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清|

[三国]泪逝

   耽美同人2005-6-13 0:53

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呢?似乎很遥远了,但又似乎很近。遥远,那仿佛跨越时空的长长的距离;很近,那仿佛刚刚才出现在我眼前的美丽面庞。
这面容,仿佛前世起就刻在我的脑海中。
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幸运,我并不能从前世起就守着他,我也不能一出生便和他一起成长,甚至,我并不能因为他是男人,所以我生为女人……
这一切又如何,什么也不能阻止我爱上他。
就像那一天,我在城门上看到他一样,那一秒钟,决定了我的一生。
爱上他,就是那么轻易的忘了自己。
“常山赵子龙”一个左右我一生的名字。
一.
第二次见到他时,是数月之后了。
曹操的势力不断的发展,使孙权感到了危机,就在此时,刘备提出了蜀汉合力抗魏的想法。孙权答应了。
在一次与刘备的宴会上,我见到了他。
依然是一身蓝色的盔甲,清秀的面孔,看着我的双眼颇有些敌意,却也让人觉得他的性格颇有些让人怜爱。
宴到中途,他退了回去。
我目送着他,找了一个借口暂时离席。
一出帐外,就有一把银亮直指我的喉间。
他用眼睛瞪着我,问到:“你为何一直盯着我不放,有何目的?”我轻笑了一下“在下只是单纯的爱才之心,将军不要误会。”
他瞪了我一眼,收回了长枪。
“若不是主上吩咐不得对客人无礼,我…”
他转身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我就这一次机会。我不愿失去,忙上前几步,问到:“将军今晚可有空闲?一起对月小酌如何?”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未做回答,便继续前行。
“将军可是怕了在下?”
他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问到:
“几时几刻?何地?”
我笑了,那一分钟,我觉得我得逞了。

即便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像孩子一样,稚气未脱却有骨子里的傲气,让我对他越发的依恋。

相思为苦。当相思无用的时候,那又是什么呢?
我回到帐中,忙吩咐下人去温了一壶酒,烧了几碟爽口的小菜,好今晚吃。
我提前了半个时辰去到约定的地点,本指望可以收拾好东西静待他来,没想到他早已到那里等待。
“将军来得好早啊!”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在下好歹也应尽地主之谊,岂可叫客人等待。”
“将军所言极是,在下有一提议,这样称呼未免太生疏,周某虚长几岁,可否以兄弟相称?”
我很期待他可以点头答应,但我也明白以他的性格……
“都督贵为宾客,赵云岂敢高攀,此事休要在提。”
我猜对了,他是一个骨子里倔强的人。

他一直缓缓地喝着酒,不发一言。或许,在他的心里,我至始至终依然是一个外人罢了,我不停地寻找话题,他似乎却都不怎么有兴趣,我放弃了。
然而,在他身边我不觉得寂寞,没有言语,却感到心安,没有理由的觉得他会懂的我的一切,那怕不用交谈。
四周很静,岗上不时有几声虫鸣鸟叫由远外传来,夜风从远处吹了过来,掀起他的头发,向他望去,这处沉沉的夜色更衬出他肌肤的雪白。让人有一种错觉,他似乎正在发光。
我伸手拿起了酒杯,酒已经全凉了,更有了地气的寒意,我将酒收了起来,他笑了起来:
“都督怎地这般小气,酒未喝完,便要收起!”
他说完便伸手去拿,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到
“夜色已寒,喝冷酒对身体无益,将军请勿尝试。”
他抬头似乎想要辩解,看到了我的脸。我明白,我此刻的表情是哀愁且恳求的,但我就是收不回来,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
他怔住了一下,然后甩开了我的手。
“罢了……”
回去的时候,他告诉我其实他是很少喝酒的,我笑了,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这笑容是什幺意义,不想追究,只想保持这一份心情。



从那次以后,我已有近十个月未见过他,但那时握住他的手的感觉仍残留在指尖上。所以,当这次蜀吴开战之时,我告了病假。
有些遗憾,这次如果去了,或许就可以再次见到他了。但我始至不愿与他兵戎相见。还有……我不想让自己陷的太深,这一份感情对于任何决策者都是一种危险,我比谁都清楚……
我现在所住的地方是一位正在隐居的朋友的家。虽不是远离沙场,却也清静。我想在这里用幽静的环境冲淡他的形象。
我似乎错了。因为,在那一夜,我第三次见到他。
当朋友内子的尖叫声响起,我匆匆走了出去,看到的景象使我惊呆了;
是他,依然是那一身蓝盔蓝甲,身上却沾满了鲜血,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不带一点血色,紧闭的双唇,和脸色溶为一体,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的脸上显得十分的突兀。
我一急,冲过去将他抱起,叫朋友忙去准备热水,金创药等。

我将他抱回了我的屋中,用热水将那几乎和肌肤溶为一体的盔甲脱下,有些地方已经结茄,一碰到哪里,他就痛地呻吟出声。我不由的一次又一次地放轻我的动作。
当将他衣服全都脱去之时,我的心猛的一紧,他的全身上下有大大小小三十几个伤口,左肩上还有一截断箭尚未取出,他仍然处在昏迷之中,却仍不时痛得颤抖起来。
当我为他取出断箭之时,我的手一直不停地颤抖。为何,不是我替他遭受伤害。
取出箭后,我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为他拭去汗水,生怕他感染。对于我这种走火入魔一般的态度,朋友也不只一次劝过。
“公瑾,这样下去他还没好,你就也倒了!”
我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却依然我行我素。这是一种固执,也是一种痴迷……

但,天常常是不随人愿的,他还是感染了,头烧的滚烫,苍白的脸色开始泛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呼出的气也是滚烫的。
我急了,将可以吃的药都喂给他,仍然不见效。他的烧一点也不见退。脉象依然那样虚弱,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心被揪紧;
我守着他,不停地用冷水为他擦拭。

四天了,他依然发着烧。我也一天也没有闭眼过。再这样下去,他就一定不行了,我急不可待,他怎么还不退烧?
突然想到一个原来在书中看到过的一个法子虽于礼数不合,到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我褪下了他的全部衣物,我自己也是。我钻进被中紧紧地拥住他,他的身躯依然是火热的,摸上去都异常地烫手。我抱紧了他,似乎想将他嵌进自己的身躯似的。一种心痛的保护;

几天以来,他终于第一次安稳地睡了,在我的怀中。几天以来,我终于第一次合上了眼睛,在他逐渐降低的体温之中。
第二天,当我醒来时,他的烧已经退了,只残留了一点些余的温度。但人却还在昏睡,脸依然还是苍白的,令人心惊。
最令人担心的是,他由于感染拒绝吃东西,每当他有些微微的清醒,我边尽一切可能地喂他。但,不过多时,他又会全部都吐出来。
水也一样,多天的高烧,已让他的胃经不起一点的刺激。刚开始的时候,我只能用丝绢沾着水浸湿着他的双唇,以维持他的水份。到他可以些微进一些水的时候,我生怕他喝不下去,就将水装在竹筒中,放在胸前,直到水与我体温相同,方才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
然而他却始终未曾进食。因此原来就已经是很虚弱的他显得更加削瘦。唯一让我高兴的是,他身上一些较轻的伤已几乎好了,甚至没留下一点痕迹在他的肌肤上,这让我明白了为何传说中他从不带一点伤痕的原因。
他不进食始终是一个大问题,颇识药道的我更清楚此时进食对身体的重要性。无奈,无论用什么方法,他始终都无法咽下任何东西。
那天,我将已熬煮至稀烂的粥喂他,刚喂下去,他便马上要吐出来,我心头一急,忙用口附上了他的唇,用手扶直了他的背,将他要吐出来的东西硬是缓缓地送了进去。他反抗着,用手敲打着我的肩,试图推开我。但,以他现在的体力,几乎完全是无用功。我看了他一眼,他还未醒,完全是本能地作出反抗。
直到我确定他再也吐不出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就这样,他吃下了几天以来的第一口东西。

就这样,我开始使用这个方法喂他进食,我将粥吹凉含在口里,再渡给他,然而他一次也吃不了几口,我只有给他施行少食多餐,他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脸上也有了一点红润。
几天过后,当他清醒时,我不得不放弃这快乐的工作,令我觉得很是遗憾。

我像往常一样,端着东西去看他,在接近他的房间的时候,我听到了东西掉落地上的巨大声响,我冲了过去,踢开了房门,只见他已经醒来,从床上摔了下来,正努力地想站起来。
我想过去扶起他,他看到了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低声说到:“你站住!别过来!”
我停在了那里,尴尬的,他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我知道,他的左腿有一个深可及骨的伤口。我盯着他,他努力地站起来,无意中我看见他的左腿的绷带上泛出了深红。
我直直的向他走过去,他叫道;
“我叫你别过来!听到没有!”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恼于他的固执,可是这些都没用,我依然直直的走了过去,弯下腰将他抱起,他用手捶打着我,叫道;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听到没有!”
他的身体明显还很虚弱,从他打我的力道就知道了。那样子根本不像生气的敲打,反而像姑娘娇嗔时撒娇的秀拳。甚至带有一丝的挑逗意味。这样子想要让他知道了,他会不会怪我呢?
我将他放到床上,轻轻地解开他腿上的绷带,疼痛使他放下了手中的动作,咬着苍白的嘴唇,不发一言。
原来已结茄的伤口,由于他的动作又再度绽开,流着血,染红了他的腿,显得如此刺目。
不发一言,我为他包扎着伤口,我不能说话,生怕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有什么错事。
包扎之后,倒是他先开了口。
“我……是被俘了吗?”
我皱了一下眉头,说:
“不,没有。我正在告假中,无意中救了你罢了。”
“是这样……”
他陷入了沉思,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地扶摸腿上的伤口。
“这附近有马没有?”
“有的,可是……你要马做什么?”
他转过头来,紧盯着我。
“如果我说我要回蜀营,你会以一名吴军都督的身份来阻止我吗?”
不甘示弱,我也紧盯着他。
“不会,但我会以一名医生的身份阻止你。”
“什么?!我主公尚在战场之中,我怎可在此安心养伤,不顾国家大义?”
他有些激动,从床上站了起来,但当他的左脚一接触地面,腿随即一软,倒在我早已准备好的双臂中。
“站都站不起的人,说什么保护主公?”
他双眼喷火地瞪着我,挣脱了我的怀抱,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床上。
“出去!你给我出去!”
我顿了顿,向门外走去。推开门,我回头叮嘱了一声
“饭我一会儿叫人送来,你身子太弱,想要快点好,就必须全部吃下去。”
他低着头,没有回答,我知道,他一定会吃的。
关上了门,我离开了他的空气,隐约听到叹气声,大概是他在感慨自己的无法吧。




日头过午,我将准备好的金创药拿去帮他敷上。推开门,他已起了,穿了那一套熟悉的蓝盔蓝甲,虽然上面依稀还有一点清洗不掉的血迹。
听到推门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准备走。”
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收了起来,静静地走到他的身边,道:
“坐下。要去也要先把药上了。”
也许是感谢我的照顾,他难得的听话坐下,乖乖的让我给他上药。
一边上药一边注意到他的头发只是胡乱扎一把。我起身之后,顺手抄起一把梳子,将他的头发散开,慢慢地梳理起来,很吃惊自己竟会有如此女人气的动作,他也吃了一惊,却什么也没有表示;
“你是一个带兵之将,既然要回去,形象也很重要。”
梳着头,我对他说着,对他说也是对我说,他的发质很好,细软,黑亮,却由于伤痛而出的汗水,使上面有了一些油腻,不是那么顺滑。
静静地,我梳理了他的每一根头发。然后,将它们理好,扎起,放下梳子,我问到道;
“什么时候走?”
“马上!”
……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之后,我叹了一口气,说;
“跟我来吧。”
我走得很慢,他跟上也还有一些吃力,身上的伤是骗不了人的,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到了马房,我牵出了自己的马,纵身跃了上去,坐定后将手伸向他。
“上来。”
他有些不解。
“你什么意思?2人同骑一匹吗?”
“我送你回去。”
“你觉得我需要你送吗?”
他有些生气,对我大吼,我轻笑了一声
“你以为你现在骑得了马吗?想回去就快上来!”
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受伤的表情,不得已将手伸给了我,我稍用力一拉,他便端坐在我的怀中,脸上的表情满是无奈和不满。

我响起一阵笑声,驱马前行,速度很慢,一来怕他的伤受不了这份颠簸,二来,我也不愿和他这么快地分开。
路,有些漫长,带着他焦急的心和我的留恋,走了很久,很久……

离蜀营还有一段距离时,我们停了下来,下了马。毕竟我是吴军将领,不好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近。
我将僵绳给他,道;
“你到了之后,只消把缰绳放开,它便会自己回来。”
他傲仰着头,看着我,眼睛里闪动着一些东西。
突然,他伸手抽出了我的匕首,在左手无名指上划下一道伤口,血涌了出来,我伸手想去阻止
“别动!”
他向后退了一步,血滴在了地上,他弯下腰握起一捧尘土,缓缓地散在伤口之上。
我怔了一下,忙问他,有点歇斯底里
“你在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啊?!”
“你救我一命,我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但。现在不能给你,我的命早已是我主公的了,主公的恩情,我尚未报完,主公的大业,尚未完成。但,只要这个伤口存在一天,我一定连人带命一起还给你的!我不会欠你任何东西!”
说完,他跨上马飞驰了出去,这一剧烈的动作,使他的伤口又裂开,染红了雪白的裤子和马背。
我呆怔在了原地,看着地上那断断续续的血滴,心揪了起来,却不能出声。

后来,我才知道,身为常胜将军,那是他唯一的伤口,左手无名指的伤口,很多人纷纷猜测,究竟是谁可以让他留下伤痕,包括我的部下。
当他们提起这事时,我心中竟有一丝甜蜜流过。脸上也会浮现出微笑,却不知为何。

“请问赵云赵将军可在?”
“你是什么人?”
“他的故友,麻烦你通报一声,可好。”
那护卫兵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你叫什么?”
“……周公瑾……”
“你等一下哦!”
等待的过程有些乏味,我理了理那有些过大的披风,向入口处张望着。
不一会儿,只见他从里边跑了出来,眼里闪着惊讶。一见到我,便把我拉到一边。
“你来这儿干什么?!快走!”
我笑了一笑。
“医生前来复诊病人,岂不是很正常?”
“正常什么!?我营中军医数十人,须要你来?”
他伸手将我向马上推。
走!再不走被发现我可保不住你!”
我轻轻地靠到他的耳边
“那,我们去喝酒谈天不就行了?将军不会那样小气,怕事不敢去吧?!”
他的眼神一下子凌励起来,瞪着我
“你说什么?!走!”
同样的当他上了两次,很可爱的孩子~~~


“四十年的女儿红,将军可合口?”
我将带来的酒斟给了他,他品了一下,眼神闪了一丝喜悦的光,然后将它大口饮下,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我看着他开心的表情,心里十分安慰,不枉我四处寻得此酒。
这时,我注意到了他手上的伤口,弯月型,像一轮初升新月,属于我的证明。
我从怀中摸出了那个--我拜托一位老人帮我打制的,一个手指大小的圆环,有些宽,刚好盖住整个伤口,我又嫌它不够美观,在上面装饰了龙凤纹,现在想来,似乎有些不妥,却也罢了。
“给你。送你这个东西。”
他接过一看,翻来翻去,然后放在手上
“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接过那东西,拿起他的左手,将它缓缓地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正盖住了他所有的伤口。
他举起手,不解地看着
“你到底在弄什么?”
“你不是说那是属于我的伤口吗?”我笑到:“那你为什么要让别人看到它?让别人猜测它?”
“你以为我愿意啊?”他站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烦死了!”
“我知道。”我轻轻拉他坐下“所以我做了这个送给你,将那伤口藏起来,不许别人看!”
“这主意倒是有趣。”他笑了起来,看着手
“那它叫什么呢?”
“我不知道,做出来还没起名儿呢!”我看着他:“你起个名儿给它吧,它是专门为你而做的。”
“戒观手指……”他想了一下,忽而高兴了起来:“就叫它‘戒指’吧~~”

那是第一次物品做给他的东西,那戒指伴随了他一生,直至入土,那是我放在他身上的思念。

回到吴军之后,多天积压的工作一起向我涌来,把我填得满满的,身边有批不完的报表,写不完的奏章。

然而,每当我写完一份抬起头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脑子里在刹那间有被他填得满满的,不留下一点空隙。
一但躺到床上,脑子里反复地是他的一举一动,一笑一怒,自顾自地放了起来,管也管它不住。
无法入眠,抬头看见一汪新月,又想起他的伤口,那属于我的伤口。于是,越发思念起来。
他可有在想我?
总之,今夜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到不如出去走走,冷静自己有点发热的头脑,一下也好。
走到户外,四周开阔,脑子中立刻现出了送他戒指的那一幕,不由会心一笑,抬头看向月亮。
“都督!”
身后传来了喊声,拉回了我的思绪,回头一看,竟是甘宁。
“都督怎幺有此雅兴来赏月啊!”
“月色如此撩人,非我来赏,而是月色赏我几分颜色罢了!”
“哈哈,这些文绉绉的事,我不懂,我只想问,都督这几日是不是有心事?”
我愣了一下,说“也许是吧·····”
“属下都很担心你啊!如不介意都督可否对兴霸讲,让在下为你排忧?”
我哭笑了一下,很难出口的事儿,半响,我才缓缓开了口。
“只是····爱上一个人····但,没人允许我爱他··我也不知他是否爱我···”
甘宁愣了一下,笑了起来 说;
“不用担心啊!我听一个人说过‘命运自会找出它的道路 不妨以你的余生放任自己去想信,这种感情,一定就是爱情!’没有什幺大不了的”
我看着他,那一份豁达!我笑了出来,很羡慕他,可是他不懂,他可以放手去拼。
而我呢……
甘宁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回头道:
“都督,天色已晚,明日还有战事,快去睡吧。”
月色有些清冷,我的心有些冷清。


江陵之战开始了,曹仁挥军直下,前方甘宁告急,我率军前去营救,却被流矢打中。
箭直嵌进我左肩,深可及骨,我咬着牙指挥完了这一战,一回营中,便昏了过去。
身上好烫,仿佛在地狱里受着煎熬。嘴里干得厉害,没有一点水分,自己整个像被烤干一样,烤去了所有的思绪,所有精力。
想念他,集中仅有的精力想念他,想念如此真实仿佛他的手正抚着我那滚烫的额头。
不,这不是想念吧,如此真实……
逼着自己睁开眼睛,看见了那一片蓝盔蓝甲,刹时间感动得有点想流泪。
想开口叫他,嗓子里干的厉害,仿佛一动就会裂开一样。不在乎,我不在乎它裂开,再努力地喊他一次,却依然发不出声音,着急的看着,真希望自己全身没一个毛孔都可以呼唤他的名字。
终于,他发现我醒了,转过头来看着我,将一条浸湿的毛巾搭在我头上
“你这个家伙……”
他低低念着,我想问他怎么会在这儿?怎么知道我伤了?
想说话,逼着自己说话,却咳了起来,牵动了肩上的伤口,他一气,将我压到了床板上
“你干什么?大夫叫你不要动,你不懂吗?你的伤口已经化脓,想死你就去死啊!”
他骂到我,吼着我,我只能用抱歉地眼神看着他。
他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行,我一把拉住他的手,他怔了一下,走回床边
“有什么事吗?”

我轻轻的开口,嗓子干裂的厉害,一字一顿的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听完之后,脸竟浮出了一抹一闪即失的红云,他转身过去喃喃念着
“你……你还问我?!哼……你去问那人吧!真看不出你朋友还真多,连她都是……竟然还问我怎么……你死了倒还干净了……”
他有点紧张地碎碎念着,我有些迷茫,不知他所指为何。
他突然转过来,对我大吼一声
“不许说话!……睡觉!病人就应该多休息!“
他很显然有点窘,脸上绯红一片,我不忍心看他尴尬,闭上眼睛,装着入眠。

然而,我却真的睡着了,当醒来之时,已近深夜,嗓子意外的可以说话了,他却不在房里。
有些焦急,或许我刚刚仅仅是在做梦。
一个美丽的梦……
环视四周,我笑了起来,不,那不是梦,那梦中的人儿此时正趴在我的书桌上制造另一个梦。
想下去帮他盖一下衣物,却无法动弹,只有用目光送去温暖。
其实,时间就这样静止也好,就让我一辈子看着他那甜笑的睡脸。
转眼,吵闹声打破了宁静,惊醒了他的梦境。甘宁冲了进来,报告战情
曹仁挥军直下,迫在眉睫,我军由于都督受伤,士气大减,不知都督如何安排。”
我想了一下,说:
“你先退下,我马上起来。”
甘宁关上门后,闪躲在一边的他走了出来,瞪着我:
“你站的起来吗?”
我勉强的笑了一笑,看着他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必须。”
我微笑的看着他,他直直地看着我,那清亮的眼睛,仿佛一直看进了我灵魂的深处去了。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
“你叫个护卫兵进来,我和你去。”
我有些犹豫,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冒险,
“这……”
“叫你叫你就叫,不要啰嗦!”
对于我的迟疑,他有点生气,没有拖延时间,在我的护卫兵进来的瞬间,他漂亮的一起一落,将他放倒并换上护卫兵的衣服。
他将手伸了过去,扶起我,我整个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没有任何表情,冷冷的问我:
“先去哪里?”
我指给了他一营的位置,向那里走去,一路上,他将脸压的很低,以便不让身后的护卫兵认出他来。
走路牵动了伤口,我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加重他的负担,但身体是骗不了人的,我头上的汗直直地低落下来,浸湿他的衣物。
每到一个营前,他先停下,将我头上的汗拭去再扶我进去,以隐瞒我的身体状况。
为了防止别人发现,我仅在每个营中停留一小段时间做鼓气,但,就这样,吴军所有营被我跑下来也已花去大把的时间,走路擦汗进营出营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不知被我和他重复了多少遍,有几个护卫兵想要帮他,都被他固执的拒绝了。
直到我们走出最后一个营,我硬撑起来的精神与身体彻底松懈了下来,人瘫软在他身上,我抬起头想叫他去路边的森林去休息一下,轻唤到
“赵将军……”
他猛一回头,问
“干什……”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意外,他的唇在我唇上划过,我们都睁大了眼睛,呆怔了一秒钟,然后将头转向另一边。
我不好意思在抬头看他,意识却模糊了起来,身体越来越重,直坠了下去,坠入了黑暗,隐隐听到他呼唤我的名字,却很快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失落之余发现他将他常戴在颈上的一条白虎牙项链留给了我,我将他戴在了颈上,那上面竟然还有些许他的气味。
这时,孙策派人来叫我去,说有事要商议,我心情极佳,便叫来人退下,骑马而去。
方到其营前,孙策便已迎上前来接我
“贤弟,喜事啊喜事!”
我微微一笑,便上前一拱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他忙上前将我扶起
“非也,不是我的喜事,而是你啊!”
我笑了一下,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怀中的白虎牙,我相信至少今天之内不会有其它比这更令我开心的事儿了。
“我为贤弟你相了一门绝佳的亲事啊!”
孙策的话在我头上炸了开来,脑子里一片闷响,我忙跪了下来:
“大哥,这……不可啊!”
孙策的脸色阴了下来
“有何不可?是不相信为兄的眼光?”
为何不可?为他,全是为他,但我能说吗?顿了一下,我说:
“大丈夫以国为家,我尚未建功立业,吴尚未一统天下,我怎可顾及儿女私情!”
孙策的脸一下子明朗起来,笑到:
“不碍,不碍,此女子乃一奇女子,不但不会妨碍你的大事,恐怕还有助呢!”
我一急,脱口道:
“这……“
孙策阻住了我的话头,道:
“这事先放在一边,贤弟好好考虑后再答复于我,现在先和我去一趟蜀营商讨北上之事。"
要去蜀营吗……
一路上,我的心很乱,我无法拒绝孙策帮我安排的婚姻。但,我有不希望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走进我的空间。
我压根就没想过去迎娶一个女子,确切地说,我脑中第一个走进的人是他,然后便一直是他了。
现在我该怎么办,迎娶那个女子吗?不可,这样子的话,我便害了她一生啊。
但要不这样,我又能怎样?当着天下人面大声吼出我爱上了赵子龙,愿意陪伴他一生吗?他会恨我,我也会毁了他。
我矛盾着,挣扎着,不停地向自己问我该怎么办。
到了蜀营,出来迎接我们的竟然就是他,他有些冷漠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惆怅,心中一动,上前拉住了他的衣服,他回头看我,我竟发现我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地如此想吻他,想大声地告诉他我喜欢他,他看了我一眼说:
“都督有事吗?”
他的唇动了一动,竟是如此的诱惑,我紧握了一下拳,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一会等我一下,我有事找你。”
他看我一眼,颌首表示同意,然后走了开去,孙策走了上来问我:
“你和赵将军交好?”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
“只是有点事儿罢了。”
整个会上我无心政事,满脑子却都是这些事儿,只盼着这会快点开完好与他一谈。
会开完了,我俩走到了蜀营一个无人的角落,他转身过来,看着我。
原本心里无数的语言一下子全空了,我张开嘴反而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有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你那天是什么时候走的?”
“送你回去之后……”
……
沉默停留在了我们之间,我忙着看着他,想说却又太多,最后,我只想到一句话:
“我可能要成亲了!”
他的身形停了一下,然后对我说:
“那……恭喜了!”
他的话打在了我的心上,溢出了鲜血,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仍有些期待的问:
“你……真的只是说这些吗?”
“那你还叫我说什么?”
他挑起眉毛看着我,满是不解。
为何,为何事到如今他却还是这样,我的心竟一点也感受不到。
从早到晚的繁乱竟然凝结成了一股怒火,直冲我的头顶,第一次我对他发了脾气
“你还不懂吗?你还不明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轻描淡写地伤害我?……”
一连串的质问,我向他逼了过去,他下意识地后退着,直到抵到墙壁,他生气地叫到
“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我停了下来,用一种哀怨的语气说着
“我……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一下子睁圆了眼睛,用吼的声音对我叫到:
“什么?……”
在他开口的那一刹那,那动着的唇瓣又再次地引诱了我,所不同的是,这次我没有勉强自己,我强硬地吻了下去,用手扶着他的头让他更加靠近我。
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却似乎被我这一举行惊住了,没有一点反应。
直到我的舌滑了进去,他才反应了过来,拼命地把我推了开去,我后退了几步,当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咬牙说:
“你这家伙……你给我滚!!”
他跑开了去,头也不回,我静静地呆在原地,冷静我那发热的头脑。
刚才,他的眼中明确有那泪光在闪动……
心念及此,我追了出去,四处寻找他的踪影,最后,在那片我们曾经一起饮酒的山坡上找到了他。
他背对着我,呆呆地看着远方,我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进他,他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低声说:
“我不是叫你滚吗?!”
我停了下来,说:
“……对不起……”
他没有再说什么,我走到了他的身后
“你……讨厌我吗?”
他的身形顿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恨我吗……”
他停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显得那样脆弱,那样易碎,此时他完全不同与战场哪个叱咤风云的大将,而是一个瓷制的玩偶。
很轻易地被他吸引,我从后轻轻地拥住了他,他没有反抗,却也没有任何响应。
我才小心地说到
“我……可以喜欢你吗……”
他身体颤抖了以下,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摇着头,嘴里念着
“不……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心疼,我将他拥得更紧了些,有些冰凉的东西滴落在了我的手上,我一急,硬将他的脸转了过来,只见他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我的手抚上了他的脸,轻轻拭去泪水,他用手轻轻握着我的手,眼泪又再度滴了下来,那双浸满了泪水的大眼睛看着我,欲语却还休。
心动,我俯下身吻掉了他的泪水,每当我吻掉一次,新的眼泪却又再度涌了出来,就这样,我一直重复这个动作,直到我吻上他的唇……
那一天,我们第二次,第三次地接吻,不停的确定彼此的存在,直到疲惫。
然而,我们却没有更多的发展,仅仅是我吻了他,但,这就够了,这就是够我下定决心了。
只是,对不起那位姑娘啊……

然而当我看带那个姑娘的时,我却知道我必须娶她,不是因为她的国色天香,而是因为她那淡淡樱唇里缓缓吐出的那句话:
“那天,赵将军是我叫去的……”
她叫小乔,她告诉我她必须嫁给我,嫁给我的那天她是带着身孕来的,她的姐姐嫁给了孙策.
我告诉他,他震惊了,那婴儿蓝的眼睛里瞬间染满了忧伤,我轻轻拥住了他,只听见他缓缓的说:
“她……原来是我兄弟的恋人……就像我的妹妹一样……”
我的双手更紧了,仿佛不这样他就会这样碎裂开一样,他没有告诉我关于他,关于小乔的事,我没有问,每个人都有不想再揭开的伤疤,而在他坚强面目下是更加的脆弱,我不想去碰触;
“好好照顾她……”
这是他告诉我,我会去办,只因为是他的愿望;
婚礼那天,小乔哭了,一直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轻轻扶着她的发,告诉她不用说对不起,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妹妹……
小乔将眼泪含在眶里,喃喃的说了一声对不起,便只有低低的抽噎声了……
我独自喝着这名义上的交杯酒,心里却是那样的苦涩。
因为我知道,我只能为他做那么多了,过不久,天下便又开始不太平了

很快,吴蜀开战的消息人尽皆知,我的心也沉了下去,原来未好的病似乎更加严重起来,整日咳个不停;
我被安排在了前锋营,孙策特意吩咐我要小心蜀军名将常山赵云赵子龙,这再一次提醒了我,我必须在战场上面对他,我已经无意追究孙策为什么要这样,只知道这次再也无法逃避;
我的刀可以斩杀千人,却不愿触动他一毫,但我不是我,我是吴军的都督,孙策的义弟,这一切的身份注定我无论如何要斩他于马下;
很后悔,为何当初没有在那一刻硬带他远走高飞,远离这世间一切的功名利禄,恩怨情仇,两人鬓角厮磨,厮守一生,那样的生活正是我所追求的啊;
然而,他会吗?他有他的主公,他有他未报完的恩情,我在他心里又算是什幺?他甚至没有说过一句喜欢我的话;
不,他应该是喜欢我的,要不怎会与我肌肤相亲;但,要是这样,我怎能对他举起我的刀;
我一生的挚爱,我的唯一!
就在这时,小乔走了进来,看着我,缓缓说:
“公瑾,你……怎幺在哭?”
我哭了吗?伸手摸了摸眼睛,手上沾染一些咸湿,心中多了一些无奈;
突然,我又咳了起来,我用袖子掩住了嘴,当我再次拿开之时,上面竟沾上了点点落梅,红的有些刺目;
我轻轻将袖子放到身后,躲开小乔关心的目光。看着她,她的肚子已微微坟起,脸上充满了既为人母的骄傲;
“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吗?”
“还没,我等大哥来和你一起取。”
一起取?是啊,我们还会在一起的;
“是啊,我相信你一定会生个漂亮的孩子的,就像你,那样温柔美丽……”

第二天就要开战了,我仍无法下定决心去攻打他。带兵之将,心若存犹豫,便是拿士兵的性命开玩笑,我去找孙策,希望他临阵换将。
孙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小乔还好吧?肚里孩子如何?”
不知他为何提起此事,我答到:
“她很好,多谢兄长关心。”
孙策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
“既然妻贤子贵,那你也该收收心了……”
不知他为何这幺说,我没有言语,心中却已经有了个底;
“虽然愚兄不愿干涉你私人之事,但你若要养娈童,多少我也给你找来,但你不应找上他啊!”
我一惊,站了起来,叫到:
“兄长,你这……”
“赵将军确实是位美人,但你二人……不可影响了战局啊!他纵有千般好,也只是一时,公瑾,不可误了你的前程啊,断袖之癖终归为世人所不齿,你又何苦为他……”
我呆呆楞在原地,看着孙策,不知应该说些什幺,他是从何得知的呢?
我信任小乔,她不会讲出去的,为了我也好,为了她自己也好。
但,这事怎会让孙策知道呢?
第二天,孙策仍是坚持由我上阵,要我斩断这未了的情丝。心中郁闷,不知从何倾吐,却又咳了起来,血星溅满了手帕。
为何,谁都在逼我,包括那号称博爱的神明,他们在催促我的生命,连他们也不允许我与他在一起,我还能说什幺呢?我又能说什幺?!
我可以为他改变星宿的轨道吗?
不能,我不能,因为他不希望。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隐约听到是陆逊与甘宁在争吵;
“不要拦我,这事我一定要问清楚!”
“甘宁你……”
陆逊的话音未落,我的门就被撞开了,甘宁冲了进来,我沉下脸来:
“我的房间就是这样容你随进随出的吗?”
甘宁跪了下来:
“都督请原谅属下的卤莽,属下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
我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
“说吧……”
“近日军中有一奇怪的传闻,说都督你和赵云私通,恐有歼…歼……,唉,军内军心涣散,属下恐怕…望都督尽快辟谣!”
又是这件事吗?我苦笑了一下:
“你下去把,这事我会处理。”
甘宁笑了一下,高兴地向外走。心中一动,叫住了他:
“甘宁,如果…如果这不是谣言呢?”
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突然跪了下来:
“属下直爽,请都督不要开此种玩笑!”
“若果……这不是玩笑呢?”
他看着我,呆呆地,半天时候什幺也没说,我想,他是知道那夜我问他的话的意思了,他楞了一下,又突然地骂起自己来:
“甘兴霸,你还劝他去抢,去爱,你到底懂什幺!”
我开口想阻止他,又被他接去了话头:
“都督,甘宁等人随时可走,若果有何不愿不舍,便可一走了之,对天下也无影响,但都督和赵将军确可左右天下之局势,若果你二人如此,天下可大乱啊!况且小乔夫人美丽大方,切不可对不起她啊!
“退一步说,都督和将军也不可长久,你二人都是忠心不二,战场上相见在所难免;你二人有太多的牵绊,不像我等草人一走了之,都督请三思啊!”
我无言了,甘宁用一种恳求的看着我,我此时还可以说什幺呢?
只能怪我生不应为周瑜,他生不应为子龙;
但,若我生不为周瑜,我又可以见到不为子龙的他吗?感谢上天让我们相遇,却又恨上天不许我们相恋;
爱上他不是我的错,只怨上天将他放到我的面前,“若有其,夫复何求?”
此时,所有人又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不要!不要啊! 我觉得自己的心在呐喊,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心一滴一滴,全部流向了心里;
带着复杂的心情走向战场,只期望敌军战将不会是他。但那远远的蓝影却打破了我的梦想。
“让我去吧!”
陆逊说着,他是在关心我?还是但心我“私通敌将”,不放心我去?不管他是怎样的想法,我坚持由我去,我的子龙可以动他的人只有我,不允许别人触碰。
拿起了古锭刀,手竟有些颤抖,那妖艳嗜血的刀那样冰冷,出生入死那幺多年,今天是第一次令我惧怕。
让我死吧,就这样死在他的枪下也是一种幸福呢!
不,不行,他会为我流泪,我已经下决心不再让他哭泣!也许,他不会为我哭的呢,那我又何苦去死呢?
战吧,用尽我的一切力气去战斗,这也是他所期望的吧。
战场上,我们是修罗的孩子,是吴军的部属,是蜀军的大将,我们将不是我们。我们是为战而生的男子。放下心中的一切挚念,战斗吧!
提刀纵马,奔向战场 “吴军大都督,孙策义弟,周瑜周公瑾”。
“蜀军将军,常山赵云赵子龙”!

刀剑如梦
人生匆匆
怎奈何落花飘零人未老,
金樽对月与影酌,
怎思伊人兮在何方?
不知为何,当战鼓轰鸣时竟想到这几句不成文的句子,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依然如此清澈,却又充满了坚定,向我挑战着。
我长笑一声,纵马前冲!
八.

两旁剑戟交战的声音逐渐淡了下去,士兵依然在奋战,只是我听不见,眼中、心中只有他,轻轻的举起剑,忽略了身边的一切。
“砰!”我的刀与他的枪相触,迸出了明亮的火花,相持着,从第一刀起就开始相持,彼此都清楚自己与对方实力相当,有一方非死即伤。
但那一分钟,自己身上的热血又燃烧了起来,向强者挑战--可悲的男性本能在发挥它的作用,纵使我们身上都大汗淋漓,但却又忍不住一战。
当他一枪向我击来,他的左肋出现了空门。我的刀顺着它的枪直取左肋。他一惊,却无法回枪,当枪快触及他的时候,我又迷茫了。
不,我无法伤他,我无法将刀下压,硬降刀收了回来,却带动了他的枪,当枪尖刺穿我的肩膀时,不知为何,竟有一种解脱的欣慰。
倒在了他的身上,血是热的,流到我的身上,在流到了他的身上。
上天却觉得我的血太过于肮脏,生怕污染了他所宠爱的精灵,于是在此时降下了雨,想冲去他身上我所留下的血液。怎幺可能!我的血流的如此之急,如此之快,带着我们所有的思念向他流去。这样的雨怎可冲走它!
他在看着我,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我,我知道,我不能再留在他的身边,身后护卫兵的脚步已在耳旁响起。
他们来“救”我了吗?
“救我”?!所有人阻止我的最大的理由,阻止对他的思念,我对他的爱恋。
没有人拜托你们来“救我”!我是自愿沉沦!我是自愿毁灭!
请走吧!请滚吧!
没有人可以听懂我心中为他所唱的歌,没有人可以理解我那近乎疯狂的想念。
当护卫兵将我从他手中“救”出之时,我用我几乎于哑的嗓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他说:“我们走吧”!

不知他有没有听到我的最后的那一句话,回到吴营后我发起高烧,据说伤到了主动脉,险些性命难保。
性命难保?无所谓了,我只记住了孙策在我高烧在我床边讲的那几句话。 “贤弟,回头是岸啊,你这样已陷得太深了,”后面似乎还有几句话的样子,我却已经不清楚了。
他在为我可惜?不用了,他无法理解到我的心情.他的眼里是万里河山,而我的眼里只有子龙一人.纵使你用那万里河山来交换,我也是决计不干的.因为,当我爱上他的那一霎那开始,我就已经领略了这世上最绮丽的风光,那万里河山已对我无用。
然而,你们,你们所有人却要在我和他之间修建上一堵堵,一层层的墙,想阻止我对他的一切一切。
我想逃,远远的离开你们,带着我的子龙逃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终老一生。
我能吗?我不能!我自己还有多久活头我自己清楚,我不能误了他的一生。但,我又是何等希望我最后的日子能与他偕首啊!
子龙,我的云儿啊,你可知道我心中的苦吗?

伤渐渐的好了,医生允许我可以走动,而身边的护卫兵从未断过,与其说是保护我,不如说是监视我。大哥,你的用心良苦,贤弟知道,但,有些事并不是你们懂得的。
雨从那天开始就在浠浠漓漓的下个不停,浇湿了原本就压抑的心情,心中对他的思念犹如发酵般一下子多了起来,他从那天起我就再未见过,不知他可好?
天阴雨湿,加重了我的病情,咳嗽的频率明显增加了起来。医生说是风寒,只有我知道,那是我用刀架在他脖子产生的结果,我比谁都清楚,这是肺痨。
那手帕上的点点腥红似乎在嘲笑我,嘲笑我的无奈,嘲笑我的无能为力。
笑吧,笑吧,我已经快要疯了,让你们尽情的笑吧。
眼光一转,实然看见了山顶的那一抹蓝影,匆匆披上了一件衣服,就向门口跑去。
护卫兵挡着门扉,用抱歉的眼神看着我,顺手抄起身边的古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对不起,都督,就算您杀了我,我也不能......”
是啊,我何苦为难他,他不过听命于人,但,我的云儿此时却在外面淋着雨。
回手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问到
“这又如何呢?”
“都督,你.....”
轻轻在手上施加了一点力气,血顺着刀流了下来,滴在了地上,护卫兵无奈的让开了道路,我就这样架着刀跑了出去。
一路上不停地想着,他为何会来?他为何?
山顶上的风更寒冷了些,走近他,他已全身湿透,雨水顺着发丝向下流着,我已分不清他流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轻轻地搂着他,他向后靠在了我的肩膀,我想他知道,我一定回来,所以才不会惊讶于我的拥抱,但他的身体好冷、好凉。
轻轻地吻他,他没有一点回应,他的唇早已冰冷,不知是心冷,还是被雨淋冷的。
他推开了我,用手支着我的肩,底下了头,他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我只听见他在喃喃的说:
“主公问我,我们俩是什幺关系......我......不能对他说谎......他说......丞相说......当断之时必得断......”
他的双手开始颤抖,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寒冷,我紧紧的拥住他,想将我的温暖给他。
他用力的挣开了我的手,抓住我的肩膀,大声的对我说;
“公瑾,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我们到此为止吧!”
雨下着,淋在了我与他之间,他刚刚说了什幺,离开我吗?子龙,你可知道,我宁愿背叛这个世界,也不愿失去你的消息,为何你要这幺说?
我又咳了起来,倒了下去,子龙扶着我,不让我掉下去,我的嘴泛出了一阵腥味,我捂着嘴,血却从指缝里流了下来。
他硬将我的手掰开,看见了上面的一片腥红,他看着我,又是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我。
“公瑾,这......”
对不起,我的子龙,我又害你伤心了。
雨依然下着,冲走了我手里的血迹,一丝不留,仿佛它们从未出现在那里一样。
子龙就这样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否哭了出来,雨水能够掩盖很多东西,包括心碎的声音。
“我......可以抱你吗?”
我轻轻地询问着,他没有言语,我拥住了他,他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长长的睫毛在我颈间闪动,我此刻可以清晰地体会他的那两行热泪在我肌肤上滑动,他又哭了,为我而哭。
我轻轻地搂着他的头,安慰着他。
“子龙,不要哭,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儿......”
好无力的安慰,我连自己都无法安慰,但,我又能说什幺呢?隔着雨我看到了孙策和陆逊想上走来,来带走我的吗?不要,我和子龙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多少呢?我自己都无法知道,但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珍贵,求你们不要再剥夺我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时间。
他们走近了,看着我以及拥着我的子龙,看吧,随你们看吧,这是我自愿的沉沦,看完就快点离开,给我们一点独处的时间与空间。
孙策看着我,不发一言,突然一下,我觉得他似乎老了好几岁,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用眼神乞求他赶快离开,不要让我怀中的人儿发现这一切的变数。
终于,他看了我几眼,转身离开了,陆逊左右看了看,跟着他离去了,他的背影竟显得如此落漠。
对不起,大哥,我对不起你呀!直到现在,你依然容忍我的“胡闹”,这对你来说是需要多大的决心呀!对不起,兄长!
轻轻地捧起子龙的脸,我问着他。
“可不可以•••和我一起走?到一个没有干扰,没有烦恼的地方过完这一生!。 他瞪大了眼睛,瞳孔一下子变的更深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能•••”
我搂着他,轻声说
“就几天•••或者一个月,陪我过完这最后的•••日子,可以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
他呜咽着,不停的叨念,我无法再逼他,我搂得更紧了些,轻声说;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也许,这一夜就会成为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我现在最开心的事就是可以看到清晨的太阳,这样,我就可以再想他一天。身体状况下降的速度已超出了我想象的范围,不知何时就会一睡不醒。
可是我知道,我们是无法离开这个乱世的,我们注定要在这洒完最后一滴血,在这个时代,一切的爱都得为历史让路,而我们不过是历史的一个小小的车轮,哪怕我们爱的那样深,那样真,可是我们依然得忠诚的完成自己的使命,不得有误;
这一切,我不希望他知道。今天,我又害他流泪了,我不想再有下次,永远不想再有。
雨下着。淋湿了我们俩的所有,包括那原本就已伤痕累累的心。
身体一天天的差了下去,手帕上的血也越来越多。孙策才觉有异,逼问了医生我的身体状况。
肺痨?他被这个结果惊吓住了,我无奈的笑了一下,安慰道;
“大哥,我没事,你看,我还可以带兵呢!”
孙策哭了,那是在我一生中看过的第二次,上一次是在他父皇孙坚死时,我有些着慌,他却先开了口,
“贤弟,你也不用安慰兄长了,这样•••我俩人都清楚,你•••一定会好的!”
我笑了一笑,他的话竟矛盾的这样厉害,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身材消瘦的速度已超出我的想象,孙策收回了我的一切工作,让我好好休息。 我用了一天的时间去想他,想他在干什幺,想他是否在练武,想他是否在做报表,想他是否•••想我。
每次想到他,心里就会痛,不知还可以再想多久。也许,我只能再想他这个月吧•••••• 想再见他一面,怎可能?我和他却成为了重点保护对象,全世界却在阻止我们的相恋。 血不再是咳出来的,而是呕出来,每次当我吐血时,小乔都吓得脸色苍白,手忙脚乱。 她不停地对我讲我还有她大哥,我还没有看见它那尚未出世的孩子,要坚持下去,我一定会好的。
会吧?也许吧。
看着她那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我笑了一笑,问她。 “孩子的名字取没有?”
“ 还没,等你和大哥看到他之后一起取呢!” “这•••我恐怕•••”
她阻止了我那不吉利的话头,用开心的表情跟我讲。 “你一定会好的,到时候,你教他读书,大哥教他武艺,我们四人一起去隐居,过着神仙也羡慕的生活!”
好美的生活,可惜那只会是我的一场梦罢了,再次醒来之时,我只能面对无情的现实。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清醒的时间已越来越少,只是不停地做梦,梦里的人儿却是他,每一天的梦都不一样,只是主角却是他。
每当梦醒来的时候,我却一身冷汗,仿佛做了噩梦一样,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每次我醒来之时,身边却会有几个熟悉的人着急得看者。
我快要死了,心里有这样一种感觉,子龙,我还未来得及给你什幺,你会恨我吗? 又咳了起来,血从嘴角涌出,那腥味已无法再刺激到我的神经,只会给我带来死亡地消息。
不知又过了几天,我高烧不退,没有了清醒,依然在做梦,却只有一个内容,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那快乐却倔强的脸让我欣慰;
当我再次醒来之时,精神却出奇地好了起来,小乔红着眼睛站在我旁边,孙策看着我,极尽悲伤,他问我:
“贤弟还有什幺愿望,为兄一定满足你!”
我看着他,轻轻地说了出来
“••我想•••再见他一面 ”
孙策眼睛红了起来,转身走了,小乔放声大哭起来,扑在了我的身上,意识又开始模糊,隐约听到孙策开口吩咐到。
“对外宣布都督的•••死讯,请各国派人来凭吊•••特别•••特别是蜀国•••”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我熬不过今天了,再睡一会儿吧,好好休息一下,我还想再吻他一下,还想再看他一眼,将我最后的 力气都留给他吧。
当我的手被握紧之时,我知道是他来了,因为那种细腻是我一生所爱恋的。
睁开眼睛,我看到的是他的脸,眼睛里竟又淌着泪,我又害他哭了,我明明发誓那是最后一次的。
想举手为他拭去泪珠,竟发现手已经无力举起,他身后的死神已离我越来越近。
我没有办法再吻他,没有办法再拥抱他了,神啊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我仔细的打量着他的眼,他的唇,他的一切一切,我不想忘却,纵使有来世。
死神已卡着我的咽喉,我用尽了最后一丝气息对他说了我这一生最后的话语。
“如果•••有来世,我•••还想•••再爱你•••”
是啊!如果有来世,我不会让这段爱再让你哭泣,再让你伤怀。

再见,我的子龙,这一生,我已无法再看你。




《END》
作者: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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