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题,关于要写新日志这件事,我已经叫嚣了很久了。翻了翻以前的日志,发现从很久以前就养成了一个坏习惯,所有不想写的重要的东西都直接跳过,这个坏习惯使得我在地震以后就选择性地遗忘、无视、或者是逃避,从而使得我大部分的生活随之变成了空白。
如题,这个破博客长此以往弥漫着一种破破的气氛,没有风度的牢骚,劣质的图像资料,自以为是的自言自语,以至于我自己都不太看得下去了。如果进展顺利的话,估计这篇日志可以在一个星期后写完,估计会是我迄今为止最长的一篇日志了。当然,仅仅是我现在估计,其实也很有可能出现这样一种情况,比如因为太久而不想写了,就这样空空地发了。
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说起,我现在住寝室,寝室里面有菜头儿,蘑菇,牛,阿扁,小蘑菇等等等等,还有童话书,我的巨型古董电脑,捡来的门帘,俊儿的玻璃罐罐装的糖,亲亲送给兔子的兔子,穿衣镜,魔方,吊兰,还有,最多的应该是甲醛。我的吊兰在甲醛的滋润下越发郁郁葱葱,还发出了两个新芽芽。我用霸占来的音响听歌,肆无忌惮,每天都会放几首让蘑菇伤心的歌,当然也有让我伤心的歌。天气越来越冷了,每天都下雨,不是白天下雨,就是晚上下雨。我突然觉得我有很多衣服,每天我都会想今天应该穿什么衣服了。每天我都想什么时候去图书馆看书,什么时候回家去把我的羊毛被抱回来。每天,还有一些事不是每天都做的。每个星期五下午,上完了长东的课,我一个人抱着一包脏衣服,失魂落魄地走到西门外面去挤公交。第一次去挤公交的时候,没挤上去,下雨了,突然想大哭一场,好久没有大哭一场了。每个周末在家,都会忍不住打开游戏,发呆。每个星期天早上,我去给寒哥加油,大多数时候还可以见到爷爷。有时候会回破房子去,那里有我大部分的财产,但是我的自行车钥匙不见了,我设想是小偷偷走了,但是我确定不会有这么智慧的小偷。我把柜子翻了两次,无数的钥匙影子,就是没看到一把钥匙,但是我偶尔会找到几天高中、初中的日子,甚至还有小学的。先觉得好玩,继而假装会心一笑,最后感到彻底的恐惧。好多事情,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妈妈说,我小时候吃了很多鱼的,但是为什么,我的记性这么差。
好吧,继续牢骚。在开学之前,又回了一次西昌,这个小小的普通的城市,最近传说卫星基地要搬走了。然后和牛牛去了泸沽湖玩,回来之后乖乖地在家看了几天书,就开学了。在回西昌之前,排除掉一段堕落的游戏生活,我去了马尔康,菜头儿、佳佳、婆我们一起跟着小熊回家,过了好几天奢侈疯狂的日子。在去马尔康之前,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诸如论文啊,答辩啊,集体照啊,散伙饭啊之类,还有就是送人。比较忙的人一天要送很多个,这边刚哭完,又到那边去哭。说我装坚强吧,我就是装坚强,就是没有哭,有啥子好哭的嘛。俊儿走的那天,我们陪她去买了衣服,然后她弟弟来接他去车站,要走的时候大家都哭了,但是我没有哭,俊儿也没有哭,我没有看俊儿,俊儿也没有看我。大家都哭得唏哩哗啦的时候,我看到俊儿的弟弟也拿个纸在擦擦,心想哇不会他也哭了吧,后来才发现人家在擦汗,满头大汗,那天真热。兔子走的时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兔子怀揣从我这里劫去的五十元整人民币,很大款地打了一辆坦克瑟,绝尘而去,黑酷。我是不是很小气啊,至今还挂念我的五十元整,不过好像上次兔子回来的时候就还给我了。婆走的时候更酷,在众人呼呼大睡之际,婆起身梳妆打扮毕,带上行李,只身独闯一条从来没走过的路去赶公交车,临走没忘拿上属于她的那瓶娃哈哈。还有春儿,芳妹儿,人,你们都已经开始了另一种生活,我无从想象的生活。关于谣传中我烹制的美味排骨汤,我妈妈说做饭只要用心就会好吃,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人觉得好吃的原因。可能就从那天买菜做饭的时候,我就开始心疼你们了,或者说是在心疼想象中的我自己。希望你们都可以让自己快乐,还要健健康康的。
然后还是不得不说这件事,5月12号,我和俊儿在树子下面争论,我还是觉得是什么大楼爆炸或者是巨型交通工具驶过,但是俊儿确定地说是地震了。因为据我的知识经验,成都是不可能发生地震的,这几乎是不可动摇的;但是如果这真的是地震的话,一定就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我们还没有争论完,就从各个楼上涌下来无数着装各异的兄弟姐妹,然后,电话也不通了,受了惊吓的情侣们热烈相拥。我和俊儿还去看望了图书馆和一教,尚无大碍。就算是世界末日也还是得要回家的,公交车还是在运营,只是司机显得烦躁不安。我和我妈大义凛然地回了家,颇有些英雄气概,然后开始了一段相当长的形影不离的无所事事的生活。第一天晚上我相当地兴奋,和妈妈聊天第一次聊到半夜,房子高兴了就摇一摇,我甚至天真地觉得我感受到了大地的胎动。从第二天开始,日子就不再好过了,因为死了很多人,我清楚地看到,一个营救小孩的画面的最边上,有一只伸出的小手,而那只小手已经死了。新闻不断地说,还有多少多少小时部队就要到汶川了,所以我就一直在沙发上等,一直等到睡着。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不再看新闻,只是哭,然后不哭,然后又哭。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昏沉沉的,所以我总觉得楼房一直在摇晃,头顶上压着巨大的一坨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有那么一次,我和我妈露宿街头,其实以天为盖,以地为庐的感觉很好,只是当地都不可靠的时候,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为了显示成都的稳定和积极的面貌,几天以后,所有的学校被要求恢复行课。实际上这是一个笑话。我每天都陪着妈妈去上班,从家长手中接过孩子,带到操场上玩或者带到临时教室里面练一练怎么往外跑,再把孩子交回到家长手中。学校联系了报社的车送一些物资,我很固执地要买三件矿泉水,最后还是妈妈付的钱,我没有想过这些水会被送到哪里,也许就一直放在报社,我只是想要把它们从商店一直抱到学校而已,因为我什么都不能做。519那天,老师们在教室里面让孩子们都站起来,闭着眼睛,把手放在心上,我在教室外面看到楼下站了一片人,他们都没有动,所有的笛声响起来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在哭。
现在,家里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了,希望你们都自强自立自信勤奋正直善良,爱你们的爸爸妈妈,爱你们身处的世界,充实幸福地生活。
如你所知,一段时间,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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