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此刻

　　如果想和谁保持距离，请对他讲实话；如果想和谁更近一点，就说谎吧。
　　这句话，是哪里看到的？
　　说得……很有道理。
　　现在的我，真的懒得去说谎。要知道，一个谎言所背负的东西，远比实话来得更多。先要费力地编造一个谎言，然后为了这个谎言的真实而不停的继续着说谎，直到没有人再追问或者被戳穿，或者说谎的人自己先累了，愿意亲自撕破一切。
　　觉得，诚实，是最大的投机。
　　说真话的感觉很好。因为几乎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自然，事情如果牵涉过多，我会选择沉默，但是，说了，就会是实话。当诚实被认为是欺瞒的时候，真的会有一点几近自豪的感觉，不会去辩驳什么，因为已经是事实，多说，只会有欲盖弥彰之嫌。
　　已经懒得去说谎。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劳神费力地去编造一个谎言然后不断得圆谎。如果说有谎言的话，应该是有所图的吧？相信没有任何的好处，编一个谎没有意思——就像宿舍里的丫头，如果哪天真的是因为开会而不是和男朋友吵架晚归的话，面对老爸的电话询问总是会更加理直气壮。
　　但是不得不承认，我依然会说谎，因为有时不得不需要一个理由来维持一点点的我行我素和自由。不想伤害谁的话，就要牺牲一点诚实，也许某些时候谎言真的是一种最大限度的仁慈。一直保持着一个算不得习惯的习惯——骗人的时候尽量不说谎。因为这样的话，即使被拆穿，也会因为说的是真话而逃过责难。也许这样做，只是给自己一条后路，同时欺骗自己依然诚实而已吧。
　　有一个时期，我真的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离不开谎言了——似乎说假话或者骗人已经成为了每天的必修课，随时随地，以至于我自己几乎都要相信自己创造的幻觉。直到某天，当自己厌倦的同时身边的人都被糊弄得差不多之后，突然以一个比较真实的自己出现，然后几近肆无忌惮地说着事实。看到他们有些诧异并觉得我不可理喻的目光的时候，我几乎要为自己而欢呼——我成功的在人们心中创造了一个幻想并令他们深信不疑，而保护了真实的自己。只是现在我更愿意选择诚实或者沉默。也许，只是因为我的懒惰吧，懒得编谎和圆谎。
　　只是，我可悲的发觉，现在说谎的时候，已经可以不假思索。不假思索到，在说服他人之前已经说服自己。

　　突然怀疑这些字的真实程度。
　　会不会是骗自己玩的东西？
　　谁知道呢？

　　只是我可以确定，我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被赦免的幸福。
　　觉得人的今生不会只是为了赎前世的罪——如果已经可以投胎为人，怎么可能还会有一世赎不尽的罪呢？
　　我只是不停的犯下罪过，然后不停的为这些罪而付出对等的一切。
　　若爱本来就是自私的，那我几乎不可能遇到一个能宽恕我的一切的人。于是有一段时间就在想，如果有一个人值得的话，我愿意为他说一辈子的谎言。听着很荒诞，但是，如果真的有一个人，一个惜我如惜命的人，一个我真正爱的人爱上了我给的幻象，我想，我也许会愿意维持这个幻象，而不停的为了一个谎言说谎。
　　但是，我不敢往后想。
　　因为，我不会有能力维持一个谎言一世。事实终究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
　　我不够洒脱，我害怕失去。
　　所以，倒不如一开始就诚实，让本来不应属于自己的妄想一开始就不要有出现的可能。
　　谎言，真的是奢侈品。想要得到一个完美的谎言，总是代价太高。
　　只是，我不够洒脱。
　　我还在等，等待一个被赦免的幸福。

杜寒
22nd August, 2005 5:11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