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钟，维戈估计奥兰多快醒了，走向他的办公室。半路上碰见了米兰达。
“他醒了吗？” 维戈问。
“是，我刚给他又换了一瓶液，输完这瓶，他就可以回家了。他烧基本退了，脸色也好了很多，不过如果你打算看他的话，我劝你最好改天。”米兰达答复道。
维戈皱皱眉头，“他怎么了？”
“他心情很低落，我本来想陪他一直到输完最后一瓶，可是他醒来后就跟我说让我先回家，他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我想坚持留下，但他固执而且脾气很差的几次要求我离开，我就不得不先出来了。如果想看他，还是等他明天心情好点时再说吧。”
“Okay,” 维戈嘴上漫不经心的应付着说，“我去那边绕一圈，看看Beanie是不是回家了。”
“好，那再见了。”
“再见。”
维戈仍旧往奥兰多办公室方向慢慢踱去。与米兰达谈话后，虽知道奥兰多身体已无大碍却也不能让他好受一些，因为知道奥兰多可能像他猜想的那样乱想一气，心里的创伤往往是比身体上的创伤更难修复的。
很快他走到奥兰多办公室门前，有节奏的敲着门，用的是他们以前恶作剧时约定的敲门暗号。
“如果你找布鲁姆医生，他现在不在。有问题请找夜班值班医生。”传来奥兰多带些鼻音，沙哑而略略倦怠的声音。
维戈没有说话，仍然按节奏敲着门。
从门外可以模糊的听见奥兰多含糊不清的诅咒着。“不管你是谁，请你明天再来。Okay?”
维戈仍没吐露一字，按节奏敲着门。
“OK？！”奥兰多提升了音量，仍低声含混的咒骂着什么。因为维戈不管不顾的一直敲门。
听起来奥兰多像是想冲下床拉开门和门外那个不识相的家伙大骂一场或者大吵一架，但一阵轻微响动之后他好象放弃了。一声清晰的叹息穿过门缝， “维戈，是你吧。” 仿佛疲惫至极的人用的口气，轻微到维戈差一点点就错过了。不知为何，那嗓音让他从心底战栗。
维戈终于停止了敲门，却仍一言不发。
“你先回去好不好，我现在很累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说行吗？”奥兰多用那种可怜巴巴的哀求语气说，知道维戈对此没有一点抵抗力。但他等了很久，门外也始终没传来他期望的远去的脚步声。
奥兰多又叹了口气，“算了维戈，门没锁，你进来吧。我早该知道斗不过你，你这个倔得像头牛的老家伙。”
***************************
奥兰多倚靠在一堆枕头上，麻木的看着维戈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看来你是准备长谈了。”
“不，” 维戈干脆的回答，“这视乎你的配合程度。”
“该死，维戈，我并没什么心理疾病需要你来治疗。”奥兰多烦躁的说。“我只不过现在不想说话，你可不可以明天再来，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也免得你在这儿看我的臭脸。”
“你想想什么，”这不是个疑问句，“你是不是想着乔拿的死都是你一个人的错，因为你没有履行职责在晚上做例行的基础检测，然后乔拿仅仅因为少了一次检查而死了；你是不是想着你不应该去迪斯尼玩，你应该一天25小时的陪在乔拿身边以便随时抢救他；你是不是想着你应该联络更多国家的骨髓库以便能找到符合要求的骨髓，来拯救乔拿，还是你想检测所有地球人的样本来找到匹配的骨髓？你是不是想你当初就不该来做医生，免得害了乔拿，或者害了更多你的病人；你是不是想你当初根本就不该出生，你是不是想你就是个该死的间接凶手？”维戈一口气冷冷说完。
奥兰多的目光凶狠的瞪着他，由于愤怒而急剧收缩的瞳孔仍然抖动着，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像暴雨中的一片叶子一样虚弱的抖动着。
“Shut up,just shut up!”他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可能，我还有很多话没说。而且你敢说我刚才说的东西你没想过吗？你敢说吗？你根本不敢。” 维戈声音仍旧冰冷。
“让我一个人待着好吗，请离开，让我一个人待着……”
“我留你一个人待着以后，你又会想什么？你又会做什么？”他的声音里全是刺骨的挖苦，“奥兰多·布鲁姆，我太了解你了。你以为你乐天表面下掩藏的痛苦与悲观我会发现不了吗？你以为你坚强背后的忧虑与多思能瞒的过我吗？你想干什么？你想辞职，找个没人发现的地方自怨自艾的过完你痛苦的一生；你想死吗？你想用死亡来使人们记住你的高尚情操吗？想用鲜血洗清自己犯下的罪孽吗？你或许会考虑拿豆腐撞墙，拿面条上吊，拿薯片割腕……”
维戈话没说完，一个并没多大力气的巴掌甩过他的左脸颊，奥兰多拔下自己手背上的针管用尽力气给了他一巴掌，“你他妈的说够了吗？！你还想骂我侮辱我到什么地步？我知道我这个人很差劲但你该说的该骂的也差不多了吧。如果你还嫌不够，来打呀！你不动手是怕打不过我吗？”奥兰多颤抖着喘着粗气说完这些。
维戈不在乎的摸摸自己的脸，“我不动手是不屑和你打。”
一拳头落在维戈的右脸，又一拳落在他肩上，奥兰多从床上冲下来使尽力气把拳头落在维戈身体的各个地方，维戈也不反击，看着奥兰多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都冲进维戈怀里抱着他打的时候他才狠狠的将奥兰多勒进自己怀里，不再让他动弹分毫。奥兰多仍努力挣扎，他只是把怀抱收的更紧一些，尽管在疾病的折磨下维戈的体力大打折扣，但他还能绰绰有余的对付病初愈根本没什么力气的奥兰多。
“没事了，奥兰多，没事了，奥利。” 维戈轻声在奥兰多耳边呢喃着，安抚着慢慢从激动中恢复过来的他。
过了一会儿，他把奥兰多拉开端详着他渐有血色的脸，“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你就是有些情绪闷了太长时间，需要发泄而已。放心，一切都会好。” 维戈把他拉回到床上，半躺着休息。
“你没事吧，我刚才下手是不是很重？”
“一点也不。”
奥兰多摇摇头，“那就好，我不想再往我差劲的人生上划几笔黑道了。也许你说的对，我这个人真的很失败的。”
维戈安慰他，“你这个傻瓜，我只是想让你发泄一下情绪才说了那么多废话。相信我，我现在真的很想对你说你有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好，想让你知道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坚强的人。可是我相信，”他轻笑一声，“这些赞美的话你已经听过一兆次了，而且如果从我这个老男人口中说出来恐怕又得让你马上进急诊室，所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只想告诉你，你真的没有做错什么，你不应该为乔拿的死负责。”
“不，我应该，”奥兰多痛苦的说，“如果我做了例行的检测，他可能就不会死……”
“听着，奥兰多，乔拿不是因为少了一次例行检测而死的，你和我一样清楚这点，你只是对乔拿的死感到内疚。这证明了你是个好医生，也是个好朋友。相信我，乔拿不会怪你，他的父母不会怪你，甚至上帝也无法责备你一点点。因为如果没有你，乔拿活不到现在，他的奇迹甚至让纽约的专家都感到不可思议。乔拿总对我说这些，是你让他有了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是你让他一直相信永远要笑着期待明天。
“你对他说过，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件事，是等待和希望。你们、我们都曾努力去做了，但是这个世界不是童话，不可能每个人都有迪斯尼的结局。所以当厄运来的时候，我们就要坚强的面对它，因为它是上帝派来的礼物，为了让我们在快乐的时候知道感激。” 维戈轻轻抚平奥兰多皱起的眉头，温柔而真挚的说，“当痛苦打击到我们时我们也不能软弱退缩，因为它想让我们知道，我们追求的幸福，它实在是太重要了。太重要了。”
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夜幕缓缓拉下的凄美屏障的掩映下，眼里都闪烁出耀眼光辉。
“你总是这么的有勇气，你也从不畏惧死亡。”奥兰多说。
“不，你才是我见过的最有勇气的人，很长一段时间我理解不了你的做法，与几乎必死的病人们结为好友，给予他们关爱和鼓励。纵使那样对病人们有好处，但是你不是得一直忍受着失去的痛苦吗？”
“可我也一直享受着得到的快乐。”奥兰多欣慰的笑着说。
维戈也笑了，“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如果我有一点点勇气能让别人欣赏的话，我会说：那是因为我的勇气是你赋予的，” 他真诚的说，“记得我第一天来的时候，我有过恐惧；即使到现在，知道了乔拿的死亡，我也恐惧将要打击到我身上的厄运。我害怕有一天躺在手术室奄奄一息的人是我，我害怕至死我的儿子都不能原谅我，我害怕我也像乔拿一样被埋葬在一棵老树下，惟有冰冷黑暗的泥土相伴。我并非不怕死，但我的勇气正来源于我对死亡的恐惧，正来源于你给我的积极的鼓励，所以出于对生命的留恋，我渴望活下去！
“我害怕过，但当你和我一起坐在秋千上时我没有，当你给我看你的雕塑时我没有，当你每个清晨送我一束漂亮的花时我没有，当你拉着我做恶作剧时我没有。如果我有一天真的走到生命的尽头时，我希望有你在我身边，我想那样我便不会害怕了，哪怕迎接我的是冰冷黑暗的泥土，哪怕是地狱，我也不会害怕。”
“别乱说，你不会死的。”奥兰多有些急切的说。
“不，我会死的，但是在死之前能把这些诚实但肉麻的话说完，我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维戈恶作剧的眨眨眼。
“You’re so naughty!”奥兰多气愤的大喊，但很快他又安静下来。
“乔拿真的不会怪我吗？”
“我发誓，他非常的爱你，他离开的时候一定是快乐的。如果他有一点不开心，那是因为看到你为他内疚难过。相信我，他肯定愿意看到你在他的葬礼上这么说：‘乔拿是个可爱的小伙子，他喜欢像rock your body那样摇头晃脑的听BSB的歌。我们今天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上帝和天使们实在太爱他了。’”
维戈的话扫清了奥兰多心中最后一点疑惑，“天，维戈，你是个天使。”
“不，我是个魔鬼。” 维戈调皮的邪笑着，“也许我死的时候你可以把最后一句话改成‘我们今天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这个至今欠我N个冰筒的人，撒旦和魔鬼们实在太想念他了。’”
两个人一齐笑了起来。
许久，维戈用力捏着奥兰多的肩膀说，“奥兰多，快乐一点。此生遇你，是乔拿、我和所有病人们的幸运，你已经牺牲了太多，不要再难过了。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内疚死的。”
奥兰多用力的点点头。维戈笑了，因为奥兰多像个天使一样一诺千金。
“哦，还有最后一件事。”
“什么？”
“院长叫你去他的办公室。”
“他醒了吗？” 维戈问。
“是，我刚给他又换了一瓶液，输完这瓶，他就可以回家了。他烧基本退了，脸色也好了很多，不过如果你打算看他的话，我劝你最好改天。”米兰达答复道。
维戈皱皱眉头，“他怎么了？”
“他心情很低落，我本来想陪他一直到输完最后一瓶，可是他醒来后就跟我说让我先回家，他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我想坚持留下，但他固执而且脾气很差的几次要求我离开，我就不得不先出来了。如果想看他，还是等他明天心情好点时再说吧。”
“Okay,” 维戈嘴上漫不经心的应付着说，“我去那边绕一圈，看看Beanie是不是回家了。”
“好，那再见了。”
“再见。”
维戈仍旧往奥兰多办公室方向慢慢踱去。与米兰达谈话后，虽知道奥兰多身体已无大碍却也不能让他好受一些，因为知道奥兰多可能像他猜想的那样乱想一气，心里的创伤往往是比身体上的创伤更难修复的。
很快他走到奥兰多办公室门前，有节奏的敲着门，用的是他们以前恶作剧时约定的敲门暗号。
“如果你找布鲁姆医生，他现在不在。有问题请找夜班值班医生。”传来奥兰多带些鼻音，沙哑而略略倦怠的声音。
维戈没有说话，仍然按节奏敲着门。
从门外可以模糊的听见奥兰多含糊不清的诅咒着。“不管你是谁，请你明天再来。Okay?”
维戈仍没吐露一字，按节奏敲着门。
“OK？！”奥兰多提升了音量，仍低声含混的咒骂着什么。因为维戈不管不顾的一直敲门。
听起来奥兰多像是想冲下床拉开门和门外那个不识相的家伙大骂一场或者大吵一架，但一阵轻微响动之后他好象放弃了。一声清晰的叹息穿过门缝， “维戈，是你吧。” 仿佛疲惫至极的人用的口气，轻微到维戈差一点点就错过了。不知为何，那嗓音让他从心底战栗。
维戈终于停止了敲门，却仍一言不发。
“你先回去好不好，我现在很累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说行吗？”奥兰多用那种可怜巴巴的哀求语气说，知道维戈对此没有一点抵抗力。但他等了很久，门外也始终没传来他期望的远去的脚步声。
奥兰多又叹了口气，“算了维戈，门没锁，你进来吧。我早该知道斗不过你，你这个倔得像头牛的老家伙。”
***************************
奥兰多倚靠在一堆枕头上，麻木的看着维戈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看来你是准备长谈了。”
“不，” 维戈干脆的回答，“这视乎你的配合程度。”
“该死，维戈，我并没什么心理疾病需要你来治疗。”奥兰多烦躁的说。“我只不过现在不想说话，你可不可以明天再来，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也免得你在这儿看我的臭脸。”
“你想想什么，”这不是个疑问句，“你是不是想着乔拿的死都是你一个人的错，因为你没有履行职责在晚上做例行的基础检测，然后乔拿仅仅因为少了一次检查而死了；你是不是想着你不应该去迪斯尼玩，你应该一天25小时的陪在乔拿身边以便随时抢救他；你是不是想着你应该联络更多国家的骨髓库以便能找到符合要求的骨髓，来拯救乔拿，还是你想检测所有地球人的样本来找到匹配的骨髓？你是不是想你当初就不该来做医生，免得害了乔拿，或者害了更多你的病人；你是不是想你当初根本就不该出生，你是不是想你就是个该死的间接凶手？”维戈一口气冷冷说完。
奥兰多的目光凶狠的瞪着他，由于愤怒而急剧收缩的瞳孔仍然抖动着，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像暴雨中的一片叶子一样虚弱的抖动着。
“Shut up,just shut up!”他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可能，我还有很多话没说。而且你敢说我刚才说的东西你没想过吗？你敢说吗？你根本不敢。” 维戈声音仍旧冰冷。
“让我一个人待着好吗，请离开，让我一个人待着……”
“我留你一个人待着以后，你又会想什么？你又会做什么？”他的声音里全是刺骨的挖苦，“奥兰多·布鲁姆，我太了解你了。你以为你乐天表面下掩藏的痛苦与悲观我会发现不了吗？你以为你坚强背后的忧虑与多思能瞒的过我吗？你想干什么？你想辞职，找个没人发现的地方自怨自艾的过完你痛苦的一生；你想死吗？你想用死亡来使人们记住你的高尚情操吗？想用鲜血洗清自己犯下的罪孽吗？你或许会考虑拿豆腐撞墙，拿面条上吊，拿薯片割腕……”
维戈话没说完，一个并没多大力气的巴掌甩过他的左脸颊，奥兰多拔下自己手背上的针管用尽力气给了他一巴掌，“你他妈的说够了吗？！你还想骂我侮辱我到什么地步？我知道我这个人很差劲但你该说的该骂的也差不多了吧。如果你还嫌不够，来打呀！你不动手是怕打不过我吗？”奥兰多颤抖着喘着粗气说完这些。
维戈不在乎的摸摸自己的脸，“我不动手是不屑和你打。”
一拳头落在维戈的右脸，又一拳落在他肩上，奥兰多从床上冲下来使尽力气把拳头落在维戈身体的各个地方，维戈也不反击，看着奥兰多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都冲进维戈怀里抱着他打的时候他才狠狠的将奥兰多勒进自己怀里，不再让他动弹分毫。奥兰多仍努力挣扎，他只是把怀抱收的更紧一些，尽管在疾病的折磨下维戈的体力大打折扣，但他还能绰绰有余的对付病初愈根本没什么力气的奥兰多。
“没事了，奥兰多，没事了，奥利。” 维戈轻声在奥兰多耳边呢喃着，安抚着慢慢从激动中恢复过来的他。
过了一会儿，他把奥兰多拉开端详着他渐有血色的脸，“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你就是有些情绪闷了太长时间，需要发泄而已。放心，一切都会好。” 维戈把他拉回到床上，半躺着休息。
“你没事吧，我刚才下手是不是很重？”
“一点也不。”
奥兰多摇摇头，“那就好，我不想再往我差劲的人生上划几笔黑道了。也许你说的对，我这个人真的很失败的。”
维戈安慰他，“你这个傻瓜，我只是想让你发泄一下情绪才说了那么多废话。相信我，我现在真的很想对你说你有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好，想让你知道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坚强的人。可是我相信，”他轻笑一声，“这些赞美的话你已经听过一兆次了，而且如果从我这个老男人口中说出来恐怕又得让你马上进急诊室，所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只想告诉你，你真的没有做错什么，你不应该为乔拿的死负责。”
“不，我应该，”奥兰多痛苦的说，“如果我做了例行的检测，他可能就不会死……”
“听着，奥兰多，乔拿不是因为少了一次例行检测而死的，你和我一样清楚这点，你只是对乔拿的死感到内疚。这证明了你是个好医生，也是个好朋友。相信我，乔拿不会怪你，他的父母不会怪你，甚至上帝也无法责备你一点点。因为如果没有你，乔拿活不到现在，他的奇迹甚至让纽约的专家都感到不可思议。乔拿总对我说这些，是你让他有了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是你让他一直相信永远要笑着期待明天。
“你对他说过，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件事，是等待和希望。你们、我们都曾努力去做了，但是这个世界不是童话，不可能每个人都有迪斯尼的结局。所以当厄运来的时候，我们就要坚强的面对它，因为它是上帝派来的礼物，为了让我们在快乐的时候知道感激。” 维戈轻轻抚平奥兰多皱起的眉头，温柔而真挚的说，“当痛苦打击到我们时我们也不能软弱退缩，因为它想让我们知道，我们追求的幸福，它实在是太重要了。太重要了。”
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夜幕缓缓拉下的凄美屏障的掩映下，眼里都闪烁出耀眼光辉。
“你总是这么的有勇气，你也从不畏惧死亡。”奥兰多说。
“不，你才是我见过的最有勇气的人，很长一段时间我理解不了你的做法，与几乎必死的病人们结为好友，给予他们关爱和鼓励。纵使那样对病人们有好处，但是你不是得一直忍受着失去的痛苦吗？”
“可我也一直享受着得到的快乐。”奥兰多欣慰的笑着说。
维戈也笑了，“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如果我有一点点勇气能让别人欣赏的话，我会说：那是因为我的勇气是你赋予的，” 他真诚的说，“记得我第一天来的时候，我有过恐惧；即使到现在，知道了乔拿的死亡，我也恐惧将要打击到我身上的厄运。我害怕有一天躺在手术室奄奄一息的人是我，我害怕至死我的儿子都不能原谅我，我害怕我也像乔拿一样被埋葬在一棵老树下，惟有冰冷黑暗的泥土相伴。我并非不怕死，但我的勇气正来源于我对死亡的恐惧，正来源于你给我的积极的鼓励，所以出于对生命的留恋，我渴望活下去！
“我害怕过，但当你和我一起坐在秋千上时我没有，当你给我看你的雕塑时我没有，当你每个清晨送我一束漂亮的花时我没有，当你拉着我做恶作剧时我没有。如果我有一天真的走到生命的尽头时，我希望有你在我身边，我想那样我便不会害怕了，哪怕迎接我的是冰冷黑暗的泥土，哪怕是地狱，我也不会害怕。”
“别乱说，你不会死的。”奥兰多有些急切的说。
“不，我会死的，但是在死之前能把这些诚实但肉麻的话说完，我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维戈恶作剧的眨眨眼。
“You’re so naughty!”奥兰多气愤的大喊，但很快他又安静下来。
“乔拿真的不会怪我吗？”
“我发誓，他非常的爱你，他离开的时候一定是快乐的。如果他有一点不开心，那是因为看到你为他内疚难过。相信我，他肯定愿意看到你在他的葬礼上这么说：‘乔拿是个可爱的小伙子，他喜欢像rock your body那样摇头晃脑的听BSB的歌。我们今天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上帝和天使们实在太爱他了。’”
维戈的话扫清了奥兰多心中最后一点疑惑，“天，维戈，你是个天使。”
“不，我是个魔鬼。” 维戈调皮的邪笑着，“也许我死的时候你可以把最后一句话改成‘我们今天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这个至今欠我N个冰筒的人，撒旦和魔鬼们实在太想念他了。’”
两个人一齐笑了起来。
许久，维戈用力捏着奥兰多的肩膀说，“奥兰多，快乐一点。此生遇你，是乔拿、我和所有病人们的幸运，你已经牺牲了太多，不要再难过了。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内疚死的。”
奥兰多用力的点点头。维戈笑了，因为奥兰多像个天使一样一诺千金。
“哦，还有最后一件事。”
“什么？”
“院长叫你去他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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