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迦社叼着支烟，双手翻遍身上所有的口袋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于是下一刻，他的目光很自然的瞄上身边那个由于一直不说话差点被忽略了的人："……喂，赤毛，借个火。"
"慢着。"夏尔米没等八神有所表示，就夺过七迦的烟，"某些人喜欢慢性自杀也罢了，可不要连累了别人。你知不知道吸二手烟更有害耶！"
"喂，大姐你管的也太宽了吧……这是……"
"至少在我面前不准！"夏尔米十足独裁统治的架势。
七迦社往外挪了两张椅子："克里斯，事关男人尊严，你没是么要说的？"
夏尔米："咳，别忘了下个月的零食费还在我这。"
"没有。"低头继续与鸡蛋布丁苦拼，嘴里含糊不清，"你也表望我了。你素知道的……唔，偶的火子有在……哦用菲暗力量……时，采伐的粗乃。"
"啊……你……"居然为了吃的就出卖我。哭～～"赤毛，你倒是发个声啊！"
"……"八神庵两眼无光，死板一张扑克牌脸。
"？？……八神？"夏尔米凑过去。
克里斯："八神哥哥？"
"……"继续扮演扑克牌中。
"……"三人无语。静——
"别看了，他冬眠呢。"这人和主上什么不能像，就这一点遗传得丝毫不差。
"可是，社哥，现在才秋天。"
"嗯，这个……"
可惜没有时间让七迦社想出第二个答案了。
"啪——"
应声，一直红色金属手套大大咧咧拍上他们的桌子。Ｋ'的样子说明他今晚没少喝，现在全靠桌面支撑才稳住上半身。
"Hi，这只是你的杯子？"在ＣＹＳ三人组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蘸了八神杯中的液体舔舔，"ＸＸ——居然真是番茄汁！八神庵你还算男人吗就喝这种东西啊啊啊！？"
要出事了，七迦社拍了拍Ｋ'的肩："小野猫，醉了早点回去睡觉比较好。"
"臭老头滚开！"打掉七迦社的手，一挺身，阵地转移上桌面："喂！姓八神的你真转性了不成今年为什么又不参加！？"
八神："……"约两分钟后，红玉总算开始充入某些元素。
糟——夏尔米一手一只把仍在为Ｋ'一句"臭老头"郁闷的七迦社和笑岔气的克里斯火速拽到１５米外相对安全地带。有没有搞错，这小子要找八神晦气什么时候不可以，可惜了我们难得的庆功会啊。
又十秒过后，八神庵的眼睛总算对上Ｋ'的大头："怎么又是你？"
Ｋ'："为什么不参加KOF2000？你倒是说啊啊啊啊！！"
哗啦啦——
"哦哦哦——"
远处隔岸观火的三人齐刷刷八四个手指放进嘴里。
倒扣着空杯，八神的表情已经恢复平常，显露出一贯的厌恶、残虐。
大半杯鲜红的番茄汁林下去，差不多给Ｋ'重染了头发，效果类似于被扁后头破血流。
"说够了么，滚开！"
"喔～～～～"隐忍三秒，爆发。巧克力猫从桌上起跳，挥舞红色的那只猫爪子，呃不，是拳头。暂且认为这一招算one inch的变形吧。
力道猛却没冒火，不用担心其于皮革制品直接接触后引发火灾，于是在Ｋ'出拳到打中沙发背的0.001秒间，八神的身形很配合地右挪一尺，外加轰斧阴死神副赠（假设坐着踢出来的也算）。Ｋ'左肩遭猛击，栽塌了桌子趴地。
"记着不要让我的话说第二遍，滚——！"
"……"受了那一击肩胛骨八成碎了，Ｋ'费力的抬头，接触到八神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这不是第一次，奇怪的是在这次八神居然从一个变成俩，两个变成四……
红色警报解除，七迦社第一个自动归位，蹲下去戳戳他："小野猫，还好吧？"
"臭老头……"Ｋ'试着爬起来，半道又垮下。这次是彻底晕倒。
"赤毛，这么个营养不良的小子，你下手未免太重了吧。"大概是平时流浪猫受理多了，七迦社对这只巧克力猫起了同情心。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八神没好脸色，提起贝斯，最后抛下一句，"至于这只野猫丢出去就可以了。"
"喂喂喂～～～～这不是你的宠物吗，怎么丢给我了！？"

＊＊＊＊＊＊＊＊＊＊＊＊＊＊＊＊＊＊＊＊＊＊＊＊＊＊
无数个相同的夜晚
乌绸夜幕映衬下的血樱、冰轮
还有——
突然风中有了甜美的香味
耳畔响起柔和的召唤
"你是谁？"
（呵呵……这些都不重要。相信我吗，愿意跟我来吗？）
"……嗯。"
（乖孩子。）
然后，漂亮的红发被温柔地拨开，落在额上的吻凉凉的。
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很就很久以前，在那遥远的过去……
＊＊＊＊＊＊＊＊＊＊＊＊＊＊＊＊＊＊＊＊＊＊＊＊
"咚咚咚——"巨响惊扰，八神庵猛然从恍惚、周而复始的梦境抽离。瞄一眼时钟7:10，很难得的没有起把那个吵醒他的人碎尸万段的冲动。
与早晨低血压作了番搏斗下楼去开门，居然还心平气和地问了句："哪位？"
没有回答，门一开，黑瘦的身影就倒了进来。银发划过视野的一瞬之间，八神几乎错看成了另一个家伙。心惊，下意识接住。
在双手接触到那副温热的身体同时，八神庵的联想宣告打破。虽然有那么点相似，但这个并不是"他"。
"你……"话到嘴边却没了说下去的必要，于是换作叹气。粗略检查一番，确定Ｋ'呼吸还算正常，不过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来看，丢出去不管，去见耶稣只是早晚的事。
"……"（犹豫中）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是处理完已经快中午了，八神突然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和七迦社一样同情心泛滥。
最近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真像眼前这小子说的"姓八神的你真转性了不成"。整个人空落落的常常走神，又不知意欲何为，甚至多年来的执念都松动了。该死——八神庵迁怒地在Ｋ'脸上狠狠揪了一把："要么快醒要么快点咽气，少给我找麻烦！"
手机铃声响起。
"喂。"
（赤毛，是我。不好了！那只小野猫不知道跑哪去了，今早就不见了！！）
"……"
（真是，我才一个不注意……你说他还会去哪里？）
"喂，他死去哪里我凭什么要知道？"
（可是昨天他指名找你，而且和你关系不错的样子……）
"关．系．不．错！？？"终于忍不住了，声音提高岂止八度。
电话那头的社顿时语障（……不是吗？我还以为他是你的新……对象）
咔嚓——手上不小心加了点力，可怜的手机正式宣告寿终正寝"ｘｘ！！！七迦社！下次看我怎么拆你的骨！！"
回想昨天Ｋ'被自己修理完差不多凌晨两点，然后七迦社铁定把猫捡回去了，再后来一直到他今天早上出现在自家门口，这之间满打满算才四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能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率性如八神也不得不佩服他惹麻烦的本事，要命的麻烦啊。
在桌上大堆乐谱间挖出电话，生硬地播下一个号码。
（HELLO,中午好呀～～找谁？）
"麦卓？"
"啊呀！是庵呀～～真难得你会call我，嘻，想我们了？"
"废话少说，你给我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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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惹人怜又超可恶的"宠物"一定就像他这样，跳出来莫名其妙的逼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参加KOF，没达成就一个人冲去NESTS分部大闹天宫泄愤，结果遇上Kula和Candy，大干一架弄至半死不活，然后又赖到不相干的人家里，占着别人的床，醒来后不会说声谢谢，却可以马上讲出一大堆歪理。
"八神庵，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把我做成木乃伊？"Ｋ'发觉自己全身上下缠满绷带，动起来很不自如。
八神只关注手中的报纸："如果去医院，他们会把你包装得更豪华，要不要试试？"
"混账，你要是把我丢去那种地方我和你没完！！"
"……"（看这架势，应该死不了了）。合上报纸，"放心吧，我也知道改造人的身体结构准会吓死医生。"
"……你查过我？"K'得脸色急转，退一步直瞪着他，眼底写满难以置信。
"彼此彼此。"把K'地反应理解为产生戒备，八神补充道："对三番五次找茬，甚至找到我家来的家伙，这不为过吧？"
"……嘿（坏笑），不，我只是没想到。"
"？"
"你呀——总是追着他一人，别的什么也看不进眼里。"
！！
动作一僵，马上掩饰性地抓起一件睡衣丢到K'脸上。
"别光着身子到处跑，不顺眼。"
三两下胡乱套上，"你真沉得住气，不想问我一些问题吗？比如我怎么知道你家，为什么来找你什么的。"
"那句废话，我不想听。"
"哦，哪总有为什么吧，我很想知道啊。"
"不为什么，KOF这种小孩子游戏玩几次就够了，而且按别人定的游戏规则玩也不符合我的作风，所以别烦我！"
"真的？还是因为草薙京失踪了，你知道他不会在KOF2000出现？"
血一样的红眼睛眯起来，但射出的光芒却更见锐利："你在初赛会场就扬言向京挑战，噢，我懂了，你来找我原来是为了预演，体验一下京的级数。那我可以干脆地告诉你——你还未够班。"刻意加重最后三个字，对自己的语气十分满意的八神等待着巧克力猫启动暴力系统。
明显被损了，K'如预期的绷紧身体，双拳节捏得脆响。"……和他没关系。我……从很久以前就注意你了。"箭在弦上却未发，偏过头去，不知脸红个什么劲。
•#%￥#…*•#￥%！？八神用看怪物的眼神把K'从头到脚扫了一扁，只挤出两个字"神经"
K'："我是认真的。"
八神庵觉得再讲下去，这小子的话一定会更出格。收拾起谱子和报纸想去工作室。
K'："我的执著不会输你，走着瞧。"
房门咔嚓一声抨上，留K'独自一人在卧室。
"什么嘛，连句话也没有……"
今天是KOF2000八分之一决赛日。K'换上平常那套纯黑皮装，右手有一下没一下打着响指，赤炎也一下一下在指尖扑腾，几天没动火了，他在找感觉。
但看在七迦社眼里，总觉得像小孩子玩打火机似的，见他能一个人玩这么久而八神也没有打断他意思，七迦直撇嘴。
"Hi，八神，我出去了。"K'像猫猫一样在八神背上蹭。
"嗯。"八神低着头，钢笔没停地在五线谱上写的刷刷响。
K'后脚出门，七迦社就问："他不是上次在PUB被你扁的小子吗？怎么住到这里来了？你这样没爱心的家伙也会对收养流浪猫感兴趣？"
叹气， "个性恶劣到处搞破坏，讨厌被束缚又爱嚣张，认定了的事死心塌地，撞塌南墙都不懂回头……"再叹气，"不管怎么说，总比真的养一只猫或狗好些。"
"哈。"干笑两声，七迦社暗想：个性恶劣到处搞破坏讨厌被束缚又嚣张固执得死心塌地这是说你自己吧？"好在哪里？"
八神答得轻描淡写理所当然："起码看不顺眼时尽管扁，不会没打几下就挂。"
"咳咳，你……真这么想也别说出来啊……"七迦社头顶布满黑线，外加一颗硕大无比的汗珠。"天生挨打能力强是好事，遇上你这反就成不幸了。"
"谢谢夸奖。"
"有道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打了这么多，有没有增进感情啊？"
"……"笔尖突然扎破稿纸。手背上暴出十字路口。
对危机神经大条的某白熊继续畅所欲言："我觉得他不错，至少比那根草可爱。我说，你当了那么多年割草机，是不是该考虑换个方向了？噢呵呵，相信我没错的——追一个你爱的人不如接受一个爱你的人……嗯？哇——！！"难怪他要惨叫，八神整张脸埋在红发下面弓背站立，手臂垂在前面，正一暴走版姿势啊！
"你XX的活得不耐烦！？！？八稚女——！！！"
"诶呀呀呀呀！！！"
"哼哼！还有上次的帐，一起算如何？"
"别，你听我说……"
"闭嘴！里百八式•八酒杯——！！！"
"啊啊啊啊啊啊啊！！"
乒乒乓乓咚咚锵～～拆房子一样的噪声持续整整一小时。
"够了，我……我投降，当我没说行了吧。"，七迦社累得半死，实在招架不下去了。
"哼……"这次八神居然真的停了手，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赤毛？"跟过去，听到门从里反锁的声音。
然后，水声，隐约夹杂点异声。
良久。
"……社，这几天，我不去乐队排练了。"
"哦。"从微弱、不规则的喘息中，七迦社已经猜出了原因"真，不要紧？"
"没事……"
＊＊＊＊＊＊＊＊＊＊＊＊＊＊＊＊＊＊＊＊＊＊＊＊＊
黑暗空间无穷无尽
一片银色柔光似乎是［无］中唯一的存在
磁性声线重复这诱惑的语句：
（相信我吗？愿意跟我来吗？）
红发雪肤的小孩向神明虔诚的伸出手
［他］满意而笑
（乖孩子）
（想要力量吧？我可以赐予你最具破坏力的火焰）
（呵呵……庵，你是我的孩子，我的一部分，又是我自己。）
（我存在于你的每一滴血液中，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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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想过有一天能边吹吹晚风，舒舒服服趴床上看着八神庵练钢琴。不用说，这景象能够用赏心悦目来形容。一是人家长得本不差，不要说如今被满月柔辉映衬得说不出的魅惑；二是基于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普遍原则，多少还要添个附加分的。
那调子很好听，也很知名，连K'这样的超级大音痴也道得出——贝多芬•月光奏鸣曲。起始三音一小节的主旋律，如水波回汶反复，然后高音单薄地升起，连绵着旋上去、消失，第二波毫不停歇又从最低处开始攀升。
与PUB里重金属加摇滚大相径庭。钢琴音色碎碎如珠链，细腻如丝缕，很适合叙述这种意境。平和中派生起伏，风格一直是淡淡的，凉凉地沁入皮肤。
K'觉得越来越冷，几乎要发抖。
音乐总是很容易影响人的心情，尤其是当弹奏者所传达的东西一自己的感觉或经历有交集。Ｋ'想到的是NESTS基地，满目尽是灰白、冰冷的机器、还有一群比机器更冷的研究人员。天天看着无数会动的东西来来去去忙忙碌碌，自己始终是孤身一人，从来都是。
"呃……八神……"
（那一位米反应）
"八神，你不能换首别的？"
（不理）
"八神！！"
（继续）
"……╬"爬过去，以整个人吊在那个人脖子上，"你是在和谁过不去啊啊啊啊啊！？"
"让开，我看不见谱子了。"
"别弹了。这么悲像千年怨妇似的。"
Ｋ'的动作之粗鲁，换了普通人恐怕已经断气了。偏偏就有人还能清楚地吐字："这也碍着你了？"
"就是！"（有本少爷倒贴你还欲求不满？）
"那好，滚回你房间去。"
"不行！没人陪我睡不着。"
"找你那个巨无霸奶爸好了。"
"不要！现在睡惯了你，换别人不行了。"
"&＄＠＊—％＊！！！"
［注：原谅小K'的用词不当，不要误会，两个人绝对绝对没有到这句话字面上表示的那个程度的说！］
"八神，你今天不对劲诶。"
"？"
"怎么还没把我踹下楼？"
自从Ｋ'住进八神宅，这地方时常发出拆房的噪音，标准三天一小拆五天一大拆。故，以下乱斗过程省略。十分钟后Ｋ'浑身骨头都在痛，和八神一起仰躺在床上，琢磨着白天Ｖs超能力队的不是自己而是八神，估计整场比赛用不了五分钟，这家伙果然不是人来的。
"哈哈你今天果然不对劲，揍人都没平时痛。"
"……"废话，要不是血噬期间容易暴走得留神克制着点，你小子现在还能讲话吗。
"知道了，这么多天我终于引发你的母性。"
"ＸＸ——去你的！"
"切！我随便说说的急什么？对了，明天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干活'，我大概晚点回来。"
"嗯。"不用猜八成是去NESTS搞破坏，不过不关我的事。
＊＊＊＊＊＊＊＊＊＊＊＊＊＊＊＊＊＊＊＊＊＊＊＊＊＊＊＊＊＊＊＊
不记得是多么久远的记忆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妈妈，妈妈，那里的叔叔是谁呀。"
"那里什么人也没有啊。"
"可是庵明明有看见啊。那个亮亮的发着光的叔叔浮在天上噢。"
"！！"
"常常会和庵说话，带庵去很多地方……"
"不要看了！庵，以后你不可以跟他去，知道吗！"
"可是……为什么呢？"
"妈妈不知道你看见什么，但是他是恶魔，你不可以跟他去知道吗！！"
"可是……"
"听话！跟妈妈回去！！"
（傲慢愚蠢的人类啊，你以为这样会有用吗？）
"不，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孩子！失去他我就一无所有！"女人死死抱紧孩子，她看不见OROCHI的虚影，但分明能听到。这是何等清晰的恐惧。
（你的孩子？呵呵呵，你错了。他的身上流着天国神族之血，体内沉睡着我的灵魂,契约中早就定好：我要带走这一代的八神！所以他属于我。）
他对于生命的控制是从容又霸道的。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要选我的庵？呜……不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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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分之一决赛，特别招待选手队休憩室：
奶油巧克力猫窝在沙发上补眠，昨天又和KULA打了场硬的。
芭利莎没完没了地打手机，情话连篇。
麦西玛全神贯注盯着电视，看同级赛事龙虎队VS饿狼队的直播。
只有罗门闲着，百无聊赖："什么鬼天气，雨从早上没停过——喂，快点啦K'！大家都在等你这个队长安排对战顺序啊！"
"哼，有我一个就够了。"K'懒洋洋打个哈欠道，"现在几点？"
"２：３７分４９秒。离上场还有２２分钟。"麦西玛精确报时。
"OK差不多该走了。"
芭利莎这才收线，恋恋不舍地关上翻盖："还是和上次一样咯？你第一，大块头和罗门挂两个牌子在后头，我还是当我的striker？"
罗门笑笑："没想到参加KOF能这么悠闲，目前为止我一场架也没打上，都没机会现。"
芭利莎头顶黑线："我倒觉得这样很好，省得每次被你这白痴拖下水，一起难堪！！"
罗们独眼里水汪汪装满小星星"芭利莎，我是真心追求你啊～～～～～～"
"滚！！！"（一拳打飞出去）
麦西玛看得一愣一愣。K'的注意力全飘窗外去了。
"喂，麦西玛。那方向通去哪里？"
麦西玛到窗口沿他指的望过去："嗯……不远好像是八咫神社。怎么了？"
K'手托下巴，像在思考什么。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啥！？"麦西玛惊呼，"你有没有搞错！？比赛再２０分钟就开始，这节骨眼上你还要去哪？有什么事这么重要非现在去！？"
"得了，你先上。如果我赶不回来就报我当striker。"
K'DASH人如其名，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留下麦西玛欲哭无泪，谁让他撞见这么个任性的搭档呢。

雨幕中K'一路飞奔，刚才不会看错，他认得出那辆红色法拉利！也许是常年受训的结果，对于不在意的东西可以马上从脑袋中删除，无论看几遍都不让他占用"内存"；至于留意的就过目不忘，且决不会分辨错，绝对比超市扫条形码还准。
意外看见它从窗前驶过去，K'实在好奇，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除了PUB、KOF、草薙本家，八神还会到哪里去、去干嘛。
闯进山区不久，Ｋ'在山脚鸟居下找着了鲜红色跑车，前面是上山的石阶，曲曲弯弯一眼望不到头。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一靠近这就有股无形的压迫，（想想鬼片里的死灵加身吧）"靠，好诡异。这是什么地方？"
…………
山顶修罗之门，大蛇封印地。
活火山口不断吐着白烟，连接长空。站在这里脚能微微感到地下震动，熔岩活动发出声响传到上面，听来就像野兽压在喉咙里的嘶吼。雨水落到这里即气化，到处灰蒙蒙的。
八神纤长的身影在此显得颇为孤单。


三年时间不过是一转眼。
这里不是墓地所以也不是给人悼念死者的地方，虽然此地长眠的神兴许可以称之为八神庵的父亲。烧香叩头之类免了，能奉上的不过一束花——黑玫瑰，暗夜星辰。
抽掉了丝带包装，花一支支散了，八神把它们撒再封印石上。枝叶花瓣零零落落把上面铺满。
"打搅了。"轻悄悄说罢垂下眼帘，没有别他动作，只是在雨里静立。

后面与之相隔五十米处立着另一同样孤单的身影，K'也一动不动地杵着，凝视。
雨丝织成张灰色粘湿的蜘蛛网，网住暗沉沉的天穹，让人联想起老宅缠满蛛丝的屋顶，灰白色云片就是屋顶上剥落的白粉。隔着一层墨镜一层雾水，怀旧的氛围、雨露清香混合灰中一抹微红，K'悲哀的发现那有种怪诞的温馨。无疑自己是排除在外的。
不清楚时多久之后的事了，K'终于选择自己的方式介入："站在这里发什么呆来着，等谁约会吧？"
"只是看望故人罢了。"八神回答得平静，显然早发觉身后多出条尾巴来。
"他是？"
"……也许……勉强算长辈。"
K'走近去："是你的家人！？他怎么……"
"别过来！"口气生硬
K'像触电似的顿住，心脏一阵抽痛。
因为八神解释得稍晚了点："……八咫之镜在这布下结界，非三神器者进入，杀无赦。"八神庵退后几步来到K'所在的位置，其间果然像有穿过无形的墙，空气隐约变形马上又恢复如初。
K'："我从没见过人送纯黑的玫瑰，它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今生我至沉至深的罪。"
注意从花移到人，K'有点鄙夷："爱上别人对你来说只是种罪恶？——相应的，该说这些花表示一生的至爱才对？"
八神庵斜眼打量他，毫不掩饰心底不屑："瞎扮专家你懂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哼……"表示轻蔑。
K'："有一种痛苦令人沉醉一种忧郁令人舍不得放下。比方说一个差点淹死在寂寞里的家伙不期然的找到了同类，找到救赎。然后……"（想想）"……我给它定义为赌上性命的守护。"
"这就是你对爱的理解？"淡然聆听完毕，八神嘴角上扯，嗤笑，也像自嘲："嗯，我想想，按照你的标准我这辈子不可能爱任何人。"的确，出生前就背负仇恨杀戮黑暗破坏，守护二字对于这么个不详之子来说是太难得，何况与破坏不同，毁灭只是一瞬间，完成了也就结束了；守护却不同，一刻也松懈不得，小小不留神的代价将是前功尽弃，永远不再有第二次机会。这么奢侈的东西——
他给不起。
过去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一样。
"但是我喜欢你。"K'兀自微笑
"我说过我的执著不输你，可我的热情更甚。"
除下墨镜，以一双冰石水晶递出来的神采真挚得火辣辣的，灼烧对面另一副焚炎红玉埋藏下的冷涩凝绝，这对比很是诡异。
最后一字一顿"我•不•放•弃！"
而可爱的是八神的表情介于惊骇和矜持之间。骤然的宣言险些击溃扑克牌面具，死抽住嘴角，他不允许过于柔和的表情跑出来，因为不相符。"我不理你怎么找到这，不过时间不早了，你不该回去比赛吗？"
"无所谓，反正现在回去，到那里时也结束了。"
"我开车送你，至少看个结果。"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绵长的石阶下山，路上谁也没说话。为K'打开后坐车门，与他擦身而过时八神压低声音："我不懂你……好像也不懂你爱的方式，就这样……也算同类？"
K'还是微笑，眼睛里有惨淡的勇敢——或应是悲壮的，但是悲壮是英雄的事，他只做得到惨淡："随你怎么说。"
碰上后座门，自己钻进驾驶座，雨点打花挡风玻璃一片模糊，只见无数条细流流淌，冲刷视线一并渐渐侵蚀掉他的理智。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血液依然流得平静可是心乱极——与OROCHI给予的感觉全然相反，果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