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14

      2008-5-18 0:44
 
维果在HIGALGO后,又陆续主演了西班牙民族英雄Alatriste上校的真人故事,还有几部比较没有那么大制作的片子,魔戒不仅打开他的知名度,还打开了他的演艺生活,媒体对于这位谦虚且自持,亲近待人平静温柔的,永远用最高标准审核自己的完美艺术家总是感兴趣。
这部真人真事的电影来年得到西班牙电影祭的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奖,维果在导演的邀请之下出席颁奖典礼。
「就我们所知,墨天森先生曾经说过,最害怕对自己说谎跟污辱他人,不知道维果是否曾经对自己说谎过呢?」在西班牙的记者会上,一位美国记者带着笑容发问。
「这,答案很遗憾是有。」维果轻轻一笑,他说。「当我不想参加首映会的时候,我要告诉自己:喔!维果!这是你的工作!然后说服自己参加。」维果四两拨千金的给了个不失大雅的答案。
「那么污辱他人呢?」记者追着发问。
「……」维果挂着笑脸,侧着头像是回想着,好一会终于开口。「也许我没有污辱他的意思,但是却真实伤害了一个人,我想我可以针对这种情况反省,让自己没有这种伤人而不自知的处境。」维果沙哑的嗓音缓缓述说着。
记者满意的点头坐下。
 
你曾经对自己说谎吗?
回饭店的时候,维果靠在后座,他想起这个问题。
是的,维果几乎想都不想就知道答案。
他这一生对自己说过最大的谎,就是奥兰多──维果有些高兴自己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想起他了,不然心头那一阵阵抽痛又再次袭击自己所有意识,直到自己那些冒上心头的回忆。
 
三年了。
离开那个孩子已经三年了。
PJ的新片金刚在圣诞节前夕上映,维果老搞不懂PJ,总喜欢在圣诞节的时候让自己很忙碌。
西恩宾又拍了新片,是部时装悬疑侦探片,维果看了他寄来的照片,发现西恩还是不太适合穿风衣,这让他看起来太胖。
伊恩爵士这两年身体不适,他跟他年轻的恋人住在风光明媚的纽西兰,那里的空气很清新,是伊恩最好的选择。
丽芙跟着亲爱的老公住在纽约,她依然是一名出色的模特儿,他们共同拥有了一个漂亮无瑕的女儿,丽芙爱着她的家庭。
约翰,维果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看过他了,这个矮人最近是在忙什么?上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他有了第三个孙子跟第二个孙女。
西恩亚当斯家新添了一名小宝宝,是西恩梦想中的儿子,维果在笔记本上写下『送部玩具车』过去来提醒自己别忘了祝贺。
多米尼克交到一个金发火辣美女,这阵子泡在法国蔚蓝海岸,享尽恋爱的甜美,看起来短时间内看不到人了。
比利又主演一部苏格兰舞台剧,他给维果寄了原声带,维果在拍片的时候很爱听,他觉得比利高亢的声音嘹亮又干净,原来哈比人真是有一副好歌喉的。
伊利亚最近参加电视剧的演出,他热情的送来整套DVD,维果记得还没看到其中任何一个片段,已经被亨利如获至宝的借走了。
亨利,亨利考上了哥伦比亚大学,他搬去那里,他还是常常回来,年轻的孩子对崇拜的父亲分享新生活的一切刺激,然后亲亲他,带点害羞的像个大人似对维果摆摆手,回学校去。
维果拥有更多时间作自己想作的事情,他用最多的时间画画。
三年了,他依然画着清一色的蓝,他从不拿出去展览,他只是想用画图来让自己能够少思念奥兰多一点而已。
绕了一圈又想起奥兰多,胸口又是一疼。
奥兰多陆续拍了不少片子,虽然有很多古装大制作戏码想找他,奥兰多还是想拍时装剧,维果去看了每一部他的电影,神鬼奇航二的票房再次开出长红,每家片商都把他当成票房保证金牌。
在另外一部片里,他演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片段并不多,却足足抢尽所有主角的风采,他冷冷瞪着他要杀的人,看着那个人的眼神里有种难以言喻的黑暗与冷酷,然后奥兰多举起枪,说了一声『GOOD-NIGHT』,那人在硝烟飘起时倒下,在血流出的时候早已看不到杀手的身影。维果楞在戏院里,他几乎以为自己死在奥兰多的枪下。
那部片子让奥兰多提名奥斯卡最佳男配角,一个出场总片段没超过半个小时的杀手,后来奥兰多抱回那个奖,那是他的第一个奥斯卡。
奥兰多的情人是个甜美的金发姑娘,叫凯特柏丝沃斯。
奥兰多带着她出席奥斯卡,两人看起来就像对相衬的芭比娃娃,维果一直都喜欢芭比娃娃,她们看起来永朽不变的漂亮,还十分甜美。
他在星光大道上亲吻那女孩的手,换来那女孩甜滋滋的笑,他们交换了一个媒体见证下的吻,奥兰多对着摄影机开怀的笑,维果想:太好了,他终于又能够露出这样的笑脸了
 
在饭店柜台的时候,两个影迷找自己签名,还大方给自己一个吻,带些害羞的维果只能被动的收下。
这里是西班牙,热情洋溢的城市不是吗?
「奥兰多──」
维果从谈话中抽神,他听见女性的声音呼唤这个名字。他四下张望,说话的女性扬着一头长发踏进电梯,身后男人随即关上电梯。
维果有些失笑。怎么了,维果?何必这样神经兮兮,都过了三年,这个名字对你而言还像是一个警报器,听到就全身紧绷吗?
¡Usted es ciertamente muy ansiosoSr. MortensenAprecio extremadamente su cuerpo para el aspecto de king's。(您一定非常紧张吧!墨天森先生。我非常欣赏您身为人皇的风采。)』柜台小姐将钥匙递给维果时,没忘了对他眨眨眼,轻声用西班牙语提醒他。『el señor del príncipe del duende de ring's──sr ORLANDO.Bloom llegará adentro mañanaÉl podrá assistir mañana a la primera reunión que demuestra。(魔戒的精灵王子--奥兰多.布鲁先生明天将会抵达,他会出席明天电影的首映会。)』
¿realmente?(真的吗?)』维果掩着一些紧张,他凑出一个笑脸,佯装不在意。
(是的)』柜台小姐甜甜一笑,一个鞠躬。『Deseos usted para tener un día felizSr. Mortensen(祝您有个美好的一天,墨天森先生。)』
 
维果走出电梯的时候,刚刚看见那个长头发的女性正从自己隔壁房间关门走出来。马德里饭店这顶楼以下三层楼已经被封锁,这一个礼拜都会被用来招待西班牙电影祭的贵宾们,顶楼的房间最少,只用来招待导演跟演员,原来这女性也是工作人员。维果拖着行李箱侧边行走,让女性先走是一种礼貌。
Hi,莫天森先生,这位应该是您的经纪人罗伯曼恩先生吧?」长发女性朝着自己走来,对着自己跟经纪人颔首致意。维果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位女性,他还讶然,女子已经自我介绍。
「我们没有见过几次面,您好,我是奥兰多布鲁的经纪人──费欧娜。」女性伸出她绘着寇丹的手,与两人一一交握。「恭喜您这次入围最佳男主角,祝您得奖。」费欧娜甜甜一笑,维果从未见过她,他知道奥兰多的经纪人是这个名字的女性,只是她比自己想象的美丽又更成熟,维果不知道年轻的奥兰多在她面前是什么模样。
「曼恩先生,能否跟您借一下英俊迷人的莫天森先生?」费欧娜对着罗伯笑着,想跟维果私下说几句话。
「我对女性向来很纵容。」罗伯双手一摊,先离开去帮维果开门。
 
「是这样的,莫天森先生。」费欧娜保持着一点距离,她说。
「叫我维果就好了。」维果嗅到她身上的香水味,甜美的百合花香沁人心脾。「怎么了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维果,我们并没有对外公布,不过奥兰多已经抵达,他现在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费欧娜没注意到维果瞬间慌乱的神情,她自顾自的说。「因为我还必须张罗明天首映会的事情,我很怕奥兰多……你知道他的,他总是坐不住的。」
「这……」维果不知该说什么。
「奥兰多已经成熟的多,我相信他应该不会惹麻烦的。」费欧娜对维果笑了笑,她说。「经纪公司要他今天不许出现在公开场合,如果你有时间与他谈一谈,我相信他会高兴的。」
「有机会的话。」维果简直七上八下,他想了想只能说句客套话出来。
 
奥兰多在隔壁。
罗伯走了之后,维果边整理明天要穿的西装,边思考着这件事。
奥兰多就在他隔壁房间。
只隔一道墙的隔壁房间。
 
一道墙算什么?他曾经跟奥兰多只隔着一个极近的距离相拥。
维果记得,他记得自己是如何伤害了那个孩子,用一种无声的拒绝去伤害他──就算隔了这么久自己都记得那个伤害他的痛。
 
维果靠在窗户,点起一根烟。
他望着隔壁的窗是推开的,奥兰多一定也被告诫不能吸烟,而躲在窗户旁边大口大口的吞云吐雾。一想到那孩子这个模样,维果不自觉的勾起一个笑。
 
 
都过了这么久,他们之间到底还剩下什么?
维果问自己,心头又揪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之间剩下的,只有一份几乎不被人知道,埋在自己心底的爱。
维果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个笑得开怀的年轻孩子──
奥兰多其实已经不再是个年轻的孩子,他是现在好莱坞最看好的英国男星,成熟稳重却有种不惧危险的气质在他身上流露无遗。维果看着他,默默用一种守护的心情追寻他的一举一动,只能用这种方式爱他──
维果珍藏着一份如果不握在掌心就会风逝的回忆,他小心翼翼的守着。
他其实是很想见奥兰多的,想立刻就拨个电话过去,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或许什么都不用说,只是一声『我很好。』就够了──
若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这并不为过。
维果却懦弱到该死的地步,他浪费自己身上所有名为勇气的细胞,始终没有给奥兰多一点点希望。
除了奥兰多,他谁也不爱了。
就算他拥有的是回忆,只有回忆也罢,总比自己不能给他快乐来的强。
 
维果靠在窗边,风很暖,像一块柔缎抚在自己脸上发梢。他闭上眼睛,那些音调从喉咙深处流泄……他记得那些字,那些曲调,那个第一次为了年轻孩子唱歌的夜晚,还有之后无数对他唱起的甜蜜。
他几乎看到奥兰多棕色眼眸含笑的模样,薄薄的唇勾着笑,或坐或躺的靠在自己身边,不用说话也能倾出满室甜蜜。
 
『Et Earello Endorenna…… utulien. Sinome maruvan ar Hildinyar tenn' Ambar-metta……』
最后一个音被吹散在风里,维果突然好想见见他,好想亲吻他。
奥兰多给自己太多回忆,有时候甜的让自己的眼泪都满出来。
好几次他以为眼泪该是咸的,滑入嘴里的泪水却苦涩到让人不堪──
 
爱情如此短暂,回忆却如此漫长──这是谁的诗?维果突然想不起来。
我们不必再见面了吧!
所有的联络都是多余的,所有的语言都是累赘。
我有回忆,那就足够了。
这样的爱情对你而言简直是贪生怕死,怕疼怕伤的,甚至食古不化到你不会懂的地步,可是我──并不求你懂
你不需要懂,奥利。
我只求你开心的笑着,快乐的活着,尽情去爱人──那个人不必是我。
因为太爱着这年轻的孩子,所以维果知道,自己不会去见他。
所以维果,再一次对自己说谎。
 
后来维果得到那个最佳男主角的奖,他在如雷的掌声中从主持人手上接过那个奖座,他带点害羞跟含蓄的扬扬奖座,用流利的西班牙文致词。
在他离开西班牙之前,他依然没见过那个只跟自己隔一道墙壁的英国演员。
 
 
维果依然写诗,摄影,作画,拍戏。
他常常跟亨利在寒暑假的时候去骑马,也常常到世界各地去拜访那些重要的朋友,维果已经不再办画展了,但是他每天待在画室里的时间仍然是最长的。
清一色的蓝。
有一次亨利走进画室,还以为他老爸打通了墙壁直接看到外面的天空,或是学起街头彩绘把墙壁漆成蓝的,整个画室全都是蓝色的画。
维果这几年画得特别多,他租了一个仓库来放画,亨利不在的时候,他会去仓库那边作画。亨利向来喜欢维果的画,他喜欢老爸笔下平稳温暖的明亮笔触,却不懂他画里要表达的意思。
「老爸,我们应该买的起别种颜料吧?」亨利在维果身边坐下,十九岁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只是还不懂五十岁男人的心事。「蓝色颜料特价吗?」
「我觉得蓝色很漂亮,亨利。」维果头靠着亨利,他说。「我想试试看蓝色能够有多少种变化,这很美,不是吗?」
维果坐在画板前,调色盘上依然是蓝,不同于只是想要涂抹这一切的感觉,维果越是画着,越让他想起那个孩子清晰的五官,那些曾经让自己倾心的爱情。他曾经拥有一段如此美好的爱情,甜美的让他不能忘怀。
 
眼睛,棕色的眼睛,那是一双灿亮的眼眸,维果的手细细描绘着蓝,他能够清楚描绘出那双眼睛的模样,却画不出瞳仁里闪耀的光芒:
薄唇勾着笑,像开怀的蓝天似,维果几乎在自己的画布上听见奥兰多的笑,他看着奥兰多站在一片纯净不曾沾染任何颜色的蓝天之下,露出他洁白的牙齿,自心底发出洋溢着幸福的笑──他对着自己笑,那是维果记忆里最甜美最灿烂的笑颜。
他却扼杀了能够露出这样笑容的灵魂。
补偿是最没有用,却是维果唯一能够留下来的。
他只能用这种方法留下自己的爱情,他爱奥兰多,他深爱他。
 
他情愿自己不是高深莫测的海洋,而是一片能够守护他的天空,而是能够护着他驰骋的天空。
他希望这像风一样自由的男人不受拘束与伤害,拥有他的善良与纯真,能够露出纯净透澈的笑脸。
他知道自己太深沈太复杂,他深虑着年轻孩子不懂的未来与痛苦,怕他不开心,连奥兰多每次皱眉头都让他心头一痛,他爱他是为了要让他更开心,是为了要让奥兰多品尝幸福,不是为了与他争执让他哭泣。
但是维果很清楚,他并不想放开奥利的。
他想把这孩子留在身边,从他发现自己伸手去盖住受伤了却喋喋不休的孩子那一刻起,自己已经爱上他──在下雨的夜里,他正视对奥兰多的爱情,他成为奥兰多的恋人,他达成了自己的愿望,他终于是奥兰多生命里的一部份,他让自己开始叫他奥利,而能够拥有他。
结果他发现,他开始为了年轻的恋人剥夺自己,剥夺维果墨天森的概念与思想,他不再是维果墨天森,也不是奥兰多想要的维果墨天森,他谁也不是,他不再完整,然后,他不能让奥兰多快乐,也让自己不完整。
就像剥裂的干枯颜料,奥兰多稀释了自己,他以为自己已经饱满融合,奥兰多让自己得到更多更多,却让他发现自己竟然盖不住白纸的颜色──是他变了,他僵持于自己的颜色,不肯改变。
他情愿跟他相隔千里,看着奥兰多在媒体上谈笑风生,看着奥兰多在网站上依然笑得开朗的照片。
维果停手,看着灿蓝的画布上耀眼的线条,维果侧头从不同角度看着画,他听见奥兰多的笑,看见奥兰多的脸孔,他觉得奥兰多活生生从画布上浮出来,那是他的奥兰多,他深爱的奥兰多。
维果笑着,他换上另外一块白布,开始刷上另一种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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