝夕相对，他随时会想起那个难以把持的短暂夜晚…身下的精灵宛若一条静谧流淌的河流，每一朵浪花都拍岸在他的皮肤上。他带着一点说不清楚的虐意，将河水翻卷的凄厉而汹涌，看着精灵在不可阻拒的冲撞下渐渐趋向崩溃……尽管他最后仍克制住了自己。精灵竭力的抗拒拉开了他们的距离，让他得以看清蓝色的眸子里，尽是迷惘绝望的神情。
雷击一样的错愕瞬间击穿了他的身体。
欲望仍旧越燃越旺，他却无法就此臣服。同时被欲望和不忍胶着着，他表情有些怪异的疯狂…他竭尽全力重新驾驭自己的意志，拉回脱缰的理智。
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背脊上密布着细密的汗水……精灵的胳膊环绕着他的肩膀，一直沉默…无语在他看来无疑于更深的责备。
心底暗生出挫败感，让他觉得周身狼狈。
他们相拥而卧，却难以入眠。他无法辗转，生怕惊动了身侧…最后，困倦还是侵蚀了他的意识。他曾在半夜里醒过来，怀里已然空空如野。幽黑静谧的夜色中，精灵坐在枝头，眺望着远方。
Legolas，你在想什么？…是Mirkwood，还是灰港？抑或是所有精灵向往的一望无际的海洋？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千年以来的阅历，形形色色…我只是其中一个过客么？
Aragorn按住太阳穴，轻轻地摇了摇头。所有的疑问在初醒的早晨全部涌现到他的脑海里。他努力不去向它们，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行装。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向Legolas方才去的方向走去。胡思乱想花了很长时间，一向动作敏捷的精灵应该早就完成一个来回了。
“Legolas！”游侠开口大声叫道。“Legolas！”
空留回声，尾音轻颤。
Aragorn继续向前走着。头顶的树木参天。
“Legolas！”他提高了声音。
回声依旧。偌大的林子仿佛只有他一人。
隐隐的不安渐渐盘踞他的脑海，沉重的步伐急促起来，化成奔跑。
流水的声音临近，潺潺如铃。远处，闪烁银色的鳞光。
河畔，躺着的熟悉身形猛然锥了一下游侠的心头。
“Legolas！”
飞奔过去，喘息急促而粗重。河岸边，精灵跌落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中，双眼紧阖。
Aragorn俯下身，将他抱起在怀中。臂弯中，精灵沉沉昏厥。颈项间，肌肤竟显见透明。
游侠一惊。
柔软的躯体正安稳在怀中，却有什么渐渐飞离而去…精灵的力量似乎在脱离他的身体。
“Legolas！”游侠低呼了一声，见他抱紧。
精灵微微一动。“…Estel？”他轻轻唤了一声，虚脱的几不可闻。“…我打好水了，你尝尝看…很清凉……”
“别说话……”Aragorn伸手握住他的手，“我早该注意到的…！！”他咬紧牙关，声音有些悔恨的颤抖。“你救Frodo的时候消耗了太多力量…你根本就没恢复，随时都会……”
冰凉的手指点住他的下颚，轻轻摩挲那里粗糙的线条。精灵微微笑着，艰难地呼吸。
“你…去找Gandalf他们吧，不要管我了……”
“Legolas！”
无力垂下的手臂，苍白的手背后，模模糊糊地映出草地的绿色。
“…不…要管我……留我在这儿就行了……”
话还没说完，身体已经猛然间腾空。精灵轻唤了一声，露出痛楚的表情。
“Aragorn……”
“我应该带你去哪儿？！谁能帮你？！…到Mirkwood找你的父亲么？！”焦灼不安的口吻，纠心的急躁。“不行…Mirkwood离这里太远…”
“不…哪儿都不去！放开我…”精灵抬起一只手挡在他胸口，轻轻喘息着，语句断不成声。“你…快去找Frodo，去找Gandalf……”
精灵吃力地喘了口气，蓝色的眸子渐渐涣散开…低吟的精灵语回响起来，柔和却虚弱。
“听我说，Estel…你有你的责任……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双臂猛然收紧，仿佛要将逐渐离神的身体揉进怀中。
透亮的眼眸，华彩渐渐隐褪……Legolas的一只手臂靠在游侠的胸前，稍微抬起，手背轻轻摩擦着丛生着短短胡茬的下颚。
“还有…少抽点儿菸…”
“Legolas！”游侠将下颌抵住他的额头， “我们回去…回Rivendell，去找Elrond！……他能救你，他一定能救你！！”
游侠迅速地站起来，转身迈开大步，却恨不能脚下生风。
“Elrond…一定能救你，一定能！！…我们马上回Rivendell！！”
“不…不能回去！！”精灵强行支撑起昏沉的意识。
“住口…住口！！”游侠提高了声音，声音夹着决然的隐痛。“不许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管不了别人怎么样，现在…我只想救你！！”
琉璃般的眸子开始笼罩上薄薄的水汽，凝结成滴，漫溢过狭长的眼角，延颊侧滑落。
身下的颠簸让他的呼吸举步维艰…视听一片模糊，黑暗侵吞噬仅存的清醒……
咫尺之外，反复回荡一个沙哑沉吟的声音……
Legolas……没有人能把你带走……任何人都不行，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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