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蝎相关]彼岸·山川

      青石英·Prase 2005-11-4 9:57
彼岸·山川


1.[这大概算是个不正直的开头……]


秋天的印象一发不可收拾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路旁的雏菊在这个季节可以开的异常妖冶,仿佛在向日光示威。
一排鸿雁越过山岭。
山岭那边是什么地方?

迪达拉靠在木亭的粮柱上手捧一杯热茶。在亭口提着抹布张望的小二长出皱纹的眼角与瘦小的身材相称着不期然的古怪。迪达拉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有意要嘲笑他一下,却又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把小二叫到身前象一个百无聊赖的路人一样问道,
嘿小子,你猜的出我是从哪个国家来的话,我就多付你一半茶钱。
这简直不是一个忍者,而是个富人或公子哥儿口中说出的话,小二心想,脸上便笑了出来:
客人,您这一身打扮任谁也看的出是个忍者嘛。至于是哪个国家,小的想您也许是砂之国的吧?
迪达拉摆了摆手,说这你就错了。
小二一愣,还没来得及继续猜。迪达拉又问,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二想了想,摸摸自己的后脑,摊手道事实上这个小的也不清楚。从很久以前父亲就带我来了这片大陆,东西转徙后开了这么一间凉亭。不过父亲有时一个人说话唱歌,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听说那是故乡的语言,但到底故乡在哪里,连他自己都说只是翻了许多座山渡了很多次水记不得了。后来他死了,我就一直住在这里。

迪达拉吹一吹口哨,说:小二你想知道我是哪里人吗?
呃……,小二答道。他想回答其实他无所谓,但又觉得这样回答有些不妥。
这时一只白色大鸟停在亭侧,扬起路面千层沙。小二眯起眼睛挥散沙尘,却发现迪达拉纵身跳上鸟背,指着天上说:我从那里来。想不到吧,哈哈。
等小二缓过神来时,发现眼前已没有这个人的身影了。
大概两分钟后,迪达拉听到远处有个声音冲上天际:茶钱!吃霸王餐啊!


2.[有些事情,其实已不需要一次次怀疑。]

蝎子死掉以后迪达拉有时开始一个人闲逛。听人说多做户外运动不会早死,蝎子一定是因为整天沉闷的待在屋子里所以才死掉了,他用这个观点来判断自己应该不会死的很早。但是心里仍莫名觉得焦躁,似乎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口下不去。
晓暂时没有告诉他接下来的拍档是谁,而且这个暂时一暂好几时。

这也很好,自主的时间多了。他想,而且如果是阿飞与自己拍档的话,日子一定比和蝎子一起时要令人厌烦。迪达拉把衣服拉开一点口子,让风可以吹到脖子和胸口,而又不至于冷。转念想一下,毕竟这只是初秋的风罢了。

迪达拉一直从傍晚走到早上,薄雾轻起,一整个晚上脚步移动的都相当机械。只是顺着有一点光的地方走,遇到的岔路一律右拐。等到神智转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身处一片竹林里。他看到前方的竹叶里隐约有人影,是鼬。
他这才想起这个林子他过去也来过,四到五次的样子。
第一次来的时候似乎是刚加入晓不久的日子,见到的也是鼬,手里摆弄着一根笛子,白蛇皮的那种颜色。那时迪达拉问他会不会吹笛,鼬回答他不会,然后一阵沉默。他又问鼬这根笛子是他的吗,鼬就回答说不是。
后来那天迪达拉对蝎子说大叔啊这里怪人好多。蝎子半闭着眼扯了扯嘴心想你何尝又不是呢。
接着第二次他又去那个竹林的时候拣到了那根笛子,垫在手里的分量与看上去不符的有些沉重。那一次他谁也没有遇到,索然无趣的回了。第三次他遇见一个黑色长发的青年,皮肤青灰而光滑,但和蝎子的那种有一些差异。那青年微笑着向迪达拉要那根白蛇皮颜色的笛子,声音听起来温和但暗哑。等他在林叶间消失的时候迪达拉觉得那背影后的空气竟透有几丝苍老无奈的颤抖,步伐里一点一点渗出的歇斯底里的隐兆,最后又烟一般没于丛绿间。

这一刻迪达拉走到鼬旁边,毫不在意的躺在地上,任背部沾满石头的阴冷、草根的潮湿。他仰头看竹叶的颜色,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滴翠,而是不尽然的粉灰,仿佛敷上一层尘埃,又透过天空,看来感到被世俗了的浑浊。他对鼬说,蝎子死了。鼬说,恩。
他说:蝎子真的死了。鼬说,恩。


3.[迪达拉这个人原本可能是并不喜欢讲话的,但是。]

那个清晨迪达拉和鼬讲了很长时间的话。

他和他说,以前他告诉蝎子他的头发不是淡黄色的,而是橙黄色的。因为他总是在天空下,头发被太阳晒着晒着就变淡了。鼬说,那是骗人的吧。迪达拉笑了笑,蝎子也这么说。
他又和他说,以前那根笛子是大蛇丸的吧,你和他熟吗?
鼬回答说不算,但由于是同一个村子的,彼此了解多一些。
迪达拉又问他,为什么不和鬼鲛一起修炼呢,作为搭档。
鼬说并不是每对拍档都象你和蝎子一样有许多共同话题可以聊的。
迪达拉吐吐舌头,他想的是晓应该象忍者村一样实行三人一组,那不久以后说不定就是鬼鲛,绝,阿飞他们一队。

他又和他说竹林里总是很少看的见鸟,因为竹子们都太刚直素净,鸟儿停在上面都因为不敢高声歌唱而觉得无味。
他又和他说以前他把蝎子的傀儡偷出去研究,但弄出来的东西总是人模鬼样。
他又和他说以前晚上发呆可以发整整一个晚上,早晨感觉比睡觉还要充实过瘾。

鼬站起身问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话。迪达拉眨巴着眼睛回答说不为什么,只是想找人说话。
鼬问他那么我像蝎子吗,迪达拉盯着他使劲看,最后摇摇头说不,一点都不。
然后鼬走了。
时间已经是午时,或许迪达拉是忽略了,他这时想起来鼬不会像蝎子那样缺乏饥饿感。

迪达拉从地上坐起来,掸掸背上黏着的泥土和草根,他想鼬怎么会像蝎子呢。
他想鼬为什么要坐到这种阴凉潮湿的地方来发呆呢,为什么总是从早到晚日复一日的习惯着沉默呢,这些沉默是用什么来排遣的呢。
最后他想出一个很可怕的结论,但他始终把它否决了。

渐渐的迪达拉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停止思考与猜测,不然心里轻飘飘的仿佛失重一样,又将开始焦虑,焦虑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只知道这种感觉很单纯,单纯的象一瓢油倒在衣服上,很久干不掉。



4.[恩我想他们有时也会象我们一样说一些废话。]


迪达拉偶尔也会和蝎子说一些荒诞怪异的东西。
比如他说他的头发是被太阳晒淡的,蝎子的头发就应该是被房间里的灰尘侵略成灰黄色的。还有他说自己从天边来,手上像刀疤一样的口是上帝给的惩罚。尽管这种胡言乱语的时候不多,应该说很少,但总是会有。迪达拉说那种时候心口一阵冷一阵热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蝎子就嘲笑他说你这种状态好象喝醉酒。
迪达拉撇撇嘴说这是两码事好不好,大叔你好腐啊啧啧。

另外,蝎子以前做过很多傀儡,不过这当然是废话。
但也许只有偷看过的迪达拉知道蝎子曾经也做过一些没有战斗价值的人偶,包括一些以自己为模子的。他把它们一个个摆在屋子的一个空广角落,三个一组。迪达拉便觉得有趣,也偷了一组回来,照那样子摆了。却怎么也没办法让它们立住,手掌移开的同时人偶倒地,软趴趴的没有筋骨。
蝎子曾不可抑制的试验着怎样让这一对对人偶站立。他整个人习惯性的缩在墙边用手遮住自己的脸,宽大的袖子空荡荡的摇摆不定。大概最后他发现这几个不会有心的人偶就象所以他做过的人偶一样需要源源不断的查克拉才能够象他所期望的一样永久的站立。而后他从那种惶恐的状态里冷静下来时就把那些人偶拆掉,又重新做别的。迪达拉对此的评价是艺术家就是那种到死都不能停下自己的双手的人。但蝎子有时也不无讽刺的问他那些引爆里有多少是艺术的多少是用于发泄的。即使他不说蝎子也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不简单。
这样迪达拉有时的确很讨厌和蝎子对话,但又不能不和他说话。他觉得有时迷茫的明明是蝎子自己,但大多数时候他却比任何人都明晰这个世界,看破了尘世一样透彻。


5.[他看到辽远而陌生的歌谣在夜空里流离失所。]

突如其来的饥饿感向迪达拉袭来时他正在行走。
象某一天晚上一样,他走了很长很久的路,撞到什么东西也不怕转个圈继续走。步伐是机械的但行动充满了随意性。接着他看见那个被他耍过的店小二。额顶竟已轻微的开始脱发。
迪达拉要了一盘章鱼烧和一杯茶,送上食物的同时小二似乎并没有认出这个不给茶钱就走的混小子。

同样是秋天的尾巴上。
远处飞来一群青色的鸟,迪达拉一招手,鸟儿们纷纷停在他肩上。那小二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他,嘀咕道,青鸟竟然不怕人……啊!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您,您是上次……那位没有付茶钱的!您您上次没给茶钱!
啊,鸟飞走了……迪达拉漫不经心的回过头来,在小二的唠叨抱怨中把两次的钱一齐付了,继续着发呆。手中的章鱼烧咬了一半,好象搁浅了一样没再继续着。
他从来不觉得发呆是一种浪费时间,相反这种精神恍惚的时间总是能够很好的沉淀心情。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不用想。这本是一种最惬意的人生状态,但永远会被别的东西打破而延续不下去,他想这仿佛蝎子所追求的那些永恒一样,是幻想。

此刻他听到一阵歌声。一种用他听不懂的语言用他不熟悉的音调唱起的歌声。
他转过头去,阳光从小二的背影边射过来宝石一样耀眼。小二把声线拉的出人意料的远,却因长年吆喝而忽然在高潮时唱破了音。他转过脸来看迪达拉一眼,咳嗽一声,似笑非笑的说:唉,唱不动了。客人您听了不要见笑……这青鸟,总是……
迪达拉摇摇头,问:这是什么歌?
小二说:父亲以前写的歌,写完不多久就死了。
迪达拉又问,歌词是什么呢。
小二搔搔头,笑道:这个,念出来很奇怪的,好象是一首诗,以前父亲给我看过。不如写给您?
迪达拉想了想,说,好。

小二把字条用别针别好,交给迪达拉,他说:这个地方青鸟是很少的。过去我们也曾想过,青鸟是不是我们那边的翡翠鸟的变种呢,但是由于太少看见了,所以终于没有结果。
迪达拉问:翡翠鸟?那是什么样的鸟?
小二说:哦,住在南海边上,也就是靠近我们的国家,红嘴巴绿羽毛,还属于很常见的。但自从来了这里以后,就很少再看到了。

临别后迪达拉没有召出纸鸟,只用了步行。也许偶尔步行也是很有益身心健康的,他想。
他把字条拆开,上面写着歌词:

翡翠鸟快往回飞,翻过山岭穿过海洋,到日出那头替我寻找故乡
翡翠鸟快往回飞,记住星辰和路过的村庄,把书信带去那从不熄灯的塔上
翡翠鸟快往回飞,越过丛林里黑雾的迷茫,河湾的彼岸散着兰若的芬芳
来吧告诉我,告诉我吧
那边是家的方向,那边是家的方向


6.[哎呀迪达拉这个家伙说他不会吹笛子。]

傍晚的时候天气陡然一个转弯开始下雨。迪达拉坐在屋子里几乎过于频繁的陷入沉默。秋天末尾的雨带来一种跟初时不一样的寒气,从脚底一直要凉到腿脖子。握紧的双手忽然一阵收缩,张开一看发现掌心里尽是手汗。
接着开始疯狂的想找人讲话,或者是做为一整个晚上的倾听者,总之就是不想闲着闷在房间里。这种形似吸食鸦片的情感一发不可收拾,让整个人都急噪的开始发抖。
想要出去,想要去一个地方,想要离开这个房子。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反复几百次,最后他把门带上,屋外弥漫着一股味道,却始终闻不出来是草香,还是泥土的湿气。

竹林。
等他想起这个地方时事实上他已经走到那里了。渐渐的空气已从躁动转为平静,只有泥巴和水滴在脚底啪嗒做响,却更彰显那一丝寂寥。
迪达拉沿着那些人为走出来的小径绕圈,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但始终没有见到一个人
他想,再走一圈就可以见到鼬了。再走一圈就可以看见大蛇丸了。再走一圈就可以看见绝了,就可以看见阿飞了……
最后他拣到一根笛子,它掉落在林子根边,没有大蛇丸那根的精巧,却拥有润玉般的细绿色泽和光滑的手感。
他在竹林深处的石头上坐下,不在意未干的雨水。
他把手指按到笛子的孔上,轻轻的吹出一个音,不拖沓的滑向另一个音。
接下来的时间他用这种不知为何看上去很有趣的游戏打发,一直到清晨他忽然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影。回头看,是鼬。
鼬对迪达拉说:这样吹两个相隔的音,会吹到恶心的。
迪达拉放下笛子,说,我不会吹笛子,所以不觉得恶心。
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扔进水潭里。激起的一轮轮水波遇到岸又向水中心荡回去。
鼬说,这是我的笛子,尾部刻着名字。
迪达拉把笛子翻过来,尾部用歪斜而青涩的手迹刻着四个字,宇智波 鼬。
他把笛子交到鼬手上,问:这是你刻的?
鼬摇摇头,说:不。笛子是父亲刨制的,字是弟弟要求刻的。
他把笛子接过来,啧,手汗。他说。
迪达拉咧咧嘴,笑道:不好意思,我的手汗。

接着迪达拉以为鼬立刻就离开了,不过他没有。他把笛子放在手指间把玩,象遇见了久违的朋友一样亲热。
忽然他问迪达拉:是蝎子把你带进晓的么?
迪达拉点头:恩。
他回答:这样。然后他离开了。
竹林摇晃了一下,迪达拉忽然感觉。
他想起前半夜他还在这里绕着圈无目的感的行走时他还曾想过,再走一圈就可以见到蝎子了。
甚至还不止这样,他记得他想过两个版本:再走一圈就可以见到大叔了。

他感觉竹林又摇晃了一下,是为什么呢。


7.[那边的那边]

某一天的午时迪达拉忽然发现自己弄丢了一直放在袋子里的歌词。他决定再去一次那个凉亭。

这一回小二老远就看见他,因为他坐在巨大的白头翁纸鸟上飞来,如果按车辆计算的话那估计是严重超速的。
小二热情的迎上前说客人您又来了要喝茶么?
迪达拉拍拍身上的灰说,我要听歌。小二一愣,什么?
听歌。迪达拉说,上次的那首歌。我把歌词弄丢了。
小二说,那小的要再写一份给您么?
迪达拉说,不要,唱就可以了。
小二的面色变的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就进入了为客人服务的状态。迪达拉发现他额顶的头发脱落的更厉害,手脚也似乎渐渐的生硬起来,仿佛整个人都老了一截。
这种背影他在很久以前也见过几次。比如在离开岩之国的时候,他转过脸去看他伏在案台前漠然呆滞的父亲,比如在波之国摆渡时那位刚丧了子的老船夫,比如在竹林子里大蛇丸消失在视野后的一瞬间的空气,又比如今天,这种背着阳光的剪影。
他以为时间使人苍老,却没有想到实则是过去和幻想。

小二又一次在高音的地方唱破,他深深吸一口气妄想继续,但没想到起唱的声音已开始颤抖。他背
着手仰起头,天边并没有看见鸟。他说原本这个时节是翡翠鸟迁徙的日子,在故乡随处一抬头都可以看见三两只成双成对的鸟儿鸣着清爽的声音飞过头顶呢。他说以前父亲是这样指着天空对他说的,故乡在山岭那边。那么山岭究竟是哪一座山呢,过了山岭以后又该往哪一边呢。
他吁吁叨叨的说了很多类似的话,俨然让人觉得顿时空气沉重了不少。
他捧着自己沏的茶带几丝伤感的告诉迪达拉他原本以为总有一个国家会成为自己的故乡的,他原本以为每一个国家固然有自己的差异也同样有相同的。

然而这时的迪达拉忽然有一种很困的感觉。后来他干脆靠着柱子睡着了。
发出令人不易察觉的呼吸声,当小二猛然从自己的回忆与抱怨里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惟一的听众已入睡,又叹出长长的一口气。

他想他用半边厚长的刘海遮住被划过的头带一定为了不想让人知道他从哪里逃亡而来,他想他总是来回转徙于四方国土一定是没有找到真正要寻找的土地,他想他乘着白鸟是因为每一天每一天都要做一些过于疲倦的工作。
[客人啊你从哪里来?]
他想,他忽然看见山岭那边飞来的青鸟。

[那边。]
[那边是哪边?]
[山那边吧。我也不知道。]

他开始闭上酸红的眼睛轻轻哼那首歌,轻的鸟儿们停在他的肩上他都感觉不到。


8.[做梦的时候,竟有一种安全感。]

迪达拉梦见一个很陌生很熟悉的地方。他告诉蝎子,那里好象是自己的家,有百叶窗,有小阁楼,还有一个被漆成白色的鸽房。蝎子问他想家了吗?他点点头,好象有点。蝎子说,那就回去看看。
迪达拉笑了,他说大叔你开玩笑啊,这太不现实了。
他说晓里每个人离家都有一座山,不管在地图上看起来那是一厘米还是一千米,总是爬的越高离的越远。那太可怕了,想都不愿意想。

迪达拉梦见他刚刚加入晓的时候跟在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叫做蝎子的人身后。契机是一副岩壁画,冲眼看的时候感动的想流泪,搓眼睛的时候就发现了同样在吸冷气的蝎子,这种平安的相遇对他们来说美好的仿佛是童话。

迪达拉梦见自己把我爱罗活捉来后蝎子沉默了很久。后来他终于开口说我一直站在过去的家门口。但是始终没有敢进去。迪达拉看了他一眼说要不要我送你一只蜘蛛玩玩。蝎子说不要,他说他想睡觉。迪达拉说睡觉啊,那就听着歌睡吧,我唱给你听啊。

翡翠鸟快往回飞,翻过山岭穿过海洋,到日出那头替我寻找故乡
翡翠鸟快往回飞,记住星辰和路过的村庄,把书信带去那从不熄灯的塔上
翡翠鸟快往回飞,越过丛林里黑雾的迷茫,河湾的彼岸散着兰若的芬芳
来吧告诉我,告诉我吧
那边是家的方向,那边是家的方向

然后蝎子皱着眉头骂道:臭小子那小二的歌我早几年就听过了,你唱的有多走调你知道吗。

迪达拉又梦见鼬从自己的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抽出之前那根笛子,放在口边轻轻的吹,吹成很好听的旋律,但是他却对他说自己不会吹。又也许他只会吹这么一个曲子,只吹给自己或特定的一些人听。
迪达拉又梦见他们之前的对话,还有再之前的。
真的死了吗?恩。哦,这样。

他梦见有自己茫然站立其中的竹林摇晃了一下,他想问它为什么要这样但是它不回答。接着他再也找不到它,他再也看不见那种透过阳光只有边缘翠绿的竹叶。
他想问它为什么,但它摇晃了一下。掉下几滴露水。

他梦见他从没有去过任何地方,他待在自己有百叶窗有小阁楼有白色鸽房的家里安静的等着谁。

他梦见一座土红与金色相间的凉亭里一位瘦小的小二甩着抹布哼一首似曾相识的歌。

他梦见他把机械眼摘下来时左边脸颊一阵疼痛,黑色的凹陷里赫然出现一道深红的疤痕。看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镜子的。

他醒来的时候头上蒙着的被子,依稀嗅到一点咸咸的味道。


9.[迷失在雾里。]

他回想起他混乱不堪的梦境,真真假假,没有谁可以告诉他。
他忽然觉得自己活在梦中。因为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苍老了,非形即神。他思考着原因,他以做梦为由——他活在梦里,梦里的故事都发生在过去,过去使人苍老。

迪达拉的袖子里掉下一块引爆黏土,他往下看的时候有些埋怨自己的不谨慎。地上顿时一片烟尘。等很快烟散灭他下去看时却发现,有一个凉亭变成了废墟。
在一片徜徉着的尘埃和泥土的幻影里他发现一双孤单的脚。
有一个小二曾经冲动到想用这双瘦小的脚翻山越岭去寻找自己的故乡。还有他淌的浑浊的泪的眼眶。
他思念着故人口中他那美丽而遥远的故乡呵。

当迪达拉重新准备飞行的时候他忽然唱起了歌。蝎子说过他唱的歌总是走调。那么没有人能再听出这是什么歌了是吗。他想,他看见一只红色嘴巴绿色羽毛的鸟飞向大地。
他不敢去追逐它。它唱着似曾相识的歌带走一个灵魂的梦想,然后消失在视野。

最后他发现他渐渐迷失了方向。


10.[最后没有主题,想到哪里就去哪里。]

也许迪达拉有意无意在寻找一个不起眼的竹林,他又寻找一个小巧的凉亭。他要寻找一个去了很远地方的故人,他要问它们有没有看见过那个故人。
他看见蜻蜓飞过身边,翻个身又俯冲下去。
他也试着翻身,颠倒世界的某一刹他看见久违的真实。

很久以前我有个拍档叫蝎子。他对那个世界说,很久没有找到他。
迪达拉对那个世界说。


================================

最后,我似乎觉得只是写着迪达拉和蝎子的名字就几乎感动的要掉下眼泪,一点也不夸张,并且贪婪的不知道该如何结束了。

标签集:TAGS:
回复Comments() 点击Count()

回复Comments

{commenttime}{commentauthor}

{CommentUrl}
{commentcont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