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我们多久没有牵手,忘了我们多久没有拥抱,爱情在时间里泯灭,我们开始抱怨彼此的不体贴,指责对方不够尽心爱护。我无比委屈,为什么你不再对我好如当初?当初怎样?我哑然失声,是啊,当初怎样?我们的当初又是怎样光景?
那年秋天
是一个秋天,真清凉,人走在太阳里,像是走在轻微的酒精灯火焰里,要被烫一下;走到阴影里,就好像被冰凉的水浸了一下。是一个北方常有的,晴朗的秋天。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地见面。
其实,这不算是第一次见面了,早在四年前的大学里,他们可能很多次擦身而过,有时候甚至在食堂排队站的都是一前一后的位置,或者电影院里,坐着相邻的两个座位。或者他们暗恋过的男生和女生,都是同一个班的两个人。但是,他和她不认识。
不认识的可能太多了,所以错过了。后来他们来到不同的城市,停留,定居,再后来,他们偶然在网上的同学录里遇到了,这是个偶然的相遇,其实,这个同学录,他是发起人,她是唯一一个参与者。
渐渐她来的次数多,他回应得也多了。后来他们在网上成了要好的朋友,几乎每天都要聊天,后来,甚至早上上班,都是他发短信叫醒她。再后来,他们彼此心里都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他跟她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学校看看吧,你同意的话,我就安排一下。
她同意了。然后他们见面了。见面以后,也没有觉得多么相见恨晚,甚至还有点儿陌生的感觉,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同学过,见到对方的面孔,觉得一点也没有存在记忆里,是新鲜的面孔。
但是见面的感觉还是很好的,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感触。他们并肩走在学校的路上,四年了,他们毕业已经四年了。四年里错过的事情太多了,他错过了前一个女友,她错过了留学英国的机会,他错过了一场艳遇,她错过了一场相亲。很多的错过,成就了如今的相逢。所以他们就都有想交往的意思,但是,因为这是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说了,总有点儿尴尬吧。但是不说,真不知道彼此回去以后,会不会又遇到新的人,新的可能性。心里都有点急,又都不动声色。
后来,在她要上火车的时候,他真不想她走啊,想让她晚一点上火车,想让她多留一分钟,忍不住说:以后我不发短信叫你。
她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要变卦。他乐了一下,说:“我以后直接给你打电话吧——对了,我要跳槽到你那儿去了。”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讲,这全是冲动之下的语无伦次,但是为了这句话,他真的很努力地,去了她的城市。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
她说:“其实知道你是乱讲的,但我还是装作不知道,拼命地鼓励你。”
做你女朋友好吗?
在大学里,如果你是一女生,长得可以,性格也还外向活泼,一般追求者众多。倒不是你多有魅力,不过是带着你,对方会比较有面子。所以,很多时候,我对那些追我的男生呈反围剿心态,有心情了,就一起吃吃饭跳跳舞,想让我做女朋友,哼,门都没有。
19岁的最后一天,心情相当不爽,一个人外出吃肯德基,回来时路过宣传栏,上面写着一些地址不太详细的信件,我看到自己的名字,去上面写的宿舍取。
7幢5楼504。
那是大三的学生,似乎都不大喜欢去教室自习,屋里有很多人。
不过是取封信,他们却统统起立迎接,这阵势并不少见,我也心安理得。结果发现,原来是同名同姓的人,那几封信全都不是我的。
泪水当时就在眼眶里转,过生日了,爸妈不记得,高中的死党也无一人问候,觉得自己被遗弃在天涯海角般。
搁下信,闷闷不乐的出去了,出门的刹那,只觉身子一歪,很莫名其妙的,在平坦的水泥地上,我居然……居然摔倒了。
当时是S送我出门,并不敢伸手扶我,只是一旁问:怎么了,没事吧?
我抬头,看他,一张温和善良的脸,更莫名其妙地说了下面的话:真郁闷。他哦了一声,仿佛他完全理解我似的。
后来就是很俗套的情节啦,我向他借书,或是找出问题去问他,他对我一直很温和,但绝不主动,反正我对他越来越好奇。
有时候觉得委屈的,从来就没有这么放低自己,老要想多么合乎情理的理由去找他,唯一让人安慰的是,无论何时,我都能找到他,很安静的坐着,好像就在等我。
最后,他宿舍的另一男生问我何时有空看电影,我娓婉地拒绝,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了——这个猪头,要笨到什么地步?
正碰上全校的运动会。我冲到他的宿舍,推开门,别的人都看运动会去了,只有他在午睡,六月初,阳光很好,他睡上铺,盖着线毯。远处呐喊声隐隐入耳。
我踩在椅子上,看他,一阵后,他似乎有感觉,睁开眼,迷迷瞪瞪地看着我。
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我张口问。
好。他说。
我没再说什么,跳下椅子,心满意足地走了。走出门,下楼时,脚下玄玄地,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是我自己做的,而是被什么控制着,渐渐清醒过来,又觉得丢脸又觉得兴奋还有……反正各种感觉统统涌上来。回到宿舍就放下帘子,一个人躺在床上不停回想。
当晚,他找我,第一次也,女生楼男生不能进的,只能托人进来喊。我不肯出去。真有种死也不想再见到他的感觉。
后来,他告诉我,那天我走后,他就清醒了,一直在怀疑我是不是来过,是不是说过那句话,要不是我踩在椅子上的脚印那么明显,他简直要当那件事只是他梦里的幻觉了。
而先前,他的不主动,是因为听人说起,我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只把恋爱当游戏。
青涩岁月里的水泡泡
那时我17岁,读高中二年级,成绩不错,当班长。下学期的时候,班上转来一个男生,他的睫毛出奇的长,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班主任安排他和我同桌。其实我一向是个比较“正统”的姑娘,有男生写纸条给我,我都会一脸严肃地跟老师报告的。
但是这个男孩子的到来突然让我脸红心跳了。他老是穿一件军绿色的大制服,身上有浓郁的肥皂味道。我喜欢他这个样子。他上课打瞌睡,醒了以后就唧唧呱呱地嚼“大大”泡泡糖,他的泡泡吹得特别大,而且常常在大大的泡泡里面还吹出一个来。我真的很喜欢他这个样子。虽然他很酷,从来对我目不斜视;虽然他的成绩,很烂从来不听我这个班长的话。
有一天我看见一个女同学用嘴巴吹亮晶晶的泡泡,她把舌头卷到下牙齿里面去,噗噗噗就飞出了许多小泡泡。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把这个学会,然后在同桌吹泡泡糖时炫耀给他看。要丛牙齿里面刮出泡泡来可真麻烦,蠢笨的我甚至还喝过肥皂水呢。经过一个星期的刻苦学习,舌头上都弄出溃疡来了。我终于在思品课上吹出了第一个水泡泡。
那个水泡泡从我嘴巴里出来,然后翩跹着跑到同桌的课本上去。停留了一秒钟,然后破灭了。我跟他说“对不起“时他扭过头来,露出白白的牙齿,长长睫毛扑扇着说:“嘿!你真神!”我满心欢喜,我真的喜欢上这个男生了。
从此觉得吹泡泡是人生最好玩的事情。周末回家的路上,一个人神秘兮兮地:“一口气吹10个泡泡,他就喜欢我!”吹到了,喜不自禁;没有吹到数,非常郁闷。有一次上课的时候我一连吹出两个泡泡,他愣了一下,然后给了我一个“大大”泡泡糖:“呶,给你的奖赏!”高三下,班上有一个女生主动跟他写情书,他笑嘻嘻地把情书给我:“大班长,看有没有错字?”我朝他看过去,他把脸扭到一边。眉眼间溢满了彼此似懂非懂的秘密。这种感觉,挺好的。
他老是喜欢一个人在大大的操场踢足球,我站在五楼的栏杆旁远远观战;他早上跑步,我在操场旁边的亭子里背单词。我有一次参加市里的演讲比赛,朋友都要上课而不能陪我。从讲台上走下来看见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怎么这么巧?”我们经常“很巧”地碰面,可是遇见了又都急急避开。
高中毕业。我考到外地上大学,他落榜了。那个暑假的某一天,他和另外一个同学找到我家里去。父母上班不在家。我跟他们煮我拿手的土豆丝面条吃。他一个人吃了三碗。送他走的时候他说:“我再复读一年考到你那里去。我喜欢你!”我的泪掉下来,他从裤兜里抽出一张面巾纸,手差点伸到我脸上来却又颓废地停下去。那时我那么相信他会好好复读考到我一个学校去的。然而他仅仅复读了三个月便放弃。我跟他写了第12封后他回了简单的话:“我已经回家学开车了,父母跟我找了个女朋友。希望你好好学习以优异的成绩拿到毕业证。”我们那个清涩岁月里的懵懂爱恋,至此画上尾声。
刚刚好我们遇到
他是室友的一个老乡,在一个极度炎热的下午被朋友带到寝室来玩。当时我们刚好四人,提议打牌,我和他组对家。出牌出奇地有默契,打得朋友们无法翻身。结束时朋友说被你们打压了一下午,晚饭你请了。朋友指了指身边的他。他利索点头。
一行人坐车换船过江去吃火锅,在开着强烈冷气的屋子里吃的大汗淋漓。期间我离坐接了五次电话,回来羊肉都被涮没了,我大叫:没良心的,也不等等我。他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对面把他碗里涮好的肉递给我:你点击率挺高的。我看见一滴汗顺着他的额头滑到眉角,他眨巴了下眼睛,我嗖地脸红了。
就这样认识了,他开始给我打电话:周六学校有电影《公主日记》,来看吗?我抱着电话不停点头,尽管那部电影已看过三遍。然后开始换衣服、涂唇膏。在室友的唏嘘声中哼着小曲赶车去他学校。电影散场,人都走光了,偌大的露天操场剩我们两个坐在台阶上,他给我剥瓜子,满满一把。我仔细地嚼,心底涌起无限的温柔。晚上睡觉把床翻的咯吱咯吱响,下铺的室友叹息:女大不中留!我窃笑半夜。
我们不自觉地每个星期去看一次电影、逛一次街,我们发短信到凌晨三点,说的无非是今天食堂的菜难吃,整个教室也难见一个帅哥(美女),晚上停水没有洗澡身上臭臭的……逢周末的晚上他都过来找我,我们绕着操场的跑道散步,从太阳西下到星星满天,像两个不知疲倦的傻子。晚上回去就打热水泡走太长时间而起泡的双脚,也不知道痛,边发短信给他边呵呵地乐。
那个周末我们终于走累了,坐到沙坑旁把玩着细细的沙砾,我给他讲两粒沙子的爱情故事,一粒沙子爱上大海里的另一粒沙子,在它终于可以挪到它爱的那粒沙子面前可以说爱的时候,被一个蚌给捕走了,它历经了珍珠、金沙、金砖的变化,可是它一直坚信可以和另一粒沙子重逢可以对它说爱,直到它被做成一张金唱片,被火箭带向宇宙时,它才知道自己将永远见不到那粒沙子了,它在浩瀚的宇宙空间绝望地哭泣。
他问我,是不是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另一粒沙子?我微笑,不过是个故事,送你坐车回学校。在校门口我们等来最后一辆公汽,他说再见,走了上去,又从后门下来,跑到我跟前,小心翼翼地在我的掌心放上一粒沙子,转身快步追上已发动的车子。我傻傻地看着他把头探到窗外对我叫:好好收着,丢了有你好看的。
回到寝室接到他的短信:为什么我们的学校要相隔这么远?为什么和你一起的时间过的格外快?那粒沙子投胎做人,终于找到了那另一粒沙子,他想对她说:我爱你。
我找到一个精致的小香水瓶,把沙子放进去,对室友宣布,本小姐恋爱了,室友一致反应:傻子都看得出来。倒头睡去。只有我一个人在“滴滴”的短信声中和甜蜜地和他聊到天际发白。 原来,在我们心底还有那么多柔软的触动。原来,一直都记得那时你精亮的眼眸羞怯地多着我微笑、那么多傻傻地对白在心底温情地荡漾开来。我们不要抱怨了。我们不要指责了。亲爱的。我继续牵手相爱吧。
回复Comments
{commenttime}{commentauthor}
{CommentUrl}
{commentcont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