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怀念我的一生

      杂文佳作 2005-3-2 19:0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张爱总是恰到好处的关注到我的每一寸心思,我想我是可以称她为张爱的。知音应是苦苦追逐之后遭遇的那一份爱意。她关乎生命的质感是否令人质疑,我是说我的现在。


  岁月终究是没有痕迹的,走过了一种什么样的路,遇到过一些什么样的人,或是悲欢离合的五味杂陈。岁月一并会带走它们,过去的将是再也不能唤回来的。经过的是一道道皱纹,是一丝丝的白发,是数也数不清的那么多次的心跳。它们统统集合起来,然后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但是我不说,说出来的永远都是不够刻骨铭心。当我什么也不说的时候,我与旁人无异。

  我从容的走过他们的身边,我的表情只为内心那一瞬间所表达,我不企求获得任何人的同情,他们的灵魂甚至有可能还没有我更纯净。在某个晴好的日子,我看见了头顶湛蓝的天。彼时,所有的人都在攫取一份又一份的功名利禄。在坦然而又不动声色之间,我的得失只与我的身体有关,有一个人很轻佻的嘲弄着我的痴情不悔,那是因为他不懂什么是爱。

  现在,正在以一种不可挽救的形式消失,灯光一寸一寸的深了,我想我就也会一点一点的变老。这个消极的过程中我只读叔本华与萨特。我对其他的事物无能为力,它们解构了我的身体,它们在这个过程中得到永生,而最终消失的那个人,是我。

  我在父母的基因中脱颖而出,之后,就把自己交给了这个世界。哭笑怒骂,所有的事不是凭空产生的,表象的东西在一点一点加强。当我不再是幼年,当我涉世之初,当我不为诱惑所动,当我年迈体衰的时候,聚集在我身体里的,是一座个人的博物馆。我的思想,我的灵魂,我的身体发肤,我的举手投足的物质生活,我的波澜不惊的文字生涯,我的并不奢侈的七情六欲,我的玉树临风的影像,它们不叫嚷,它们济济一堂,它们见证我一生的苦难与优雅。它们带我走向未知的来生。

  我必将以这样一种方式走过一生。

  在快乐的时候快乐过,在痛苦的时候痛苦过,在面临选择的时候郁闷过,在应当爱的时候爱过。无怨无悔。只等那一天到来时,我将安然的谢幕,成为一抹灰烬。至于灵魂,终究是要可以到达它该到达的地方。

  一场柏拉图之爱以后,留下的是悲欣交集的故人,而他只会随着我的消散而消散,那么说到底他终究还是我的。只是给他自由了,可以不必小心谨慎的打理情感,可以大张旗鼓的恶作剧,解放他的身体,让他去爱别人,让他去说他爱别人。这是生活给予他的厚爱。他会自由得像一阵风,他会像风一样飘起来,他会继续他甜言蜜语的生存方式。假定他老了,假定生活最终欺骗了他,在那样一种合理又必然的残忍之上,我会谴责自己当初没有能够挽留住他吗?

  我把自己的形象牢牢地钉在身体之內,看到我的现在,洒脱或者不羁。宠辱不惊或者一怒为红颜。总有一个人会在我的心里,以一个里程碑的方式存在,说他爱我,说他永远不离开我。足矣。

  之后,我不打算成为一个利令智昏的小人,也不想做一个蝇蝇苟苟之徒,当爱上生命本身,平凡注定与我擦肩而过,我还是要成为我注定要成为的那个人。有一点卑微有一点懦弱有一点聪明有一点道德有一点自恋还有一些过于把生命看得更象生命本身。

  我不是一颗棋子,我曾经不能不对各种诱惑情有独钟,但我一定不是被摆布的命运。生而为人,我让自己活得有原则。比如我总是尽力去做一个好人,比如我永远不想去辜负一个我爱的人,比如我的生活观念不小资不媚外不折不扣。我知道一杯摩卡咖啡的时间或是一个钟点星巴克的情调幽会。它无法从根本上篡改我的基因里的荣辱观。所以我不能。在某种程度上说,咖啡就是没有白水好喝。一饮而尽之后,再说说它们孰是孰非,就象我终于把自己过得如同行尸走肉。

  这种物质在大街上到处都是。他们衣着光鲜。他们偎红倚绿。他们的明天是他们的今天的坟墓。他们得过且过。他们血压升高血脂升高胆固醇升高。他们把钱看作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制造着垃圾其实他们本身也就是一堆垃圾。

  可是这世界很大,所以这世界可以容忍足够多的垃圾的存在。偶有天灾,突遇不幸的却不一定是垃圾,浮游于世的竟有那么多的不公正。它一如既往的存在着,它有时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对世界的看法。我的激情终将黯然,我也将一遍又一遍的劝说自己不要跟自己为难。

  然后也会手心出汗,也会诚惶诚恐。也一定是在本来无所谓的时候显得有所谓。中间没有谁对谁错之分,也不曾因为我的忧患而天崩地裂。所以说到底我也还是俗人一个。我需要五谷杂粮喂养我的身体,我懂衣不蔽体之尴尬及仓廪匮乏的艰难,我无法预见我会不会在明天遭遇车祸,我也不知道哪一颗星会撞击地球,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我从不在白天做梦。

  这样一个人,应是怎样走向生命的原点?

  那不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我只说我的今天,我从现在开始所梳理出来的每一刻钟的时间,它们刚好就在我的眼前,在我双手伏案的一瞬,在我无关痛痒的发丝之间游走,我歌唱着一个人的孤独的声音,走过形形色色的人群。我期盼的事情会一件一件付诸实现,我牵挂的人会一天比一天更加幸福,我在现实中寻找梦想,我的梦想也会一天比一天更加瑰丽无比。

  那个最终被生活打倒的人,一定不是我。天气乍暖还寒,这也与我无关。我的一生。在我的开始便已注定了我的结束。

  写给我亲爱的zen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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