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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果从画室出来开门的时候，他实在想不透谁会来。

亨利去参加为期十五天的夏令营，维果几乎是红着眼带着笑脸送亨利去，过去他们因为拍戏常常分离，但是亨利都在EXENE那里，那是最让他放心的地方，这次第一次亨利跟他分开，独自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维果相信亨利会过得很好，只是他心头还有一些些舍不得。

「等等，我就来！」维果拿着沾满颜料的画笔，嚷着按电铃像催魂一样的门外人，维果心想如果是哪个快递公司送东西来，自己下次绝不采用这家按铃像夺命催魂一样的公司。

「HI！维果。」打开门的时候，有一张分明没有笑意却挂着笑的脸出现在门外面。奥兰多斜靠在门边，悠闲的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自在。

「……奥利。」维果楞了三秒钟，他看了又看这张脸，终于唤。

「太久没看到我，忘了我的名字吗？」奥兰多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冰冷的那种。「不请我进去坐吗？」奥兰多又敲敲隔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木门，温柔的嗓音询问。「你老想把我关在门外面，维果。」

「──别这么说，请进。」维果终于真正回过神来，他打开门，让门外提着行李的奥兰多进门来。

「你放假了？」维果没错过那一包行李，看起来难得的清静假期在放奥兰多进门的那一分钟起正式离自己远去，他叹口气。

「嗯，长假。」奥兰多把手上的长方形纸箱缓缓放在桌上，看到维果手上的画笔，他问。「打扰你画画了吗？又有画展？」

「不是……随便画画而已。」维果看看自己一身邋遢，他从没用这个模样见客，就算是在奥兰多面前也一样。「我去换个衣服吧！」

「不用，维果。」奥兰多喊住要往房间走的维果，他说。「我带了礼物要给你，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你不喜欢，就丢到窗户外面去吧！」

「奥利，这……」维果还没阻止奥兰多，奥兰多已经打断他。

「维果，就这一样，你只要当着我的面收下就好，用与不用取决在你。」奥兰多望着维果，满是请求。「我说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丢掉我也不会说什么的。」边说，奥兰多边利落的拆开纸箱包装，把自己给维果的礼物拿出来。

银灰色的笔记型计算机。

「奥利，这──」维果讶异着，全天下都知道他家里的电器用品少的可怜，何况这种尖端科技，当然维果不是不会用，他是不爱用。

「当着我的面收下就好了，维果。」奥兰多把计算机开机好，转个面送到维果面前，「不要拒绝，现在你只要收下，五分钟后你丢进垃圾桶我也没意见。」

「我……好吧！奥利，谢谢你。」维果好几次要回绝的话全都没有机会出口，奥兰多的态度太强硬，他知道自己不能说不。「我会好好珍惜的，你不会在我家的垃圾桶里看见他的。」

「上网功能都设好了，我把你出版社的网址都放进去了──老家伙，你会上网吧？」奥兰多按了几个键，画面开出浏览器，买无线上网的笔记型计算机果然是正确的──反正维果也不知道奥兰多设了内建网络摄影机，只要维果一上线，画面会传到他那边，最少他还够看着维果。

维果点点头，他搞不懂奥兰多在想什么，他从不习惯收礼物的，那让他觉得不知道该回报些什么，现在也一样，维果不知道自己能够回报什么给眼前已经分手的恋人。如果他希望自己高高兴兴的收下，维果也只能这样作了。

奥兰多站起身，他提着自己的行李袋，突然回头问维果。「维果，我跟你睡，好吗？」言下之意──我会住上几天。

「我……我最近熬夜的多，你会被我吵到的。」在说不行之前，维果看着奥兰多的眼眸，那眼眸像是冻着薄冰的湖泊，只要再多出些力甚至丢颗小石头，那湖泊立刻变成一座危机四伏的禁地，维果看见那样的眼神，他终究是没有直接拒绝他。

「我无所谓。」奥兰多又勾唇，笑得一副无谓的神情，飘渺却又真实。「那我就睡你房间吧──只要你不介意我这个蠢小子睡你房间。」

维果看着奥兰多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听见他把行李袋放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奥兰多冷静的不象话，连笑都像走了魂似的，维果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想，奥兰多一定知道自己跟西恩说些什么，也许全都听到了……西恩，该死的西恩，维果在心底暗自咒骂远在英国的西恩宾。

「维果，我可以借用你的厨房吗？」奥兰多从卧房走出来，他边卷起衣袖边问，就像在自家厨房里。「我饿了，或许你冰箱里还有美味的煎饼？」

「我来作吧！」奥兰多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就这样大辣辣踏进自己家门，然后宣示主权。总不能连个烹饪权都交给客人吧？维果起身就要进厨房。

「维果，我来吧！」奥兰多拦住维果，他说。「我可以自己来，而且保证不会烧掉你的厨房，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准备一些你想吃的？。」奥兰多看着维果，脸上已经是那个习惯笑的一号表情。「你去忙吧！我不会打扰你的。」奥兰多笑着握住维果还没放下画笔的手，他望着维果，取代高亢嘹亮声音的，是一种稳重到没有任何情绪的音调。

维果看着奥兰多那样的神情，他想，这是神给自己最严厉的惩罚。

因为这样，所以神取走了他所认识的奥兰多，神取走了奥兰多的心与魂，就像西恩说的行尸走肉，没有魂魄的躯体，以及压抑自己的奥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