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开下门。”两个年轻而陌生的声音。
“请问找谁?”
“我们是七楼新搬来的,忘记带钥匙了。”
七楼?我怎么不知道?
“麻烦开下门。”电子传话器又传来他们的声音。
开了楼下防盗门,又开了家里的铁门和过道灯,我可得看仔细了,要是让什么不法之徒溜进楼来,我可就成千古罪人了。很快两个大男生出现在我面前,刚去超市采购完的样子。
“你们就是楼上新搬来的?”
“是,你好!我叫羽逸,他叫晨暮,是xx大学建筑系二年级学生。”
“太巧了,我也是xx大学建筑毕业的。”
“是嘛,好巧噢!那以后就拜托学姐多照应啦!”
“没问题!”
整幢楼不是阿婆阿公,就是阿姨叔伯,要不就是小朋友,现在可好了,终于有两个说得上话的人了,而且还是学弟,心里忍不住有点因为巧合而欣喜。
大清早爸妈去买菜,我照常下楼晨跑。
“嗨,学姐!”
“嗨,你们也这么早啊!”
“一日之际在于晨嘛!学姐你天天晨跑吗?”
“不下雨就跑。整天窝在办公室太缺少运动了。”
“同意!难怪学姐身材这么好呢!”
“边跑边说话可不是个好习惯噢。”
半小时的晨运多是羽逸滔滔不绝,晨暮则是惜字如金。接触久了发现他们俩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羽逸外放率性,飘逸长发和灿烂笑容是他成为系草的招牌特征;晨暮个性内敛,沉默寡言,一双深邃而忧郁的眼睛让人很想解读他心中的秘密和郁结。当然他们也有共同点,都喜欢音乐,都弹得一手好吉他。在校园里,像他们这样有些才情又不算是青蛙的男生应该特别受女生青睐,所以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要远离花丛。人天生有好奇心,越是不明白的事情越是想弄明白。
2.
小米和我同时进的单位,同龄,同专业,同工种,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好朋友。小米爱玩,卡拉OK、Pub、迪厅,越热闹越好,每次她的忘我投入多少都会感染到我。
小米来找我,其实我知道她是冲羽逸和晨暮来的。带她上了楼,她不愧是单位的交际花,很快就和学弟熟络起来,借口祝贺认识新朋友,邀请他们晚上去卡拉OK,她那点心思我还不了解嘛。
小米在舞台上就像太阳,她的热情和活力是挡也挡不住的。一曲徐婕儿的《爱之初》博得满堂彩,两个学弟也是赞不决口。我虽然没有小米魅力四射,但自信演绎的抒情歌曲是另一种风格,就唱了首徐怀钰的《雨伞》,其实略带凄凉的歌曲往往更容易打动人,这和悲剧更容易深入人心是一样的。
“学姐,我可是对你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演绎歌曲这么细腻到位!”
“她擅长的就是这个!”
“好了,不必捧我啦,下面是不是该两位男士表现一下了?”
“羽泉的《最美》,看来羽泉很快就要下岗了。”小米听完他俩的演绎调侃。
“我们顶多也就是校园里的No.1!”
“拜托!你们这是自夸还是自谦啊?”
“不要小看自己噢,没准哪天你们就一夜成名了,到时可不要不理人哪!”
“多谢学姐鼓励,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们信心满满的样子,挺欣赏的。事实上能为自己的梦想不懈努力是很值得骄傲的。
羽逸充当小米的护花使者,晨暮和我一起回家。
“怎么不说话?有心事还是不想跟我说?”
唉,他既然不想说,我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没什么意思,那就听清风唱歌吧。
“学姐,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晨暮突然开口。
“你问。”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这个晨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你先回答我。”
他认真的样子还挺可爱。“有。”思绪慢慢飞回到大学时代。
那时的我各方面都很优秀,是系里的骨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除非必要,我不太会主动与他人沟通交流,特别是男生,所以在某些人眼里我成了悬崖上的百合,清冷孤傲,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人在高处的感觉,但性格使然。校运会我负责宣传,与体育部长通力合作成绩斐然。也就是那次,系体育部长卓庆对工作的一丝不苟,对队员的细心关照,以及他在运动场上的矫健身姿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开始关注他,欣赏他,但都是远远地,默默地,直到他有了女朋友我都没有向他表白。
“后来呢?”
“后来?后来毕业了,工作了,一切也都过去了。”
“后悔吗?”
“说没有是骗人,可是后悔有什么用?所以,晨暮,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了谁,一定要让她知道。”
“可是如果被拒绝呢?”
“我只知道,很多事情就是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和你擦身而过的,比如爱情。”
“可是事情说起来总比做起来容易。”
“没错,但不尝试的话,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结果。勇敢一点,学姐支持你!”
一丝光亮闪过晨暮忧郁的眼睛。
“谢谢你,学姐。”
“不必客气,那就等你好消息咯。”
第二天,小米神采奕奕地说昨晚很高兴,羽逸要比她想象中有型,而晨暮的歌声远比他的冷俊吸引她,说什么百闻不如一见,相见恨晚。
我说:“小米,你的老毛病又犯啦!”
“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本小姐一向就是这样的啦!”
“你可小心被定罪诱骗未成年噢!”
“拜托!他们也就比我们小四岁而已。”
小米一脸的色相我只能付诸一笑。
“哎,百合,你不会是看上他们其中一个了吧?免得你说我见色忘友,这样好了,你喜欢的那个我不碰就是了。”
“去你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花痴啊?”
小米耸耸肩。
下班时,她突然跑来郑重其事地向我宣布她要追晨暮。
“我以为会是羽逸呢。”
“为什么不是晨暮?我很想知道热咖啡加冰牛奶是什么味道。”
“晨暮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那又怎样?不是更具挑战性嘛!”
“小米,你可别伤害人家。”
“知道,你的学弟,我一定会手下留情的啦!”
其实我知道小米每次恋爱都很投入,只是遇人不爽,幸好她乐天,才不致留下什么失恋后遗症。
3.
与其说小米来我家比以前勤快了,不如说她拜访学弟的次数多了,她就是这么个听风就是雨,敢爱敢恨的人,和她处久了,会忘记拖泥带水、犹豫不决怎么写。小米经常会带一大袋啤酒,一大堆CD出现,会投晨暮所好找话题和他聊天,可是晨暮经常在敷衍小米的时候把目光投向我,直到我心里发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找借口和羽逸一起离开。羽逸当然不是傻瓜,我也没打算瞒他,就告诉他小米喜欢晨暮。
“不可以!”
羽逸的过激反应让我大感意外。“什么不可以?”
他意识到失言忙解释,“晨暮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知道晨暮有喜欢的人啊。”
“什么?他都告诉你了?这小子!”
“不过他没告诉我是谁,但他说过会让我知道的。”
羽逸轻叹了口气,“我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怎么怪怪的?没事瞒我吧?”
“绝对没有,学姐!”
“开玩笑的。其实小米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个性方面倒是可以与晨暮互补。”
“她不是晨暮喜欢的类型。”
“那晨暮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像学姐你一样啊!”
“瞎说,他有恋姐倾向?”
“不是啦,我意思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像钻石一样,即使安静地躺在角落也掩盖不了她的光芒。”
“要求还蛮高,看来晨暮喜欢的女孩子不简单噢!”
“是啊。”
“羽逸,那么久也没听你谈起过女朋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我嘛,她不一定要像太阳那样夺目,但可以让我感觉到温暖;不一定要像钻石那样璀璨,但可以让我感觉到脱俗;不一定要像玫瑰那样芳香,但可以让我感觉到清新;不一定……”
“是不是太浪漫了?不是我打击你,这样的女孩子恐怕你得到漫画或者电影里去找了。看来你们真的还很年轻,对爱情充满了憧憬。”
“你是说,你已经不年轻了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至少跟你聊天我还没觉得有代沟啦!”
“好了,别安慰我了。不知小米和晨暮怎么样了。”
“他们不可能会怎么样的。”
“这么肯定?”
“晨暮可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他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小米也不是个意志不坚的人,对爱情更是百折不挠。”
“恐怕她遇到晨暮就没辙了。”
“是嘛,你让我对晨暮喜欢的女孩子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迟早会知道的。”羽逸居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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