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偏执的故事
坐在教室的最南边,总有人对我说那是一个很好的位置,因为旁边有扇窗户。其实,那扇窗户在我调到这儿来之后就坏了。
有一天,我又在想这个窗户的问题,很显然,我开小差了。然后,我看到门口站着个人,当然,我是有义务去描述这个人的外貌的,可是,我敢打赌,我对之毫无感觉。但我想,这应该是一个不一定漂亮但很有灵气的女孩。
当时是物理课,讲的是能量守恒。实际上,我对物理很感兴趣,所以,我想开开小差还是可以原谅的。
哦,对不起,我说错了,我是先听到声音才看到这个人的。
“你有一个很不错的位置。”她的话和很多人一样。
我看看四周,没人朝门口看,所以我想,这个声音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听到,这并不奇怪,世界上有很多声音都只能被某些特定的人听到。
接着,我看看表,离下课还有1分钟。可当我再抬起头时,门口没有人。
虽然,这极有可能是我熬夜看厚厚的意识流小说所产生的物理(化学?生物?)反应。但我敢打赌,因为她又出现了,这是真的。
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因为是班长我总是最后一个走顺手关门。
“Hi”她打招呼的方式好像我们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
“H…i”我的朋友一般用汉语跟我打招呼。
“你有个很不错的位置。”
“哦,是的。可是你要知道这扇窗户是打不开的,”
“是啊,所以说这是个不错的位置啊。”
“哦……是的。”很显然,我还不习惯这样的交流方式。
“你不问我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我怕我问了你就会离开”
“是吗?那你就问问我为什么要来吧!”
“好的。你为什么要来?”
“我是来带你跟我一起走的”
她眨了眨眼睛,很狡黠的样子,很显然,是因为我抬头看她的缘故。
“不,我想我不能答应你。”
“你在拿自己开玩笑!”这是语文老师给我作文的批语,我拿着作文纸,又读了一遍,那句批语用的是感汉号,其实,我更希望是句号。
好像有个很有名的作家说:“一个作家不管在何时何地都应该坚贞不屈的。”教室里的人都走了,我努力让自己的思绪集中起来,这是一个真正的选择。
“Hi”抬起头,我听到了刚才正在我脑海中的声音。
“Hi”
她并没有回避我的目光,当然,如果你认为是我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也可以。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耸耸肩:“好吧,你为什么过来?”
“我是来带你跟我一起走的。”
“不,我想我不能答应你。”
我们俩同时笑起来,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我们曾共同经历了数个轮回一般。
“你真的不想跟我走吗?”
我摸了摸嘴上的胡渣,故意把目光下调15°。
“我想是的。”
“真的吗,我想你是想跟我走的。”
“为什么?”
“我不知道”
我并没有太吃惊,但隐隐地感到一丝恐惧,如果把说出一大堆理由,或许我会淡淡地一笑,不管是什么,继续和她扯下去,可是,她只说“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过来?”
“我是来带你跟我一起走的。”
“不,我是说,你是怎么知道要过来的。”
“因为需要我过来啊。”
“为什么?”
“因为你是想跟我一起走的。”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可是她确实出现了。又是物理课,或许是因为我的手里拿着一份近乎满分的物理试卷。
我举手示意要上厕所,老师点点头,虽然上课才5分钟。
“Hi”她笑得很温暖。
“Hi”
我停顿了一下。
“我知道你是来带我跟你一起走的。”
“是的,你好聪明。”
说完,我们俩又同时笑起来,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感觉会这样熟悉,这个场景每晚都会在我的梦中出现。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已经答应我了?”
“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好,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像什么?”
“像什么,耶和华?”
“好俗的答案啊。”
“那好,你像犹大。”
“呵呵,你为什么不用三位一体的理论想想。”
“三位一体?那个什么破宗教”,话没说完,我赶紧找了个貌似停顿的地方改口:
“你在嘲笑帕斯卡尔。”
“《思想录》?”
“人是既天使,又是禽兽。”(原文:人既不是天使,又不是禽兽。)
“呵呵,完整正确。你还挺幽默的。”
“谢谢,很少有人会觉得这是幽默。”
“是吗?谢谢。你知道有个叫尼采的人吗?”
“知道啊,怎么?”
“那你知道吗,他是个激进的环境保护者。”
“什么?”
“人啊,去死吧!”
“哦,是的,我听说他这个人很喜欢驴的。”
“是的,这个大骗子,骗了多少人。”
说完,我们两一起大笑。
“好的,回到主题,”
她伸出手,大概是60°角,
“我是来带你跟我一起走的。”
我听到教室了的物理老师正在强调热力学第二定律:
熵增不可逆,但物质的无序性可以降低。
每当我打开抽屉,看到一叠整齐的A4纸,心口就有些莫名的疼,用A4纸作草稿是受你的影响,你总是说:这样写起来更有感觉。
上面这篇文章(如果还能称得上是文章的话)我在半年前就写好了,我曾经多次想要拿给你看,甚至连台词都想好了,这是我试着站在你的视角写的,那个女孩就是我,不管在谁面前,你总是灿烂的笑容,但我知道你的内心是那样敏感。
我可以想象到你标志性的微笑,然后接着说:我知道你喜欢里尔克,喜欢海子,喜欢余华,我知道你有着诗人般清澈却孤寂的内心,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不试着让我走进你的内心,走进你的忧伤呢?
但是我没有,因为我怕,我怕会打破这种平衡。
文理分班后的第一次段考,我是年级第7名,你33。晚上,你送我回宿舍,我很严肃地对你说:“应该是你第7,我33的。”
你笑笑:“对于一个整天看厚厚的小说和写偏题作文的人来说,这很公平。”
“不,这不公平。”
“如果你是第1名,而我是33名,或许我会考虑跟你换的。”
“那好。”
之后的两个月,我们谁都没有提起这件事。
二段考,我第1,你19。
又是在回宿舍的路上。
“我想,应该是你第1,我19的。”
你松开了牵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我们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你依旧像往常一样,帮我灌水、打饭,牵着我的手回宿舍。
我一直固执认为,你是因为我才选择文科的。
现在我才知道,你只是因为偏执,仅仅是偏执。
这是你和偏执的故事,也是我和你的故事。
到头来,还是我和偏执的故事。
后记:
其实,我一直渴望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不管是文中那个“不一定漂亮却很有灵气”的女孩(Oh,万恶的荷尔蒙啊),还是我的家人亦或是我的老师。呵呵,这样写无非是聊以自慰罢了。
但无奈这样的人终究没有出现,我也在高二期未之后,转回了理科班,年级排名也渐渐稳定在了一位数,显然我对光速不变的理解比对高考作文要求的理解深刻多了。
不过,我想一年之后,我会义无反顾的。
谨以此文,纪念在文科班度过的那段荏苒时光,纪念文坛上那些扶柩高歌的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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