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武士欧比王‧肯诺比稳重的身形直挺的站在绝地武士团的长老会面前,他攫烁的双眼看着前方,有力的双臂则是交握在他武士袍之下。这个姿态已经是每次他承受长老会的质疑与不认可的目光时的标准姿势,他紧抿的唇因为云杜大师的言词而微微抽搐,努力忍耐着不要移开眼去瞪那个站在他身边的人,他实在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干出这种鲁莽、不负责任的行为。
但如果那个闯祸的人是安纳金‧天行者时,这就无需太过大惊小怪了。
那个一脸无辜的金发少年站在他身边,眼光盯着地板,紧张的咬着下唇,感觉到他的师父的怒气越来越高涨,所以他试着透过两人间的原力纽带想送点能平静情绪的原力给对方。没那么好运。那原力只撞上了他师父那道如水般温和却不可穿透的精神屏障,那屏蔽完密到让安纳金感到一阵目眩眼花。
好吧,看来他真的有点不高兴了,安纳金心想。
「我会确实让安纳金清楚他做错了什么事,且绝不会再犯,」欧比王斩钉截铁的承诺,但这话是说与安纳金听更多于长老会。点头行礼后,云杜大师让他们两人离开。在他与欧比王响应对方一个表达敬意的行礼后,他的师父经过他身边直接走向门口,安纳金忍不住感到点怯意,但他还是跟在他师父身后,并快步追上对方。
「师父!师父!我可以解释。」
「喔!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讶异。」
「听着,我----我一点都不想这么做的,是他们逼我的。」
欧比王只能摇头然而脚步不停,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们』是谁,还有怎么会有人能够在绝地圣殿中『被迫』参与一场光剑的决斗。
「他们只因为年纪比我大,就认为他们在光剑的技巧上赢过我,」安纳金继续解释,他终于赶上欧比王的脚步。「我只是要证明他们错了,我虽然才18岁但是我的剑术绝对远在他们之上,而这些人就开始吹嘘他们即将参与绝地武士的最终试炼。我一定得证明我自己。你明白的,是吧?师父?」
「而你鲁莽的行为可能会导致你自己或是让别人受到重伤!」欧比王尽量压低声音,他不想在公共场合斥责他的徒弟。
「不过我并没有呀!师父。我控制的很好,你非常清楚我的能耐,也了解我对光剑有多熟练,我都计不清你有多少次称赞过我的剑术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喔?这就是你为什么差点杀了另一个学徒?如果不是云杜实时赶到你就已经打伤他了!」
「我们用的是练习用的光剑!这东西根本连衣服都划不破,更不用说是杀人了。」
「这些剑会造成严重的灼伤。而你清楚这一点,安纳金,」欧比王一边说着,脚步仍不停的走向他与他徒弟同居的家。
「不过我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好吧,也许其中一个人有点小小的烧伤,不过不是什么医生不能治好的伤口。他们不应该挑战我,都是他们的错。」
欧比王沮丧的看着安纳金,他的怒气已经转变成忧虑。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徒弟没办法看到他正危险的走向黑暗的边缘。他痛苦的发现在其它绝地大师眼中早已看到这个危险,但他身为师父却是才刚开始注意到。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说出这么没有责任感的话。挑衅不是借口。在你往后的人生会不停出现其它人想挑战你,安纳金,但你必须有足够的智慧挑选你的战场。否则,你就会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麻烦,而我没办法总是在你背后收拾残局。」
痛,安纳金盯着欧比王彷若受到对方极重的打击。在整个绝地圣殿中,欧比王应该是那个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支持他的人。他是他的师父,他的心灵导师,他的保护者。安纳金常常怀疑欧比王对他的失望是否渐渐转变为后悔,后悔必须承受他这个负担。这种怀疑总是徘徊不去,但他的师父总是会做些事情让这种怀疑暂时消逝,像是给他一些鼓励的话语、温柔的拉拉他的学徒辫、看着他的眼给他那种不常出现的笑容。但现在,在听到欧比王的话后,安纳金知道他不会得到他希望的安慰。
欧比王不是自愿选中我当他的徒弟。他永远都不会选择我,他成为我的师父只是基于对魁刚的承诺,如果当初我遇到的是他,我可能还待在Tatooine的沙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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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年轻的徒弟,安纳金总是会惹些违反绝地教义的麻烦,像是在大殿中奔跑,不听年长者的话,被训斥时顶嘴,藏在一些飞行器中试着修修补补。欧比王总是得站在长老会或是其它发火的绝地大师面前,一手安抚的放在他的徒弟肩上,然后解释所有的情况。
「安纳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欧比王这么说时会轻揉安纳金的肩让他安心,「他会慢慢习惯圣殿的规矩,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欧比王的话就是足够的保证。不管安纳金惹到谁那人总是会看在欧比王良好的名声而不再追究,而那个年轻的男孩则会在一段温和的深谈后就被放过一马。
「行动前先想想,安纳金,不是每个人都如同我般欣赏你自由的灵魂。」欧比王曾经如此温和的斥责过他,带着微笑。
安纳金会试着记下。「我会努力的,师父,我保证。」
但是,几年过去,那些道歉的话语开始褪色。其它的人不想再听到关于那位传奇的安纳金‧天行者不良行为的借口,如果不是这些负面的观感,圣殿中的人普遍认为安纳金会是一个绝地的楷模,欧比王得意的门生。他的武艺超群,学习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对绝地的历史有极高的兴趣,同年纪的学徒中剑术最为高超,也是最出色的飞行员,而且在任何时候都非常乐意帮助别人。但,随着时间过去,那些绝地大师的眼中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努力学习的学徒,而只看到一个傲慢、妄自尊大、缺乏耐心的年轻人,一个在古老的传说中预言将会成为天选者却因此被宠坏的小伙子。最严重的是,长老会开始认为欧比王作为安纳金的心灵导师却教出这么个鲁莽的徒弟,而质疑他作为师父的能力。欧比王在原力上的才能成就了傲人的功绩,但却无法教导一个青少年学会尽守长老会要求的规矩。
我已经尽我所能,魁刚,我已经用我知道最好的方法教导他。是否这对长老会来说仍然不够?我怎么有办法同时取悦长老会与安纳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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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纳金试着藏起他逐渐感到的恐惧跟自我怀疑,然后又偷瞄了他师父一眼。「好吧!也许我不需要你帮我收拾善后,或许我可以自己处理。」
「喔,是啊!看来你果真处理的很好。」欧比王走进他们的屋里,脱掉外袍,将外袍整齐的挂在墙上的挂钩。
那个年轻的绝地跟上他,怒气冲冲,他的手环抱在胸前。「我让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下。」
「安纳金--」
「你知道吗,你就跟所有的人一样!」安纳金暴跳如雷。他生气的揪掉他的黑色披风用力的丢在地上。「老是只会说我有多么不负责任!你不应该跟他们一样,你应该要了解我,你应该要作为我的师父!我的师父!」
「安纳金,控制一下你自己,」欧比王皱着眉冷静的回答。「我当然是你的师父,就是因为如此,我对你的光剑决斗造成的意外感到沮丧也很忧虑,而我有责任要教训你。但请你记住我同时也是你的朋友,如果有其它的学徒来找你麻烦,你可以告诉我。」
「真的?那你怎么解释『我没办法总是在你背后收拾残局』?现在你又想帮我了?」
欧比王只能叹气。他的徒弟在某些时候实在是过度情绪化,虽然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就不是安纳金了。「如果我的话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只是,预防问题发生会比事后修补来的更有智慧且更少麻烦。你知道如果你需要跟我谈任何事情--」
「为什么我要?这样你就能在我背后告诉云杜说『喔!你听听天行者又说了什么,听他是怎么惹来那场决斗。他实在是太没有责任感,他是多么的危险,』」安纳金如此回答。他说话的同时不停的来回踱步,眼神紧锁在欧比王不动的身形上。他知道现在自己简直是不可理喻,根本像个偏执狂,但他才不管。他对欧比王很失望,虽然他知道他不应该这样。他实在不想拿他的师父来出气,但他知道欧比王也是这世界上唯的一个不会因此转身离去的人。至少,他是这么希望的。
欧比王摇头:「我不曾这样做,也绝对不会这么对你。我们的对话只是很单纯的你存在你我之间。是的,你的确做了些非常没有责任心的事情,但那不会让你变成一个坏人,我不认为你是个危险的人。」
「你曾经认为我是。」
年纪较长的绝地在想到他与魁刚曾有过的那段关训练安纳金的谈话时,叹了口气,后悔沉沉的压在了他的身上:「那是非常久远的事了。的确,在我还不认识你之前就妄下评断,对你十分不公,如果可以收回我说过的话,我一定会收回。」
「又或许你会拿我刚刚说的话作为你找另一个徒弟的借口,那就是你想要的吧?」
「什么?」欧比王的脑袋被安纳金的话震的一片空白。
安纳金无甚幽默的干笑几声,他摇着头,仍是焦虑的来回走动。「你知道吗?收另一个徒弟对你来说会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你的人生少了我会多么无趣呀,师父,而你自己也清楚。没有我拉着你去做那些有趣或是刺激的事情,你每天可能只会闷在这儿打坐,喔,或许哪天你想来点真正狂野的事情,你会改跑去花园然后继续冥想。你的徒弟只会说『是的,师父。当然了,师父。如你所愿,师父』配合上一些蠢死人的敬礼,他会变成你的另一个翻版,而我知道你并不需要这个。」
欧比王好笑的看着安纳金继续他乱七八糟的评论,脚步还是来回不停的走,眉毛神气的高高扬起。不过看来这堆话能让安纳金放松情绪而且也无甚危害,所以他就让安纳金继续自己的故事。
「然后呢,当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们两个会因为彼此想让对方当领头者而绊住自己。『你先请,师父。』『不不,你先请,我的徒弟。』『不,我坚持师父还是让你先。』『不,年轻人,我相信你应该是先进去的那个人,而不是我』。接下来,你知道会怎样?就是你们会被只有原力知道的什么鬼玩意给俘虏了,关在某个不知名的土牢里。然后呢,你们两个会有一段非常冗长且完全不必要,但绝对非常有礼的讨论,看看谁要想个办法逃离。」安纳金又摇头一次,「不,找另一个徒弟会对你造成极大的危险。我猜你是离不开我了。」
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欧比王看着安纳金心口胀满着情感。安纳金那种戏剧化的演说方式实在是惹人喜爱,尤其当他不是刻意在讨人欢心时。而他最好笑的地方就在于他还对自己的夸夸之谈要命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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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比王‧肯诺比一直以来都有个问题,只要对象是安纳金‧天行者,他就无法对对方生气超过15分钟。他的徒弟一直都是他的软肋,当安纳金提出找另一个徒弟这件事时,他才明白要放手让他最亲爱的徒弟离开对他而言有多么的困难。总会有些时候安纳金会让他无力到认为他永远不可能像魁刚那样教好他,但在圣殿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欧比王这样控制住安纳金,安纳金如果是在别的绝地大师教导下,可能会成为一个不同的绝地,甚至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欧比王不喜欢这样的想法。
作为一个绝地武士,教义中不允许有个人情感。任何会影响绝地无私判断的事情都会成为绝地的堕落。欧比王对安纳金的特殊情感可能就是他那些踰矩行为的根本原因,因为也许其它的师父会在他第一次犯错时更加严厉。
然而,想到安纳金可能会恨他这让欧比王的心一阵剧痛,所以他一直避免做出这样的事。欧比王一直无法拿捏师父与徒弟应有的界线,甚至连如友如兄的情感也逐渐转变为深刻的爱与关怀,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起他曾见过的师徒就是特别不同。
他们非常亲密,就像两个普通人能做到的那样,安纳金完全的对他敞开心胸,让他得以窥见一个年轻人心灵的每个角落,安纳金星耀般的蓝瞳只有在跟他的师父兴奋的交谈时才会发出光彩。他的心只有在靠近他师父的灵魂时才会飞耀。欧比王的神色每每在他的徒弟靠近时会变得柔和,在他说到他徒弟的功勋时心理会胀满了骄傲。当两人相聚时原力会感到温暖、舒服。每件事情都走向正确的方向。没有一个学徒能带给欧比王这些感受。唯有安纳金。
这个绝地武士感觉他像是活在谎言之中,因为安纳金永远不会得知他心中真正的感觉,还有这个徒弟究竟带给他多么大的影响,当他看着安纳金美丽、灵巧的手指玩着自己的学徒辫时欧比王心跳的节奏。欧比王近乎是绝望的想在深吻他时拉拉他的辫子,听见安纳金喉中玩闹的低语,求他能更近一步。他多么渴望能触摸到安纳金柔软的肌肤,见到他美丽的背因快感而拱起,不,安纳金永远都不应该知道,因为这对他们两人而言都太过危险,虽然这让他感到万分痛苦,但他必须藏起自己的感情,让他对安纳金的感觉成为秘密。
对安纳金的渴望只会在欧比王的心中默默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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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完了吗?」欧比王终于开口,以一种被逗乐的语气。
安纳金微微的脸红。「呃....说完了。」
「首先,我并不会用那种口气说话,」那个年长的绝地在大笑过后说道。「第二,在我看来无法还摆脱你的时候,为什么我还要另一个徒弟?」他给了对方一个缺德的笑脸。
「闭嘴啦,师父。」安纳金这下脸更红了,他找到了他想要的那种抚慰。
当他走近他的徒弟时,欧比王弯下身捡起地上的披风然后挂在他自己衣服的一旁。「认真来说,安纳金,我并不想要其它的徒弟。」
「从来都没想过?」
「呃....或许也不是都没想过,不过就现在而言,我非常满足于我有的这一位。」
安纳金感觉到胸口熟悉的悸动。「真的吗?师父?即使我--」
「总是惹来一些不必要的争斗,最后得罪整个长老会,对你的师父顶嘴,脾气随时会爆炸,还暗讽我很啰嗦?」
「呃....是啊,」安纳金说,现在整个脸颊已经变得红咚咚。「我是说你在会议室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不高兴。」
「我感到很沮丧,的确是,」欧比王开口回答,同时走到安纳金面前,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他伸出手捧着安纳金光滑的脸颊,拇指轻划过他的下巴。安纳金在他温柔的抚触下放松了了下来,也以脸颊轻轻的揉蹭着他师父的掌心。「但一时的沮丧,并不代表我不想继续作为你的师父,更不代表我会对你减少一份关心,那是不可能的。」
安纳金能从欧比王的眼中读到一些异样的柔情与温暖。话语背后隐藏的,并不只是抚慰而已。这是他师父的肺腑之言,非常不寻常的告白。年轻的绝地为这令人愉快的一刻兴奋的高高扬起眉毛,然而欧比王却在叹气,感觉自己泄漏了太多的东西。
「我-我只是想说我对你的感觉并不会因为你的行为而改变,如此而已。」
「我...明白,师父」安纳金回答,眉头因沉思而紧皱着。
「很好。」欧比王很不情愿的收回手,而后两臂严肃的交叉在胸前。「现在,关于你的惩罚,在这段期间在没有我的允许下你不准进入任何练习场。而你必需向那个被你弄伤的绝地学徒,还有整个长老会道歉,知道吗?」
安纳金皱着眉头,不过还是点头了。「是,师父。」
满意的点头,欧比王又盯着安纳金的眼确保他说的对方有真的听进去后,欧比王才转身进入他的卧室,他需要一点时间独处好整理自己的思绪。安纳金看着他离开,自己的脑子也是嗡嗡乱响,他没办法将欧比王的眼从脑海中移开,那双眼之后藏着沉默的但却强烈热情,欧比王的眼神与以前他曾感受过的完全不同。安纳金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脸颊,陷入深思。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光线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流逝。
最后,答案像是一吨的砖头砸在安纳金的脑袋上。
欧比王‧肯诺比爱上他了。
他还不是很敢肯定,但是这种情感就存在他的双眼与声音里。安纳金感觉到了,一种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情感。那是纯粹的爱,一种并不是属于师父对待徒弟的情爱。安纳金的心融化了,所有的自我怀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这让他脸上浮起微笑。不再有质疑,不再缺乏自信。他的师父不希望他离开,也不想要有个新的徒弟。师父只想要他,而且并没有生他的气。他的师父完全是站在他这边的,而他一直都是,也永远会是。
他知道他的师父一直努力避开心中真正想要的东西。他真正渴望的。两个人同时都渴望的。
安纳金会让欧比王知道他也爱着他。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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