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anarkiazoe

      陈夭夭的字 2005-5-11 21:44
发呆的时候,我通常会去怀念一个人。
面目是模糊不清的,像没有剪辑过的电影胶片,一格一格跳跃,细节,特写,但都不甚清晰。

Ken走过来,眼神直直逼向我。
我不以为意地挑起眉。
然后他抢过我手里的烟,扔掉。
我转身。
酒吧里的那个黑人驻唱看向我们,微微一笑。
Ken挡在我面前:“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要回去了,别挡我的路。”我懒懒地打着呵欠。
他沉默。
我侧身,擦过他的衣角,推门而出。

AM2:00。
回到家,打开电话答录,有八通留言。
全部是Ken的。
没有听,按了Cancel键,干干净净。
Echo说:你哦,我蛮同情他的。眼里尽是促狭。
我甩了她一眼,转身打开CD,放Norah Jones,然后倒了杯果汁,舒服地埋进浴缸。

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扭曲地折射在办公桌上,企划案看得我开始头疼,撩起耳边的长发,打开电脑里的文档。
周围的人听着音乐,大声地聊天。我习惯性地为微微一笑,想起Echo昨夜对我说的话,在新开的写字文档中慢慢敲击:

在这个城市里,我说这样的人发生这样的故事总是似是而非,她说无所谓。
我问她失去记忆失去爱情如何继续生活。她说这样才高兴。

看到隔桌的Tino探过头来,我飞快地关闭了文档,只见他轻声说:“Anarkia,你穿了七个耳洞啊!怎么不戴耳环耳钉什么的?”
我弯了弯嘴角:忘了。
他有些没趣,讪讪地缩回头。
我再次望向屏幕闪烁的电脑,有些发呆。

我有七个耳洞,都在左耳。
但是我从来不戴耳饰。
只是一次次当耳洞愈合后重复地去穿。
每每这个时候,Crusa总会对我说:“你还放不下他?该忘记了,这么多年了。“
而我,摸着微微刺痛的左耳,笑而不答。

晚上照例和Echo,Crusa去BonBen Street 打发时间,喝喜力,抽烟,听歌手将一首首歌曲唱出。
然后,看到不远处有个30多岁的男人朝我们举起酒杯,我吐出一口烟,踢了踢Echo:有个人要来搭讪了。
果不其然,那个男人走了过来:你们好,玩得开心伐?
Echo媚然一笑:还不错。
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心想不好玩我们来干嘛,这种开场白也太巴了。
那个男人喊来Waiter,要了几瓶啤酒和水果拼盘,Crusa和Echo不约而同地低声对我说:亲爱的,你的任务来了。
我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Crusa,Echo,我,每次去酒吧总有一套对付男人的方法。
Echo擅长周旋,Crusa对于脱身自有一套,而我负责所有的酒。
每次当男人被我灌得不甚清醒时,Crusa就拉着我和Echo悠悠闲闲地晃出大门。

回到家,三个人席地而坐,Echo说:我怎么喝了酒却睡不着了?我大笑。
泪慢慢流出。
也许,我们都喝了太多的液体,无处渲泄。
始终没有正常的生活方式,所以没有可以真正相爱的人,所有的关系,都岌岌可危。

在边缘行走。

终于辞掉了公司的职务,和Crusa开了一家酒吧。
粗糙的岩石壁镂空着几个不规则的形状,蓝色的灯光从外部透射进来,吧台上精致清澈的酒杯,帅气的调酒师,还有顶部Crusa和我一起画的夜空。
光顾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我和Crusa在人群里穿梭,如鱼得水,我们常常会叼着烟,喝Tequila。这是我们想要的生活。
有时在十一点左右,会从酒吧的各个角落出现一些20刚过的女孩子,一个个清纯却抹着妖媚的妆,巧笑倩兮地在散漫的灯光里懒懒地跳着,眼神左顾右盼寻找机会和浪漫,脸上透出欲望和无聊。
通常这个时候,我和Crusa会斜倚在吧台后,目光穿过人群,在那些女孩身上轻轻流转,然后相视一笑。
就像当时的我们。

一点过后,我习惯性地打开电脑。继续我文档里的那篇文章:

我一生都无法停止爱你,至死不渝。
   --《情人》(Duras)
读《情人》的时候,对于Duras的这句话印象至深——仅仅因为在这个如此颓废的女人心里依旧保留了爱情的不朽。
她坐在酒吧里,夹着根烟,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她说她叫透。
然后,她转过头看舞池中那些扭动的身躯,淡然一笑:每个女人的心底都会有那样的一个男人。
  即使她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他,即使她最后的男人也不是他,可是她永远记得自己曾经那么浑然忘我地爱着这个男人,她会记得他干净的笑容,浅灰色的毛衣,抽烟的姿势,夜里翻身抱住她的温暖。
我听着,想象也许那应该就是所谓爱情的样子。
她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她的侧脸,但我还是看见了她闪烁的眼神以及很快地恢复漠然。


Echo常常会到酒吧来打发整个夜晚。
她始终喝的是Jin Tony,抽More。
然后我们三个会怀念那些曾一起混过去的日子,然后再感叹一番现在的生活迫人。
Echo每次都说:“你们现在多好。”
每次我和Crusa只是轻轻转开视线,默不作声。

关了酒吧,三个人走在寂静的凌晨三点。
突然我的手机伴着铃声开始振动。
我看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是漾打来的。
他在话机那端说:我回来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忽然开始不知所措。

20岁的时候,我在一家KTV里认识了漾。
他是那里的服务生,穿干净的白衬衫,眼神温暖清澈,时而扬起稚气的微笑。
记得那一次,他将我带到买烟的地方,转过头,大厅里湛亮的灯光下。他眼神带笑:到了。
我看着他,猝然仓皇。
第二次见面仅隔了三天。
在走出喧闹的夜店时,我的长发开始失去原本的气息。
凌晨五点,我看见白色的床单上绽放开血色的花朵,混合着烟味和杂乱仓促。
我以为失去些什么,必定能得到些什么。

从日本回来的漾染了金色的头发,仍是稚气的微笑,左耳的两个耳洞已了无痕迹,眼神闪烁不定。我看着他朝我走过来,心里平静得一塌糊涂。
整整三年,尽管当初离去的时候我对他说了我等你,尽管他每隔半年会回国一次,尽管我们的尾指都同样带着戒指。可是我清楚地知道他早已离开我。陌生的感觉。
现在每每回想当初的情景,Crusa总是不停地懊悔她为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让我认识了漾。
她在那家KTV被Dony问及手机号码的时候,我和Echo正抽着细长的Sobranie,斜眼冷漠地看着在包厢内大献殷情的服务生。
那时Dony身旁跟着一个人,Crusa在很久的以后告诉我那个人就是漾,而当时的我并未多加注意。
我常常对Crusa说,那天有诸多的巧合,注定了我逃不过漾这场劫。

漾约了Dony他们聚一聚,当Crusa和Dony微笑着出现看到等在Agogo门口的我们时,Crusa的笑容开始冻结。
坐在角落,我没有说话,只是默然地抽烟喝酒,漾抱着我,亲了亲额头:怎么不说话?
我掀了掀眼皮: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挑眉,放开我。走向舞池。
Crusa坐到我身边,紧紧握了握我的手,我有些狼狈地抽回,懊恼自己又让她担心。
其实历经了三年的浮浮沉沉,在那个深夜,他决绝地关上车门,那声巨响将我的心跌荡成灰。
因为希望,所以绝望。

回到家,Ken照例打来电话。
他是我现在的男友,三年了,他总是默默为我挡去我所不能承受的事,然后淡淡地说下次别这样了。
我突然觉得我不能将错误一遍遍地继续,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我气息平和地说:“Ken,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沉默了半天,轻轻挂下电话。

我仍然和以往一样在酒吧穿梭。Crusa却因为和Dony的争吵,鲜少露面。我隐约嗅到一丝危险的讯息,但又无从去验证。
Echo坐上吧台的旋椅,问:Crusa?又没来?
我点点头,为她拿来一杯Jin Tony。她凑近我的电脑,屏幕闪烁,周围是五色灯光:

很多时候,我告诉透,我深陷于一场不知所谓的爱情,一切都似乎是错以为是,可是我却无法完整地抽身而退。我一直知道谁能从这份感情中轻松剥离谁就是最终的胜者而那个人应该不是我,从一开始我就将注定失败。
透看着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混合着倦意,她说:我常常希望自己现在是在写一部小说,那样我就可以把一切已经过去的,再重新安排设计一遍。我喜欢用目光去描摹他的每一个表情,去记忆他的每一个动作。可是我的脑海里对于他的影像却显出突兀的空白,仅存名字这个符号。可是,我是那么爱他。也许我这样一个人,因为学不会忘记,所以命运为我选择了失恋后的失忆。现在,我只是一个有暂时思维的躯体。
我抬眼望向窗外,夜色混沌。
感情生活,我们往往想诠释得更加美妙一些,却不知世俗早已先于我们将其涂得一片狼藉,不经意间的斑驳破碎。
王菲在《情诫》里唱:一字记之曰……
现实生活中所谓的快乐,永远只能是一种诱惑,诱惑着人的始终是一种节奏。

Echo沉默地看完,笑了笑,弹去指尖的烟,转身滑入舞池。

终于,存折里呈现出一笔可观的数字。
我和Crusa、Echo租了一套房子。
Crusa陪我去IKEA买了大堆的东西,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是灯火通明。
她突然定定地站在那里,说:“你看......”
我望向她,深褐色的眼瞳里映出一对对恋人幸福满足的神情,心一紧,脱口而出:“Dony对你很好。”
她神情一敛,低下头:“我知道,我不会再想Joe了。”
我点点头,走向车站。
蓦地听见她在身后轻轻说道:“你和漾也该结束了。”
我一僵,转过身,终于对她说:“我已经结束了。”
Crusa缓缓笑道:“最好是这样。”

Echo在家等我。
进门的时候,看到她在烟缸里摁灭了烟头。
烟灰堆积如山。
坐在白色的地毯上,Echo说:“Anarkia,陪我说说话。”
我点了根烟,问:“遥又怎么了?”
她冷冷摔出一句:“我要和他分手。”她转头看向我,脸因为背光,似乎没有一丝波澜。
我愣了愣:“你想清楚了?”
她说:“是。”
“可是,我应该怎么和他说,我不想打电话给他。”
我侧过头。
“你知道的,我有我的尊严,我绝不会放低自己的身段。”
我隐隐猜出些端倪,仍然一言不发。
她烦躁地摁灭烟:“不说他了,烦!”
她接着说:“你和漾怎么样了?”
我笑了出来:“没必要吧,他又不是第一次回国,有什么怎么样。”
Echo盯着我:“可是你和Ken分手了。”
我淡然:“这是迟早的事。”
她摇了摇头,“我承认这是迟早的事,但。你是因为漾。”
我看向她:“怎么会?”
“难道不是?三年了,现在漾回来了,不走了,你和他就分了。”
我低下头,“不管我心里愿不愿承认,事实就是如此,我和漾已经结束了。”
Echo深深看着我:“是必须结束。”
长长地呼出一口烟,她站起身:“放自己一条生路,说给你听,也说给我自己听。”
回到房间,我坐在写字台边,手指习惯性地在摊开的地图上慢慢移动,上海,日本,新西兰,法国,奥地利。
这些城市,有着开始后结束以及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过往。
低头看到左手上仍残留的那七道伤痕,就像看着时间的轨迹,任谁也无法去改变。

于是,我开始渐渐疏离,独自穿梭在街头陌生的人潮里。
那些在我瞳孔深处的眼泪慢慢沉淀,然后破碎得风声鹤唳。
有时,和Crusa玩国际象棋,那些水晶的棋子在我们手中犹豫,心里一片冷清。
始终在走一步步错误的棋,如同我永远重复回忆那些残败的身体和温暖的血液。
有时,会去弹钢琴,晚上到酒吧等Echo的到来,然后一起回家。
一切都变得规律有序,也许真的慢慢放开了,我这样想着,扬起笑容。

Echo和遥提出分手,他们约好见最后一面。
离去前,Echo笑了笑说:“该轮到你了吧,去说清楚吧。”
我听到心里哗啦一声,就像一层脆弱粘合而成的玻璃禁不起轻轻一碰,瞬间粉碎。
她又说:“真不知该用哪种表情来面对他。”
门轻轻合上,留下我一个人怔在那里。
房间里,漆黑慢慢渗出,我开始抽烟。
漾已经三个月没有联系我了,我冷笑,眼角渗出一滴泪。
为什么,她们都说我是个好女人。

之后的日子,一直是阳光明媚,我发现自己早已没有力气再去回忆些什么。
开始用La Roche-Posay洗脸上的皮肤,那些细细的纹路隐藏起过往爱情的气息和青春的模样,然后呈现出苍白的颜色和淡漠的状态,
和一家模特公司签约,在那里做妆容设计,描画出一张张脸,各种神态,寂寞包裹其中,滴水不漏。
Echo并没有和遥分手,那个仓皇的夜晚,两人纠缠在一起,泪水混和着汗水,分不清是因为即将成为过去才发现仍是爱着,还是因为爱着所以致使即将失去。
然后发现一个人失去一些之后通常会怀念珍惜,然后再去拾起。
她有时微笑,有时泡在网上一个人抽烟到凌晨。
我看着她从一个状态转换到另一个状态,然后昏然入睡。有时梦中会出现仿似漾的人,醒来的时候涂上一贯深色的眼影。

心理游戏的分析中说,外表清冷孤傲是掩饰内心软弱。
坐在镜子前,里面是一张平静如水的脸,开始化妆,慢慢加厚,呈现出一个苍白的面具,随着水滴碎裂,疲态毕露,
一切都不可能如愿,即使是一点点的爱情,在这个世界已成为一个无知的游戏。
曾几何时,我所居住的城市里人们开始习惯夜夜流连于酒吧,看着昏黄烛光下上演的与己无关的场景,孤独渐渐侵蚀入每个人的心里。
Dony第一次看到Crusa的时候,在KTV长长的走廊阴暗处,瘦削的头发流泻的女子,手腕上有一串银手镯,遮不住支离破碎的伤口。她淡淡地笑,抬起头让他看到了一双平静冷淡的眼睛。
之后的两个人如水草般纠缠,仅仅关乎情节的碎片和眼泪的斑痕。在那些不是阴天的日子,我总会想到Crusa的哭泣为什么会在短暂肆虐后不留下任何痕迹。她曾说过,对于那些妄图用成人的规则对待我的人我会语无伦次,他们总是很严厉,漠然的脸上让我看不到未来。
泛滥的沉默让我们忘了面对人的时候怎样去微笑。

2002年12月25日,AM12:05.
我被窗外的烟花绽放声惊醒。
随便喝了口水,点根烟,打开电脑,放着音乐。
拉上窗帘,隐约从窗外传来大声的欢笑,渐渐被屋里的音乐声淹没。

我的视线转回那一排排透亮的酒瓶:曾经有一个日本女人说过,女人是为了她命定的那个男人而来到世上的,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有冥冥之中的安排。
她忽然露齿一笑:其实我也真的不知道爱上他的什么。我希望自己只是怀念他的手指,他的碰触。可是,我清楚地感觉到那种叫爱情的东西在我心里,很深很深地埋着,越是想摆脱越是缠得紧,直到有一天在这种缠绕中死去。
透的指尖轻轻弹落烟灰:这几天,我在梦中一直出现一个名字,叫夕颜。我想那个应该是我曾深爱过的男人的名字。
我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我知道她将慢慢想起些什么,只是已全然窒息。
也许你对我的爱不够深
才会让我孤单的等
你一个吻就换我一生
从此我的爱再也没有逃生门
有人说穿过耳洞的红颜
下辈子还会是女人
你能不能记住我的吻
下个轮回我为你点盏灯
看我的耳洞
都是为你而穿
盼满世情缘
再陪你走一段
你如果有一天
也像我被爱情遗忘
你会了解我有多心伤

关上电脑文档,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只是如此简单,我遇见了漾,我是如此茫然,他对着我微笑,那样干净纯美的笑靥,那样温暖修长的手指。
寂寞的时候,我把漾的留言一点点拷贝下来整理成一个小小的文件,那些简短仓促的文字伴着王菲《夜会》的若有若无,突然让我莫名的哭泣。
漾的身体带给我如何形态的疼痛不安,已经不能确切回忆。
这样想着,不知何时睡去,梦里Crusa、Echo和我一直在跳舞,6/8和3/8的节奏,大小调交替着进行,带着同音反复和上下邻音。

我曾经对漾说,永远其实就是永久的遥远,终其一生也到达不了。
他只是笑,翻身抱住我。
弹指之间,灰飞烟灭。
那些真正的开始、结束以及中间那一片被填满的空白在我的记忆里仍然鲜活如初,一晃神就窜出来用尖锐的刺把我狠狠蜇痛。
我走在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街道,目光总是飘忽不定。
Crusa曾对我说,她母亲说过,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可是,我苦笑,我们最后还是要走到男人身边去,不管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面包。
我这样想着,然后漠然地走过一家酒吧。
隐约的舞曲传出,是Lord Byron的歌:
In secrel we met
In silence I greive
That the heart could forget
The spirit deceive
If I should meet you after long years
How should I greet you
With silence and tears.

周末一个人回到家,电话响起,突然心惊胆战,推测会不会是漾打来的,却又很清醒地知道是不可能的事。电话那边传来Crusa开心的声音:“Anarkia。快下来,我和Echo在大门口的等你,我们今晚去High!"
同样昏暗的KTV包厢里,Crusa说:Anarkia,他叫峻。
我抬眼,那个叫峻的男人是那种容易让人爱上的人,也是让人很放心的那种人,我知道Crusa是想把我和他凑作堆。
峻的手很温暖,短短的手与手的接触让我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指冷得不像话。
“十指连心。”峻在我耳边低语。我转开眼。突然觉得狼狈,他仿似已看穿我的伪装。
我和峻慢慢聊起一些事,我隐隐了解到时间可以抚平一切,只是有些伤口可以痊愈,而有些伤口只可以掩盖,在某一时刻,它会突然穿透你的灵魂,我无处可逃,只有站在光与暗的边缘,它让我觉得安全。
峻说,知不知道Rosamunde Pilcher曾说‘The past is another country ...... Somehow,I' ve found my way back。’很多东西因为短暂和失常才没有变质的可能。”
心里有丝释然,起身。
峻飞快地拉住我,静静看着我,随后笑了笑:希望下次见面能正式认识你。

走在清冷的路上,回想峻所说的。彻底明白我一直在质疑,我是否在某个时空里,与那个命定的男人错肩,我是否只是在某个拐角处,突然撞到了一个错误的男人怀里。而这个男人,带给我的痛苦远远多于幸福。
   只是我一直不曾察觉到,我已经空空到一无所有。
貌合神离的人,只不过是怕寂寞,或者根本无法分清,爱或不爱之间的界限。
一些爱情开始于一次邂逅,另一些则结束于一次邂逅。还有些爱情,自始至终只是一场邂逅而已。
终于知道自己无法真正快乐的原因,或长或短在我身边停留过的人,伤害过的人,给过我幸福的人。我曾一度愤恨,是他们让自己的生命变成千疮百孔,是他们让我不再快乐。其实,让我不快乐的人,只有自己。

我告诉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我要开始和男女朋友们约会,吃饭,聊天,或者旅行。因为如此。我才能真正变成和他们一样。
我在Visoul找到漾的时候,他正和一群男女嬉闹,看到我有丝尴尬。
我碰了碰他的手指,陌生的感觉。
我垂下眼,眼睫滑过一个乖巧寂寞的笑,霎那间熄灭。我说我是来和你说再见的。
他默不作声。我看着他,可惜酒吧里不停变换的色彩,让我再没有看见初次的清澈温暖,只剩下全部的暧昧模糊。
我站在那里,想到曾经在他身上被期许的话只不过三个字,只是我忽略了这样的三个字可以标注多少个不离不弃的爱情。最后的伤痛早已抵消了一辈子的快乐,我却苦苦地疲不知返。
漾依旧默不作声,我突然想笑:看他多好,不对我有希望。
我淡淡地说:“再见。”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仿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那里旋转:再见...再见...再见.......
干干净净地转身,背影的姿势优美无比,我想Echo和Crusa一定会这么说的。
爱情便是如此,没有任何意义,除了失去,便是告别。
我自始至终还是没有听到漾的“再见”。他的沉默,我知道并非是不舍,只是一种惋惜,一种少了个女伴的惋惜。多可笑,他还是没能明白他的人生只会是一场游戏,那些欢娱影象都会在某一瞬间消亡,我给他所谓的自由世界,让我率先谢幕,告别这一场荒谬,不会再为他惦念,也不会再为他在手臂上缓慢沉重地划下一刀又一刀。
我只是在想:漾,他会不会在某分钟想起那些我为他寂寞的姿势。
路上很安静,只有风的呜咽,没有人听到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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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为什么给我吉卜赛的心
逛尽天地失去安稳
认错了方向颠倒快感
生关死劫逝
吻湿双眼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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