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dinary Miracle (VM/OB) 第六章

      Vigorli 2008-1-18 22:56

两个人晚上回到奥兰多家时已经将近半夜,维戈站在床边扶着墙勉强维持自己站立,奥兰多则躺在床上像被抽去骨头的一堆。

“Damn!很少有哪个娱乐城能把我玩成这样。It feels soooooo good……”奥兰多有气无力的感慨。“我晕的都不想吃饭了。”

“我也是。” 维戈同意。

“不行,我不吃饭可以。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这样对身体不好,快去吃点。”奥兰多用尽所有力气把他往门口推。但是他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就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维戈拖着脚走到床的另一头,也倒向床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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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戈是在被过多温暖包围的不适中醒来的。他已经习惯半夜时被奥兰多抽去身上的被子,哆嗦着打两个喷嚏后接着在微鼾中入睡,而奥兰多像小浣熊似的裹两圈被子缩到床角,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直睡到维戈把他拎起来为止。为此他不止一次对奥兰多“抢被弑友”和贪睡的坏毛病提出抗议,但奥兰多总是可怜巴巴的解释说自己只是小时侯和姐姐萨曼莎抢惯了而已,最后还有些理直气壮的补了句:“你也可以跟我抢啊,抢的过我就给你。”

对此,维戈根本无话可说。

于是当碰到今天早上的怪事时,他第一反应是奇怪,第二反应才发现,奥兰多根本不在床上。

他首先在床下找,然后一边系睡衣带一边在房子里找奥兰多,他猜想过奥兰多是良心发现去浇花了,或者出去买早饭。但直到找遍整幢房子也看不到他的影踪,打他电话发现手机反常的关了以后,他才意识到,有事情不对了。而且是很严重的不对了。

Damn,这个该死的奥兰多到底去了哪儿? **************************************
维戈尽快的在查房之前赶到了医院,他不知道是自己心里有事还是医院真的发生了什么事的原因,他直觉感应到医院也不对劲。

当他走到R3时,所有人都醒了。他们用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表情看着维戈。如果说维戈这个一辈子同笔杆子打交道的人什么时候感觉到了语言的空乏、苍白与无力,那么就是现在。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走到自己床边,惴惴不安的摸索着坐下,迷惑而虚弱的迎接着病人们投过来的复杂眼神。

病房里有几不可闻的窃窃低语,在维戈复杂而迷乱的大脑中片云掠过天空,的确存在过但却不留痕迹。直到他终于将乱到发的头抬起来试图排空所有的嘈杂时,他才看见乔拿的床是空的。他如同被刺眼的闪电击中,在瞬间僵硬的明白了早上发生的所有不正常的事,也终于看清了同房人眼神中的无力与恐惧,担忧与期盼……

安妮,病房中最较年轻的女孩子清清嗓子,安静的说:“那么,我们的人终于到齐了,现在让我们为可怜的乔拿祈……”

她的话没有说完,被维戈生生打断了。“When?”只简短的一个词。

那个女孩无奈而悲伤的看着他,她低下头深呼吸了一下,才抬起头决然而颤抖的说,“凌晨一点。”

“F**K”,维戈咬牙切齿的说出一个字,在其他人难解的表情中,冲出了R3病房。

现在是七点半,也就是说奥兰多在一天没吃饭,没睡觉的情况下已经在手术室至少工作了六个小时,他最后不躺着出来才怪!维戈心里暗想。他开始后悔让奥兰多自己去玩了那么多危险项目,他记得奥兰多回来时就说什么头晕,他不可能坚持的下来。

维戈一边在奥兰多的办公室里着急的踱步,一边胡思乱想。奥兰多的办公室离手术室很近,他能清楚的听见里面仪器的响动,手术刀碰撞的声音和人们低声交谈的嗡嗡声。有的时候声音会急切一些,这时维戈的心里就一阵阵发紧;有时候节奏终于放慢一些了,他就允许自己瘫坐在椅子上歇口气。

他担心乔拿,乔拿是维戈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是平时和他聊天最多的人,也是维戈欠冰筒和蓝莓派最多的人(虽然最后一个并非维戈担心的理由)。几个月来乔拿的情况一直在慢慢的恶化着,维戈想奥兰多应该是最清楚的人,虽然他一直没有说。他能感觉到奥兰多在乔拿床边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开玩笑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乔拿也不止一次的悄悄对维戈说过他很喜欢墓地花园那棵老榕树下的黑色土地,不止一次遗憾的说很想听BSB的新专辑《Just Want You To Know》。维戈最多能做的就是看着他苍白无色的脸说一到九月就马上把专辑给他买回来听个够,或者只握紧他虚弱而干瘦的手,沉默的看着病房外合欢树淡粉色花开开落落,虚妄的猜度着自己未卜的命运。

维戈同时在担心奥兰多,诚实的说,他非常的担心奥兰多。在他的潜意识里有一部分的大脑一直在谴责着自己,谴责着如果奥兰多倒下自己应承担的罪过。他担心在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后,先被人抬出来的是奥兰多。

如果维戈当时不是那么混乱和急切,以他一贯的敏锐性格他一定会发现自己不同寻常的感觉。但他下意识的把那种意外的心思克制到理智范围之内,小心翼翼的用“不知不觉”给包裹好,放到内心的最深处压起来,并自以为完美无缺。

八点,九点,十点……墙上的秒针滴滴答答的转了一圈又一圈。维戈觉得他的心简直被尖锐的秒针给勾住了,被绕着一圈圈的和理智纠缠不清。他乞求解脱,他乞求摆脱这种痛苦,他乞求让事实证明他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他乞求现在就知道、就看到——墓地花园那棵老榕树下的黑色土地还可以空段时间,从手术室冒出来的最活蹦乱跳神采奕奕的仍是一刻都闲不下来的花骨朵。

他真的真心的乞求过——除了结果恰恰相反。

当他在钟表显示时间为11:26分时,清楚的听见了手术室里一具躯体颓然倒地的声音,接踵而至的是一连串仪器的紧急轰鸣和拉长的警报,人们急切的交谈声……

他绝望的闭上眼,却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一串泪水从他狂乱的眼里流下。

当想象变成现实,结果不是欣喜若狂就是痛苦绝望。

维戈眼睁睁的看着奥兰多被几个医生护士用挂着输液瓶的轮床给推了出来,当时的那种感情应并不难猜想。头脑仍旧混乱他只觉得心脏像被东方人编麻绳那样,先用力的抻长,再紧紧的一压,一编,一缠,然后在不知名的刺鼻液体里浸泡过,最后被湿乎乎的,可怜巴巴的拎上来。

是谁说的来着,心比头脑更快一步,because the heart is slow to learn


西恩·宾大夫并未摘下口罩,他也没在维戈身上投下多少疑惑的目光,尽管此时医生办公室不是维戈应在的地方。但他与很多人一样知道奥兰多所创立的非常良好的医患关系,也与不多的奥兰多的朋友一样知道奥兰多与维戈亲密的私人关系。

看着西恩把奥兰多搬到他办公室的床上时,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做手术那天,也有些生病的奥兰多把他抱下来,还打趣说维戈可以考虑增重。当时,他可比现在活蹦乱跳多了。他也有些想抱一抱奥兰多的冲动,尽管不止一次把他从家里的花园搬回床上,但似乎现在,一个拥抱可不仅是一个拥抱。

西恩又细心的帮床上的英国人盖好被子,才转过身面对维戈。因为口罩的缘故,维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眼睛比平时更染上层暗翳,拢上层阴霾。

“乔拿死了。”西恩平静的第一句话,而维戈之前从不知道他是个这么直来直去的人。他把目光迟钝的移到一边,在迷惘的淡漠中恰巧看到西恩身后的米兰达在给奥兰多挂上输液瓶,且不止一个。

“他没事,劳累过度、睡眠不足导致的高烧不退,可能要再输几天液。休息几天就会好,放心吧。”西恩走过来拍拍维戈肩膀,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转回头,“你待会儿提醒米兰达换下输液瓶。还有,他醒了以后叫他去院长办公室,这个倒不着急。”

维戈点点头。走到奥兰多床边,拉过把椅子坐下,米兰达则坐在奥兰多办公桌前整理着资料。
床上的奥兰多脸色发散出不正常的红晕,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顺着贴上脸颊的卷发滑下来,眼睛老实的紧闭着,嘴唇边缘发白。脸上一幅委屈的表情,身体蜷缩着像只可怜的小狗,维戈轻柔的拉过奥兰多的手臂,以免针管被他压到。

他知道奥兰多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而他自己也觉得累了,便嘱咐了米兰达,自己走回了R3。

躺在空旷冷寂的病房里,下意识的瞥到了身边空空的床铺,少了那个光着头还摇头晃脑听着MP3的乔拿,他突然觉得无比的孤单。在奥兰多的关爱与鼓励下,R3的病人们始终带着乐观而喜悦的心情,幸福的期待着那份“骨髓匹配通知单”,期待着那份似乎必然而来的好运文件。可几天前,还大笑着和维戈说可能找到了匹配骨髓的乔拿,仿佛在瞬间消失了,带着冰冷的不再热情的身体躺在了墓地公园那棵大榕树下的黑色土地里,再也无法回来。

再也无法回来和维戈打赌谁能先把奥兰多惹生气,再也不能和奥兰多、维戈一起干作弄医院所有人的恶作剧,再也不能死皮赖脸的向维戈索要他仍然亏欠他的冰筒……天,维戈长叹口气,那感觉真的很难受,他真的觉得无法忍受。

那么乔拿死了,下一个会不会是他?未来的命运如此无知而无奈,如此注定而茫然……

奥兰多,还有奥兰多,他一定难过和痛苦的要死,他说不定都会把乔拿的死算在自己头上……如何安抚奥兰多,这也是个问题。

维戈突然觉得很累,却又毫无睡意。但他强迫自己睡一会,待会还有更多的麻烦等着他。

但维戈不知道的事,这种难熬又磨人的经历,他在以后很短的几个月中,还要经过很多很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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