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红了

情感故事 2007-6-13 13:29
到了八月末,桔子就开始红了。先是朝东的枝梢上一粒、两粒桔子,象性急的小伙子似的,桔身尖儿上的颜色,慢慢地从深绿变成浅绿、桔黄、嫣红。一个星期过后,满园的桔子在秋日和煦的阳光点染下,一齐泛起了红,一粒粒好像是大姑娘脸上的红厣。
  桔子红了。
  这个地方,因为名字里带了个福字,所以生产出来的桔子,干脆就叫了“福桔”。多少年来,这里生产的“福桔”,就借着这个吉祥气,销往大江南北,甚至摇身一变,成了敬上的贡品。逢年过节的时候,人们都要在案上摆上几粒,祭祖拜宗,祈求福瑞。现代的人虽已不太在意这些了了,但这个地方生产桔子的传统地却保留了下来了。每年十月份桔子成熟的时候,便有城里的人开着大卡车,到村子里来收购桔子。乡下人辛勤生产的桔子,便一车一车地运往城里去了。
                
  桔子便是在这个时候住进了桔园里的草寮。草寮搭在桔林深处,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桔林深处还掩藏着这么一个整齐的草寮的。草寮的中间搁着一张山木板铺成的床。每到这个季节,白天,桔子便住进了草寮,看护这些日渐成熟的桔子,防止野孩子糟踏了,更防那些贱手贱脚的贼胚子,偷摘去卖了。到了晚上,桔子的父亲老耕头便来替桔子的。桔子一个姑娘家晚上是不便在桔园里的。
  桔子看护这片桔园已经三年了。三年前桔子从学校里回来了,桔子没能考上大学。回到村子的桔子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是个农民了,可她不会插秧,不会割稻。桔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桔子长得很秀气,娇娇弱弱的。桔子天生的就没长有一幅农家姑娘腰粗膀宽。桔子只下过一次地,那一次是割稻子,桔子还没割够管一家子人一顿饭的稻子,小手就被稻叶划破了。桔子便蹲在稻子中间偷偷的抹眼泪。桔子的父亲老耕头发现后,就不让桔子再割了。老耕头疼自己的女儿,宁可自己多干些,劳累些。日常里,桔子也就是给地里的父母送送饭,洗洗衣。到了桔子成熟的季节,桔子便是整天地住在桔园里。看护桔园算是桔子一项比较正式的工作了——如果能够算的话。
  桔子坐在草寮里。桔子在织毛衣。桔子织毛衣的技术很高,平针、钩针、圆宝针,桔子的一双巧手能够织出很多的花色来。
  织着织着,桔子听到一阵“唏唏蔌蔌”的声音。不用回头,桔子也知道是阿斌来了。
  阿斌是村子里最帅气的小伙子。阿斌的肩膀宽宽的,高高大大的,浓密乌黑的头发,古铜色的皮肤。桔子甚至觉得,电视里那些名星长得都不如阿斌的。其实阿斌还没进桔园,桔子就快要被俘掳了。夏日里,桔子在小河里洗一家子人的衣服,就常常能看见阿斌在河水里游泳,落日在小河里洒下一派金光,阿斌便沐着金光。桔子一看见金光中阿斌结实的肌肉,心脏就突突地跳,想看又不敢看的。
  阿斌进来,从后面揉住桔子的腰。好桔子,好桔子,树上的桔子都快熟了,你什么时候才会嫁给我呀。
  桔子不说话。阿斌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了,阿斌的手伸进了桔子的衣领子去,熟练地摸着桔子的乳房。
  桔子,你的身上好香。阿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陶醉的样子。
  桔子的父亲老耕头怎么也没想到,桔子看了两年的园子,园里的桔子没丢,可自家的女儿差点就丢了。前年桔子刚刚开始看护的桔园时,阿斌就窜进来了。阿斌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桔园,桔子以为遇上贼了,可没想到来的是阿斌。阿斌不是个想偷树上桔子的蟊贼,阿斌是个采花贼,想偷桔子这个人的采花大盗。
  阿斌家的桔园就在桔子的旁边,阿斌有着近水楼台的优势。 阿斌不但有一张英俊的面孔,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阿斌一张嘴,常常逗得桔子乐弯了腰,笑岔了气。桔子看了两年的桔园,已经偷偷地给阿斌织了两件毛衣,一件是桔红色的外套,一件黑色的内衣。在阿斌的眼里,桔子是自己的人了,就差拜过天地呢。桔子的上半身是早早的对阿斌开放了。阿斌的手可以从伸进桔子衣领,抚摸桔子小巧圆润的乳房。桔子一点不怕阿斌乱来,阿斌有时尝到的甜头来了兴致,一只手就会试着要往桔子的腰底下伸,这个时候,桔子便会麻利的打掉阿斌那只得寸进尺的手,竖起两道眉毛,嗔道,阿斌,你再乱来我就要生气了。阿斌的手马上就变得小学生般的规矩了。阿斌是有点怕桔子。阿斌一点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怕小小巧巧的桔子的。阿斌常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团火,遇到水一样的桔子,这团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桔子呢,常常一见阿斌消了那股劲,便绻着身子躺在阿斌的臂弯里,剥开一粒桔子,甜蜜蜜地往阿斌的嘴唇边送。
  “好斌斌,乖斌斌。”桔子象哄小孩子般的,“来,吃一瓣桔子。”
  可今天,阿斌有点失望,阿斌的手在桔子的怀里还没热乎,桔子便侧开身子,阿斌的手便从桔子的怀里滑出来了。
  阿斌说,桔子,你怎么啦?
  桔子说,没什么。
  阿斌呆了一会儿,终于发狠似的说,桔子,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你在想那个城里丁哥吧。
  “你别胡说,人家是跟穗子的丈夫一起到乡下来耍的。”桔子有急了。
  桔子一生气,阿斌就没了脾气,阿斌嘟哝了一句“没有就算了”,就不吱声了。
  桔子闷声不响地织着毛衣。阿斌看着桔子小脸上紧蹙的眉毛,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的毛衣,心早就软。阿斌坐到桔子的旁边,开始糗自己:好桔子,香桔子,好啦,我错啦,我是嘴巴上长须湫的胡鲶,一张嘴就是胡话。
  桔子不理睬。
  阿斌没了主意。阿斌左瞅右看的,突然就来了主意,阿斌爬起身,跳到地上,麻利地牵下一只桔枝。桔枝的末端,结着一对红红的大桔子。
  阿斌掏出一把小刀,在桔子上刻起字来。
  阿斌边刻边说,桔子,你猜猜看,我在上面刻了什么。
  桔子没有动,桔子懒懒地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呢。
  阿斌闹得很没趣,便放开了手,桔枝便弹弹跳跳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其实,阿斌没胡说。桔子心里存着事呢。桔子在想,这几天,丁哥应该是来了吧。
  也就是二个月前的事。
  丁哥叫丁儒,是穗子的丈夫的一名同事。穗子是全村的骄傲。穗子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妹伢。村子里的人谁也没想到戴着一幅大眼镜,平日里闷声不吭地掉书袋子的穗子居然考上了大学。村里的人看到录学通知书上程小穗名字时,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那就是穗子。穗子大学毕业后就在城里找了工作,又找了城里的男人作了夫婿,安了家,穗子从此成了真正的城里人,一家子人都是城里人了。
  穗子很孝顺,穗子没有忘记是父母在地里一滴滴的汗水劳作,刨出一担担稻谷、桔子换成学费,供她上完学的。穗子常常和夫君俩个在双休日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回家的。穗子一回家,家里便如热闹得如过节一般,穗子的爹娘满地里的扑鸡赶鸭,前追后堵,闹得鸡飞狗跳的。乡下人没有节假日的观念,村里人一看见穗子的娘挽着高高的袖子在水龙头底下拨着鸡、鸭的毛,便知道今天一定又是周末了,穗子又和她城里的丈夫回来看穗子娘了。
  慢慢的,穗子娘家的东西便多了起来。忽一阵儿,穗子娘的房子里就多了一台洗衣机,一忽儿,又多了一台大彩电、后来,竟连电话都有了。红色的电话机安安静静地蹲在茶几上,平日不大做响,但村里的人都知道,这电话连着外头,连着城里面哩。表面上,穗子娘家里和别的农家没什么两样,可里面早就是另一派风光了。村里人家有洗衣杨、电话的人家不多。乡下人虽然年年劳作,可日子依旧穷苦。农药、化肥都贵,粜粮卖桔子的钱,囫囵地照顾全了柴米油盐,剩下的几个钱攥在手中,汗浸汗捂的,是预备着生病害灾、嫁女娶媳这些大事用的,平日里要是花了一文两文不该花的钱,便觉得是造孽,老天爷要生气责罚的。
  桔子家和穗子家是邻居。桔子唤穗子姐姐,唤穗子的丈夫姐夫了。“姐夫”见了桔子第一面,便惊讶桔子长年标致,感叹乡下真是风清水秀,是个出美女的好地方。说得穗子骄傲地昂起了下巴,桔子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姐夫和桔子多见了几次面,稔熟了,姐夫便自然地关心起桔子的终生大事来了,姐夫问,桔子,有没有男友了。
  桔子听了,便低着头,眼睛躲躲闪闪的,眼光扑闪扑闪的。
  穗子便解释说,人家桔子,那肯定是没有的,我们乡下姑娘,纯洁得很,哪里像你们城里姑娘,早恋,刚上初中、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
  桔子妞妮着,绞着手,不说话。
  姐夫就说,桔子不说话,那就是没有了。桔子,姐夫给你作个媒吧,好不好。
  桔子羞着脸,却抬起头,说,姐夫,别再寻妹子开心了,你们城里人,哪里会看得上我一个乡个姑娘。
  姐夫倒认真起来,说,没有,哪有呢,下次姐夫回来给你带一个。又转过脸对穗子说,穗子,我们单位里的小丁,你知道吧,挺好的一个小伙子,他就喜欢桔子这般单纯可爱的姑娘,我看他们挺般配的。
  穗子想了想,说,喔,小丁,知道,知道的,我看他们是挺般配的。
  桔子见他们认真了,便低着头跑开了。
  下一次穗子夫妇回来,身边果然就多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桔子听穗子夫妇一口一声的叫他小丁,便知道是上次说得那个小丁了。小丁有一张白净的脸,鼻子上架着一幅精巧的眼镜,显得很是儒雅。
  穗子见了桔子,便唤道,桔子,来,过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单位的小丁,丁儒。小丁,这是我们村里的大美人,桔子。
  丁儒微微一笑,向桔子伸出手,说,你好,桔子。
  桔子有点脸红了,伸出手和小丁握一下,细声细气地叫了声,“丁哥。”
  穗子一愣,随即和丈夫相视而笑,可不是嘛,桔子不就是要叫小丁为丁哥的呀。
  桔子带丁儒到桔园里,两人在桔园里转了一圈,那时节才六月份,桔子还青涩地挂在枝头。可丁儒的兴致很高,丁儒对桔子说,桔子,这些桔子真是太美了,绿油油的挂在枝头,跟一幅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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