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的槐树

      紫陌红尘 2005-3-1 20:13
风雨过后的彩虹,很短暂,但它却是美丽的。我们不能让彩虹永远挂在天空中,就像我们无法抓住那些命运不想给予我们的幸福一样,记住彩虹的美,为我们曾经的拥有而感动吧!——本文主人公原君

爱情是种奢望

1999年,从陕西去西宁上大学的生活让我难以适应,那年我20岁,刚走出山里的老家,带着学有所成的惟一期待。上火车的时候,我把家乡贫瘠的土地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我的行李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衣物,惟一的一双新鞋子,还是母亲连夜赶制出来的——母亲的眼睛不好,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动过针线了,但是我第一次离开家那么远,母亲坚持要做一双鞋让我带上。
“孩子,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走不出母亲的牵挂。”火车开动了,父母的身影在家乡的站台上凝成了一个小点……
我对西宁这座城市感到很陌生,对自己的前途更感到茫然,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的宜人景色,我心里有了一丝留恋之情。校园里到处是出双入对的恋人,但他们似乎和我都没有关系,衣着朴素的我并没有潇洒人间的激情,我的身世背负不起爱情这种奢侈的东西。
我常常徘徊在校园操场边的一排树林里,那是些高大的槐树,一到夏天就郁郁葱葱的,我拿着书穿行在其中,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槐树跟我的命运会有什么关系。
日子久了,在三三两两的读书者中,我会不时地望向其中一个文静的女孩子,她叫紫桐,是我的同班同学,家就在西宁,听说她家里的条件很好,班里追求她的人不少。每次与她相遇对我来说都像是一次历险——心跳加甜蜜。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想想自己的家境,我又把所有的感觉压在心底,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她。


生活中的空白


每天下午6点之后,我都要去校园操场边的槐树林,见到倾慕的紫桐,和她一起读书,成了我平淡大学生活中惟一的色彩。
有时候,我们也会坐在一起,谈论着理想和未来,尽管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她在说我在听。紫桐是一个非常诗情画意的人,她常常把自己写的诗歌拿给我看,虽然有时候我看不懂,但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我就会沉醉其中。
然而当紫桐灼灼的目光投向我时,我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逃也似地离开那片树林,很长时间,我都不敢再去那里。
紫桐的身影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想我是爱上她了,可是在几年的学生生活里,腼腆而又自卑的我,一直在逃避她的目光。
在漫长而短暂的4年大学生活中,我对她痴狂的暗恋始终如一,我经常通过别的同学探听紫桐的消息,但每次想到父母希冀的目光,我就强迫自己忘掉一切。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去树林里读书了,很多次假装不经意地经过那里,远远地看着紫桐孤单的背影,我都强迫自己转身离开,我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我也只能如此。
终于要毕业了,我出色地完成了学业,拿到了许多奖状和证书,但我仍觉得心里空空的,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去做。
回想4年的大学生活,平静得近乎一潭死水,让我遗憾的是,我没有在大学校园里留下爱情的足迹,没有向我倾慕的紫桐表达我的心声。


槐树的暗示


该到向她吐露一切的时候了,不管结局是喜是悲——毕业前夕,我终于鼓足勇气把紫桐约到了槐树林。“紫桐,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可是我一直不敢表白,现在要毕业了,我担心假如我不向你说出心里的话,我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原君,如果操场边的树林里有17棵槐树,我就答应你,做你的女朋友,否则,就当是你为我唱了一首美丽动听的歌……”当我鼓足勇气向她表白而惊魂未定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只有上苍才能给予的答案。
树林里的槐树?我怎么就一直没有注意过有多少棵呢?就在那个夕阳暖暖的黄昏,我忐忑不安地来到了操场边,身边时不时地走过熟识的同学,他们热情地跟我打着招呼,他们一定感到很奇怪,平时热情的我表情为何如此僵硬。
没有人知道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到了操场边的小树林,平时不显眼的槐树在夕阳的余晖里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只有我知道,它们将决定我的命运。
终于鼓足勇气站在那些槐树面前,仿佛是在面对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敢面对的爱情,“一棵,两棵……”时空仿佛凝固了,我是多么的不甘心——只有16棵槐树。站在那里久久都没有离开,我又数了许多遍,仍然只有16棵……
在不甘和极度的失望中,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毕业前的最后几个月,从那天之后,我就很少在校园里见到紫桐,即使见到又能怎么样呢?她已经永远不可能是我的爱人了——尽管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槐树来决定我的爱情,但我却没有勇气向她求证。
在毕业晚会上,我终于见到了许久没有见面的紫桐,她比两个月前憔悴了很多。“别了,我的爱人,从此我们就要天各一方,珍重!”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整个晚上,紫桐都没有朝我看一眼,我感到非常伤心,在教室的那头,我远远地看着她,眼神久久都不愿意挪开,我想记住她的一颦一笑,我没有爱她的资格,那一幕将永远定格在我的心里。


突如其来的偶遇


毕业后我留在了学校,春去秋来,3年过去了,我一直不敢谈论感情,那16棵槐树一直在我的心底徘徊……
每到黄昏的时候,我就来到学校的操场边,站在16棵槐树跟前,静静地想着过去的每一个细节,那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
又是一个暖暖的黄昏,又是一年学子毕业的时刻,3年前,也就是那一天,紫桐拒绝了我,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在树林里坐上好长时间。
还没有走到操场的跟前,远远地我就看到了两个身影,一长一短,等走到跟前一看,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紫桐,我曾经深爱的女孩,她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身边站着的是她的女儿。
“你……你还好吗?”我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紫桐笑着看着我,许久才说:“我们真有缘分,在槐树下分离,又在槐树下相遇。”
“如果我们真的有缘分,为什么多年前你拒绝了我?”我冲着紫桐说出了心底的疑惑。
紫桐摇摇头,一瞬间眼泪涌了出来:“这些年我一直想努力忘记你,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的心。每年的这一天,我都想来这里看看,可有了羁绊就无法来了,现在我终于又拥有了一颗自由的心,我的心又带我来到了这里。”
紫桐的泪水不停地滴落,我的心也一阵阵地发疼,不可思议的是,上苍竟然给我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原来,毕业后,紫桐在家人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个医生,可是紫桐在他身上看不到爱情的影子,3年后,他们的婚姻解体,紫桐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
她的轻声诉说令我心痛,更令我痛不欲生的是,操场边的槐树原来是16棵,假如我和她彼此依靠在一起的话,就是17棵——紫桐其实已经给我暗示了答案,希望我们背靠背、心连心,成为一棵同心树,一起站在操场上,成为第17棵槐树,可是自卑的我当时却没有明白......
我们彼此相对无言,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紫桐对我说,几年前的那天,她就在槐树林里一直等到很晚也没有看见我的身影,她以为我拒绝和她一起成为第17棵槐树……我想哭,我想笑,我想对我曾经最爱的人说:我爱你,一直爱着你……

(文中主人公均为化名)

主持手记:听了原君的讲述,我在心底一直为他们的爱情惋惜,爱情就是这样,失之交臂的幸福无可挽回;爱情,是不会停下来等你的,只有你不停地走,才能把握。 究竟有几个人可以和自己一辈子在一起?在生命的旅途中,他会想起她略带羞涩的笑容,想起那片温暖的小树林……生命的风景只能温暖我们的眼睛,而爱,却能温暖我们的一生!

选自:晨报在线 > 情感倾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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