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镜同人 博战] 别离恨

      maijiahui 2006-11-25 3:41

微弱的火烛下,一只修长的手,沿着古镜交错的纹路慢慢划下。。另一只则握着古镜铜柄,在火烛的承托下,泛着异常的惨白。。

[童战,还不休息?]轻轻柔柔的女声响起,透露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月牙。。]及腰的秀发微微随风扬起,慢慢的缓缓的。。恰恰为它的主人挡住了视线。。

[恩?]女子把手中的长衫,披在男子的肩头,触手的肌肤是意料中的冰冷,女子不禁叹了一口气,[都是族长的人了,怎么还不懂照顾自己。。]

[烦了?]男子平静的脸上划过一丝柔情。。

[怎么会?]女子遮唇一笑。。

男子不语抬头间,窗外依旧景致迷人,一如十年前一样,一如五年前一样,到底这片醉人乐土,要遭受多少劫难才能得以永乐,要牺牲多少生命才能得以平息,然而这次又会是谁又要失去谁。。男子缓缓起身,放下手中古镜,纤细的身躯泛着孤寂,清俊的容颜透着苦涩。。。  )

[哥!你等等嘛!]山林间两个白衣幼童相互追逐,两人你追我赶好不乐哉。。

[剑秋。。阿。。小心!!]跑在前头的孩童一回头,便见弟弟不小心被脚下的树藤绊倒,意料之中的随即便是浩浩大哭。。

[剑秋,来。。不哭不哭,不痛阿。。一点也不痛!]稍大的孩童扶起摔在地上的弟弟,一脸的心疼。。

[哥。。痛。。]叫剑秋的孩童不依,一张小嘴翘的老高老高。。

[那。。怎么办?]稍大的孩童被弟弟这一闹,也没了主意。。

[哥。。二叔,有没有。。教你。。能不痛得法术阿?]剑秋晃着头想了一会儿,问道。

[没有,不然二叔自己也不会因为当年被三叔伤了脚,到现在一下雨就痛了!]用自己身上撕下的碎布帮弟弟把伤口小心翼翼的包扎好,尾了还打个大大的结,怕是别人看不出他受了伤似的。。

[三叔打二叔?]坐在地上的剑秋好不惊讶,听娘说,三叔最敬的便是爹,最爱的便是二叔了,再说三叔怎么可能打二叔,他又不傻,他要真那么做,爹还能不急? 

[不知道,是上回听三叔自己说的,那天本来二叔要教我法术的,可是还没开始,就被三叔抓回去了,说是前几天脚痛又犯了,听说那时二叔还痛晕了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三叔那么大声地说话,你知道他平时总是不说话,怪吓人的,那天他就一把拉过二叔,恶狠狠的说二哥,你看看自己,脸色那么差,还下床,你要怎样才能学会好好爱惜自己,再有下次我就把自己的腿打断了还你,省得现在看得我难过,内疚,自责!]孩童边说边蹲下,让剑秋稳稳的趴在自己背上,轻轻的避开剑秋受伤的脚,站起身。。

[然后呢?]剑秋笑嘻嘻的把小手环着哥哥的脖子,一张小脸哪儿还有丝毫痛苦之色。。

[然后,二叔就跟三叔回去了贝。。]

[哥。。。你说三叔为什么打二叔阿?]

[我哪儿知道。。。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臭剑仲。。明明自己也是小孩子嘛!]

[这俩孩子,害的你我在这儿寻了两个多时辰,他们倒好。。真是!]一阵风坡沿上凭空出现了两个男子,一个华衣一个青衫。。

[慢!]眼看着华衣男子正打算飞身逮那两小娃,一边的青衫男子却先一步拦下了,[且看看他们是否能安全的通过树林,仲儿跟着我学了也有好一阵子了,应该不成问题,倒时要真有什么危险,我们再护着。]

[也好。。]达成共识,两人相视一笑,一转眼便又没了影。。

一步步尾随他们之后,看着他们一路有说有笑相扶相持,看着背上那孩童笑得如明月春风,那背着人的说笑间那股浓浓的宠溺,一切的一切同当年的是如此的相似。。曾经他们也是这般如此,曾经他也那般笑过,曾经他也这样宠过。。

那年正值初秋,来来往往的大人们忙着收割稻谷,更多的是为了准备一会儿的餐宴,今日是族长次子十岁生辰,对于水月洞天的族民而言,一个孩子过了十岁生辰便是半个小大人,也是开始学习法术的时候。。只是这会儿谁也没发现,那正主儿早就不见了踪影。。

瀑布入口焦岩上站着一白衣弱冠少年,俊朗的眉目间是一片柔情,那瞳目深处是如细水长流般的溺爱,顺着他的目光,见着的是在水中嬉戏的另一抹白影,在阳光的衬托下,是那么的炫目,那么得让人沉迷留恋,移不开眼。。那便是他的快乐,曾经少年是那么肯定,这样,只是这样看着他,便是上天赐于他最大的恩典。。

[哥,你也下来嘛!]让自己整个沉在水里,然后偷偷的看着一边的白衣少年,他喜欢这样看着大哥,也喜欢看见大哥发现他后淡淡一笑的样子,那时候他便觉得大哥眼里只有他,而他的眼里也只有大哥,他很喜欢,从小都是,最喜欢他的大哥。。

[不了,你也快些上来,免得着凉!]看着水里的人不依的摇头,没法子只好下水,把人给捞上来,看着身上那一大片水迹,怕是又要被爹说同他一起胡闹了,放下怀里的人,把他贴在脸上的湿发梳理好,拿过一边的干净衣服抵给他,看着他贼嘻嘻的笑,就知道这小鬼头盯着自己被他打湿的衣衫怕是乐开怀了。。[好了。。换衣服去。。]

[那哥你呢?]原本笑嘻嘻的小脸开始犯皱,这才发现哥没带干净衣服来,湿衣贴在身上凉飕飕的,怕是这样回去,被爹骂事小,生病了才事大。。

[没事,别担心,哪儿那么容易生病!]白衣少年揉揉对方的小脑袋,说着无所谓的话,心里却很高兴。。

[那。。哥不换,战战也不换!]童战一急,把衣服扔得老远老远。。

[你啊。。你怎么同我比,快去把衣服换好,乖。。]白衣少年叹了口气,就知道这样才不愿下水,这不,又闹上别扭了。。

[要不。。战战穿内衣,哥你换上外衫。。]童战盯着好一会儿一边儿被自己扔的老远的衣服,觉得这主意不错,原本皱皱的小脸,又笑开了花。。

[你啊。。]白衣少年开始摇头。。

[换啦。。换啦。。哥。。]童战是一如既往的死缠烂打。。然后童博是一如既往的照单全收。。

也许是开心得过了头,也许童博单穿外衫的确滑稽,也许只是那天下了雨路太滑,一阵天昏地暗之后,山坡下躺着两末白影,一个紧紧护着另一个,一个毫发无伤,一个遍体鳞伤。。

当童博挣开眼后,才知道原来伤痛远远比不上心痛,在看见眼前的人完好无损的刹那,却被那一串串着实让人心酸的泪珠刺的生痛,[别哭,战战别哭,哥不痛,哥不痛。。]

[骗人,哥骗人,怎么会不痛!]那泪水就如滔滔江水崩地了眼眶,止也止不住,一时半会儿的童战除了哭,就死死的抓着某人的衣袖,他是真被吓到了。。

[哥什么时候骗过战战了,真的不痛。。]把人往怀里塞,他算是真怕了,怕再看下去,真会心痛死。。

[真的。。]紧紧的回抱少年,童战哭得连嗓子都沙哑了。。

[真的。。]只要你别哭,哥怎么都成。。没有把话说出口,只是抱着那人的手,更用力了。。[答应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再哭了,哥看着你哭,比从那儿摔下来更难受。。]

[战战不要哥难受。。]童战听话的擦干眼泪。。[以后也都不会。。]只是这个誓言却在十年后打破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天地间只剩下一个人,还记得这个誓言,却也没有必要再守下去了,那个曾经说着难受的人,已经不在了。。

 

[哥。。]青衫男子低头喃喃自语,淡笑划唇,回首间,即隐去。。。怎么忘了。。他已不是他,身后。。除了一片绿柳红叶,什么也没有,曾经的双影早已只余独行。。

 

[怎么了?]身侧的华衣男子面露忧色。。

 

[没什么。。天奇,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总想起以前的事,如今看见他们如此,便想起曾经我和大哥也是这般,以前。。这些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一转眼,便是二十年。。]青衫男子轻叹出声,二十年,二十年前的事,想它又有何用,可惜。。始终。。念起比忘记容易。。

 

[说什么呢。。不过经你这么一提,到真是时光飞逝,转眼间我们都是快近中年的年纪了,其实岂止你想起从前,我也好似看见自己当年为搏天雪一笑,怕是就差去摘天上的星月给她了。。]华衣男子笑着回忆童年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末了却脸色一变,[童战。。我。。我不是有意要提及。。我。。]

 

[没事。。]青衫男子拍了拍华衣男子的肩头,示意安抚,[天雪与我曾有来世之约,我们童氏一族是相信来世今生的,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遇。。或许是下辈子,或许是下八辈子。。]

 

[那么月牙。。她。。]华衣男子不禁对那个神似舍妹的女子怜惜起来,五年来,童战如何待她,有眼睛的都看得明白,惜她,怜她,却从来没有越轨之举。。可是他知道,月牙的爱绝不比天雪来得少。。

 

[她是天雪心系之人,也是天雪在世时给我最后的托付,你知道,这辈子我会陪她一生一世,直到天雪来寻我,只怕到时天雪看到的是,六七十岁的我,定是要嫌弃了。。]青衫男子不禁笑开,他一直记得,他说过,这辈子除了天雪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下辈子,下八辈子也是如此,即便是月牙也一样。。

 

[这话是对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说的。。]华衣男子跟着笑了出声,板过青衫男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童战,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你现在这模样,和我十年前初遇的你,哪儿有丝毫分差,只是头发长了,以前惯穿的白袍换成了如今的青衫,哪怕是再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还是这模样,在我。。我们心里你一辈子都是初遇时的那模样。。]说着不禁抚上青衫男子及腰的秀发,似丝绸般的触感,如出水芙蓉般的幽香,这般的人,上天岂会忍心让他两鬓斑白。。

 

[你真把我们童氏一族当成长生不老的妖怪了?]淡淡的笑自青衫男子薄削的唇角浮现,如雨雾一般,一吹便散了。。

 

[是仙人。。]华衣男子举起的手停歇在半空,想要护着那末淡笑,却在出手间便早已逝去,真如那昙花一现,[是仙人。。]反手一把握住眼前人负在身后细腕,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加快了脚步,青衫男子也顺着他的牵引,倒是不躲也不挣。。

 

他知道妹妹一向比自己好,也许他是嫉妒她的,一直,从十年前起,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怨恨过,她怎可就这样独留他一人在这世上,什么来生,什么下辈子,他不信。。也就从来没那么盼过,今生相遇已算不易,何来还有什么来世再续。。即使有什么他所信的来世之约,他也知道,他不快乐,从很久,很久以前便没有快乐过,那肆无忌惮的笑容,从十年前便没了,那说风就是雨的脾气,也没了,除了这张不变的容颜,什么也没留下。。天雪啊天雪。。何以你要这般对他。。

 

被拉着的手腕有些痛,却依旧随着他的意,其实那些话是说出来骗人的,这辈子他的确是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下辈子,下八辈子,他想他也不会再有了,那来世之约是天雪要的,即使今生得不到他,那她便要来世他对她从一不二,似天雪这般骄傲的女子,竟也会为了自己如此委屈求全。。你把今生留给了我,你要我的来世,但你是知道的,这今生,我是。。无望了。。那来世,今生旦且可以把人忘得一干二净。。来世还能有谁还记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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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仲儿,秋儿还有童战都到哪儿去了!]客房里,一个怒气冲冲的美艳少妇楸着一旁负手的白衣男子,凶巴巴的问,骂完便对着另一个那个捧着糕点正吃得不亦乐乎的俊朗男子责道。。[童博,你也不担心一下!]

 

[豆豆,不是有你担心了吗?]俊朗男子被骂的一愣一愣的。。

 

[你!]看来少妇这次是气的不轻。。

 

[好了,豆豆,有二哥在能出什么事!]一旁的白衣男子整整被揪皱的衣领,这女人真是,都闹了一盏茶的时间了,吵得他头疼。。不就是比之前晚了会儿吗?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又不是第一次了,怕是剑秋又贪玩了,剑仲呢也陪着瞎胡闹,才误了时辰回来,倒是这天说变就变,万一下起雨来,不知道二哥有没有带上药。。

 

[这个童战也真是的,都多久了还不带人回来!]少妇一肚子火没处撒,只好摊上个人就赖,她也知道,定是秋儿又贪玩了,但是总不能让她自己来责备自己的孩子吧。。

 

[你!]一边的五大长老早就气的头顶三屡烟了,就连最稳重的天行长老也不禁暗自叹气族长命苦,一旁的白衣男子更是皱紧了眉头。。

 

[娘!!]人还未看到,一声娘把少妇叫得黑脸变白脸,这心算是又白担了,可一看见自个儿的心肝宝贝脚缠白布,这脸又刮起了白霜,[童战,这是怎么回事!]一把逮着人就问。。

 

[豆豆姑娘,这事。。]一边被推开的华衣男子,还没站稳,便想帮着解释,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上了。。

 

[童战!我把仲儿送你这儿来,不说次次来看,仲儿身上总是新伤不断,这次倒好,连秋儿也搭上了,你说仲儿学法术难免有些皮肉损伤,那秋儿呢!这次秋儿怎么也。。你倒是说阿!我把孩子交给你,你都怎么给我照顾的,当年话说得漂亮,什么学些法术防身。。童战,我们也算相处过五年,你是知道的,我只求和童大哥过过平凡的日子,看着仲儿一天天长大,不管是身形还是个性都同童大哥当年一模一样,我怕,我好怕,我怕他走上和童大哥一样的路,活的一样的辛苦,我不要什么英雄豪杰,我只要他们平安无事,童大哥为了你们童氏一族牺牲那么多,难道你们就不能放过他的儿子吗?你们就非得摊上不成!]少妇说着说着,泪如雨下,抱着剑仲痛哭起来,自一年前,那六个老头提议让仲儿去水月洞天学法术,她就没轻松过,她知道,他们是好心也是一番苦心,童战与月牙相见如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有情,却是亲情胜过爱情,童心日日隐于藏书阁钻研童氏历代遗留下的医书,整天足不出户,只有在晚膳间才能见到他的踪影,眼看着童氏后人就此绝后,怎能不叫六大长老整天紧锁眉头,族长是能人,却不是完人,这感情的事固执的很,都成亲五年了,居然夜夜分房睡,那月牙姑娘也是,明明眼底情深一片,却不说也不迫,童长老更是整日沉默寡言,说得最多的就是和隐修谈论医术,医术是进步不少,水月洞天从小童到族长大大小小的病都是他一手包办,就连隐修也说,他归隐得了,可是长久下去,童氏一族岂不是断子绝孙了,这历代先祖留下的法术,岂不也要埋没与此!这不正巧遇上童博夫妇探亲,自三年前,童博辞去长老之职,去了凡尘当他的铁匠去了,他们也是明白人,这是豆豆姑娘不想再和他们再有纠缠了,实在是童博为他们牺牲太多,他们也就随他们去了,只是看着那两小娃,越看越像童博和童战小时候,才兴起私下去求豆豆姑娘,瞒着族长把剑仲给拐了过来,只是这一年来,他们越看越觉得像,豆豆则是越看越心寒,一年来的委屈,一年来的担心,一年来的忧虑,算是今天找上正主撒了!

 

这劈头一顿骂可把人骂傻了,一年前豆豆丢下剑仲走了,他还是从六大长老那儿听说,她是想让剑仲学法术,末说学法术,就是要他族长之位,他也甘于拱手相让,童博为他们牺牲至此,他们便是今生也怕是还不清了,可现在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戏?

 

[我。。]青衫男子脸色巨变,回头看看六大长老,一个个低头不语,难道他们。。。这又是何苦,他们自三年前出了水月洞天,虽难免感伤,难免思念,可他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哥早该走了,十年前就应该走了,若非他当年难舍兄弟之情,养育之恩,怎会因为伊仲累及半生苦难,承担本不属于他的责任,更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浑浑噩噩。。如果当年自己不那么自私,就不会依恋他在身边,就不会跑去留他,就不会听信他片面之词信他不知其中玄机。。这是他欠他的,这是他害他的,他又怎么会再连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啊。。越过眼前梨花带雨的豆豆,看着她身后不知所措的大哥,他一手抱着剑秋,一手擦着豆豆脸上的泪珠,他知道,他怎么会不明白,现在对他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娇妻美眷,是平逸日子。。那双眼望着自己,有不解,有无错,有心疼,不解对自己,无错对豆豆,心疼则是对孩子。。合目,再挣开时,对上那双眼睛,[是我疏忽了。。月牙带仲儿和秋儿去我房里拿干净衣服换上,就在衣柜里,是些我和哥小时候的衣物,应该合身,再拿些金创药给秋儿涂上,顺便。。。帮他们把包袱理一下,水月洞天的门,会为童博夫妇一直开着,今天你们要走,我们不会留,他日你们要留,我们也决不会赶。。]

 

[族长!二哥!童战!]

 

[来仲儿,秋儿和月姨去换件干净衣服,都饿坏了吧!换好衣服,我们就去吃饭。。]只有月牙依言的点点头,从豆豆和童博哪儿包过孩子,带着他们去了内房。。

 

[童战。。]豆豆站起身,这。。这是做什么,她不过是憋在心里过了头,可她并没有。。。

 

[。。豆豆。。你忘了,他们是哥的孩子啊。。是哥的阿。。]童战淡淡的笑,淡淡地说,卷起衣袖擦去豆豆颊上泪痕。。

 

[。。。童战。。对不起。。对不起。。]她忘了,她真的忘了,她怎么能忘了,那五年是他在一边默默的支持自己,在同样失去所亲所爱之际,是他们两个相扶相持的过了那五年。。比起她失去了童大哥,他是失去了童大哥,童心和天雪三人啊。。那份痛那份苦要比她更胜三倍有余,自己还能独自在房内睹物思人,可他却要背上族长之职,半点伤痛也不能露,当年童大哥回来时,也是他事事操劳,连三年前他们的离去,他也是微笑的送别,可那眼底痛楚自己怎么都忘记了。。

 

[喂!你今天怎么老把豆豆惹哭,要不是你是我弟弟,我一定揍你!]童博有些气的在空中挥挥拳头,便跑去抱着让他心疼得豆豆。。

 

[哥。。。]不会了。。不会有下次了。。豆豆怕是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踏入水月洞天了。。哥。。豆豆不来,你也是不会再来了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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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看好好看的镜子阿!二叔房里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镜子?]剑秋看着放在书桌上的古镜。。

 

[。。。说不定是月姨的。。]剑仲看看一边在找伤布的美妇。。

 

[也对,哥帮我拿拿好不好,脚痛。。]剑秋不知怎么的,就觉得那古镜好看,想要。。

 

[好啦。。]无可奈何剑仲只好踮起脚,伸高手刚碰上古镜铜柄。。[啊!!]

 

[怎么了?哥!!]看剑仲半天不回话,剑秋有些急了。。

 

[躺回去,别下来,我这就来。。]剑仲皱着眉盯着手里的古镜,有些不解。。怎么会。。

 

[嘻嘻。。]剑秋吐吐舌尖,乖乖的躺回去,见哥拿着古镜发愣。。忙伸手讨。。[哥。。]

 

[哦。。。]剑仲笑笑把古镜递上。。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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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房的童战几人听见内屋传来一阵碰撞声,随后便是剑秋的大叫。。

 

[秋儿!!]豆豆推开童博,没命的跑向内房。。

 

[二哥!!]豆豆前脚跨出房,众人随即跟上,没想到才跨出一步,童战便一口鲜血洒了出来,好在被一旁的童心稳稳得接住。。[二哥!!你怎么了!?]

 

[族长!童战!]已经出了门的六大长老和天奇忙退了回来。。

 

[。。。。。。]童战模糊的视线里,只看见一抹白影头也不回的奔向内屋,带着绝望,带着苦涩,再咳出了几口血。。[童心。。没事。。]

 

[哥,你别吓我。。你别有事。。]

 

[灵镜。。童心。。灵镜。。]

 

[都什么时候,还管那面破镜。。告诉我,哪儿不舒服。。胸口?]

 

[。。童心。。]

 

[。。可恶!]童心暗骂,一发狠,拦腰抱起童战,奔向内屋,六大长老同伊天奇也只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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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怎么了?跟娘说。。]豆豆心疼地抱着哭成泪人的剑秋。。

 

[痛。。娘。。好烫。。镜子好烫!]剑秋边哭边大喊。。。

 

[你说什么!!!!!]除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童博外,其他人无不异口同声。。

 

放眼望去,这房里只有一面镜子,便是被摔在地上的灵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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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童氏先祖都倚仗灵镜相助相护,素来灵镜被视为童氏一族镇族之宝,这些年来,因由灵镜庇护,童氏一族才能兴存百年之久,直到出了伊仲这个叛徒,灵镜自生灵气,能辨别是非黑白,一向听令于童氏历代族长,这百年来,唯有伊仲一人触镜宛如狱火焚身。。

 

[童夫人。。]六大长老围成一圈,相互一望,达成共识,灵镜是何宝物,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也不是第一次,灵镜现世预言了,如今看来,童剑秋便是伊仲转世,虽说他们早在半月前便由星象得知伊仲再次投胎为人,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就在他们身边,五年来,居然毫无察觉,若非今日灵镜显灵,怕是下了黄泉,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真是冤孽阿冤孽。。

 

[你们要做什么!]豆豆把孩子交给一边的童博,伸臂挡在他们身前,她当然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可管他是谁的转世,她只知道剑秋是她和他的孩子,便是没有人能够在她面前伤害他们!

 

[做什么!退下!]童战一声令下,六大长老只好愤愤不平的退后半步,他们又忍心伤害童剑秋了?剑秋可是他们看着长那么大的。。但如今的童氏一族已经再经不起什么颠覆了,当年有龙腾将军舍身相助,即后又有童博舍身取义,如今虽有族长和童长老,可这次伊仲投的是童剑秋,是堂堂的龙族后人,怕是现在不除,他日就难如登天了!

 

[童心。。]童心依言放下怀里的童战,以一掌打在童战背后,让其真气护住童战心脉,撤掌后,看看眼前人的脸色,皱着眉沉着脸点点头。。,末了还不忘嘱咐,[别胡来。。]

 

[知道。。]童战摇头低笑,真是越发觉得没了当年的气势,倒是觉得越发像当年的童心了,对二哥的话言听计从。。

 

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余痛,[秋儿。。。]刚跨上一步,便感应到身侧掌风连带着杀气怒恨,果不其然,是豆豆,只是童战并没有丝毫停歇,眼睛定定的望向面前全身戒备对自己敌视的男子,他知道其实他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本能的,本能的保护自己爱的人,但是曾几何时,自己已经习惯,习惯他那样看着自己,带着不解,带着怒气,对自己不再宠溺,不再关切,不再痛心,[哥,童氏一族从不沾血,更何况是你们的血。。我只是想和秋儿说几句话。。]眼看掌风越来越近,童战依旧不紧不慢,他眼里现在只有他大哥,也希望能在这个男人眼里看到昔日的信任,哪怕只余一丝。。

 

及腰长发扬起又垂下,片刻先前的杀气荡然无存,不是不在,只是被人扣下了,一只手截下了那一掌,是童心的手,[交给二哥。。]

 

[我不会把秋儿交给你们!]豆豆想挣,却挣不脱。。

 

[二哥不会伤害剑秋的。。]童心一把把人甩到一边,交给一旁的天行长老,[看好她。。]

 

[我不信!当年你们对向善的伊仲不也想赶尽杀绝吗?]

 

[那不同,现在是大哥的孩子,是童剑秋!]

 

[在你们眼里。。有分别吗?你们不要告诉我,刚刚六大长老只是想和秋儿说说话,而不是想杀他!]

 

[二哥他不是那种绝情绝义的人,你是知道的!]

 

[可他也是童氏一族的族长!]

 

[我信他,他是童战,是族长,可也是我二哥,大哥的弟弟。。是剑秋的二叔!]

 

一席话,让童战暗叹此生无怨了,他相信那怕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就算失去记忆又如何,他们切身的兄弟之情不会变,虽今日之遭非吾所愿,但他相信单凭这份信任,即便剑秋真是伊仲的转世又如何,他们一定能克服,童氏三兄弟一定可以。。

 

[放开豆豆!]眼见豆豆被困,童博岂能不急,抱着剑秋一把推开身前的童战,一掌攻向天行长老和一旁的童心。。

 

[哥!你冷静点,你听我。。。啊。。]童战急忙上前阻止,他不想童博伤及无辜,更不想看见他与童心兄弟相残,一手伸向童博怀里的剑秋,想因此缓下童博的去势,却自报空门,一个措手不及,被焦急下的童博一个反掌打在胸口,新伤加旧伤,让童战连退数步,不果单膝跪倒在底,血顺着嘴角滑过锁骨,渗透衣衫滴在石板上,染红一片。。低咳数声,仍难去口中血水,一抬头,血色尽退。。[住手!童心。。全给我住手!]

 

眼看童战重伤吐血,童心剑眉一皱,介出掌相击,他不像童战那么好说话,谁要是伤了他,他便用百倍千倍相还,失踪五年后又回到这水月洞天来,他不记得大哥待他如何,他只知道他曾经说过要保护童战,不让任何人欺负他,哪怕就是童博也不准!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就让他对童战下此毒手,不说童战先前非但没有还手,更是站着任人宰割,就是还手了又如何,一世兄弟还比不过一个女人!这些年来,童战为童博夫妇受了多少委屈,任人打骂,任人责备,不出声不说明他不知道,他都看在眼底,二哥要还情,他没理由阻止,就是现在的自己,也是托当年童博相救。。但还情归还情,可没说也要把命赔上,再说童战欠她豆豆什么了,平日里二哥诸多忍让,早已不满,如今还要为了这个女人,受累受伤。。这还要问他,答不答应。。

 

硬是压下口中腥甜,运起法术终把激战中的两人分开,[哥,那是你弟弟。。咳。。童心,你还把不把我这个二哥。。放在眼里,咳咳。。大哥出手,你也跟着出手!?]稳了稳身子,才勉强站起,自知这一出手,更是让伤势加重了两分,怕是就连说话都困难了。。

 

[二哥!]童心不再理会面前依旧怒视的童博,一把扶过童战让他靠着自己的肩头,从怀里拿出药瓶,倒出一粒,迟疑一会儿,想再倒出一粒,却被童战阻了手,[得来不易,别浪费了!]

 

[治不好你,我苦心炼药来何用!]童心不理,硬是倒了两粒,送到童战嘴边,[吞了,我帮你用内力化去。。]

 

童战听话的咽下,任由童心点上自己数位大穴,让他的真气贯穿全身,叹了口气,果然胸口舒畅许多,[童心,你的医术越来越高明了,比之隐修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不是你给磨出来的!]童心抿嘴一叹。。苦心钻研医术,还不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初时是为了弥补当年误伤脚骨之过,到了后来,只是不想再看到他,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只是没想到,自己医术越高,他伤的就越重,下次。。自己都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再辗转乾坤,妙手回春。。把他从大罗阎王殿哪儿再抢回来。。

 

[哥,你没事吧。。]借童心之力站起身,走到童博五步前,看着童博像是又要出手,只得停步。。

 

童博依言摇摇头,却把怀里的剑秋抱的更紧,[你别过来,你们干嘛一个个的要抢剑秋,还欺负豆豆!你不是我弟弟吗?为什么要欺负他们!]

 

[我没有要欺负他们,我只是想问秋儿一些话。。]

 

[豆豆不会答应的。。]末了,看了豆豆一眼,果然豆豆不准。。

 

[哥,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和秋儿还有仲儿的,我不会,我也。。舍不得。。]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童战一下子语塞,他不知道哥凭什么要相信他,就像他不知道他凭什么会那么相信哥一样,当年他相信哥一定活着,就算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死了,他也相信着有一天哥会想起所有的事,会想起他,会像从前一样待他,就算这一等就是五年,他也相信那个十岁的诺言,总有一天哥会记得的,就像他记了二十年,并且会一直记得,直到天绝地灭,哪怕死他都会带着这份记忆转世,哪怕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守着,他也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可是现在他问他,凭什么相信自己,他不知道,他们从来不需要理由去相信彼此,那份信任是因为他,所以不需要理由,没有理由,他就是信他,一辈子都那么信下去。。

 

[天奇。。]童战在别无他法之际,只有回头走向伊天奇,[剑,能否借我。。]

 

[童战,你要做什么!]一边的豆豆一急推开天行长老,却被随后的童心拦下。。[姐夫,不要,不可以借他!]

 

[童战。。]天奇对上的是一双不曾变过的清澈眼瞳,就算曾经历尽沧桑,就算曾经蒙过雨露,但那不变的真诚和善良,哪怕百年后,也磨灭不了,[豆豆,我信他,我相信他不会对童博和剑秋不利的。。]

 

[谢谢。。]接过长剑,童战及卸下剑鞘,明晃晃的剑刃,刺着人眼睛生痛,只是此时此刻没人敢闭眼,童博不敢,豆豆不敢,童心天奇六大长老亦不敢,只有童战微微的眯起了眼,[童氏一族果然不适合持兵刃,哥。。。]说着,把剑送上。。

 

[你要干什么!]说罢,童博右手一抬,准备运气使掌。。

 

[拿着!]童战没有理会童博的威胁,只是拎过他的手,把剑放着他的掌心上,[哥,如果我当真要对秋儿不利,你就用剑刺这儿。。]食指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就狠狠地刺这儿!]说罢,便一步步向前走。。

 

[你。。你别过来!]童战一步步向前,童博便一步步退后,他不知道童战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童战到底要和秋儿说什么,更不知道这会儿明明先前还好好的,怎么豆豆就哭了,为什么那六个老头要冲上来强秋儿,为什么豆豆又被人欺负了,为什么童心要打他,但他总觉得和童战有关,他很想问,但又不知道怎么问,他感觉自己应该知道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握着剑柄的手越收越紧,指腹都泛起了惨白,可是眼前的童战依旧没有停步,而自己已经挨到了墙壁,混乱中看到一边的豆豆,她还在哭,摇着头哭,童博看着再看看眼前的童战,淡淡的笑,伸出的手就快要碰上秋儿的脸颊了,而怀里的孩子却发着颤,童博闭上眼,一咬牙,把剑就往前一送。。。

 

[。。。。。。。哥。。。。]童战是眼睁睁的看着利剑穿胸而过,不是躲不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躲,从来没想过哥会杀他,杀的那么用力,那么毫不犹豫,那么决意,怎么躲,自己怎么躲得了。。

 

[二哥!童战!族长!童大哥!]

 

[退下!!]童战拼命咽下口中腥甜,压下排山倒海的痛楚,比起伤痛,心更痛,也对,不是被刺穿了吗?[秋儿,告诉二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血。。二叔,流血。。流好多血。。]泪水又湿透了剑秋整张小脸,童战却依旧淡淡的笑,轻轻的用衣袖把它们擦干,那胸口穿透的剑,好像兴他无关。。

 

[二叔没事,告诉二叔好不好,你握着那面镜子时,什么感觉。。]

 

[烫。。好烫。。不止手。。连全身都像被火烧。。很痛。。真得很痛。。]剑秋不敢再回忆当时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扔到了爹爹平时打铁的火堆里,这会儿想起还不禁打着冷颤,又紧了紧握着爹爹衣领的手,抬起头看着爹爹一脸震惊的样子,[二叔,是不是秋儿做错了什么。。]

 

[秋儿没错。。咳咳。。秋儿还疼吗?]童战用袖遮唇咳了数声,把口中的血水擦净,要是这会儿自己在秋儿面前吐血,怕是真会把他给吓傻了。。

 

[不,不疼了。。]剑秋依言摇摇头。。

 

[二。。二叔,我也碰过。。碰过那面镜子。。]一直躲在童博腿后的剑仲探出了头。。

 

[你。。你也。。被烫了?]童战皱起眉。。这是怎么回事?

 

[没。。我没事。。]剑仲忙摇头,[我。。我是。。我拿镜子给。。给剑秋的时候。。看见。。]

 

[什么?]

 

[看见。。看见二叔了!应该说,是和二叔长得很象很像的人。。头发。。头发到肩这儿,穿着。。穿着。。啊。。穿着和三叔很像的白袍子,但不是一样的。。是长袖子的。。]剑仲比划的说道。。

 

[还看见什么?]那。。那是十年前的自己。。怎么会在灵镜里出现,再说仲儿的法术修为上浅,怎么能透过灵镜看见幻像?

 

[啊。。还有。。还有两个人!两个抱一起的人。。看不清脸。。都是白袍子。。好像其中一个还再说什么。。说。。什么比那儿摔下来更难受。。我听不大清楚。。]

 

[你。。你说什么!!]那是。。那是。。当年,当年哥说的话,答应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再哭了,哥看着你哭,比从那儿摔下来更难受。。。。仲儿怎么会在灵镜里听见,那是。。那是只有他和哥才知道的事。。只有他们才知道的话。。虽然如今已经有一个人忘记了。。但灵镜怎么会显现这一幕。。猛地抬头。。面前的男子还是一脸震惊得看着沾着自己鲜血的长剑,一脸的茫然。。自己在期待什么,在期待他记得什么。。自己到底还在期待什么。。明知道。。明知道他早就忘了。。就是记起来了。。又能如何。。单手握着剑刃,轻描淡写的一拔。。血洒过天边,染红了你我的衣衫,看着你惊慌的扔下剑的样子。。哥。。你是在怕什么。。是怕我。。还是怕我的血。。弄脏了你。。

 

逼着自己不再看那张脸,回过头,对着一边的豆豆,[童夫人,我以童氏一族族长的身份请求,请让童剑秋也一同学习法术修道,以免去将来不必要的劫难,同时也能避免将来有更多的人无辜丧命,死的人。。已经够多的了。。]童战觉得很累,所以他没有等豆豆回答,便想睡了,就算如此,他也知道豆豆一定会答应,这次不再是仅仅为了水月洞天,相信豆豆也不希望将来剑秋与伊仲一般,绝情绝义,残忍毒辣,感觉身体被人轻轻的托住了,胸口几处大穴也同时被人封了。。是童心。。他知道。。是童心。。也只会是童心。。

 

我死了吗?也许吧。。说不定月牙现在已经哭成泪人了,又说不定童心现在已经拔光隐修那几把胡子了。。啊。。忘了现在他也是大夫了。。哥呢。。他会哭吗?如果我死了,现在的他会哭吗?还会为我难受吗?

 

[哥。。哥。。哥。。。]

 

四周开始慢慢亮起来,童战看清楚了,石桌石椅,竹册木架,那么眼熟,怎么能不熟悉,这是养他育他三十年的地方。。。他一辈子的家。。

 

[哥。。哥。。哥。。。你在哪儿?]小小的身影向自己冲来,半长的秀发披在肩头,一身白衣,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泛着泪光,粉雕玉琢的小脸红透了一片,一张小嘴翘的老高,腮帮子都鼓了一圈,让人看了又怜又爱,心疼得紧。。。

 

童战下意识的让步,就算他早已认出这孩子便是二十五年前的自己,有多久了。。都忘了,自己也曾经任性妄为无法无天过,便是爹也拿自己没办法。。是不是。。哥。。我只听你的话。。谁也不理。。只听你的。。

 

小孩子跑起来没头没脑的,这不才一会儿就踩着自己的衣摆,趴的一声摔倒在地,就算童战及时伸手一扶,手却穿过了幼童的身躯,什么也没碰着。。童战尴尬的收回手,这是怎么了自己,低下头看着已经爬起来的自己,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却还倔强的不肯吭声。。

 

[战战。。战战。。怎么了?怎么又摔了!]是父亲。。童战有些激动地抬眼不禁向前跨了一步,望着父亲那张记忆中略显年轻的脸上带着那一贯慈祥的笑容,这会儿却透着点心疼。。。爹。。你看见了吗?。。是战战阿。。是战战回来了。。我在这儿阿。。爹。。

 

童镇当然没有回应童战,他只是轻轻的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抱在怀里,看着被摔红的膝盖,心疼的轻轻揉搓。。[不疼啊。。战战。。不疼。。。]

 

[爹爹。。哥。。哥不见了。。]战战揪着父亲的衣领猛摇。。挣扎的想要逃出父亲的怀抱。。他还要去找哥呢。。

 

[小傻瓜,忘了,你哥今天开始要和六大长老们学习法术和知识。。这会儿。。]童镇放下怀里瞎闹活的小家伙,抬头看看天色,[。。应该和隐修在一起吧。。。]

 

[可是。。。战战。。要洗澡澡。。睡觉觉啊!]战战抬起头眼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童镇。。

 

[也对,是时候就寝了。。那。。爹陪战战洗澡澡。。睡觉觉好不好。。]童镇笑着又要伸手抱儿子。。

 

[不好!]这一声回答的毫不犹豫,便是一旁的童战也不禁笑开了,想着这会儿得自己一定伤透了父亲的自尊心,看父亲僵硬的。。

 

[啊?]果然童镇傻了眼,没反应过来。。

 

[要哥哥。。不要爹爹!!]话毕,站一边的童战摇摇头,也就这会儿得自己才能回答得那么理直气壮,难怪爹以后就没再抱过自己,怕是伤透心了。。。

 

[战战。。。]童镇暗暗叹气,这三个儿子怎么没一个和他亲,战战自小就爱粘着博儿,心儿则整天像战战的小尾巴,剩下博儿像个小大人,看见自己规规矩矩的叫声爹后,就被战战拉的没个影了。。。[都几岁了,还粘着哥。。到时。。]

 

[五岁!]没等童镇把话说完,战战板着手指,比了一个五,举高一张小手,伸直了亮在童镇眼前,[爹爹。。。笨!]

 

[你。。哎。。]这下童镇真给战战气的没力了。。[等到你哥以后娶妻生子了,看你怎么办!]

 

[爹。。战战不明白。。。]歪着头,爹又说怪话了。。娶妻生子是什么?好吃吗?

 

[就是你哥。。。。不能陪你一辈子!]童镇当年的无心之言却让一旁的童战露出一丝苦笑,爹。。你对了。。。难道当真娶妻生子后,便不能再这样跟着他,粘着他。。要他顺着自己,依着自己。。对他任性,撒娇,胡闹。。不能了吗?不能了。。失去记忆后,娶妻生子后,还是兄弟,却名不符其实,也许现在那才叫兄弟,不见面不思念,见了面不亲近。。那还是兄弟吗?还是吗?

 

[我能!]一道白影穿过童战的身体来到战战身后,配合得抱起回过身看到自己便扑进自己怀里的小人儿,皱着眉看着父亲有些僵硬的脸,[我能!]

 

把整个身子钻进眼前并不很宽广的怀里,抬起头,[哥,什么是一辈子。。]

 

[那是很长很长的时间。。]

 

[比哥去和长老们学法术还要长吗?]

 

[长。。还要长很多很多。。]

 

[那战战要和哥一起一辈子。。]小小的脸厥起嘴认真地点头。。

 

[。。那。。战战我们去洗澡睡觉吧!]

 

[恩!]乖乖的踮起脚抬起头厥起唇在最喜欢的大哥脸颊上印下一个小小的水迹。。少年也同样弯下腰在战战粉嫩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童战。。。童战。。。童战。。。]

 

四周渐渐暗淡下来,父亲脸上的微笑渐渐模糊起来,远去的两个身影也渐渐看不清楚了,童战知道。。梦醒了,在那里没有那个说着会陪自己一辈子的人。。在那里只有一个用剑刺穿自己胸口的人。。他们是同一个人。。可是失散五年后,他等回来的却不是一样的人。。童战不愿醒,他宁愿一辈子活在梦里,可是他却必须醒,有太多人需要他醒。。最后看一眼。。爹。。战战要走了。。哥。。战战要走了。。。

 

黑暗里只有一个人。。等着一个回不来的人。。圆一个诺。。思一个梦。。念一个人。。哥。。你骗了我。。你知不知道。。你骗了战战。。骗得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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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战。。童战。。童战。。你醒了。。你醒了!]果然哭了,月牙看似强悍,却着实比天雪脆弱的多,一个人一睡便是五百年,醒来后独自住在地狱岩下念着不知去那儿的父亲,那种寂寞只有她一个人懂,后来天雪也懂了,如今自己也懂了。。抬起手,想帮月牙擦干眼泪,才发现手被握住了,是天奇,红着眼,都怎么了。。自己不是好好的吗?

 

[月牙。。哭。。你。。也哭?]想要嘲笑天奇,却发现喉咙干的很,说出去的话都哑的听不清了。。

 

[别说话。。。]天奇依旧紧紧地握着童战的手,怕一旦松开了就失去了。。差点就失去了。。[一睡就是七天七夜,哭给你看算便宜你了,你要是再睡下去,说不定我今晚就得去殉情陪你了!]天奇说着玩笑话,把童战身上的棉被再拉上去了点。。。隐修说了现在的童战是瓷娃娃,一摔就碎。。。

 

[那我等着。。。记得把剑。。磨利些!]喝下月牙送到嘴边的热茶,润了润喉头,算是舒服点了。。倒是一边的月牙听童战那么一说,笑了出声。。。[。。。夷。。你的。。剑呢?]

 

[丢了。。]天奇轻描淡写,那把剑当场就被他折断了。。[沾了堂堂水月洞天童氏一族族长的血。。我还敢用,不怕遭天堑,嫌命太长?]

 

[那真是可惜了。。其实每把剑都有灵性,就像灵镜一样。。]童战皱皱眉,他们童氏一族向来不杀生,连树木都不愿多砍,更何况是有灵性的兵刃,童氏一族又岂会忍心毁之,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关系,毁了一把好剑。。怎么能让童战不可惜。。

 

[对兵刃亦能如此,为何就是学不会好好爱惜自己,倒是不见你心疼一下自己啊!]天奇无奈,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不心疼,不心怜,不心系。。。

 

[童心呢?]童战笑笑转移话题,这问题童心问了五年,自己也没给出个答案。。看着两人一下子沉默下来,不好的预感蒙上心头,[童心呢!月牙!!咳咳。。。童心呢!是不是他出事了!]说着,便要起身。。

 

[给我躺下!!]月牙还来不及安抚激动中的童战,就被一道外力拉开,冷漠的男声带着怒意同时响起。。

 

[童心。。。你没事就好。。]不用抬眼,都知道是谁,现在敢那么对他说话的,除了我们童长老还会有谁不把二哥兼族长的他放在眼里,[童。。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啊啊啊啊啊!你们俩兄弟还真默契,要醒一起醒的。。啊?是不是都不要命了,都给我回去躺好,特别是你,童心。。再晕倒,我就不管你了!]才回去给龙姑娘守墓没几天,这三兄弟又给他惹麻烦,一个重伤昏迷,一个失血过多,一个刺激过大,这三兄弟怎么就是不会体谅体谅他这把老骨头。。七天前,半拉半扯得被那六个老头从龙泽山庄揪到这儿,一路上说着童战怎么怎么危险,等到了才发现危险的是童心那小子,输血也不是这样输法的。。难不成他要把自己的血都给童战了,五大碗阿。。不死算他命大,倒是童战被处理得有条有序,不出一个月,他担保他能活蹦乱跳,好不容易给昏迷中的童心止了血,又被豆豆拉了去,说童博得了失心疯,到了才知道,不过是刺激过大,在那儿发羊巅疯呢!连童战都下得去手,不疯才怪!这傻人倒有傻福,三两天的就好了,倒是童心第二天的就给他下床,这童战昏迷中能去哪儿,跑去看什么,都说了五天后能醒!这不,不是给他醒来了吗?急什么,伤没好,就下床,这不伤口裂开失血晕倒,一连串的给他演。。没想到好了伤疤忘了痛,这才躺了几天,就给他又跑来,这童战到底有啥好看的,不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嘛,不看还能死不成,到时候真没命了,看你还拿什么去看!

 

[小事。。]童心满不在乎,他压根儿就不理隐修的威胁,他就不信他要是晕倒了他还能袖手旁观不成,他也不怕以后跟爹交待不了。。[伤口还疼吗?]拉开童战轻薄的单衣,白色的绷带上已经血迹斑斑,看来刚刚那一下还是太不知轻重了,都什么时候了,伤成这样还不懂得爱惜自己。。想到这儿,童心的眉皱得更紧,脸色更难看。。。

 

[小事!居然还说小事!五大碗啊五大碗!]一边的隐修听得立马吹胡子瞪眼,这话说得,难不成他隐修忙活儿了这么三天三夜就为了他那点小事!!

 

[隐修!!]童心,天奇,月牙异口同声地吼道。。

 

[什么。。什么五大碗。。隐修你给我说清楚。。]不理身边的童心阻拦,童战硬是爬起身,半坐着靠着床头,瞪着隐修,看童心的脸色也知道定是发生什么事!能让隐修回到这儿,又气成这样,先前还说了什么晕倒,怎么能让他不忧心。。

 

[为你输血阿!一输就是五大碗。。]隐修比了比,[说什么你受了重伤,其实说不定这会儿,童心流的血比你还多呢!你说他啊,都多大的人了,伤没好,就给我下床走动,就前几天,还在你这床头晕倒了呢。。你说这还能称什么小。。唔唔唔唔。。]

 

[你有完没完!]童心心急一把捂住隐修喋喋不休的嘴,然而一下子猛地站起,对于失血过多的童心的确太勉强,这不才站起,就觉得头晕眼花头重脚轻的,要不是一边的天奇及时出手,怕是这会儿定是要跌到童战身上去了。。

 

[回去躺着!]

 

[。。。。。]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二哥,就给我回去躺着!]自五年前童心童博回来后,这还是大伙儿第一次看见童战这么大声说话,想来大家都忘了,其实童战的脾气也是个火爆主子,只是这几年来再大的火都被责任给消磨光了,这气势这语气让童心想起了十年前的童战,冲动鲁莽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有多久了,失散五年回来后二哥就变的没脾气了,整日的淡笑,对自己对大家对所有的人,有多久了,二哥没再哭再闯祸了,整日的像一滩死水静的让人寒心,就算再委屈再气恼再不平也总是淡笑而过,那不是他最喜欢的二哥,不是。。从前的二哥,岂是能这样给人欺负的。。回来了,如果二哥当真能回来,就是这会儿流干他的血,童心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二哥,别生气,童心不是故意的。。]十年前,如果一切都没发生,该有多好。。

 

[二哥,没有生童心的气。。]十年了。。童心长大了。。

 

[二哥现在不生气,那以后能不能也不生童心的气。。]

 

[好,二哥以后都不生童心的气。。。]话毕,两人相视一笑。。十年前密室下的一幕幕又再次重现,尽管童心已经不是以前的童心,童战也不是以前的童战,但那份情却仍犹在,也会一直都在。。

 

被童心这么一闹,本就不堪负重的身子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索性便合上眼小睡一会儿,感觉有人坐在自己床头,睁开眼,一张如花容颜映入眼帘,是月牙。。

 

[怎么还不休息。。]想起身,却被眼前人摇头扶了回去,他也就作罢,稍稍抬起眼,[放心,我没事。。]

 

[这话,我宁愿听童心隐修说,也比你可信的多。。]月牙拿过一边的碗勺,滚圆的米饭衬着肉汤浓香,让好几天滴水未沾的童战,才感到腹中无物,月牙淡笑瞥了一眼,[知道饿了?我还以为你童大族长成仙了呢!重伤下,只能食些清淡稀饭,委屈你了。。]

 

[不委屈。。]想伸手自己来,眼前的人摇摇头,把汤勺伸到他嘴边,童战也就不再逞强,张口吞下,[好烫。。]

 

[慢些。。]月牙卷起衣袖擦擦童战唇角饭粒,看着童战有些尴尬的僵硬着,一张苍白的俊脸倒因此红润了不少,不禁轻笑出声,都三十的人了还那么容易含羞,伸手整了整童战额间发丝,这个自己全心全意爱的男人,即便心中无她,能让她陪在身边,看他笑,就是看他愁,她都心满意足了,这五年来,她想,老天当真待她不薄,五年,是她从泪痕哪儿偷来的,这个男人原本是完完全全不属于他的,他不爱她,她不怪他,只要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让自己替泪痕守着他就好。。

 

等一碗下肚,童战算是有些力气了,自己爬起半坐依着床头,月牙不语只是叹了口气,帮人把棉被再拉高些,便坐在床沿,拿过一边的面盆,浸了浸水,把湿巾递上。。[月牙。。]

 

看着童战一把抢过湿巾自己抹,月牙竟然有些冲动想摸摸他的头,整一个小孩子嘛!末了,听到那一句唤,就知道他放心不下。。[他没事,就是看着你的血,有些慌了。。]

 

[是吗?]童战放心的点点头。。

 

[一直听别人说你们三人兄弟情深,只是没想到就是被冤枉被伤了,你也不怪他,你昏迷时,就是豆豆也来看过了,道了句抱歉,可就是没见到他来,如果不是知道他失忆在前,我定是以为六大长老们骗我了。。你啊。。]月牙接过湿巾,[就是知道你不怨他,不然当年的尹凤就回来了,就是泪痕在这儿,怕也要动怒了,你不心疼自己,我们可是痛得很,六大长老们一大把年纪了为你奔波数日不眠不休,天奇在这儿一坐就是七天七夜,你睡了多久,他就陪了多久,这会儿才被劝着去睡,童心更是舍命救你,你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要不是隐修赶得及时,怕是。。怕是。。而我呢。。我。。]说着说着,泪,止不住,心,痛又起。。

 

[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惜我怜我。。可是。。可是。。他是我大哥阿。。是救了我们全族人的童博阿!。。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童氏一族,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童战童心,就是他现在杀了我,你以为我会怨他吗?更何况他,只是无心伤了我。。我又怎么会怨他。。不会。。月牙,我不会。。]童战抚去月牙的泪,他知道,他的一意孤行伤了多少人,那些都是他爱着和爱他的人,可是。。那是哥啊。。那是哥。。

 

[童战。。那不是你的真话。。如果你不想说,我不迫你,但是下次,再有下次,要伤自己时,能不能想想我们,想想我,想想童心,如果不行,就想想泪痕,你这样,她在上面难道就放心的下,难道你忍心,让她死了也不省心?童战。。你忍心吗?你当真能忍心吗?]月牙哭喊着,她知道,就是泪痕也知道,她们是用什么眼神望着童战,童战就是用什么眼神望着童博,她们是用什么心待童战,童战就是用什么心待童博。。泪痕的来世之约,童战的下八辈子,她知道,她也明白,可她不知道的是,童博以前对童战如何,她只看见童博现在对童战如何,她不说,但她看着,她心疼着,她替他不值着,所以即便明白了,她也要陪着他,伤了痛了,童战还有个地方能靠,有个地方能舔舔伤口,然后再去被伤,这五年来,她算是看透了,疼他爱他的人绝对不少,可为何他就偏偏日日夜夜盼着一个人,他来了,他比平时笑得更欢,但也痛得更深更重,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泪痕,当年你怎么能忍心让他这么对自己,把今生留给他,只要来世,你怎么就忍心得了。。。

 

童战闻言,轻轻的抱过月牙,让她的泪渗透自己的衣衫,流进自己的心,等到一切平复,淡淡的男声才响起,那是属于童战的声音,低沉淡然,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汹涌澎湃,就如同他的情他的爱,永远是那么清清淡淡,但却是至真至诚,完完全全没有一丝虚情假意,那么重,那么沉,给对了人,那是福,给错了人,那是孽,[。。。。我爱他。。我比谁都爱他。。以前的我不明白,等到他不见了,才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当年我是真地爱上了天雪,爱她爱的入骨,可他却担心她对我不真,他怕她欺我胸无城府,他要赶她走,他要阻挠我们,我怨过他,可我知道那是因为他爱我,我一直以为那是兄弟之情,后来,他不阻了,他知道我动真情了,他放了我,他不愿看见我伤心流泪,他说过他会难过,可我忘了,我曾经答应过要和他一辈子,可我却忘了,我眼里只看着天雪,他痛他苦,可他从来不说,他还是做着我最喜欢的大哥,任我胡闹,随我任性,后来,他要娶天雪,我恼了,我打他骂他气他,他什么也不说,就是再委屈,他也不让我离开龙泽山庄,他宁愿自己去尹仲那儿寄人篱下,也不愿让我走,他知道什么是最安全的地方,什么是危险的江湖路,他不让我走,他自己走,也连着我的责任担子一起扛走,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童氏一族的人,却还是要担着那些责任,为的是让我少受点苦,少受点难,少受点伤,是为了保我,他把自己牺牲了,他牺牲了自己,牺牲了豆豆,牺牲了天雪,却不肯对我说真话,只有一句句,抱着我说的对不起,可我还是跟了去,后来,他和尹仲大战后,伤势未愈却为了我,去寻天雪,一去就是五年。。一下子我失去了他,失去了天雪,失去了童心,五年来,我一个人在这儿念着想着他们,直到那时才发现。。想的最多的便是他,有时甚至忘却了天雪和童心,族长不好做,再苦再难我也撑下了,那是他曾经用命换来的,我怎么能不撑下去,五年,那五年,我不知道是怎么熬下来的,然后他终于回来了,却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上天是在惩罚我,上天也觉得当年我负他太深,我不怨,那是我该受的,再痛再苦也是我应得的,我不怨,看着他和尹仲再次同个屋檐下,我心慌了,我怕再失去他,可是我却发现他笑着,比以前对着我笑更欢,没有了负担没有了责任没有了记忆的他是那么轻松,我才明白,我不应该哭,我是该笑,他为我承担了那么多年,该是我还他了,明知灵镜能还给我曾经只属于我的大哥,我却五年来从没要求过,爱他,不就是希望他快乐吗?他现在很快乐,我知道,比记得我更快乐,我还有什么要求,我心甘情愿,我心满意足,没有我,他活的更好,没有我,他活得更自在,对他来说,我是一个负担,他乐于承受,可我却不愿他再苦。。当年不仅哥回来了,天雪和你也回来了,还有童心,我想我该知足了,我该死心了,看着他和豆豆,看着他和尹仲,比和我还有童心更亲,我想,我们连最后的关系也没有了,那么。。以后他也不用也再不会为童氏一族以身犯险,那不是很好吗?但是天雪却走了,走得那么突然,那么决意,连挽回的机会也不留给我,她告诉我要记住我们的来世之约,我知道,她是希望我能把握幸福,可是我能吗?看着哥那么快乐,我能吗?天雪要我照顾你,其实是想让你照顾我,我明白,所以和你成了亲,对不起,这些年来委屈了你,我是想名正言顺的照顾你一辈子,也是想给自己一个死心,所以不会怪他,他再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他,这是我该受的罪,当年我也是这般对他,所以我不求他如今能怎么对我,甚至他要离开水月洞天,我也不会阻挠,如果他要走,我会送他走,只要我知道,他活得很好,便可以了,就这样一辈子,就可以了,月牙,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对不起,如果你也想走,我也会送你走。。月牙,这辈子我想我是不可能再爱上谁了。。我爱天雪,是真的,虽然我最爱的是哥,但是对她,我从来都不曾虚情假意过,我知道,她是明白的,如今我想我这样做,她也会明白的,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姑娘,下辈子,我绝不会再负她,月牙,别为我哭,我并不觉得我不幸,我是幸福的,我爱的两个人,是世上最好的人,也是值得我爱的人,而且他们,现在都过得很好,是不是,天雪,是不是,哥。。。]童战没有哭,但是月牙知道,童战的心在流泪,一直在流泪,十年过去了,便是流了十年,因此就算再痛再苦,童战也没有泪可以流了,如今他选择继续流血,直到哪一天,当血也流干了,他便能放下了,月牙知道她在哭,哭的比之前更伤心,这些泪是她替童战流的,是替爱着童战的泪痕流的,也是替爱着他的自己流的,更是替如今忘却一切的童博流的,她知道,如果童博知道如今童战因他痛因他苦,她无法想象他会怎样,这是他曾经那么珍爱的人啊。。曾经那么深深爱过的人啊。。

 

一夜相拥而过,屋内两人一夜无眠,屋外一人一夜痴站。。清晨雨露顺着屋外人的发丝而下,划过脸颊,带着那滴泪去了远方。。

 

[剑秋,不是这样,来。。像哥这样再试试!]白衣幼童托着另一白袍幼童的手,对着眼前果树一展,手掌中随即便多出了两三粒果子。。

 

[哥。。好累。。]剑秋厥起了小嘴,楸着剑仲的衣摆,小脑袋晃阿晃。。

 

[那。。那。。只能休息一会儿,不然长老爷爷们要说的!]剑仲大人样的叹口气。。都几天了,剑秋连最基本的法术都没学会,倒是帮这片活树林的每棵树都起了名字,看看眼前这棵,小白,也就剑秋能取得出。。

 

[我才不怕他们呢!他们最疼哥了,而哥最疼我了,对不对?哈哈。。好好玩。。再高一点。。哈哈。。哥。。小白,好可爱,好好玩,你也来嘛!]被树干抛上抛下的剑秋,玩的不亦乐乎,小手在空中乱摆,整片活树林都沉浸在剑秋的欢笑声中,如果树木有表情,这会儿一个个一定都笑开了怀。。[啊啊!小白,上面,再上面一点。。。哥。。是爹,是爹在瀑布那儿。。小白,放我下来,我要去找爹。。]

 

[爹在瀑布结界?]剑仲接住被小白送过来的剑秋,[剑秋,爹在瀑布结界那儿做什么?]

 

[嘻嘻。。]拍拍小白的树干道谢,剑秋咧嘴一笑,[爹在。。摘花!!]

 

过了活树林便是瀑布结界,然而却只有几个人知道,瀑布结界附近有一个很隐秘的小小山坡,山坡下长着各式各样的野花,红红绿绿好不艳丽,虽无人修剪装饰,但却是完完全全的原自然,让人眼前一亮,心旷神怡,倘若当时又有微风吹过,其艳姿绝不差于天家御花园。。曾经有两个孩子发现了这儿,在这里他们有一个美好的梦,如今只有一个人守着,等着一个人回来,然而即便这个人此时此刻就站在这片仙境中,他们又能怎样他们的梦又该如何延续。。自始自终,只有一个人还记得。。记得曾经,守着如今,念着以后。。

 

[爹。。]打破这片宁静的是一声稚气的童声,唤着这世上最贴心的话,一声声叫着人暖心。。

 

[剑秋?剑仲?]俊朗的男子回过头,伸手接住扑面而来的剑秋。。然而却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手里的小花,青青淡淡,不如一边的艳丽,却有着让人心移的魅力,他记得,这花叫青菊,青绿中带着点紫红,淡雅中存着份清傲,第一眼,他的心告诉自己,那个人一定会喜欢。。

 

[爹,你摘花给谁啊?]剑秋在男子怀里蹭了蹭。。

 

[给娘的?爹你又把娘给惹生气了?]剑仲看着男子手里的花,他记得爹好像一惹娘生气,就会摘花给她解气,可是他记得,爹从来都是选那些又大又红艳艳的花,什么时候,娘喜欢这些清清淡淡得了?

 

[阿?豆豆她生我气了?]童博皱眉前思后想了会儿,没有啊。。[这花是给。。给童战的!]

 

[给二叔的!?]两人异口同声。。

 

[我把人家刺伤了,总要给人道个歉。。]童博没觉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爹干嘛不去看二叔!]剑秋小脸皱了皱,前几天他和娘还有哥去看二叔时,爹说什么都不肯去,那时二叔睡着了,本来我想叫醒二叔的,可是娘和月姨还有天奇叔都不许,我看二叔脸白白的,不难看可是好可怜,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人家只是想叫二叔起来吃饭,为什么都不许呢。。

 

[剑秋,如果有人打了你,你气不气?]童博低头问道。。

 

[谁打我?]剑秋厥着嘴不依。。

 

[比如。。比如剑仲呢?]童博瞄了瞄一边的剑仲。。

 

[哥,你为什么要打我。。]剑秋回头怯怯的看着剑仲。。

 

[不会不会,我不会打剑秋的!]剑仲小脑袋猛摇。。

 

[那。。如果剑秋打了剑仲你呢?]童博回头问一边还在摇头的剑仲。。

 

[剑秋打我。。]剑仲看看剑秋,再看看童博,[不会,我不会生剑秋的气。。]

 

[可我怕童战生气,被人无缘无故的刺了一剑还加上一掌,虽然我不是有意的,可是那一定很痛,还流了那么多血,我怕倒时我去了,他生气了,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再说他也没醒,道了歉他也听不见。。]童博蹲下身,看着手里的花,就是现在闭上眼,那一剑还是清清楚楚地印在心底,本来是一个画面,然后现在只剩下一个眼神,童战最后看自己的眼神,眼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什么都没有他才怕,他应该生气,他应该恼自己的,可是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也是安抚,像是告诉自己,他没事。。他们是兄弟,他知道,他也不知道,童战是他弟弟,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他一点影响一点记忆都没有,就是童心,他也隐隐约约地记得,好像自己有教过他写字,他记得,他手把手的教童心武功,可是对童战,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人人都说他们是兄弟,可为什么他谁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他,这五年来,他们相处过两年,童战对他很好,真得很好,但他看自己的眼神,却很怪,他好像每次都有很多话要对自己说,可是自己问了,他就摇头什么都不说,就是笑,然后继续看着自己,这让他觉得害怕,感觉下一刻自己好像会消失不见一般,不然他干嘛那么小心翼翼的深怕自己怎么了似的,更怪的是自己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心痛,他不就是自己的弟弟吗?为什么看到他不笑,自己会难过,而对童心,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次更甚,当那一剑送出的时候,他就后悔了,看他那样淡然的拔出剑,血洒了自己一身,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如果不是豆豆阻止的快,当时那只握剑的手,就被自己砍去了,到现在还有些后怕,豆豆说自己得了失心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病,他只知道当时他真的恨不得砍了这只手,从来没有那么恨过自己的手,他无法想象,如果换成童心,他会不会有那种感觉,他更加无法想象,如果童战真的只是自己的弟弟,有哪个大哥会为了一次误伤而想自废双手的,就是对豆豆,他也没那种想法,砍手这有多疼啊!这几天,他拼命的想,童战真的是他弟弟吗?真的只是他弟弟而已吗?一定不止,不止那么简单,就是自己再笨,也知道没那么简单。。一定有别的,可是。。又能有什么别的,还能有什么别的?然后就开始怕见到他,怕他万一不恼自己怎么办?他宁可他也一剑刺自己,也好过看着他笑,猜哑谜。。他是宁可他真打自己出气,也好过他笑着说没关系,笑。。笑。。笑,他怎么总是笑,自己也怪,不笑嘛。。自己觉得难受,笑了,自己觉得更难受,总觉得他不应该这么笑,可是到底该怎么笑,自己也没个准,本来童战笑不笑和自己好像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就是知道,那一定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他要他笑,可是不是这样的笑,童战笑起来很好看。。可是他知道。。他应该笑起来更好看才对。。啊啊啊!。。为什么自己好像应该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可是真地问自己,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童战。。你到底于我只是弟弟而已吗?

 

[爹。。爹。。爹。。]剑秋看着爹愣愣的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像要哭了似得,一会儿又把脸绷紧了,一会儿又愁的脸皱皱,一会儿又笑得比哭还难看,眉头皱的紧紧地。。嘴巴抿的白白的。。拳头握的硬邦邦的。。花被糟蹋的惨兮兮的。。[哥,爹又傻了!]

 

[剑秋!!!]剑仲一把拦下剑秋伸出的手,他可还记得,爹伤了二叔时,也是一下子变得傻愣愣的,二叔倒下后,三叔把二叔拦腰抱起,跑进里屋止血,大人们也跟着去了,要不是娘慢了半拍,回头看看爹,爹就真把手给砍下来了,还是后来天奇叔和长老爷爷们合力才抢下爹的剑,那时爹哭了,他看得清清楚楚,爹哭了,可是后来自己问他,他却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哭,他是知道爹有时会犯糊涂,可从来没那么凶过,当时爹被制服后,娘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还好大声地说了句别碰我!,然后就跑得不见踪影,还是后来月姨在这儿把人找到的,月姨说这里是当年爹和二叔发现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后来二叔总一个人来,月姨有次好奇跟了来,才发现的,没想到,啥也不记得的爹,却记得这里,还发疯的跑来这儿,倒是没再对我们动手,只是傻站着,月姨说,就是爹再疯再气也不会在这儿动武的,这里对爹和二叔是很重要的地方。。。可是虽然月姨都那么说了,但是万一呢。。娘都被爹一推,吐了血,要是剑秋,那还不死!!

 

[谁说我傻!]童博生气的瞪瞪剑秋,剑秋则毫不在意的拍拍童博的脸,一边的剑仲则大大地松了口气,还好爹没又犯病了。。

 

[嘻嘻。。]剑秋贼兮兮的笑,末了,指指童博手里的花,[爹爹。。你的花!]

 

[啊啊!]童博的放开手,被捏成一团的随风落下。。

 

[没事啦。。我们帮爹一起摘花!]

 

[剑秋,不要那么大那么红的花,要那种,剑仲手上的,青青淡淡的小花。。]

 

[为什么。。大大的不好看吗?你给娘的,从来都是大大的,给二叔就小小的,爹爹坏!]

 

[你娘喜欢大的,你二叔喜欢小的!]

 

[你怎么知道,二叔又从来没说过!]

 

[我就是知道,好了,你二叔又不是你娘,要那么艳的花做什么!难不成和你娘一样插头上!!]

 

[为什么不行,二叔插的话也一定很好看!!!]

 

[剑秋!!!!]

 

[臭爹爹!!!!]

 

[你们两个。。。]剑仲捧着一手的花,看着怒气冲冲的两人,他们到底还摘不摘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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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棉被再拉高些,童战站起身看着合目的月牙,一样的容颜,让他想起另一个心系的人,曾经自己也是这样看着她入睡,那晚,是他与她拥有的最幸福也是最安宁的一晚,那晚他们谈了很多,直到她累了靠着床头睡着了,那么安详,那么美,把她扶上床,那夜自己痴痴的看了一晚,只是曾几何时,如此刻骨铭心的身影,却被另一个人抹去了,心里,梦里,除了他,再不能有第二人。。曾经。。哥。。难道我们就注定彼此只能拥有曾经。。我们就注定只能在梦中相见。。但有多久了,你和天雪都不再入我梦中。。一夜无梦,被留下的只有自己吗?

 

推开门,却着实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童心!?]

 

[哥。。。]被晨露打湿的男子低低的回了一句。。

 

[找我有事?怎么不进来?]童战想把人拉进屋,转念间想到房里的月牙还睡着,怕两人进去打扰到她,就把人拉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按着人坐下,用袖子擦干童心额间水露,失血过多犹如大病如愈,马虎不得,都是大夫的人,还要他这个二哥操心,受寒着凉可不是小事。。

 

[你担心?]童心拉起童战擦到他脸颊的手。。

 

[废话!]童战一皱眉,童心今天怎么了,一抬眼,对上红红的眼眶,[童心。。你。。哭了。。]

 

[哭了。。]童心笑笑,很是坦然。。

 

[为什么。。]童战坐到童心身边,有多久了,童心有多久没哭了,久的他都忘了童心会哭。。

 

[伤心啊。。]童心继续笑。。

 

[为什么。。]童战继续问。。

 

[二哥。。]

 

[什么。。]

 

[如果童心被欺负了。。二哥会怎样。。]

 

[谁欺负你!]

 

[二哥会怎样?]

 

[如果你是因为被欺负了而哭的,二哥会杀了那个欺负你的人。。]

 

[二哥不是说童氏一族不能沾血杀生吗?]

 

[二哥是童心的二哥,不是族长,二哥只知道,童心怎么对二哥,二哥就怎么对童心。。]

 

[童心会杀了所有欺负二哥的人!]

 

[我知道。。]

 

[可是童心也知道,二哥不会让我杀了那个欺负你的人。。对童心来说,二哥是最重要的人。。]

 

[童心对于二哥也是。。]

 

[可是永远也不会是第一位,就连第二位也不行,童心也许连第三位也排不到,可是在童心心里,二哥永远是第一位。。]

 

[童心,你想说什么?]童战觉得和变聪明的童心说话其实很累。。

 

[昨晚,我来看二哥,我担心二哥的伤。。]童心没有看着童战,他怕,看着看着,他又会哭。。

 

[。。。你听到了。。。]童战叹了口气。。

 

[二哥希望童心听到,童心就听到,二哥不希望童心听到,童心就听不到。。]童心看了身边的童战一眼,又回过了头。。

 

[童心,变聪明了就爱绕弯子了?你听见了便听见了,怎么能当没听见。。]

 

[二哥,你在某方面真的很蠢。。。]

 

[现在又变直接了?]童战哭笑不得。。

 

[我本来以为我能等的,等你那方面变聪明了,可是现在才发现,我就是等到死,你也不会变聪明,因为你情愿和那个人一直笨下去,而我不想跟你们一样笨,我不想!!]

 

[童心,你能不能说点我明白的。。]童战感到头有些晕。。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现在就晕。。

 

[二哥,我怕说明白了,你就不会再疼我了。。原来我也挺蠢。。和你们一样蠢。。]童心弯下腰把脸埋在双手间,他撑不下去了。。

 

[童心。。。]

 

[恩?干嘛!]

 

[别哭了。。]

 

[哼。。。。]

 

[。。。童心。。。下辈子。。。。我们再做兄弟吧!!]童战抬起眼,呼出一口气,大声地说。。

 

[二哥。。]童心抬起眼,对上笑眯眯的童战,[其实你一点也不蠢。。]

 

[恩恩。。]童战大力的点点头。。[哇!!!你做什么!!]

 

童心不理装可爱的童战,一把拉过他的手,一口咬下去,末了,津津有味的舔舔嘴角的血,[二哥你身上有我五大碗血,如今我又有你这一口血,如果下辈子,我们不是兄弟,我就把老天爷给撵下来!]

 

童战笑了出声,看着赌气抱着自己的童心,有多久了,自己这个弟弟没和自己这样撒娇了,虽然他知道,他受伤了,而伤了他的就是自己,但童战还是很开心,童心是真的长大了,懂得怎么爱人,虽然自己不能如他所愿的爱他,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一辈子爱着他,即便这不是他所想要的。。

 

[二哥,你瘦了。。]

 

[我觉得挺好。。]

 

[不好,我一直在想,如果你能和火长老家那只狗一样就好了。。]

 

[。。。。]童战好笑又好气,火长老家那只狗比水长老家院子里的猪还肥上三圈。。

 

[。。。。谁都不会想要抢火长老家的狗,是不是,二哥?]

 

平静的亭子里,两个俊逸的青年相拥,弥漫着些许悲伤,些许甜蜜,那都是属于那个叫童心的男子,不管是悲伤还是甜蜜,那都是对他最重要的二哥给他的,他知道,哪怕就是痛,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童战!童战!你在吗?]这样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人打破了,童心放开怀里的童战。。抬起眼,看着向他们跑来的童博。。

 

[二哥,记住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兄弟。。]下辈子如果我们还是兄弟,那我是不是会比他早些遇见你,如果我能早些遇见你,是不是我们的下辈子可以不止只是兄弟,如果我能早些遇见你,是不是我们的下辈子你不会再要求我做你的兄弟,如果我能早些遇见你,是不是我们的下下辈子就可以不再是兄弟。。如果真的能这样,那么我们下辈子,就再是兄弟。。

 

[好好休息,我走了。。]再抱了抱眼前人,童心决然的放手,转身,再不留恋的离开。。

 

[哥。。有事?]看着童博气喘吁吁的来,看着童心压抑痛楚的走,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兄弟有一天会变成如今这样微妙的关系,这。。都是他的错吧。。是他没有放开手,是他执迷不悟的错。。

 

[童心怎么了?]再怎么迟钝也看得出,童心好像并不很开心。。而且在看到他后他更不开心,是不是在气他前几天对他出手,说起来,他怎么从来没想过要给童心道歉?。。而且。。童心他喜欢花吗?

 

[没事,跌倒了,站起来后,总会感到会儿痛,不过我相信他会没事的。。。]童战深深地看向童心身影消失的方向,淡淡地说着童博听不懂的话,这回童博乖乖的没有开口,他知道,童战也不开心。。一会儿,童战回过神,看着童博藏在身后的手,[哥,你是来道歉的吗?]

 

[阿。。是的。。你怎么知道?]既然被拆穿,童博只好硬着头皮地拿出身后藏了好一会儿的青菊,交给童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

 

[因为哥从小只要我一生气你就会摘花给我消气。。青菊。。还是一样。。哥。。还是和二十年前我们发现时的一样。。]童战捧着花笑开了,当年就是因为自己发现了那片仙境,硬赖着哥陪他去摘青菊,那种只在竹册子里才见过的花,那种自己见了第一眼就喜欢上的花,也因为这样,才害得哥从山披上摔下来。。。然后他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里哥说,看到他的眼泪,比他从山披上摔下来还要难受。。

 

[童战。。。]童博想抬起手,可是最终还是没敢碰。。

 

[阿?我不生气,哥,我没生你的气。。]眼泪顺着脸颊化下。。一滴一滴。。

 

[可是你哭了。。]

 

[会难受吗?哥,看到我哭会难受吗?]

 

[。。。。]童博看着眼前变得急切的童战,从来都没见过童战那么激动过,是因为那些花吗?如果喜欢,为什么他要哭?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他刚才又笑了。。

 

[哥。。告诉我!告诉我!]

 

[童战。。]童博看着童战,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点颤。。[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看到你哭应该会感到难受?]

 

童战愣了,也许是青菊给了他勇气,也许是二十年前的梦让他迷茫了,问了一个蠢问题,童战暗暗自嘲,[不,哥,你不应该难过,以前不应该,以后。。。]别过脸,擦干泪,回过头,已是一张笑脸,[以后也没必要了。。]

 

童博看着前一刻哭后一刻笑得男人,他觉得莫名的陌生,低低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气氛在两人之间变得牵强尴尬,一个低着头,一个淡淡笑,一个余光飘向一边的池塘,一个抬头望着无边的天际,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看向对方,本是比亲兄弟更亲的关系,本是比爱恨更浓的情意,十年,五年,磨得两人间有的只是沉默。。一个原本有千万个疑问要问,一个原本有千万件事情要说,然而此时此刻明明对方就在眼前,却谁也不问谁也不说。。。

 

也许是一会儿,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辈子,童战的目光从天际回到了眼前的男人身上,他收的回飘远游离的视线,收的回混乱压抑的情绪,收的回零乱无章的思绪,却要不回就在眼前的情,要不回走失数年的心,更要不回系在心尖的念,童战觉得自己活着,是为了看着他,知道他很好,然后安心得扛着自己与生俱来的责任,等着一个结束,他给的也好,族人给的也好,上天给的也好,命运给的也好,什么都好,他就这样等着,等着什么时候天雪愿意来接他,等着什么时候自己能再看到爹。。童战知道做为童氏一族的族长是不应该的,却不知道为何这一刻他放任自己这么想。。。空了,心空了,情空了,念空了。。他知道这生他爱的他守不住护不了也得不到,守不住天雪,护不了童心,也得不到他,然而肩上的担子是重的也是他唯一能做得,一身的责任,他准备扛一辈子,这就是他的命,简简单单,什么都排好了。。走。。走到最后就是尽头,好在,那里是他想去的地方。。

 

[哥,这花我很喜欢,能帮我把它们插在屋子里吗?]听到屋里的动静,月牙看是起来了,把花交给仍然低着头的童博,童战默默地看着他走远,默默地举起手遮着唇,默默的皱着眉弯下腰,默默的蹲下身放下手,置于一边的池塘中,默默的看着一切化去,然后默默的站起身回过头,默默的突出微笑迎着回来的童博,淡淡地说,[哥,陪我走走,好吗?]

 

一路走来,一路和人打着招呼,怀里手间都是族人给他的心意,便是无用的童战也拿着,给一个拥抱,给一个笑容,回敬他们的心意,他的族人很好,童战觉得这便是他以后的一切,把东西交给迎过来的小甲,然后带着童博继续走,穿过活林结界,越过瀑布结界,来到小山坡,这里他有好久没来了,他来了,他就不会再来这儿,人都来了,何必再跑来思人,然而今天他把人带来了,他一切的念都从这里开始。。也许也该从这里结束。。

 

[哥,你记得这儿吗?]也许是望够了,也许是心静了,童战开了口。。

 

童博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知道这儿,又不知道这儿,这儿是他自己走来的,可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走来这儿的。。

 

[不记得没关系,忘了也许对你更好,这儿是二十年前我们发现的地方,很美是不是?这是上天给我的十岁生辰礼物,我很喜欢这儿,也会一直喜欢下去。。]

 

[这儿是挺美,青菊就是我在这儿摘的。。]

 

[你还记得它的名字,真好。。]

 

[童战。。]也许是这里特有的宁静给了童搏清明,又或许是想起先前自己在这儿的怪念头,始终还是问了,[你。。是我弟弟,对不对?]

 

[是,一直都是。。]

 

[可我为什么谁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你。。]

 

[也许。。]童战苦笑,原来只有自己被忘记了,[那是你一直想忘记的,又或许你是气我了,不愿再想起我了。。]

 

[为什么我会气你?]

 

[因为我让你伤心了。。]

 

[伤心?]

 

[伤心,很伤心,伤到你都不愿记起我,你说那伤不伤心?]

 

[伤心。。可为什么?]

 

[。。。。]童战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哥,你什么时候走?]

 

[走?]童搏抓抓头,他们要走了吗?

 

[豆豆不是说要走吗?你们是回门氏铁铺那儿吧。。]

 

[恩。。]童搏点点头,除了那儿,他们还能回哪儿去。。

 

[那是你们的家,哥,但是龙泽山庄也是你的家,有空的话,记得回去看看,带着剑秋剑仲一起去,你爹娘还有龙婆见了一定很开心。。]

 

[你说的是那亭子里的石碑还有院子里的是吧?豆豆每个月都会带我们去一次。。]

 

[豆豆是个好姑娘,好妻子,也是个好母亲。。]

 

童搏点点头,他不明白童战今天说这说那的,到底要告诉自己什么?

 

[哥,你开心吗?和豆豆,剑秋剑仲他们,开心吗?]

 

[恩。。开心。。]

 

[是吗?那我们回去吧。。]

 

[阿?哦。。]

 

[。。也许再等等。。再。。让我看一眼,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

 

[因为梦醒了,又或许梦其实早就没了,只是人不愿醒,这会儿,终于还是不得不醒了。。]

 

[。。。。。。。]童博叹口气,他觉得今天一天下来,他没几句是听明白的。。

 

这一眼,他们看了一个下午,直至傍晚时分,他们才回去,豆豆气急,童心怒急,月牙心急,天奇担急,那夜童博一直苦着脸,那夜童战却一直笑着。。笑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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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战,伤好点了吗?]一只手搭上童战的肩头,回首,迎来的是张温和俊雅的脸。。

 

[天奇,你来啦。。]童战拉过人坐下,[我说了好久,这不,童心才让我在院子里坐会儿,其实我的伤早就好了。。]童战难得发起牢骚,不过这还都得怪他自己,那次他和哥去了小山坡,那儿本就离瀑布近,风打在身上沾着湿意,这一站,就是一个下午,一回来,隔天就发了高烧,人昏昏沉沉了七八天,伤口发炎处理了三四回,至此就被童心禁了足,倒是这回谁也不帮口,害他在床上无事可做的呆了整一个半月,快抵得上院子里的假山了,整天不是吃就是睡,幸亏这次月牙终于帮了口,才让自己被允许在院子里坐上一个时辰,可想而知历代童氏一族的族长,应该就属他做得最没威严了。。

 

[这还不是你自己闯的祸,那次可把我们吓坏了。。就怕你醒不来。。]天奇故意板起脸,说到后来还是有些后怕。。人可是倒在他怀里的,说是送他出水月洞天,感激他守了他七天七夜,出了活林结界,到了瀑布,等着天行长老打开结界,人是笑着的,脸色虽不好看,但精神看似不错,谁知道,话没说上几句,就晕了过去,才发现全身烫的灼手,连忙把人抱去隐修那儿,把那百岁老翁气的胡子都掉了一把,然这一守又是七八天,心也担了七八天,终是把人给盼醒了,也难怪童心要禁足,怕是那几天,没人给他这族长好脸色看,就是自己看着人醒后那幅无所谓的样子,也是黑脸了好几天。。这。。不禁足,他们能放心得了吗?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童战苦笑,这一个半月来,这句话他说了不下千遍。。

 

[你要真知道错才成!]天奇看童战那幅貌似真心悔过的样,心里可清楚得很,这事铁还是会发生,童战这人什么都好什么都能想周到,就是对自己总马虎,反正有我们心疼,他看他倒很是乐得轻松。。

 

[哎。。你们怎么个个都不信。。我是真知道错了。。]童战有口难辨,他想他要是这样无事可做得耗下去,怕是真有一天要像火长老家的那只狗了,他就知道他童心没安好心。。[倒是你,三天两头得跑来,你这庄主也太不称职了!偷懒都偷到我这儿来了!]

 

[怎么你这族长闲着了,就不准别人也闲闲?]接过童战递上的茶,抿了一口,闭上眼,他总觉得这儿就是水也比自己那儿要甜,人也比自己那儿要暖,更何况在这儿自己的心可比在自己那儿定得多。。要不是庄主之职在身,他一定赖这儿不走。。

 

[行,你就是打算常住,我也不拦着。。]童战抿了口茶,笑道。。

 

[对了,来时看到六大长老们累得满头大汗,童心更是忙得无暇分身和我打个招呼,你们这会儿都在忙活什么啊?]

 

[祭奠,入秋了,要准备秋祭。。]

 

[啊啊。。是了,都是你,害得我把这事儿都忘了,难怪六大长老看我的眼神透着怪味儿,这几年来我都派山庄里的人来帮忙,这不,现下给忘得一干二净,怕是这会儿六大长老都慰问过我好几代先祖了。。。]

 

[嘿嘿,怕是不止好几代,是每代。。]末了,想起天奇的先祖是尹仲,这笑就少了几分。。

 

[剑秋他。。]

 

[没事,剑仲在教他法术,我也让六大长老每个月都去轮流住上一回,剑秋毕竟是留着龙家血脉,又有哥和剑仲看着,不会有大问题。。再说还有童心,他法术上的修为,比我强,又比我有天赋,一年前也开了天眼,毕竟是转世后的尹仲,谁都不确定他还有没有当年的修为,再说尹仲是因思念门姑娘而死,死时邪恶之气尽除,想来就算是转世,也是我们多虑了。。]

 

[其实他是尹仲也好,不是也罢,在你眼里在我们眼里,他只是我们的小剑秋啊。。]

 

[恩。。。]

 

[童战,你别想太多,秋祭的事儿,剑秋的事儿,有我们,你就别瞎操心,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再说。。]

 

[我可没想太多,我只想着什么时候我能出这院子,上外面走走。。]

 

[这你还真别想,连我都不敢想,童心怕是有一个月没和你好好说话了八。。]

 

[是一个半月。。]

 

[看来他气得不轻。。]

 

[我也奇怪,什么时候他脾气那么大了。。。]单手撑着脸颊,瞅着天奇,童战对上童心,除了服帖他还真没其他办法。。话说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还不是你宠的。。]

 

两个人在亭子里,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傍晚月牙才来叫人吃饭,两个人聊了很多很多,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相交十年之久,里头发生了很多事,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可是尽管不开心的比开心多,叫尹天奇的男子也没有后悔过,遇见那个人是他这一生最大的福气。。直到夜里赶回山庄,看着满书桌的帐簿,尹天奇笑着点着火烛开始批查,他知道今天还是只能睡上两三个时辰,可他不怨。。他明天还是会去,去看他,每天看看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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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火烛下,一只修长的手,沿着古镜交错的纹路慢慢划下。。另一只则握着古镜铜柄,在火烛的承托下,泛着异常的惨白。。

 

[童战,还不休息?]轻轻柔柔的女声响起,透露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月牙。。]及腰的秀发微微随风扬起,慢慢的缓缓的。。恰恰为它的主人挡住了视线。。

 

[恩?]女子把手中的长衫,披在男子的肩头,触手的肌肤是意料中的冰冷,女子不禁叹了一口气,[都是族长的人了,怎么还不懂照顾自己。。]

 

[烦了?]男子平静的脸上划过一丝柔情。。

 

[怎么会?]女子遮唇一笑。。

 

男子不语抬头间,窗外依旧景致迷人,一如十年前一样,一如五年前一样,到底这片醉人乐土,要遭受多少劫难才能得以永乐,要牺牲多少生命才能得以平息,然而这次又会是谁又要失去谁。。男子缓缓起身,放下手中古镜,纤细的身躯泛着孤寂,清俊的容颜透着苦涩。。。 

 

[怎么了,这些天总看见你拿着灵镜,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女子陪着那人站在窗头。。

 

[没,后天就是秋祭了,准备准备。。]男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几天大家真的是忙坏了,特别是童心。。]女子遮唇一笑,族长可不是人人都做得来的,这秋祭的事儿,就是童心干起来也忙得焦头烂额的,这些事以前都是童战打理的,二话不说地接手,难怪童战知道童心在办秋祭的事儿,笑了好几回。。

 

[是啊。。不过挺好,他也该熟悉熟悉了,往后还有很多事他得学着干。。]起风了,男子关上窗户,拉着女子坐到床铺上。。

 

[童战,这些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不顺心,看你今天和天奇聊得挺欢,怎么现在总皱着眉头,是不是真发生什么事儿了,别瞒着我。。]

 

[没事,别瞎操心。。]男子笑着摇摇头。。

 

[真的?]女子依着男子的肩,还是不放心。。

 

[月牙这些年苦不苦?]

 

女子摇摇头。。

 

[也许五年前我该让你走的,可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一个人早就惯了,去哪儿还不是一样。。可是你在这儿,我就想陪着你。。泪痕走了,如果我也走了。。童战。。你就成一个人了。。我。。也不放心。。]

 

[月牙。。。]

 

[恩?]

 

[今天。。留下来陪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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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祭是童氏一族一年来的大事,与一般族群的祭奠相似,童氏一族的祭奠虽没有载歌载舞,但秋祭仪式依旧是用来祭典上苍厚得,不同的是没有祭品也没有祭词,而是由长老会合力托使法术开启天门,叩首迎临诸神亲至,约莫一个时辰后,由天行长老带领大家面对祭台上摆着的历代先祖牌位,足跪低首悼念,由童氏一族族长代念悼念词,然便是族民一个个上前膜拜历代守护童氏一族的镇族之宝灵镜,接着用笔写下意愿,用烧毁的方式来祈求上苍怜悯,在童氏一族的秋祭上,还有一个浪漫的习俗就是在神明面前说出对心仪人的爱意,传说这天神明亲聆,在这天相爱的人是能得到永生永世幸福的。。。

 

一身白袍,六大长老们纷纷踏上祭台,双膝盘坐与天门六位向,食指中指合并默念咒文,以六种色彩光束投向天界天门位的童心身上,开启天眼的童心目透精光,额间眉心呈现红点,抬手高举于头,衣摆随风忽上忽下,见此景,六大长老们同时收回法力,双手伸直头叩于地,然另一白影起步踏上祭台,不同于平时的青杉白袍,显然这一身精致的多,金边绣至领口衣袖,站于艳阳之下,宛如身缠金光,疑似神明下凡,一头柔顺秀发梳于耳后,披于腰间,并非绝世容颜,却让人移不开眼,并非冷漠严谨,却让人望而生畏,那嘴角淡淡的笑,怎不会让人误以仙人亲临凡间红尘。。

 

童战看着跪于祭台下自己的族民,连带着也望见那几抹身影,华衣男子依着树干远远望来,眼中柔情尽现,身边没有以往的众多铁骑护卫,只身一人,默默向着自己微笑,天奇,五年来与自己形影不离的男人,总是这样默默的守候,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求,他的情,他的意,怕是即便看不见的人都能感觉得到,自己岂能不知,不说破,是因为自己胆小,是因为自己自私,怕打破了就失去那让人心醉的温柔,自己是多么自私的人啊。。明知道给不了,却依旧依恋这个如春风般的男人似柔水般的情怀。。。

 

站在华衣男子身后的是一淡妆少妇,从前便知道天雪很美,明明与天雪一般的月牙,却有着不同的美,天雪美在柔弱的容颜下那颗比谁都坚强的心,冷漠的外表下那至真至诚的情,绝情绝爱的虚幻下那缠指柔情的意,这样的女子,傲如青梅,雅如淡菊,面如艳霜,心如柔火。。不同于天雪,月牙美在坚韧的个性下那颗比谁都寂寞的心,喜怒形于色的脾气下那似水柔情的意,貌比花娇,情比石坚,这两个与自己历经沧桑,生死与共的女子,却始终还是负了心负了情负了意。。上天从他身边带走了天雪,却让月牙留下陪他,但始终还是逃不过错过的命运。。

 

淡妆少妇的脚边是两个相互嬉戏的孩童,小的调皮可爱,大的寡言稳重,一身白袍是那么熟悉,那是自己和哥当年的,一晃二十年,哥的孩子也这么大了,他们应该无灾无难的成长,一如当年的自己一样,剑秋会一直这样笑下去,因为他知道,剑仲会一直这样护下去,一如当年的哥一样。。在他们之间不会有尹仲,在他们之中不间有离散,在他们之间更不会有失诺。。

 

神仙伴侣应该就是说他们的八,男的俊朗貌比潘安,女的娇俏赛过西施,他们的爱即便历经离散遗忘,依旧一如当年一样,纵使沧海桑田,也不曾改变,如此相扶相持,淡度余生,曾经的风雨,曾经的离痛,如过雨云烟,散了,去了,留下的是一直没有松开的手,一直没有离开的人,一直没有磨灭的情。。哥,该是幸福的。。

 

目光回到祭台上,停留在这个曾经自己最放心不下的人,他的童心,然而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变聪明了,他应该感到欣慰的,曾经多少次在秋祭上一直祈求上苍让童心恢复他应有的心智,担心牵挂他受人欺负,害怕忧心他遭人欺骗,如今他的童心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已经不再需要他这二哥事事操心了,竟反而有些寂寞了,此时此刻他只愿他能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他相信,他的童心一定可以。。是不是,童心。。最让我骄傲的弟弟。。

 

慢慢的拿起祭台架上供摆的灵镜,抚过镜面上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到的裂痕,那道由龙婆用龙腾将军当年佩剑砍下的裂痕,石纹上那道深深的痕迹,磨不去圆不了,舌尖再次微微尝到血腥味,也许是当时剑秋灵动了在灵镜内的邪恶之气,才让自己身受灵镜其伤。。爹说过,灵镜与童氏一族族长命牵一线,镜在人在,人亡镜亡,原来是真的,原来爹一定要在死前把族长之位传于自己是有如此深意,抬头看向月牙,灵镜绝不能毁在他童战手里,不能。。。当年哥用自己的命换去童心的缺憾,换去尹仲的邪恶,然龙婆又用自己的命换了哥的命,谁都没有发现,灵镜虽贵为神器,但终究也有到尽头的一刻,这一剑激怒了灵镜也伤了灵镜,如今。。抬头看着上方云腾翻滚,异像尽现,显然天门已开,是时候了。。

 

原本浑浑噩噩昏昏欲睡的俊朗男子猛地全身一震,迷茫的眼目中擦过一丝精光,然下一秒便隐去了,但已经足够他喊出两个字,[童战!]

 

本是一派祥和的秋祭大奠因为童博那一声惊呼,让原本紧闭双眼的童心心头一颤,紧接着便是更多人的惊呼,有隐修的,有六大长老的,有童博夫妇的,有天奇的,有族民们的,可是他的眼睛却只是急急得寻找一抹身影,强烈的光芒刺伤了眼,即便睁得再大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外,什么也没有,但即使再混乱童心还是听见了,那淡淡的低沉男声,[童战,以童氏族长之名,受诸天众神庇护,命你即刻开启!]随着光芒渐渐淡去,灵镜慢慢上升,至半空,刺眼的金光围绕一圈,原本光滑的表面,渐渐出现裂缝,一条两条。。然而这一切都不是童心关心在乎的,法力透支的他却依旧勉力站起身,不见了,祭台上的人不见了,他的二哥,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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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战要跟哥在一起一辈子。。]

小小的人,小小的脸,抬起头,撅着嘴,说着关于一辈子的诺言。。

 

[战战不要哥难受。。以后也都不会。。]

小小的人,小小的脸,留着泪,坚定的,答应关于一辈子的承诺。。

 

[。。战战最喜欢哥了。。]

小小的人,小小的脸,笑得欢,红了脸,念着关于一辈子的心意。。

 

[哥,有你在身边真好。。]

少年的脸,害羞的笑,微低的头,喊着关于一辈子的依赖。。

 

[哥。。谢谢你的青菊。。我没生气,我才不会生哥的气呢。。]

少年的脸,羞红的颊,别过的头,道着关于一辈子的爱恋。。

 

。。。。。。。。。。

 

好多好多,好多个自己,好多句自己说过的话,好多件自己做过的事,那是他的前半生,有着哥的前半生,从来不知道,灵镜内竟全是自己,自己的笑,自己的恼,自己的泪,自己的愁,自己的任性,自己的胡闹,自己的伤痛,自己的依恋。。白衣人长发披肩,嘴角淡露苦涩,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如此快乐过,有他的日子,曾经是如此幸福。。

 

[。。答应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再哭了,哥看着你哭,比从那儿摔下来更难受。。]

[战战不要哥难受。。以后也都不会。。]

童战来到剑仲曾经看到的这一幕前,这是他所有念的开始,虽然现在已经没了,灵镜里为什么会有这一幕幕,他不知道,但是他却能感应到这股强大的思念,也许就是这股力量才困住了当年尹仲留下的邪恶之气,那是一个人的痴念,居然比尹仲的欲望和仇恨来得更重更沉,这个人是谁。。到底是谁。。

 

[童。。。战。。。]低低的声音断断续续,却足够让童战失去理智,怎么可能,这声音,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僵硬的身子,缓缓回转,仅仅一个动作,却好似用尽一生的气力,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童战。。童战。。]男声一阵响过一阵,童战只能僵直着,一动不动,周身开始缠绕白雾,一圈一圈,聚集凝固,渐渐形成一个人影,熟悉的白袍,熟悉的卷发,熟悉的笑颜,熟悉的眉目和那曾经熟悉如今已经陌生的眼神,[童战。。]

 

[哥。。]童战不敢动,他怕这是一个梦,一动他就醒了,多少年了,他盼了多少年,盼着哥能再这样看着自己,那样的宠溺那样关切连带着一份莫名的激动。。这一定是个梦,童战自嘲,也许下一刻他就醒了,若是这样,就容他此时再多看一眼。。

 

[童战,哥。。好想你。。]白衣人的目光对着正拉着哥哭泣中的十岁时的自己,伸出手想抚去自己脸颊上的泪水,但是白衣人知道他做不到,但是十五岁时的自己却办得到,[童战,哥离开你多久了?哥,不知道,你过的好吗?你还哭吗?我知道,我死了,你一定会哭,可是别太伤心,别忘记我们的诺言,你哭了,即使我现在看不见,但是一想起,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伤心,我的心更痛。。]

 

[童战,哥爱看你笑,只要你能一直笑着,哥便什么都愿意做,你知道吗?哥,可以假装不知道真相,如果这是你不愿让我知道的,那我可以一辈子不知道,只要那样你便能一直笑着,就可以了。。]白衣人把目光移向一边,那是一幕自己误以为哥并没有从竹册里发现他不是童氏一族的人,那次自己喊了好多声哥,好多声,哥听着,笑得没有一丝破绽,就这样把自己骗了。。

 

[对不起,童战,哥没帮你找到天雪,可是哥知道,不管她去了哪儿,她都一定会回来,因为你在这儿,她便会回来,她很爱你,你也很爱她,我想,你们现在一定很幸福,你一定笑得很幸福。。]白衣人笑了,他对上的一幕是自己当年紧张的送花给天雪,硬是要和她约下一次,成功后自己窃笑的傻样,原来哥是看到了阿。。

 

[童战,当年哥把善良给了尹仲,是为了避免水月洞天以后再生劫难,灵镜困不住他,把智慧给了童心,是为了能让你少操心,为了是希望能有个人代替我陪在你身边,哥知道,童心永远不会离开你,变聪明的他,会代替哥好好照顾你,哥没办法在你身边了,哥知道,哥食了言,明明答应过要陪战战一辈子的,可是哥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打败尹仲,还能不能保护你不被尹仲伤害,那一刻,哥知道,哥要死了,哥不怕死,可是那一刻却怕了,怕死了就忘记你了,哥怕转世了,哥带不走这些关于你的记忆,你的笑,你的泪,你的愁,你的痛,你对哥说的每一句话,你看哥的每一个眼神,你给哥的泪水,你给哥的拥抱,我怕,这些我都会忘记了,所以我把记忆留在这儿,关于你所有的记忆,我都不带走,就留在这儿,对你的思念,化成现在的我,留在这里,想你念你永生永世。。]白衣人痴痴的站着,童战看见了,他的笑中带着泪,但泪不是悲伤,也不是喜悦,那是一种安心,知道自己爱的人会过得很好的安心。。

 

[不敢再奢求什么,不敢再祈求灵镜让哥再看你一眼,只要一眼,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你做了族长辛不辛苦,你快不快乐。。]白衣人抬起头,混沌的一片里,只有他的记忆,灵镜从来没有给他回应,他知道,灵镜办不到。。

 

[哥,我很好,我过得很好。。]童战不禁开了口,他知道哥看不见他,正如刚才白衣人毫无迟疑的穿过他的身子一样,自己也碰不到他,他是活人,哥是记忆中对自己的思念,重逢了,却连一个拥抱都办不到。。

 

[。。童。。。战。。]白衣人全身一震,那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声音,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期盼能再听到他唤自己一声哥,有些颤抖的伸出手,他想碰碰看,他看不见人,他怕这又是自己的幻觉,在灵镜里他呆了太久,久到不知今朝何夕,孤单久了,思念久了,有时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这一刻他不知道,人是不是真的来了,自己想了那么久,是不是真的把人盼来了。。[童战,是你吗?。。童战。。是你对不对。。是你。。]

 

[是我,哥,是我啊!。。。原来你在这儿。。战战。。找的好苦好苦。。]看着眼前白衣人有些疯狂的挥动着手,童战感到那丝甜蜜的绝望,心心念的人终于来了,却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也碰不到的绝望,自己何尝又不是。。

 

白衣人停下挥舞的手,他知道他看不见,也碰不到,可是他知道他来了,那便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恩赐,[战战。。哥在这儿,别哭,别哭。。]他听出了声音里那一丝颤音,他不知道童战有没有哭,他看不见,如果童战哭了,他想帮他擦去眼泪,可他知道,他也办不到。。[你答应过哥的,不流泪,你怕哥难受的,对不对。。]

 

[原来你还记得。。]

 

[哥从来没有忘记过,你说的每一句话,哥都记得,不敢忘,也不能忘。。]

 

[哥,其实你还活着,活得很好。。]

 

[我。。活着。。我。。居然还活着!]

 

[你活着,五年前你就回来了。。]

 

老天你是在玩弄我吗?我怕忘了,把记忆留在了这儿,你却让我活着,活着带着没有他的记忆过了五年。。最终我还是忘记他了。。[童战,我是不是忘记你了。。]

 

[没有,你记得我,你记得清清楚楚。。]是的,你记的,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说明你记得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

 

[真的?那就好。。如果我不记得你,我怕我会伤了你,没有智慧的我,无法分别是非,失去善良的我,也许会很混沌。。但如果还记得你,那么起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知道,只要哥记得你,哥就不会伤害你。。]

 

[哥。。十年来,你就是这样过的吗?]

 

[十年。。原来已经过了十年。。]

 

[恩。。十年。。]

 

[不对。。童战,为什么你会出现在灵镜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是秋祭,哥,还记得那个传说吗?]童战感到周身的光越来越强,他知道灵镜已经到极限了,也许哥没有发现,他的记忆已经渐渐的被排除镜外了。。

 

[秋祭的传说。。。]白衣人一笑,他怎么会忘,二十年前,有个孩子对他说,战战最喜欢哥了,十五年前,这个孩子依旧对他说,哥,有你在身边真好。。

 

[二十年前,我对那个人说最喜欢哥,十五年前,我对那个人说有哥在身边真好,十年前,我有一句话一直没有说,十年后的今天,我想对那个人说,我爱你。。哥。。]童战笑着,仰起头,用自己的唇对上哥的,他知道哥不会有什么感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他自己却会记得,记得在他们之间,曾经有一个吻,一个什么感觉都没有的吻,却甜到心底的吻。。

 

[哥。。忘了告诉你,你和豆豆有两个很可爱的孩子,小的叫剑秋,大的叫剑仲,你们过得很好,你说,有他们在,你过得很开心。。]

 

白衣人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扩张的裂缝,把他吸了出去,所有的回忆也跟着他,被灵镜排除在外,剩下的只有被思念和记忆覆盖住的那团黑雾,那是邪恶之气。。

 

[灵镜。。谢谢你,替我照顾哥十年,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一切,哥没有忘记,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我们的誓言,虽然那个梦没了,可是如今你给了我另一个美好的梦,在这个梦里,我们只是彼此错过了十年,然而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很多个十年,因为记得彼此,就算看不到,碰不到,也依旧没有错过,也不会再错过。。这个吻,我会记得,直到魂飞魄散的那一刻。。]

 

[啊啊啊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尹仲。。要把天踩在脚下!!!!]黑色的团雾挣扎着。。缓缓的向裂缝靠去。。

 

童战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轻松愉悦,他知道他无憾了。。。哥会过得很好,有豆豆还有孩子,没有童氏一族的责任和关于他的记忆,他说过他过的很开心,月牙会过得很好,自己给她的,足够支撑她走完一生,她不会再寂寞孤单,即便自己不在她身边,童心会过得很好,时间会让他遗忘痛苦,虽然他知道,童心不会忘了他,但是总有一天,当他再想起自己时,不会再感到伤悲,这条路很长,但是相信月牙会好好的帮自己照顾他,天奇也会过得很好,他是坚强的,他失去过太多,经历过太多,他知道怎样能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他知道怎样去回忆悲伤,去享受寂寞,他们都会很好,他相信。。。这以后,他的族民会依旧受灵镜庇护,秋儿不会再遭受尹仲当年留下的邪恶之气的迫害。。这以后,大家都会很好。。

 

[灵镜。。我以童氏一族族长童战之名,受诸天众神庇护,以性命为媒,毕生法力为辅,助你愈合裂缝,净化邪气!]

 

哥。。童氏一族从不杀生,他们能杀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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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隐去,灵镜从天而降,接住它的是一直在一边的月牙,看着镜面光滑如昔,月牙笑了,泪却滴在镜面上,[童战,你成功了。。]右手抚上小腹,那夜童战把一切都告诉了她,最后她要童战给她一个孩子,一个可以阻止她自己随他去,又能为童战留下个族长继承人的孩子,她怕她办不到童战要求的好好活着,起码最后让她为他做一件事,了去一个牵挂,童战,我总是拿你没办法,这个孩子,我会用一辈子去爱他,替你和泪痕,给他三倍的爱,所以你可以放心了,我会过得很好。。。我会好好活着,用余生和这个孩子一起思念你。。

 

。。。月牙。。。

 

被灵镜抛出的身躯化过天际,接住他的是一只强而有力却颤抖不已的手腕,那是童博,在第一刻醒来的童博,他醒了,浑浑噩噩五年,他终于醒了,什么都清楚了,也什么都完了,被困的记忆回到了自己身上,那一刻他却失去全部。。怀里的人安详如昔,带着微笑,走得很安心,渐渐消失在怀中的身躯,他知道他连灵魂都牺牲了,他就连让自己换他的命的机会也不留,剩下的只有怀里伊人的衣衫,贴在手腕上。。冷冷的。。凉凉的。。[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你要如此对我,二十年。。我爱了他二十年,以为这辈子自己都得不到他的回应,终于等到他长大了,也明白了,却在他说爱我的那一刻,你从我身边彻彻底底的夺走他,连回答,我连回答爱他的机会也不给我,我童博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要这样对他,为什么。。最后,我连抱一抱他的机会,你也不给我,你不给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十年。。思念一个人十年,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永远的失去他。。我盼了十年到底盼到了什么,老天爷你告诉我!你说,失去他,我的一生还剩下些什么。。没有他,你还给我留下些什么。。老天。。你何以要如此对我!]从一开始的喃喃自语,到最后的疯狂呐喊。。他心中的痛谁明了,爱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却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机会告诉他,他也爱他。。。

 

[童博。。]豆豆怯怯的上前,这不是她认识的童博,这一刻在童博的脸上,她看见了她爹当年的悲痛,等了那么多年,等来的却是娘的碑墓。。他来了,她却早已去了,连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她害怕童博也踏上同他爹一样的路。。

 

[爹。。爹。。]剑仲和剑秋也跟着爬上了祭台,爹飞得太快,化成了一条龙,飞了出去,可是现在爹又怎么了,他们不知道爹为什么抱着一件长袍子流泪,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衣衫上。。

 

童博回过头,看着豆豆,看着剑仲剑秋,哥。。忘了告诉你,你和豆豆有两个很可爱的孩子,小的叫剑秋,大的叫剑仲,你们过得很好,你说,有他们在,你过得很开心。。猛地站起身,不能自制的后退,他明白了,他明白了,望着天际,他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原来这就是你给我的,老天这就是你留给我的,好。。好啊。。真是太好了。。多美满。。多美满啊啊。。]

 

也许是童博太过疯狂太过异常,没有人注意到一边的童心,口喷鲜血,但是月牙却看见了,[童心。。童心。。你怎么了,回答我。。你怎么了!]

 

身体不支的扑倒在地,血顺着嘴角在祭台上印出一片血花,衬了苍白的衣衫苍白的脸感觉好不刺眼,童心的眼中什么也没有,他只是看着童博疯狂的大吼,看着他手中的衣衫,突然童心猛地爬起来,抓住月牙。。[天雪你这个坏女人,你把二哥藏哪儿了?啊。。不对不对,我不认识你。。你是谁?]也许是童博的大吼引起了童心的注意,[啊啊啊。。大哥,二哥呢?二哥去哪儿?大哥,二哥呢?]

 

[童心!你不记得我了!]月牙拉过童心,这怎么可能。。

 

[我该记得你吗?]童心笑笑,好不可爱。。[啊啊,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找二哥。。]

 

[你二哥。。]

 

[阿。。你知道我二哥在哪儿?快告诉我。。]

 

[你。。你二哥,去了很远的地方,如果。。如果你乖乖的,他就回来。。]

 

[二哥走了,怎么可能。。你骗我,二哥说要一起找血如意的,他怎么可以一个人走了,不行。。我要去找他。。]

 

[童心。。童心。。]月牙想抓住他,却没能拦住。。

 

。。。童心。。。

 

[阿。。是二哥,是二哥在叫我,你居然骗我说二哥走了,坏人!。。二哥,一定先去藏书阁了。。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有了方向,童心好不开心,蹦蹦跳跳的下了祭台,他要去找二哥,他要去找二哥。。

 

[童心。。]看着跑远的身影,月牙想,也许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什么都不记得恢复以前的童心,他可以活得很快乐。。这也是你希望的,对不对,童战。。

 

举步走向一边的童博,他现在很激动,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童博,童战要我和你说一句话。。]

 

[天。。不,你是月牙。。]

 

[童战,要我告诉你。。]

 

[。。。。。。]

 

[请你。。离开水月洞天。。。]

 

这句话他听过两遍,两遍都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说的,都是临死前对他说的。。。。。。。。

 

哥,你什么时候走?

 

走?

 

豆豆不是说要走吗?你们是回门氏铁铺那儿吧。。

 

恩。。

 

那是你们的家,哥,但是龙泽山庄也是你的家,有空的话,记得回去看看,带着剑秋剑仲一起去,你爹娘还有龙婆见了一定很开心。。

 

你说的是那亭子里的石碑还有院子里的是吧?豆豆每个月都会带我们去一次。。

 

豆豆是个好姑娘,好妻子,也是个好母亲。。

 

哥,你开心吗?和豆豆,剑秋剑仲他们,开心吗?

 

恩。。开心。。

 

。。也许再等等。。再。。让我看一眼,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

 

因为梦醒了,又或许梦其实早就没了,只是人不愿醒,这会儿,终于还是不得不醒了。。

 

童战。。我的梦还在继续,你的梦怎么会没了。。。。。

 

[我知道了。。。。。。。。]童战,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说的,我都会去做。。只要你能安心。。

 

。。。哥。。。

 

。。。我爱你。。。

 

。。。爱你。。。

 

。。。哥。。。

 

柳树边的华衣男子,一直没有动,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动。。一匹马踱到他身边,用舌头舔去男子脸上的泪痕。。

 

[战,我没事。。]拍拍白马的头,华衣男子安慰的笑。。

 

[以后我会有很多的时间空下来,然后我不会再每天睡两三个时辰,我会睡很久很久,在那里他会对我笑,喊着天奇,你这个庄主真不称职,偷懒都偷到我这儿来了。。然后我会回答他,你想干什么我从来没拦着,你也别管我。。战,我会这样回答他的。。我会的。。]

 

。。。天奇。。。

 

隔日,童博带着豆豆,剑秋剑仲出了水月洞天。。身上穿得不是来时的布衣,这一件精致多了,金边绣至领口衣袖,站于艳阳之下,宛如身缠金光,疑似神明下凡。。

 

战站,你知道吗?在童氏一族的秋祭上,有一个浪漫的习俗就是在神明面前说出对心仪人的爱意,传说这天神明亲聆,在这天相爱的人是能得到永生永世幸福的哦。。。

 

战战最喜欢哥了。。

 

哥,有你在身边真好。。

 

。。我爱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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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摸索着,那个人是谁,白衣长发,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要走,留下。。别离开我,别走。。别再离开我!!!

 

[少主。。少主。。你怎么了。。]伸手想把人摇醒,可是顿了顿,还是收回了手。。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少主。。是我是我。。灵鹫阿!]被人突然抱在怀里,抱得那么紧,他脸上的泪滴在自己脸颊上,远远望去,就像是自己的泪。。

 

[别再离开我。。。]

 

[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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