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老了,我已经记不得第一次遇上何菱是在2002年的六月还是七月了。依稀记得天正热,我就职于广告公司正郁闷。是一个下午,我写文案,QQ开着,我很少上QQ,上面人很少,在写作的间隙我在在线QQ上漫无目的地点着,后来找到了何菱。她那时叫咖啡豆。我记得后来何菱告诉我她加我是她开始以为我是她的同学匿名骚扰她。我们一开始就谈得不错,她也逐渐知道了我不是她的同学或者朋友。话题越谈越开,我们谈到音乐,我说我是一个比较老派的人,喜欢听王杰、齐秦、黄家驹的歌。何菱说她也是的。我告诉她我一直在寻找汪峰的“再见,二十世纪——无比悲怆的一首歌。末了,我们互相留了姓名和电话号码。”何菱“,荷花还带了菱角,这名字很好听,我想。她留的是呼机号码。
广告公司就是琐事缠身,经常一个方案推倒重建再推倒。不停地修改,润饰。还有让人身心俱疲的加班。有一个周末,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忽然想到何菱,就照了号码拔了过去。一会就有电话打过来,我问道,是何菱吧,还记得王九吗?何菱说当然记得。随后我们就聊开了。那一次我们聊了很长时间,先是她打过来,再是我打过去。何菱的声音,让我想起了一位歌手——许美静!
我常常反躬自省,我想也许我真的是一个老派的人,沧桑、忧郁是我膜拜的两种性格。识记唐诗三百首诗,李商隐和李贺的句子曾让我趋之若骛。“只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直到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巳远波声小”等至今仍能成诵。或许就是它们在我内心最深处种下了最初忧伤的内核。当王杰、齐秦带了愁郁走上前台,单是那面容,已足以使人心动。我以为,许美静也是的,并且是一位走过沧桑的歌手。
我总是跟在流行的后面亦步亦趋,时间来到2003年底,我还不曾看过“卧虎藏龙”,所谓的香榭流行,对我并不具有感召力。我只想为了自己的内心愉悦而旅行。所以才有当我周围的人都开始“哼哈哼”时,我才知道周杰伦。足足两年之后,我才发现孙燕姿的嗓音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我记得上世纪90年代末在达县,我见过许美静的盒带“蔓延”,画面好像是一个白衣女人衣袂飘飘。但是直到2002年,我偶然听过“城里的月光”,才去买了许美静的两盒盒带。那正是给何菱打电话的前些天。我后来想,这也许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个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年代,这是一个让人不知从何说起的年代,充斥着光怪陆离的形形色色的欲望、一夜情、金钱和暴力、忠诚与背叛如此等等。我们奋涌其间,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活下去。穿过熙熙攘攘的闹市,看着俊男靓女们纸醉金迷的面孔,我觉得无比的悲哀。我们活得甚至不如一条游鱼,更让人无比难过的是,我们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种生活了。我们穿POLO、打车上下班,每餐吃的都不一样并以此自诩。我们把触角投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知道新华公园后又开了一家洗浴中心,正兴泥鳅在双楠有分店了如此等等。然而物质上永远没有餍足,我们也越来越不快乐。理想在那一年拐了一个弯之后渐行渐远,夙夜难眠之时经常哽咽、愤懑,不知道谁背叛了谁。我想,也许我缺失了一种性格:安之若素,知足常乐,万事不萦于怀。很幸运,我在许美静的天籁里,在何菱身上发现了这种性格。
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特长和天赋,大部分人所从事的工作与其并不相干。但是如果我们试图有自巳的天赋去蠃得一切,那么,我们必须让其突出并与众不同。书法家的表现形式是他的法帖,足球运动员的表现形式是盘带,歌手的表现形式只能是他的声音。他们的表现形式也必须是独特的。很怀念那个电视还没有普及的年代,我们看不到歌手的面影,仅仅能通过无线电波听到那些曼妙的歌声。歌手征服听众必须而且只能用他们的声音。我们不会因为歌手的身高、相貌、体魄来决定买不买他的专辑盒带。但是现在,诸如陆毅、言承旭、周迅也能唱歌,并且唱片热销,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音乐是听觉媒介,但我们似乎在把它变成视觉媒介。而且现在歌手的同质化倾向越来越强了。我曾经将几位知名女歌手不为人所熟知的单曲收在一起,让朋友们来辨别分别是谁的声音。但是他们常常张冠李戴,将周惠说在顺子,将刘若英说成梁咏琪,将朱桦说成陶晶莹。有时我就想,如果把“约定”给另一位唱功一般的李惠或者王惠,她们是否也会红如周惠呢?我想会的。很多时候,是一首歌成就了一位歌手,而不是歌手唱红了一首歌。因此,在流星泛滥之时,我敬佩那些歌手身后的音乐创作人,诸如三宝、李宗盛。还有那些用自己声音和唱功赢得地位的歌手。无疑,王杰是的、齐秦是的、黄家驹也是的。张学友是的、许美静同样是的。声色斑驳中,我总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许美静的嗓音是有个性的,她的音质接近于田震,但比田震柔和。她的声音微微带了一些沙,带了一些磁性,还有些颓废。她温暖的中低音蕴满感情,可以轻易地从一个音域转入另一个音域,却不炫耀技巧,只以情感人。她以略略现代的形象,吟唱变幻都市中的喜怒哀乐,给无数忙碌得近乎麻木的红尘男女以清新的慰藉。
有些声音需要在一些特定的时刻响起,比如,热恋情浓时你或许会喜欢邓丽君,你感怀旧事时或许会喜欢蔡琴,你壮怀激烈时或许还会喜欢林子祥。许美静呢?几乎所有的音乐节目和杂志都选她为“最适合夜间静听的声音”,无人可以替代。
你可以这样:在夜里,煮一壶茶,熄掉灯,让许美静的声音轻轻响起,然后想像落日在喟叹;一只风筝越过高山和大海,孤零零的飘着;青春的列车开了过来,我们在后面拼命追赶,然而无济无事。我们悲伤,但并不哭泣……
何菱的声音很接近于许美静,我乐于听到这种声音。于是常找些莫须有的藉口给她打电话,只言片语中,能知道关于她的一些情况。我知道她有一头淡黄色的头发,知道她常值夜班,知道她住在牛市口,就在我住的双桥子附近。我们似乎越来越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有一段时间一直没有联系。
2002年春节我没有回家,呆在龙泉,常去上网,写点关于足球的东西,何菱春节值班,在QQ上,我们遇到过好几次。她那时已经更名叫寂寞飞行,说是因为和喜欢的一首歌同名。终于有一次,她告诉了我她的手机号。
情人节那天,我发了一条短信给何菱,祝她情人节快乐,傍晚时分,何菱打来电话,依旧是那种声音。我笑谑道:今天收到几束玫瑰啊?何菱笑,说没有啊,我说我也没有啊。何菱又笑,说哪有男的情人节收玫瑰的。
在成都度过多年之后,我变得有些痛恨成都,这个坚硬的都市,似乎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我决定离开,我害怕时间长了自已也会变得同这个城市一样慵懒、小气、不思上进。年初的招聘会上,我找到了一份派驻内蒙的工作。临行的头一天,我发短消息给一些朋友,晚上,接到何菱的电话,她似乎有些不相信,后来终于信了。淡淡的,她说了些多保重之类的话。
03年2月23日,我踏上北上的列车,走的时候,依旧带了我那只破旧的单放机,还有许美静的盒带。想着也许就要在许美静的歌声里流浪了。
到内蒙之后是辛苦的工作,力求在短期内铺开市场,在一个个城市之间颠沛流离,晚间,我常去上上网,写一些自已的心得体会,我也把自已看到的一些东西发在何菱的QQ上。有一天,我正好没有外出,何菱要了我的座机号码,打了过来。我们聊了一阵子,我告诉她北国有很大的风雪,包头街上牛羊和奔驰并行。她有一些神往。
有一天下午,我正在午睡,忽然电话铃响起,接听时竟然是何菱打过来的。她告诉我她正在上班,感到很闲,所以就打电话给我了。我有些高兴,为她把我当作很好的朋友。那天下午,我们一直聊到太阳西下。我开始知道,我们在越走越近了。我寄了一封信给她,内存我的两张照片。从她收到我照片那时起,我们开始频繁的交流,通过短信还有邮件。
四月底,我在极北出差,一天晚上,何菱发过短信,说如果我在你心中代表一种颜色,请从红色、绿色、蓝色、粉红色等诸种色彩中选择一种。我说你要答应告诉我谜底我才会告诉你。她说好。我选了蓝色。并说蓝色是一种宁静平和的色彩,对世事好像无所谓,缺乏激情。何菱说:蓝色代表所爱的人。并说我分析得有道理。我的心砰磴一跳,没有料到蓝色后面竟是这样的寓意。我想我是否真的有一些喜欢这个从未晤面的女孩呢?也许是的,从喜欢她的声音开始,从喜欢许美静开始。但是我还是有一些犹疑,不敢确信。
我们之间的联系日益多了起来,几乎每天都要发短信,我常将自已在北方的见闻告诉她,有时我会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她是我的女朋友,而她,有时也会回应我的这种调佩。
五月初我去了东北,在沈阳,我们的电话交流多了起来,通常是深夜,她的声音响起。电话中我们也会谈到那些敏感的话题。我说我有些喜欢我想像中的那个何菱。何菱说我太盲目,说我们又没有见过面。我固执地说我相信自己的感觉。说也许我们真的是有缘份的。何菱不置可否。也是在沈阳,我收到她寄来的照片,看着她的照片,我恍惚觉得她和我想像中的那个人是一样的。也许她并不漂亮,但是以我的审美观而论,她是漂亮的。正如许美静,骨感并漂亮,但并不适合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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