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留痕(1)

情感故事 2007-6-13 16:37
在决定写下这个故事之前,我有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踌躇。
  毕竟,这只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这人,一向不愿旧事重提。正如风过留痕,无迹可寻。
  但这次却有写一写的必要。
  首先,是由这几天的心情而定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小说不过是一种打发无聊的方式——或多或少。
  其次,我记得前几天是某个人的生日——或许是,或许不是——其实也无关紧要。
  最后,倘若你一定要问促使我动笔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老实说,我没法告诉你,因为我自己也无从知晓。
  ——题记
                
                
  one
                
  高三那年,苏晴坐在我前面。
  一般情况下,我不大喜欢女孩子坐在我前排。于我而言,那是一种威胁。对苏晴来说尤其如此。
  有一天,苏晴心血来潮要我帮她包几本书缘于我和班主任的一次对抗。确切地讲,倒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对抗,用摩擦一词来形容也许会更为恰切一点。因为他毕竟是我的班主任,作为一个学生,我还不至于傻到明火执仗地同自己班主任对抗的程度。
  相比之下,我更热衷于用沉默来面对他。就拿这次来说,他在某个晚自习没收了我的“钢铁”(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笔者注),并且义正辞严地告诉我说:这本破书没什么看头,还是多看看课本要紧。
  对此,我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从小到大,这事儿时有发生。我的书自然也就阵亡了不少。只是它太过习以为常,我也就不怎么以为然了。所以,书多挂一本也好,少挂一本也罢,我想,这都无所谓了。唯一让我搞不明白的是,或者说让我不知所措的是他的逻辑压根儿就不成立。我之所以看该破书,并非因为它有或没有看头,而是因为我喜欢它。正是出于这种单纯的喜爱之情,我才如饥似渴地捧起了它。我自认这个逻辑比较合理——至少,从形而上讲。但我的班主任却不大欣赏我的逻辑,他以一个强者的姿态屹立在我的面前,摧枯拉朽地否定之。他更倾向于让我屈从于他的逻辑。
  当然,在强者的面前,我明显感到自己的势单力薄,力所难及。我无话可说,只是第二天又买了一本钢铁。
  晚上,我的坚持再次怂恿班主任体现了一次强者风范。
  直至一个星期天的上午,班主任第四次收走我的钢铁,苏晴开始对我萌生了兴趣。
  “下午干什么?还买钢铁?”她两眼放光地盯着我。近期,她满怀激情关注此事的最新动态。
  “也许吧。”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答道。
  “怎讲?”
  “因为——已有四本钢铁失陷——到目前为止。”
  “失陷?你用词儿倒是蛮新鲜。”苏晴笑了笑,拿起桌面上的一沓书随手哗哗地翻了翻。她把封面的包装纸里里外外看了半天,像是不敢置信似地喃喃自语道:“这书不会是你包的吧?”
  “是我包的,怎么?”我一愣,搞得云里雾里,摸头不知脑。
  正当我稀里糊涂还没回过神来,苏晴又拉起我的手,觑了大概十秒钟,才叹道:“果然不出所料,不愧为一双巧手啊。”
  此话一出,我总算是听出了一点苗头,不由啼笑皆非。长这么大,被人夸这夸那倒是常事。只是如此这般被人夸奖有一双巧手却是闻所未闻、初逢其会。
  “你的手也不差嘛。”我笑了笑,说道。
  苏晴这才抬起头来,朝我展颜一笑,一边翻动修长的十指,审视起来,一边接口道:“那还用说。”
  她的手的确很漂亮。这让我想起“十指剥春葱”的美妙画面来。
  “下午有事吗,你?”良久,她终于把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没什么事。”
  “四点喝酒,去不?”苏晴望着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略显调皮。
  “四点我没空,要洗衣服。”我断然道。
  “你这人,够冷酷。刚才还说没事呢。”
  “这件事每周雷打不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我加以解释。
  “那就六点,顺便吃晚饭,然后上课,如何?”
  我考虑了一下,琢磨着今天是否要按日程安排行事。最终的答案是:NO.星期天可以破例——这是我的原则。
                
  two
                
                
  那天下午,我喝了三瓶青岛啤酒——它导致我在上课期间创造了一小时连上五次厕所的惊人记录,当然,还外加一点点头晕。——而苏晴喝的比较少。她喝了一瓶。我们还吃了足以撑死大半个熊瞎子的巨量汤锅。
  让我想想,那是什么时候?哦,对了,那是一个阳光撩人的夏日。距今约莫493天又六个小时。
  在那个距今约莫493天又六个小时的下午,我和苏晴探讨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的问题。严格说来,算不上探讨——只是切磋,点到为止,一点皮毛而已。
  她说她有过很多很多的男朋友——这点我承认,她的男友没有十个,也有九个——但是,她从未真心喜欢过一个人。
  “这个,你可理解?”说完这句话,她便问我。
  我啜了一口酒,说:“可能理解,也许不理解。反正,我也说不准。”
  “不妨直言。”
  “我觉得,可能是你太过寂寞的缘故吧。所以,你所追求的并不是什么爱情。”我字斟句酌地说道。
  “继续。”
  “你和你的男友——所谓的——之前,一定有过一段热恋期吧?”我想了想,问道。
  “可以这样讲——还用问。”说这话的时候,苏晴觑了我一眼,脸有点儿红。
  “但是后来你们又忽然没了感觉,对不对?”
  “是啊,差不多都这样。”她把桌面上的杂志翻开,又合上,端起啤酒杯呷了一口。
  “可知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放下酒杯,盯着我问。
  “因为这不是爱,而是一种莫可名状的憧憬。”
  “莫可名状的憧憬?”
  “我只能说这么多。而且,这些都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不足挂齿。”我拿开瓶器打开了第三瓶啤酒。
  “唔。”苏晴听着我的话,在木桌上极有韵律地敲动右手的五根手指,仿佛陷入沉思一般直勾勾地凝注着我。看她的架势,不把人琢磨透怕是不开尊口的。我只有莫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兀自闷声喝着啤酒。
  “但是——你不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谢天谢地,总算是开口了。
  “什么话?”我不解问道。
  “莫可名状的憧憬——就这句话。”苏晴学着我的口气说道。
  “不会吧,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哪有什么道理可言。”我笑了笑。
  “真的嘛。你说的是本质的东西,一语中的。我觉得这可能是你的一大优点也未可知。”
  “优点?”
  “嗯哼!”
  “嗯哼?”
  “Don‘t you know you drove everybody mad?But you never want to talk.”
  “《英伦情人》,凯瑟琳语?”
  “嗯哼。真聪明!”说完,苏晴嗤嗤地笑了起来。
  我看了看表,将近六点三刻。
  “昨晚睡得太迟了,”苏晴用小拇指搔了搔眼角,有点儿倦意,“还要喝么,你?”
  “不了。得去上课。”我说。
  “你别急,我还有问题。”苏晴把手肘拄在桌面上,支颐注视着我。
  “什么问题?”
  “不多。只有两个。”苏晴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向我示意。
  “但说无妨。”
  “第一件,帮我包几本书。可愿意?”
  “不胜荣幸!另一件呢?”
  “另一件,解释一下什么才是真爱。”
  “不至于吧,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嘛?”我故作惊讶。
  “咦,你这人,还真有点特别,开玩笑还这般煞有介事。”她有点吃惊地看着我。
  “好吧,长话短说,真爱就是心灵之爱,也叫热情之爱。而其他的呢,无非就是什么虚荣之爱啦,趣味之爱啦,肉体之爱啦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陆瑜语录?”
  “斯汤达。”
  “何许人也?你二大爷?”
  “……。”
                
  three
                
  当天晚上,我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他采取了和我一样的英明决策——拒绝妥协——这在意料之中。大概十点过,我提着一罐啤酒在濒江广场闲逛,看到苏晴和她的男友在一盏路灯下聊天。
  我没打招呼,从旁避开径直往前走。我有些失落。因为班主任给了我深深的挫败感。他今晚出奇地没有训斥我,而是以一种高贵的姿态,那种素来为我所推崇的姿态——沉默,击垮了我。可以想象,损失是惨重的。我失去的远非四本“钢铁”那么简单,我失去的是战斗力。班主任的沉默比我的沉默更胜一筹。他以不争的事实让我顿悟:现实是残酷的。用丹东的话来说就是:真实,残酷的真实。
  然而,更加残酷的真实就是苏晴从此爱上了我。或许是因为我的英雄壮举,或许是因为我的壮举注定要失败的结局。她不顾一切地爱上了我。这对她来说,至少还有几分浪漫。她可以把我想象成某个与众不同的英雄角色。但我呢?我身不由己,仿佛是被潮水推到了最前线。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的尴尬处境亦可以用无力抗拒四个字来形容。毕竟苏晴本身就是那种让男人没法抗拒的女孩。这种女孩在校园里一般被人追捧为校花什么的。
  时光追溯到19jh年盛夏的一个夜晚,在濒江广场,苏晴从后面跑前来责问我刚才为什么不和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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