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羽ノ羽ノ夢ハ蛹―』

2
那个夜晚完美地落幕，心里却如此的不真实。当yui靠在tezuka的肩膀上沉沉睡去，原来安心的背后仍然有不安。——不知何时，就要失去这双臂膀，向他永远地道别。

而一切在那个短暂的度假过后，经过了转折点，开始沿不同的斜率延伸。

年少的爱情，开始走下坡路。

这不是谁的错，只是年少的爱情，必定要血肉横飞才算快意。

无论时光回转多少次，给予多少次弥补的机会，该发生的，依然都要发生。

但是，没有人会说自己曾经后悔过。

3
从那天分别之后，naoko没有再与kira见面。但是道别前留下的，一幕幕都是美好的回忆。

包括他和tezuka之间的误会，naoko也从kira那里得到了圆满的解释。她相信他，甚至从不曾怀疑过。

[我只是想试探一下tezuka san是什么样的男人罢了。]

[越是表面看起来正经的男人，可能心里根本没有那么正直。]

那天kira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示出了特别的执念，背后有naoko还未了解到的原因。

应该说，naoko没有了解过kira。或者，kira不想让她了解。

不知何故，她的心里有种感觉。在这个表面如阳光般美好的年少容颜背后，有着她这个年龄所不能了解的辛酸。

一同手牵手的日子是在七月初，眼下已是八月中旬。

一个半月了。

那个，还没来。

该不会……？

naoko心中慢慢开始产生不安。

她翻出手机，写好的信息又重新被删除。

几分钟以后信息传了出去，不过收件对象已经更换。

[我想，我可能怀孕了。]

署名是naoko。

yui在看到这则消息以后眼里似乎是有雾霭一样的东西，不真切。

[先去买测孕棒测试一下如何？明天找个时间出来见面。]

女人的直觉通常是很准确的。也不外乎这次。

尿液呈阳性。

naoko坐在与yui相对的位置，气氛清冷的咖啡馆。她把头埋下去。

该怎么办。

“是他的吧。”yui的口吻听起来冰冷冰冷的，似乎是带着鄙夷的目光，却没有责备的口吻。

对方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去大阪的时候？”虽然知道答案，却依然很想确认。“那天我说的话你当真了。”

听不清是自责还是嘲讽。她为什么生气。

“我以为……”naoko欲言又止，或者，是被硬生生地打断。

“你以为什么？”声音尽量地被压低着，却仍然有力地敲击着对方的心。

“我不记得我有鼓励你这么做吧。”

“现在后悔了？”

naoko摇摇头。绝望吗？

“真是无可救药。”yui冷笑起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必须让他知道，你现在就约他出来。”yui的态度很强硬，甚至是威胁。“我来和他说。”

“不要。不要让他知道。”

“什么时候了，还要护着他？是男人就要为此负责。不然就根本不应该诱导你去做这种事！”

“让我这么做的人不是你吗！？”naoko歇斯底里起来，引起周围为数不多的客人的注目。

“我随口说说你就照做，你自己难道没有大脑吗？”

“总是做事不顾后果，然后找别人帮你承担。你已经不再是孩子了，这次我也帮不了你。”

yui起身，好想狠心地离去，却被拉住，宛如被绝望拽住，怎么也移动不了。

“求求你。如果你不管我，我大概就只能去死了。”

她开始呜咽，时间缓慢地向前移动。

“把手机给我。”

找到kira sakuya的号码。按下绿色的键。

关机。

“你知道他家在哪里么？”

“带我去。”

这是一条漫长到让人窒息的路，已经不能回头了。

来到鳞次栉比排列的小洋楼前，终运找到了kira家的门牌号。

按门铃。有人出来了。

看起来一脸憔悴的阳光男孩出现在两人面前，还有满脸错愕的神情。

“naoko，为什么在这儿？”声音有些颤抖，无力，苍白。

“还不都是你这个大少爷做的好事。”

男孩一脸的疑惑。

“怎么？自己做的事还没有勇气承认么？”yui走到她面前，强迫他看着自己。“现在她有你的孩子了，你打算怎么办？”

“naoko？！”他惊惶地尖叫起来。

“是真的。”naoko平静地回答，也许，是真的绝望了。

“你应该不会想要这个孩子吧。”yui继续说下去。“那就只能堕胎了。”

“tezuka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混蛋。”

“还想试探他？我看你自己就是个人渣。”

“无话可说了吧。以后不许你再见她。”

yui拉着naoko，已经走远。

剩下kira一个人站在门前，呆呆地望着前方。

“sakuya。”母亲同样苍白无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刚才那女孩说的都是真的？”

“妈妈……”

耳光响亮。眼前一阵天昏地暗。

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4
令人眩晕的白色灯光。还有，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naoko和yui来到一家私人诊所，这是唯一方法。

她们的心情都异常沉重。等待，何其漫长。

叫到naoko的名字时她颤抖了一下，背后yui拍拍女孩的肩膀安慰她。

“别怕，不会有事的。”

她进了手术间。时间，在这个点上变得越来越漫长。

10分钟，20分钟，30分钟……1个小时。

满手鲜血的私人诊所医生惊惶地冲出了手术间。

yui在这个情景下大脑一片空白。

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是她做错了。一切的起因都是她，是她不好。

naoko，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再也来不及了。

救护车抬走了宫内大出血的naoko，临上车前她是笑着看着她的。她在笑，居然在笑。

好像是在说：谢谢你。

可是，她本身也是凶手啊。

几天以后她到医院看她，tezuka陪着她一起。

在加护病房里见到了一脸冰冷与仇恨的婶婶，和伤心无奈的叔叔。

而naoko没有任何言语的力气。

“你来干什么。”婶婶歇斯底里地冲着她吼。

“静子，不要迁怒yui。”

“这件事不是她的错，是我们的女儿咎由自取。”

“不要迁怒她？！还不都是她出的主意！”

“你看看你父亲教出来的是什么样的女儿。”

“对不起，父亲大人他……已经严厉的批评过我了。”

“批评过了？那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活下去了？！”

“我……对不起。”

“现在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出去，naoko她不想见到你。”

“滚出去！”

yui飞快地奔出了病房，医院走廊里浓烈的药水味让她再也抵挡不住眼泪。

原以为tezuka会安慰自己，可身后的声音却是冷冷地响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

“告诉我。”

从没见过tezuka如此严肃的表情。

强忍住泪水，她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可是我后来照你说的，提醒过她了……”

“那没有用，yui。”tezuka带着压抑的语调，口吻没有任何感情色彩。“这件事情，你有责任。”

“因为是你教唆她。”

听见了恶狠狠地咬字，心开始疼痛起来。

“我教唆她？”yui抬头看着tezuka仍然没有过多表情的脸，那是一双模糊的眼眸。“我只开个玩笑而已啊。”

“可是你的玩笑却让她当真了。不是任何的玩笑都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对你很失望。”

我对你很失望。

他竟然说出了这样的句子。

他说，我对你很失望。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将责任推到我身上来？！”

“明明是她自己不好啊！”

“做错事的根本就是她！为什么？为什么我却成了凶手？！”

“你总是这样，yui。”tezuka走进她，眼光穿过了那片模糊，深深刻入她的眼里。“总是在自己错了以后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承担。”

“没错，造成这次伤害的主要原因是他们两个。”

“但你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你就好比是在一个要自杀的人犹豫的时候，狠狠推了他一把，鼓励他去死。”

“所以，你是帮凶。明白么？”

yui靠着冰冷的白墙，跌坐下去。又突然跳起来，语无伦次地大喊。

“不对！不是这样的！”

“tezuka！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没用。”他抓住她的手，视线纠缠在一起。“因为你没办法相信自己。”

“yui，我想那天你在树下许的愿望，以后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再见。”

他说再见。他居然跟她说再见。

就这样，短短的几天内，她失去了两个重要的人。

[yui，你准备了几间房间啊？]

[两间。]

[啊？]

[你和他一间，我和他一间，有什么问题吗？]

自己当时究竟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说。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真正没有考虑过后果的，原来，都是自己。

5
kira sakuya。男。17岁。几天前由于在家中被母亲殴打，不幸死于家暴。具体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报纸上鲜红的大字标题触目惊心。

一切有如狂风骤雨，统统袭来。

yui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崩溃。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办法踏出任何一步。

直到父亲亲自敲开了她的门。

“我想让你去美国，就一个星期后。”

“嗯。”

“不问为什么吗？”

“我都知道，爸爸。”

“tezuka君和你说的你都明白了吧。你应该为你的行为负起责任。”

“是。”

“但是你还年轻，生活还得继续。”

“所以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吧。”

“不过，失去tezuka君你很难过吧。”

“已经都结束了。不是难过能解决的问题。”yui想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

“看来你有所觉悟了。这是好事。”

“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你吗？”

yui，无力地摇摇头。

“因为你现在还是个孩子。还无法承受很多事情。”

“你现在伤害了naoko，将来一定也会伤害到他，但是最终受到最深重伤害的就是你自己了。”

“他是以自己对你的感情作为代价，希望能唤醒你。”

“你要好好地感谢他，并且不能再让他失望了，孩子。”

“到美国以后，要好好生活。”

有些事情，不存在重新开始。永远都不存在。

这个夏天，就要结束了。

6
临走前的晚上，yui意外地接到了tezuka的电话。只是，再没有什么希望了。什么都结束了。

[是伯父告诉我你就要去美国了。]

[他希望在你走之前，我能再和你好好谈谈。]

强硬的，又不自然的语调。

在电话的一端沉默了良久，yui才开口，哽咽却随之而出。吞没了清晰的字眼。

“tezuka，对不起。”

[你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所以不需要。]

[……也许，该道歉的人是我。]

[对不起，yui。]

[我也让你失望了吧，可我不能挽留你。你知道吗？]扬声器里传来决绝的叹息。

“我知道……知道。”已经泣不成声。

[别这样。]tezuka沉重的呼吸。他觉得自己也快要说不下去。

电话那端继续传来哭泣的声音。tezuka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在滴血，而且已经破碎不堪。

[yui，我希望你会好好生活。能答应我么？]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视线模糊下去。

“嗯。”

[我要听你亲口说。]这是最残酷的的温柔，也是最温柔的残酷。

“我会……好好生活。”决堤了。

[听我说，你可能觉得我很莫名其妙。因为这里面根本没我什么事。]

[但你要看到它背后的东西你明白么？]tezuka感觉自己的感情也就快要失控。

“爸爸，都跟我说过了。”阻止他，她一定要阻止他说下去。否则，她感觉自己再无法离开这个声音的主人了。

[那就好。]tezuka的声音重新平静。

[明天，要我去机场送你么。]他试图让自己尽可能的温柔。

“不用了，不是应该有部活么。不要耽误。”

[没关系，时间应该不冲突。]其实自己很想再亲自看她一眼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确认的。

“我说不用了。”只能拒绝，这是唯一的选择。

[好吧。自己保重。]

[很晚了，不耽误你休息了。]

[挂了。]

切断了。留下黑暗中一阵又一阵虚无的忙音。

这个夏天，以哭泣告终。

7
还有五分钟就要登机了，yui在心里告诫自己。

tezuka真的没有来。就像他们约好的那样。

已经无法回头了。

尽管努力地抑制着，眼泪和回忆都是不能阻止的东西。

就好像坐在火车上看窗外倒退的风景，一幕一幕地回顾。终于混乱成一团。

[希望tezuka kunimitsu一生都幸福快乐。]

五分钟过了。

登机了。

坐在座位上了。

飞机要起飞了。

他不会来了。

yui哭了出来。但一切都太晚了。

喷气式飞机隆隆作响，划破青空。一条白白的痕迹，绵延到很远的地方还看得见。

tezuka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视线怎么都难以收回。

就在yui要登机的三小时前，他早就已经在这儿。

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目送。

tezuka，终于也哭了出来。

把所有的悲伤都折成纸飞机。
向着蔚蓝色的青空，将不再狂野的爱，放飞。

一切都在这个哭泣的夏天，以眼泪作为结局。

-Ep04 终于要分开了，还是不能一起哭。•end-

—ＥＮＤ—

2007.8.14
上午。0时40分。

后记。

不知道为什么，写到最后的时候自己终于还是动容了。虽然一切不过是个故事。

年少时候的爱情很难理解。甚至会为了一句争吵而血肉横飞，各奔东西。

有人说这是因为年少的人们还不懂得爱情，他们所谓的爱情，其实根本不存在。不过就是儿戏。而真正从那里走过的时候我们才自己体会到，爱时就是爱，不分年龄，也不需理由。

年少的时候也就这样爱过来了。稍稍有一点轰轰烈烈的味道。但绝对不是完全的苦涩。它还有属于青苹果那种独特的味道。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他要离开她。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在那时候，他只想离开。

或者就像故事里的理由一样，不希望她最终伤害到自己，所以在她伤害自己以前，他先伤害了她。为了没有更痛的痛。

可能也是由于自私，不想被伤害，于是选择伤害别人。

以前有一个人，他对我做过差不多的事情。在我被自己选择的感情伤害到之前，由他先来伤害我。所以我才没有最终自己伤害到自己，没有受到那种更深重的伤痛。同时，由于自私，他也害怕着我对他的伤害。于是，他无论如何都要离开。为了他，更为了我。

我想我曾经恨过他，只是最终还是感谢着他。

End

P.S. 关于文中的名字，只是一时兴起，还有外加上最近的心情。同人女们54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