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吧 我和他恒久弥坚的感情坚持了7年。我们聚少散多,能把感情如此顽强地坚持到现在,都托距离产生美感的福。每次见面缠绵的话都没时间说完,又怎会考虑分手、背叛之类的。
看着眼角那条若隐若现的纹路,我隐隐约约担心起年龄,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居然无动于衷。于是,向他发了有始以来第一次火烧房顶的脾气,并且将他驱逐出我的小屋。
次日,他接我下班。初夏夕阳的光辉下,他把我引到一条小巷里,古老的爬满青苔的石砖,那扇木质窗户上绕长着爬山虎。他说:“我们……结婚吧!”
我愣了愣,等他拿出花和钻戒来,可是没有!
气愤不已,哪有这样求婚的?我扭身奔跑起来,低头听身后的动静,可惜并没有他追逐的脚步声。我一个狠劲撞到了墙上。
天哪!居然是个死胡同……
他慢悠悠地朝我逼近,脸上坏坏地笑。
无名指套进了一枚钻戒内! 裙 子 很 美 我搬进他的房子,可他依然一个月出差3次,每次3、5天不等。不上班无聊的时候,我便与死党们聚会,再者便是在我的论坛下拼命回帖。伴着莫文蔚慵懒地唱:“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有空了你正忙,回到公寓只有我自己浇花晒太阳。”
那个暧昧的夏夜,QQ上一个聊了好久的老朋友SKY约我去上岛喝咖啡。我闲得发晕,就去了,挑了条粉色长裙。
SKY穿着白色班尼路T恤,为我拉开椅子,说裙子很美。跟他的相识也并非源于网络,而是通过168的聊天电话。那天正巧我上夜班,整个空间中只有我一个人,我把所有的灯打开,关紧窗。半夜2点的时候,SKY就打进电话,一般半夜的电话都不太友善,我硬着头皮接,SKY跟我聊的全是他的童年,9岁失去了母爱,父亲在车祸中成了聋子。如今他刚结束学业,父亲却病逝了。他在一端哭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那个电话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他问我要电话,我只告诉他我的QQ号。尔后我们就渐渐在网络上熟络起来。但直至那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第二天,SKY在QQ上留言说爱上我了。
在声讯台工作了若干年,看到的、听到的感情似乎都没真诚过,我已经疲倦了。
沉思半晌,我打出一行字:“抱歉,我有未婚夫了!”随后匆匆下线。
SKY不声不响在那个炎热的下午3点站到我家楼下。如果不是我正巧下楼我想我永远不会知道,SKY曾经带着那样一副无助表情伫立在骄阳下。
我一把将他拖至阴凉处:“你疯了吗?”
“我是认真的!”他转身跑开。
我凝视他的背影,吃力的,汗湿透了他的淡蓝色T恤。
视线逐渐朦胧,某些隐藏着不敢正视的东西清晰起来。
瞬 间 收 拢 的 笑 容
父母辈开始要我们把结婚证领了,老人家先是轻描淡写,随后就下了最后通牒。他不在家,乐得清闲。逼急了,我就跳起来,这件事我一个人怎么搞定?
委屈得心酸。我开了QQ,SKY在线。我言语疲惫。
他很敏锐地意识到我不开心:“吵架了?”
我们甚至连吵架的时间都没有。我一筹莫展:“如果有时间我到是想和他吵,每次见面的时间只够告诉彼此近来的琐事。”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来:“你们应该好好谈谈,还是相爱的,就没有问题。”
我决定同他掏心掏肝掏肺地谈谈。第三天他刚下飞机,就撞见了在出口等他的我,惊讶地张圆嘴。
“一副傻样!”
“你,你怎么会来接我?真——难得!”他一把搂过我,拖长了音调。
回到家,我将已经炖熟的鸡汤放到火上热了热。他洗过澡,贪婪地啜着鸡汤,兴致颇高。我便提了父母亲的意思。谁知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拢了。
我察言观色问他怎么了。
他垂着头,不赞一词,欲言又止。泪水被他的态度酝酿出来,冲进卧室,反锁了门。还没老,就已经成怨妇了,似乎那次求婚也是我逼成的。还是相爱?一夜未睡听他到书房咳嗽上网听歌, 热 乎 乎 的 烤 肉 我是下午的班,临近中午的时候去街上寻找食物。于是就在这座小城的老字号“丁莲芳”千张包店里见了他同另一个女人谈笑风声。他给她夹千张包给她放上葱花,说小心烫嘴。我转身离开,内心百转千徊。难怪不情不愿,原来可以这样无所顾忌的献殷勤,逍遥自在。
阳光刺得疲惫的眼睛发痛,泪水情不自禁滚滚而下。
下午的工作比较轻松,168自动台要推出新的内容,我就在各个网站间天马行空地搜索资料,以便编排,录音。临下班接到SKY的电话说,找到新工作请我吃烧烤庆祝。
我们要了打啤酒,吹着空调吃。不是不明白他的眼神背后的激越,我已经厌倦了在168声讯台三班倒的日子,我希望有个人现在能够让我活的轻松点,支持我可以随性地炒老总鱿鱼,随后悠哉悠哉半年不工作也可买下淑女屋的新款裙子。目前接近这个目标的只有他, SKY,仅仅能够保证自己的生活罢了。感情到了一定的年龄段或许都是这样现实,尤其对一个劳累的女人而言。
我把啤酒杯在他杯沿上碰了碰,仰头喝干。
我说:“SKY,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吧!”
回到他的房子,漆黑一团。我有点心凉。那个女人的脸在心间闪过,有过一面之缘,他的老板,画着精细的眉毛,有犀利眼神和娇媚微笑的女人。而且新近和老公离婚。
没过多久,他回来,情绪高涨的样子,一进门便搂了我。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喊我“老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仿佛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内,根本不顾及别人的点滴情绪,“今天老板来一番视察,决定升我做分公司的经理了。”
我有点喜出望外,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因为至少对我来说是可以坐享其成了。
“不过,她要我去总公司进修半年。” 我的脑袋“劈啪”一下炸了。
“她?”我猜出了七、八分,肯定就那女人,绝非善良之辈。
“半年很快的,一眨眼就过了。”
我突然毫无风度地吐出一句话:“那看半年后如果我还没嫁掉,你再来找我吧。”
起身的时候我瞅见对面穿衣镜里他错愕的眼神,以及自己凛然不可欺的面容。 绝 尘 而 去 的 POLO
第二天,我在一丝不苟整理我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这间房子和那个迟迟不真正娶我的男人。可是我心里没底,我希望他留下我,因为自始至终我都不曾想过要脱离他去开始一段新的恋情。那是一项劳命伤神的工程,我付出不起了。
他出现在门口:“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只是累了,想找个地方停靠下来。”我淡淡地说,只要他开口留我,我可以不做个决绝的女人。
他甩出一摞卡:“要不这样,这半年你去外面旅游吧,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我们的感情经历了那么多,不应该经不起考验的。我只是想让我们的生活更好一点,基础更牢固一点,相信我,我希望给你最好的生活保障。”
这也许才是我要的结果。所以,最终是我捏着他的卡,注视着他提着简单的衣物下楼。
我第一次居高临下地凝视那个女人,挺拔的脊背,幽雅的发型服饰,无不透露出她的优越。他朝她走去,钻进轻巧的POLO绝尘而去。
是不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当交换的代价吧!我暗自嘲笑起来,不屑的神态。 生 活 兜 兜 转 转 我真的开始了旅程。声讯台自然辞了。拿了他的卡到处游山玩水。
我装得豁达,在深夜荡动的车厢里,看着陌生的脸孔,我抱紧自己泪流满面。我希望有个稳定的家,可以坐在家里看无聊的电视节目,与他分食一个苹果。那种渴望是自从逼他结婚那天就萌生了的。而今越来越强烈地撕扯着。
巧合的是,跟团队到海口。在泰国花果园遇见了随另一旅游团来的SKY。
他肩上背着个沉甸甸的帆布包,一派阳光男孩的样子。
SKY说他必须放松放松,所以请了假,跟团来海口,却没料到仍然逃不脱我的魔爪。
我艰难地咽着食物:“SKY,生活兜兜转转,是不是一场玩笑?”
“是啊,像我们这样的相遇。”
我不能够再燃起他那股无望的希望,再让他从天堂摔下来一次。于是默默地扒完食物,淡淡地告别,随同各自的团队行程。
走了几步,SKY又折回来:“忘了告诉你,那天,我跟他聊过。他开了你的QQ,我以为是你……”
算算时间,正是那个他刚下飞机,又没让他睡觉的夜晚:“他……都知道了?”
SKY踌躇着点点头:“我告诉他,如果他放弃你的话,我立马会追你!”
所以他和她谈笑风生,给她夹千张包、放葱花、说小心烫嘴、钻进她的POLO,对我欲言又止,对我说她要我进总公司学习半年,等我半年回来我们结婚,他终于给自己的放任找到一个借口。 他 一定 很 爱 你 半年到期,他回来了。顺理成章做了分公司的经理。全公司的人都在传言,他去总公司名为进修,实际上却是陪那个老板。他依然对我嘘寒问暖,回来喝我煲的汤,陪我买新款的衣服。我装聋做哑着,在一票羡慕声中幸福地微笑。
他的母亲在一个夜晚闯了进来,目光中闪动着忧虑。我借故要下楼去买东西,轻轻带上门。
顺着墙滑坐到地上,我听到了他们母子间爆发的对话。
世界上的蜚短流长并非空穴来风,事实就如影子一样拖在身后,除非没有做过。
他的声音空洞:“妈,她不会在乎的,谁知道这半年她就没什么事?她网上也有一些不明不白的人。我当时叫她去各地旅游,也是为了让她半年后能够脱身。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们有分寸的。”
是的我知道我自己要什么,所以我装聋作哑,幸福微笑。我从未那么厌倦过。我摇摇晃晃爬下了黑漆漆的楼道……
我们的婚礼在10月,SKY发了一张鲜红的贺卡给我。画面是两台电脑前坐着一个穿白衬衫的男孩,一个穿粉色长裙的女孩,然后出现了一场喧闹的婚礼,另一个男孩牵着那个穿粉色长裙的女孩进了礼堂,最后是那个白衬衫的男孩伫立在一片碧蓝的湖水前。背景音乐是阿杜的《他一定很爱你》。
一丝心痛一闪而过。我忆起烈日下他用那样无助的眼神看我的窗户,他孩子般的哭泣声,他奔跑的样子,我想我终是太残忍了。SKY,是真的爱我的,而他,曾经一定也真的爱过我。那么,所有的爱到后来都将变成曾经的话,又何必再重蹈覆辙?
窗外早已繁花落尽,而我,也早已不是激情澎湃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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