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19

      2008-5-18 1:8
 
 
在奥兰多五十五岁生日的时候,维果送了一副画给他当礼物。


「生日快乐,奥。」金发的年轻孩子有些害羞,他淡淡的说。奥兰多看着抽高又俊美的孩子,才发现原来又过了十年,维果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不是当年那个七岁的,趴在自己怀里哭的孩子。

而自己,已经跟死去的维果差不多老了。

「谢谢。」奥兰多笑着,他打开孩子简单的包装,那是一副画──一副蓝色的画,奥兰多楞着看那副画,他知道年轻的孩子画的一手好画,念艺术的他送张画给自己也无可厚非,蓝色,全天下的人都只会把蓝色套在自己身上吗?

「维果,你也觉得,我是蓝色的吗?」奥兰多手轻轻抚过画布,那不完全是一副蓝色的画,白色,金色,绿色还有很多蓝色的画,奥兰多看了很久,他抬头问维果。
「不,奥。」维果讶异奥兰多的问题,他急忙解释。「颜色并不能描绘出真正的你,你给我的感觉是平静的,宽广的,温暖的……」维果移开眼神好一会,才又接着说。「还有一点很深很深的悲伤。我用了很多很多颜色,只有蓝色才是最适合你的颜色,我调不出更接近你的感觉了,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说你忧郁!」

「我不会生气的,这是我的养子送我的生日礼物。」奥兰多轻轻笑了,淡然且平静的。「谢谢你,维果,我会好好收着的。」


奥兰多坐在窗边,他掏出烟盒开始抽烟。
他回头看着维果送他的画,不懂什么时候自己成了一个蓝色的人。

维果留给自己的是蓝色的画,小维果也用蓝色形容自己,蓝色到底是什么?又代表什么?他想起第一次看到那些画的时候,他看见了海洋,天空,还有耳边呼啸的风,他悠悠听见维果曾经说过的话语,就像维果依然在世。

阿堤从德国寄了一套魔戒三部曲黄金完整版来给他半个义子,维果高兴的又绷又跳,锁在房里决定来个三部曲马拉松,奥兰多乐的轻松。
维果刚从学校回来放寒假,他们义父子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伦敦,索妮娅.布鲁去年刚过世,那之后奥兰多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伦敦的家。他依然是个优秀的演员,从第一个奥斯卡开始他已经拿下不少奖项,摆满了一个壁柜,多到奥兰多都没兴趣数了。

「奥?你在哪里?」奥兰多还没抽完第二根烟,年轻的孩子突然冲下楼,在房子里到处找他。

「什么事,维果?」奥兰多捻熄烟,关上窗,走出房门问。
「你骗我,奥!」维果看起来很激动,蓝色眼睛泛红──刚刚哭过,这让奥兰多讶异,他不曾看过这孩子哭,从他七岁之后。

「我……我骗了你什么?维果?说清楚。」奥兰多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懂。
「那根本不是你真正的颜色!你不是蓝色的,奥!」维果气愤的不得了,他甚至有些结巴起来。「看看你,你以前是那么多种颜色,甚至没有沾染任何颜色,有人、有人让你染上蓝色!」

「等一下,维果,你在说些什么?」奥兰多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年轻孩子冲着他就是一阵嘶吼,他完全没听懂。
「你不是蓝色的,奥!」维果几个深呼吸才平过气息来,他努力用最平静的态度说。「你从来不是,像电影里的你,幕后花序的你,根本不是蓝色的!」

「维果,听我说。」奥兰多大概懂得维果说些什么。「拍那部片子的时候我没比你大上几岁,现在的我已经五十五岁了,如果有些颜色也是应该的。」
「不对!奥兰多,你不懂,我说的不是这个!」维果简直气起来,他大声的说。「我是指──你不再是当初的你。」

「也许吧!维果!」奥兰多安抚年轻的孩子,他渐渐懂得维果当年的心态,只是相对于维果的保密主义,奥兰多愿意给年轻的孩子一个答案。「你最近有空吗?我想带你去美国看一样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进来吧!」用钥匙打开锁,奥兰多回过头要小维果跟着。

他已经很久没来这个属于维果跟亨利的房子,他请专人每一个礼拜来打扫一次,让房子不会积太多灰尘,让自己什么时候想来就能来住上几天,让自己看看那些画,回味一下维果留给他的东西,他在这里,寻找幸福的答案。

阳光静静透过窗户洒下,被扬起的灰尘在光线里飘动着,奥兰多不以为意,只顾着开窗。

画的摆设没什么改变,几乎跟维果过世当年一样,这些画在这里被放置了十几年,静静沈睡着。
画室是唯一没人打扫的房间,奥兰多不让任何人踏进这里一步,他情愿自己亲自打扫也不想假他人之手,这里有太多维果留给他的东西,他还不能放手。

「维果。」奥兰多回头唤那个年轻孩子,他从没让任何知道这些画真正的主人是自己──连亨利也不知道,他说。「这些画都是我的,一个爱画画的朋友送给我的,你们都用了蓝色──如果你说我有些深深的悲伤,我不知道你能够从这些画里看到什么。」

维果走进画室里,他一副一副的看过,有的画看了很久,有的却只是轻轻瞥过。

然后,年轻的孩子站在那副占了整面墙的画前流下了眼泪。


「维果?」奥兰多不知道年轻的义子为什么哭。
「奥,这些画都是画你。」蓝色眼睛流出的眼泪像珍珠般透彻,泪水滑下孩子的脸庞,声音却清亮干净。「你为什么会不懂?」

「是的,我不懂。」奥兰多坦承承认自己不曾懂过,因为他找不到答案。
「那是天空。」维果指着一幅蓝色夹着白的画说。「这是海洋。」深沈的蓝混淆着黑色与更深蓝的蓝,维果解释着。「这一幅是风,然后,你都在画里。」

「我都在画里?」奥兰多侧着头,他不懂年轻孩子从那边判断出这一点的。
「奥,用心去感觉。」年轻的孩子看着回头看着他,一行泪又滑下脸颊。「你在这里,这个人用他的心去画你──而且,他爱你,爱的好深。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画,他笑着,想着你去画这些作品。」

「维果,你看到什么?」奥兰多走近维果,柔声问。「告诉我好吗?」
「你的笑脸,奥。」维果的眼泪没停过,他哽咽声音问。「好开心好开心的笑脸,我几乎听的到你的笑声──就像对着你拍的相机,他没把你拍进照片里,却把那片天空留在心里。」

「不要哭,孩子。」奥兰多伸手帮他擦掉眼泪,窗外吹来清风阵阵,奥兰多心里好平静好平静,年轻孩子哭的不能自己,眼泪掉个不停,奥兰多只是看着,他已经快比维果更老了,却还是不懂;年轻的孩子却不断掉眼泪,悲伤的啜泣个不停。
「那个人不要我懂,他怕我像你一样哭泣,老男人哭起来总是难看的很。」

「奥,这些画很矛盾你知道吗?」孩子抬起头望着义父,他说。「都是蓝,都是不平衡的蓝,有许多冲突与矛盾,在颜色相融的地方却又尖锐的隔绝开来,如果他可以记得有你笑脸的天空,为什么不能给你幸福?是什么东西隔离了你们?是什么东西让你们不能去爱?」

奥兰多看着维果漂亮的蓝色眼睛,好漂亮的蓝色眼睛。

他知道答案,只有自己知道答案。

岁月跟历练,维果选择一个让两个人都能活下去却不见得幸福的方法。
所以维果选择分离,选择背负那些思念的重量跟那些维果以为自己永远不懂的沉重。
可是维果,我现在懂了,我懂得你当年的思绪与沉重,我看见你的爱情,以守护为出发点的选择与考虑,只是,我懂得太晚了。

我是什么时候折断自己的翅膀,我是什么时候扭曲自己的勇气,是不是如果自己能够放手去追,如同初识时固执着,不放手的去追寻那个答案,是不是就能够一个让自己不会后悔的答案?

也许,这就是我必须付出的,愚蠢的代价吧!


「谢谢你,维果,我们回家吧。」
奥兰多轻轻笑了,他伸手擦掉年轻孩子的眼泪,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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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人告訴我,她很怕我把orlando跟 小vig寫成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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